樱唇委屈一扁,他呐呐地道:「不然……我会伤心……哭给你看喔!」
「那可不行!我见不得你难过呢!」
驚沄转忧为喜,拥抱住宽阔的胸膛,「下回……还是你在上面吧!」
「怎么转念了?」
「因为——好累喔!」腰快断了!
见曲翊没有回答,他不禁扬起头,瞅着不发一语的情人,问道:「翊,你怎么不说话?是我弄疼你了吗?」
曲翊表情复杂地起身,随便披了件外衣在身上,走到门边,他两手搁在门把上,向内一拉——
砰!咚咚咚!
三个在房外偷窥多时的人,不约而同地跌落在地。
不消说,又是驚府三仆——小财、小进,与小宝。
至于小招嘛,不愧是驚府首席女管家,一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连忙退后了几步,免去悲惨地跌个狗吃屎的下场。
曲翊对着笑盈盈的小招叹了口气,说:「你赢了,明天我把赌金给你!」
「小招先谢过大爷了,顺便跟您说一声,别看公子他瘦瘦弱弱的,他可是尽得皞玥老爷子武学真传的徒弟呢!曲爷您别为了疼惜公子而委屈了自个儿,看您是要吃干抹净还是想要连骨头都吞,尽管享用便是!小招在此代表大家,再次谢谢曲爷了!」
「小招!你们竟然拿我来打赌?」驚沄语气危险的怒喝。
声怕遭殃的三人组连忙躲到小招身后,吭也不敢吭一声。
「谁教公子您前些日子老找咱们碴,害得咱们无辜奉上白花花的银两?尤其是小进,您把她坑得足足三个月没薪俸可拿呢!我们也不过是跟『主夫』拿回应得的银两罢了……」
「主、主、夫?」驚沄怪叫。
「是啊!咱们以曲爷半年薪俸为注,赌您会愿意『在下』……」
驚沄无力地摆手,打住小招滔滔不绝的话,「你们想害翊没饭吃啊?这么狠,居然削他半年薪俸?」
小进挠挠头,颇不以为意地道:「反正曲爷有公子这么个会赚钱的娘子,还怕没饭吃吗?」
小财、小宝也异口同声地道:「真是啊!」
两人虽然损失没有小进大,但也不算少,尤其是小宝那脑袋……简直跟小进有得比——笨!
因此,小财虽聪明,但因为自家兄弟也连带地亏了许多。
「谁、谁是……是他娘子啦?」
四位驚仆外加昌州城父母官,五个人相互瞧了眼,调笑的目光全集中在驚沄脸上,齐道——
「你啰!」
驚沄气得嘴巴开开合合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五人又互看了眼,再次齐声道——
「鳖!」
驚沄怔愣了半晌,杏眼一吊。
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力关上。
门里的人儿躲回暖被里学逃避的鸵鸟,不去听那五人毫无节制的狂笑。
※ ※ ※
在曲翊与驚沄二人合力改造下,昌州从一个杂乱无章、官商勾结的大混乱中,蜕变成吏治清明、廉政爱民的模范县城。
男耕女织、货流畅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照道理说,现在应该是人人额手称庆的时候;但最近一个月来,只要从衙门旁边经过,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有阵阵阴风……错了!是「怨气」飘出衙门。
仿佛还能够听见有那么悠悠地一声……冤啊!
乓的一声!
案桌上那块名曰「驚堂木」的拍板被人重重落下,接着有人喝道:「抬头!挺胸!双腿打开与肩同宽!」
「是!」众衙役整齐划一地回道。
另一位身着官服的男子仿佛也懾于威势,低下头装作翻看公文,原本几欲脱口而出的求情,当场和着口水囫囵吞下。
驚沄瞥见衙门外有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瞧,一反方才的阴鸷,换上阳光般的笑容,对门外的人招手。
「进来暗暗!让曲大人替您伸冤抱屈。」
那人着迷于驚沄柔美的笑脸,壮大了胆子走进衙门,娓娓陈述……
当案情了结,那人满意地答谢,正要离开时,却让人拦了下来。
驚沄言笑晏晏的问:「累了一上午,我差人送你回府……便宜哟!骏马伺候,只收您五两呢!」
那人的家也的确住得远了些,再听见驚沄以超低价码差人送他回家,暗自忖想传闻果然不假;不过他也真累了,爽快地掏出银两,一头高大骏马立刻出现在门口,告官的那人也乐得威风回家。
在那人离开后,驚沄满意地抛抛手里赚来的银两。
「又赚了五两。」
「呵呵呵呵……」立于两侧的衙役们郁闷地咧嘴陪笑。
早知会有此下场,他们也不会笨到跟驚府家仆还有曲大爷,赌那个啥烂赌注嘛!
这一个多月来又是擅用官家骏马接送告案人往返、又是被逼日行一善,再不就得去扫大街、当百姓们的跑腿……
当然!这些都是要收银子的!
百姓们当然说好啰,便宜的劳工这年头哪里找啊!
难得官府如此「亲民」、无怨无悔、自动自发地伸手帮忙,大家也乐得登门请托。
可、怜、啊!
他们不仅要苦命的当全城老百姓随传随到的劳工,还得不时让驚大师爷在旁操练着玩——
抬头、挺胸、立正站好……呜!他们是衙役啊,又不是军队里的士兵!
微笑、恭敬、语气要委婉……呜!这里是衙门啊,又不是青楼妓院!
罪魁祸首的美人,阴恻恻地开口:「哼!敢拿我下注,就要有胆子承担!」
接着,他摊开请托的字条,凉凉地道:「王武,李大婶背痛,你背她去找小财看病;阿牛,陈姑娘说约你见面数次都给你躲了去,今天晚上你给我去见她……不许扁嘴,否则要你去约廖二小姐。」
廖二小姐?那副尊容?呜……
「我去见陈姑娘!」阿牛汝哭无泪地瞅了眼端坐堂撒谎功能的曲大县爷,见他仍旧翻阅着那不满十张纸的公文,而后垂头丧气地离开衙门。
「赵央,韩老伯生病,今天轮到你顶替他的差事……」
韩……韩老伯?「挑粪的那个?不会吧?」赵央怪叫一声。
「正是!」
「呜!韩伯伯……」小的祝你洪福齐天、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总之!快点好起来吧!
※ ※ ※
没多久,分派完今天的工作,衙役们个个闷着头出门办事。
驚沄目光一冷,像是瞧见耗子的猫儿般的睨着曲翊。
「翊啊,那份公文你已经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瞧了三十多回,还没瞧够吗?」
抹去额上的冷汗,曲翊陪笑道:「看够了、看够了!」
「哼!」驚沄哼了声,凝视着曲翊的黑眼圈。
这一个多月来将所有的差事全扔给他做,自己只忙着整人,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可是一想起那该死的赌注……驚沄就忍不住抽动着嘴角。
原因无它——
倘若你一觉醒来,全衙门的兄弟齐冲着你大叫:「多谢『夫人』赏赐半年薪晌!」,你作何感想?
于是,花了一夜的时间才恢复机能的利嘴,刹那间又只能一开一合。
那种感觉简直是……「鳖」死了!
想当然耳,堂堂昌州前任首席讼师驚堂木怎会就此罢休哩?
所以啰,可怜又可悲的衙役们,就成了驚沄整弄欺侮的对象啦!
至于宅心仁厚的曲大县爷,又怎会袖手旁观,不帮帮那群身陷水深火热中的弟兄呢?
可是……
不知大家有否听过「河东狮吼」、有否听过「妻管严」?
嗯哼!那正是曲翊当下的写照呢!
莫说驚沄阴鸷的尊容让他不敢开口相劝,再者……事关他下半辈子以及夜生活的「性」福美满。
他也只好牺牲那群没事老爱跟小招、小进瞎搅和乱下注的弟兄了!
※ ※ ※
两个月后——
寒风飕飕,大雪飘飘。
但是对于端坐在昌州县官府邸的南宫誉来说,他即便穿上厚厚的皮袄大衣仍然冻到直发抖,但不是因为乍冷的天气,而是——
「大人……请您再说一遍可好?」上座的娇俏美人柔柔地探问。
南宫誉浑身颤抖一下,重复已说了十来遍的话:「陛、陛下……他、他已经恢复你的功名,洗脱驚老太爷过往的冤名……还要、要你进京一趟……」
话落,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在美人儿身旁的曲翊。
呜!他好歹也是个官呀!
监察使耶!身负重任的监察使耶!
上回挥泪忍痛拜别玉香楼的鶯鶯燕燕,只为赶回京城告知皇上在昌州有个厉害的人才。
怎知回京竟蹚了一身浑水,不小心介入皇上与皇后间的争执。
最后给皇上无情的一脚踹回昌州,还交代说如果无法带驚堂木回来,那他也别回来了!
呜呜……
谁知,上次在玉香楼被曲翊那块死木头压在身下折腾大半夜的人,居然是驚大师爷?
呜……不能怪他啊!
当时酒喝多了,又是在门外偷窥,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之后折服于驚大师爷的犀利手腕,也没多注意他的声音。
这下可好了!
他手捧王令来到昌州,跟驚沄聊没几句,一直觉得声音好熟悉。
待曲翊忙完公务,三人热热闹闹地享用从瑞丰酒楼打包回来的晚膳时,南宫誉才陡然忆起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在玉香楼跟曲翊嗯嗯啊啊一个晚上的人?我还以为是那里的姑娘哩……」
南宫誉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大厅的空气倏地凝结了。
驚沄眼里冒出的寒光冻得让人牙根直大颤!
※ ※ ※
然后呢?
不就是因为皇帝陛下的威逼,南宫誉只好委屈地将圣意一遍又一遍重复说给那个明明耳聪目明的美人儿听?
呜!都讲十八遍了啦!
就算聋子也能从嘴形看出他在说啥,偏偏驚沄却依旧是那一句——
「大人,请您再说一遍可好?」
能说不吗?要是能说不的话他早说了,也不用浑身颤抖不已。
唉!
「陛下他已经恢复你的功名,洗脱驚老太爷的冤名,要你进京一趟!」南宫誉又说了一遍。
第十九遍!怎样?够简洁有力呗!
驚沄似乎终于觉得整回本,开口道:「不去!」
喜于两人的对话总算有了进展,南宫誉连忙游说:「加官晋爵耶!有地位、有银子耶!稳赚不赔,去啦!」
「还是不去!」
驚沄睨了眼南宫誉,心里头嘀咕着:想贿赂他?不可能的,因为钱爷爷早给排到第二位了!
南宫誉左看看驚沄,右瞧瞧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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