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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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柔情-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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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她上午医院有门诊,偏巧病人特别多,她忙到下午雨点多才离开,回到家就见他坐在她家门口打瞌睡。原来,这愣小子从上午就窝在那儿等她。

  所以刚刚贺羲平才一敲门,水柔立刻跑来为他开门。

  问他为什么不自己进来,他说:“那……怎么行?你……是……女生耶。”

  要是在他家,未经同意进入“七仙女”的闺房,是会被判凌迟死刑的咧。

  “女生又怎么样?”她反诘。

  “女……生……应该要……有隐私啊。”他不可思议地咋著舌瞪她。

  当场说得水柔面红耳赤,马上关起门来检讨,她是否太不拘小节。

  “你那边怎么啦?”水柔指著他嘴角贴著的oK绷,今天上面的图案换成了米老鼠,但是爆笑的效果是一样的。

  “刮……胡子……刮到了。”贺羲平憨红了俊脸。

  “以后用电动的嘛,那就不会刮伤啦。”他不说,她一时还忘了他也是个大人喽,会长胡子呢。

  “用……不……惯。”他扭怩地以掌抚过鬈发,自然卷的鬈发让他拉直了,又很快地弹回去。

  “你的oK绷很可爱。”她一直想问他。毕竟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就算会选这型的绷带做收藏,但显少有人敢贴来示众。

  “我小妹……送的。”他骄傲地挺起胸。“你喜……欢,我请……小妹也……送一些……给你。”

  “那就先谢啦。”这个傻大个儿,真败给他!不过从他用“请”的小地方,就不难观察出他对女性的彬彬有礼,看来他的家教不错。

  “你……在……看什么?﹂真义平兴致勃勃地挨过来。同样是对医学狂热,他俩常会互相分享彼此所得。

  “病人的病历。”水柔继续埋首研究。

  “伤……脑筋呀。”贺羲平拿起x光片看过后,遂发表感言。

  “没错。这名患者需要立即进手术房,不过对方因同时罹患其他疾病,在无法一次动刀切除所有祸源时,我和几位医生的确是伤透了脑筋。”

  “嗯……嗯……嗯……”贺羲平很明显的已沉溺在个人的世界中,他摊开所有的x光片,脑袋瓜踉著游走的视线点个不停。

  “怎么样,你有对策?说来听听嘛。”水柔虽然年纪轻轻就当院长,扛下自家开的大医院,但她一点骄气都没有,依旧是求知若渴,不耻下问。

  “你……可以……”贺羲平于是提出他会用的开刀步骤。

  水柔听后,旋即圈出几点争议处。其实他讲的方法她也曾考量过,可是几经斟酌,她觉得有点冒险。

  贺羲平取出学富六车约两把刷子,咻咻咻地,便把问题的危险性降至最低。水柔听完后,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小时之后,她已将解决方案,传给病人的主治医生。

  “你为何不当医生?你的医术铁定能救活不少人。”水柔匪夷所思,他刚才的表现是骗不了人的,他简直是医界的天才,光当法医太可惜了。

  “我……不擅长……与……人……交谈。”贺羲平因为她的赞赏而感到不好意思。

  “可以慢慢训练嘛。”水柔游说。认识他愈多,她挖掘到的惊奇亦愈多。

  “人多,我……就……会紧张。”贺羲平摇头。

  这倒是。水柔领教过好几次,每一次都震天动地,不过她不愿放弃。“还是可以训练的呀。”

  “不能……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贺羲平义正辞严。

  “喔,也对。所以你才会选择不用交谈、不用面对‘人’的法医职务。”依资料上说,他进行鉴识调查工作时,素来是独立作业,没有搭档,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吧。

  水柔吐吐粉舌。“对不起,我没考虑到你的立场。”

  “别……”贺羲平反而难为情了起来,一双手又跟多出来似的,两条长腿也不晓得该怎么摆。

  最后,他决定耍帅地踩出三七步,右手插进裤袋,左手撑在桌沿上。

  “你……”水柔正想揶揄他几句,不巧他靠著桌子的手放得太边,身体的支点一下子滑空,整个重心跟著左倾下坠。

  “啊——”他本欲抓住什么来稳住,猝然思及,实验室中大多是不容碰撞的精密物,故他收敛所有的救助行动,任自己摔向地。

  转念间,他又发现即将撞上后面的仪器,说时迟,那时快,他以平常不太可能做到的姿势,勉强扭曲壮躯,改变了落点方向,结果机器是没撞到,他的人却因此而跌得更重。

  “啊,没怎样吧?”水柔抓空的手,心焦地又挪过来。

  “我……没碰坏……仪器。”贺羲平嘿嘿地笑著。

  “我说的不是仪器,我关心的是你!”水柔溜眼白了上帝一眼,她怀疑人真的会因摔跤变笨;而摔较,或许会成为一种惯性。

  “没……”虽然屁股和背部都很痛,但听她一说,他的胸臆却是喜孜孜的,可是这对受损的机能,没有多大帮助,他突然僵住起身的动作。“啊——”

  “怎么啦?”水柔慌乱地蹲下来。

  “我……扭……到腰了。”贺羲平皱著剑眉。

  ***

  明月如水,沉静地高挂在夜空的正中,几颗寥星,孤零零地闪烁。

  水柔躺在床上,一直看到斗转参横,旭日东升,才叹著息爬起。

  接著整个早上,她半点工作的情绪都没有,理由不明,心总觉得有什么在晃,却抓不住个所以然。

  “懊——”水柔烦躁地推开成叠的病历和警方未结案的资料,让桌面多留出一些空间,她蜷手趴在这方空间内。

  还是烦。

  她走出实验室,不能定下来的视线,掠过窗台和绿草如茵的庭园,直射至远远的正前方,思潮骤然飘到对面,贺羲平的卧室便在那里。

  他昨晚睡得可好?腰的扭伤状况如何?脑袋没再撞到门槛了吧?他现在在做什么?

  想到她昨天扶他回家的情景,他侧著身子,手低腰杆的拙相,她不禁莞尔。

  叭叭──窗外有人在按喇叭的声响,切断了她的思绪,接著传来了一阵叽叽喳喳、洋腔洋调的女人声音。

  她好奇地探头望。

  计程车停在大门,一名妙龄访客扭著水蛇腰,吹著口香糖的大泡泡,正在按隔壁的门铃。时髦的装扮,小可爱、迷你裙、长筒靴,金黄色的头发闪闪发光,手里还拖著行李箱。

  门开了。贺羲平扶著腰走出来,女郎见著他,不由分说地便跳到他的身上,勾住他的颈子又亲又吻。

  “哎哟——”他惨呼,大概是腰又扭到了,不过他没有拒绝女郎的热情,反手搂住女郎,就像他之前拥著她的那样。

  水柔下意识地抱住双臂,一颗心不断地下沉再下沉。她甚至捂住耳朵不去听他俩欣喜若狂的尖叫。

  “我好想你呀!”女郎用英文说。

  贺羲平不晓得说了什么,女郎发出格格笑声,圈著他不愿下来,他只好托住她的重量,拉著她的行李步入屋内。

  不一会儿,他们又以同样的姿势出现,他又说了什么,女郎高喊,然后埋进他的肩窝中撒娇。“不管啦,不管啦!”

  他想了想,抬头往水柔这儿看来,害她吓一跳,连忙藏至窗帘背后。

  他似乎在考虑什么,但女郎催他,他于是打开计程车车门,女郎高兴地在他脸颊印了好大的一个吻,才得逞地跳下来坐进车,仰颈又朝她的方向眱了一眼,他跟著进去。

  计程车一个大回转,又咻地往市区驰骋,直到完全看不见。

  “我这是在干么?”水柔几乎是瘫软地坐在地毯上,她愣了愣,不懂刚刚为何要躲。

  女郎与他的亲密,形成庞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不去,胸口一抽一抽地泛著疼痛,她揪住衣襟,久久不能恢复。

  想不到他在朝她笑的同时,背地里却和旁人勾搭!难道是她错看他,他其实是只表里不一的两面虎,而他对她的特别也只是她的自我陶醉?

  陶醉……呃,陶醉?!

  “嘎!”水柔赫然跳起来。

  她明白她早先心不在焉、心乱如麻的原因了,答案很简单,就是贺羲平。

  “喔,老天——”她又颓然坐下。

  这个贺羲平呀,他以他的忠厚憨直一点一滴地蚕食她的心,且不知何时在她的心中植下爱苗,而待她想要防备之际,它们却已萌芽,所以她才会耿耿于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是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瞧他们一点也不“陌生”的样子,他和女郎的关系肯定匪浅,那么她……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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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干么老在看窗外?”贺妙仪甩著一头金发,环胸靠过来斜睨著贺羲平,典型的美式英文,自含著棒棒糖的嘴里泄出。

  “没……没。”贺羲平连忙放下窗帘,坐到沙发上,摊开报纸,把躁热的面庞隐入一堆铅字里,结巴的中文,流露著秘密让人洞彻的不安。

  “是吗?”他越是否认,贺妙仪就越好奇。她向旁跨一步,移到他刚刚站的位置,掀起窗帘左眺右望,然后不解地嘀咕:“啥都没有啊?”

  蓝色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她从椅背那方,由后朝前环住贺羲平的颈子,巧致的下巴抵著他的肩膀,仍是满口英文。“我刚刚——看到对面的,站在阳台那边往这儿瞧ㄝ。”

  “真……的?”贺羲平跟著就把报纸一丢,人便往窗边冲,定眸一探,对面的景象和他适才看的一样,乌漆抹黑的,水柔要是还没回家,就是早已入睡。

  “嘿嘿。”贺妙仪贼笑。

  “妙、妙仪……”贺羲平晓得被拐,他鼓著绯红的腮帮子,瞪著这自小就爱黏著他、与他差了八岁的小妹。

  “做、做啥?”贺妙仪戏弄地模仿他。

  两人一英一中的对话,轨如同他们的血统。

  贺羲平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道道地地的台湾美女。妙仪遗传到父亲的蓝眼金发,他则接收了父亲的高挺宏伟,不若其他姊妹的混血外型,他们两人分别是家里长相最中式,和最西式的对照版。

  因此,酷爱中国文化的父亲,便常夸贺羲平的容貌最漂亮,不过为避免引起公愤,他也只敢在私底下赞美。

  “你……你……我……我……”贺羲平越急就越说不出话来。

  “羲平在恋爱喔,对象是隔壁的小仙女。”贺妙仪用手圈成筒状,顽皮地大声广播。她刚到的第一天,就曾瞄到水柔在隔壁看他们,虽是匆匆一瞥,但水柔的娟秀,令人印象深刻。

  “恋……爱?”贺被平怔忡地坐回沙发,他让这个辞汇给震撼了。

  他一直很喜欢和水柔在一起,她博学多闻、温婉高雅,对他也有耐心;当她靠近时,它的心会乱蹦,血液循环会加速,肌肉会紧缩,但全身又有说不出的快活,整个情绪也很放松。

  这样矛盾的感觉是恋爱吗?

  “不会吧?!”贺妙仪兴味盎然地蹲坐到他旁边。

  “恋……爱……”贺羲平拧著眉峰,表情慎重,依旧在沉思。

  他真的从未去留意自己与水柔的关系是什么。同事吗?同事之间的相处模式是如此吗?他不大清楚,因为他向来独来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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