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人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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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人无踪-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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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停在我面前,蹲□来,将一件狐裘大衣披在我身上,把我包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都没有,然后摸摸我的额头,轻吻一下我额上那朵妖冶的花,又吻一下我左颊上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我感觉着他身上散发的温度,感觉到他起身准备走开,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右手。
  长安反握住我的手,在我身边缓缓坐下,轻轻揽我入怀,用他的脸宠溺地蹭着我的头发,轻骂到:“笨蛋小白——”我微微勾起嘴角,却不睁开眼睛,双手环住长安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终于安稳踏实地入睡。
  睡得真香,一觉到天明。我在洞里怎么知道天明?没错,不是看到天明而是推测。醒来的时候,洞里就剩我一个人了,身下垫了几层衣物防地下湿寒,身上也盖了厚厚的衣服防着凉。不远处传来乒乒乓乓的敲打声,砍伐声,建筑声,还有听不清内容的号子声。没错,我再一次睡得过久了。不怪我,怪那个怀抱太温暖,太让人安心。一定是长安不让叫醒我。
  我整整衣衫,取了放在身旁的水壶里的水漱口洗脸,整顿精神向洞外走去。
  看到大家各司其职辛勤工作的样子,我不禁愧疚起来。该死的长安,这会让我背骂名的!你个笨蛋!我极目远眺,看到远处修长的青色身影,辨认出长安正在亲自刨土。
  我走到他身边,他回身一笑,说:“醒了?睡得好不好?”
  我点点头,看到他满头的大汗,举起袖子,替他擦了擦,突然发现动作太暧昧了,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我尴尬地放下手,问道:“我能帮什么忙?”
  长安说:“你等着就好了,已经不缺人了。”
  我摇摇头,说:“这样不好,也让我做点什么吧。”
  长安一挑眉到:“不如你就专门替我擦汗吧,这活挺累的出了不少汗。”
  我知道跟他说也是白说,找了一件工具,在他旁边刨起土来。长安无奈地说:“好了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吧。”说完抓着我带我到木头堆上坐下。
  我疑惑,问他:“为什么要刨这些土呢?”
  长安说:“因为这里地很多不平,有许多小土包,看着小,踩在脚下却确实难受,不能盖在屋子里,简单推平一些,房子里就平坦一些。”
  “哦。”我点点头,又问道:“这里原来住的是什么人呢?我们占了人家的地方真的没关系么?”
  长安说:“没事的,屋子主人是生活在三百年前的人,看样子后来并没有人来过。”
  我问道:“三百年前是什么样子呢?”
  长安讲到:“很久以前,天下曾属于一个大一统的王朝,起初也曾太平也曾繁盛一时,但随着时间流逝,王朝一日日衰败,君王不仁,民不聊生,纷乱四起。所有的事物,存在得太久,就会走向衰亡,能够盛极一时,曾经辉煌,就算是不错了。但盛极必衰,物极必反,灿烂过的事物往往会败得很惨,有时候越是平淡结局越是美满。终于,三百年前,巫族以最强大的兵力和灵力灭亡了已破败到不堪一击的王朝,杀尽了王族。不过传言说并未见到亡国之君的尸体,他有可能带着几个亲近的人逃走了,但奇怪的是他并未复国报仇,从那后就销声匿迹了。”
  “哦,”我默默感叹世事无常,却不自觉地重复了长安刚说的一句话:“越是平淡结局越是美满……”
  长安默然不语,良久,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越是平淡结局越是美满。”他神情仿佛愧疚地望望我的眼睛,伸手摸摸我的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
  轻风吹过耳畔,长安的发丝偶尔会飘到我的脸上,轻抚着我的心房。淡淡的青草香,环绕在身旁,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着,感受着春天的芬芳。暖暖的日光,照在长安的脸上,亮闪闪的目光,令我安心不再彷徨。
  我喜欢他现在的样子,我喜欢这样惬意的情境,我希望时间可以放慢脚步,让我们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我悄悄地吻一下长安的唇,就一下子,然后迅速离开,避免被人发现。长安开心地笑了,凑过来还要吻我。我慌忙起身,说:“休息好了,我们去铲……那个土堆!”我指着远处一个小土包,大声说到。
  长安撅撅嘴,说:“好吧。”随后站起来,跟着我向土包走去。
  进度快的几个小队都已经基本盖好了简单的木屋,不过每个队伍我仿佛都插不进去手,于是只好另开山头了。
  我低着头卖命地刨土,长安在一旁一边刨一边没完地唠叨:“傻白你去坐着就好了,小心总是弯腰太劳累了不长个儿哦。”
  我不理他,依旧埋头苦干。
  奇怪,怎么会越刨越吃力呢,我感觉这里的土好硬实啊,都快铲不动了。看着我吃力还硬着头皮刨的样子,长安“哈哈”笑起来:“笨蛋,说你干不了你还非要逞能。我来。”说着他抡起铲子,重重推下去。虽然铲起了土,但长安的神色却变了。
  “这土有问题。”长安俯身去观察。
  这里的土质与别处略有不同,黄黑相见,还有夯实的痕迹。“是紧紧夯实的观音土,有避水作用。”长安揉搓着一把泥土说到。他起身看着我,若有所思地说:“下面恐怕有东西,不知道是别人藏的宝藏,还是……”
  “还是什么?”我问道。
  “墓葬。”
  “墓葬?”我惊到。“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墓葬呢?”
  “是啊,我也觉得不大可能。”长安点点头,然后转身喊到:“南风,带一些人过来,这个土丘有些不同。”
  南风带人走来,沐阳也闻声跑来看热闹:“怎么了怎么了?”
  长安严肃道:“这里有人工填埋的痕迹,土壤被夯实了,大家一起来铲土,看看下面究竟是什么。”
  大家纷纷开始动手,南风说:“也许是屋子里住过的人当初逃亡时带来的钱财珍宝,假如真的是,或许能应我们一时之需。”
  我小声问:“可以这样拿别人的东西吗?”
  长安望着我眨眨眼睛,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半天才说:“傻白,活着的人最重要,我们前路未卜,需要钱,你就不要替古人担忧了。”
  “哦。”我答应到。余光看到沐阳硬生生地望着我,嘴角带着笑意。我连忙躲避他的目光,转身望着一点点变薄的土堆。
  “陛下,下面好像有一块大木板,要不要打开?”有人禀告到。
  “要。”长安答道,边说边走过去。我跟过去,看到土壤下露出木板的一角,很厚重的样子。南风和沐阳也去帮忙,依然很吃力。我也过去帮把手,长安跟着我也过去,费尽力气,终于把木板挪开一点。
  挪开一点,一点,再一点,直到看到了下面的空间。是一个四方的空间,角上凿着阶梯,曲折向下延伸到黑暗里。
  长安点了一支火把,牵着我从阶梯上走下去。“怕吗?”他回头问我。我摇摇头,“这么多人在,怕什么?”其实想说:有你在,我不怕。
  下面很潮湿,空气里有腐烂的味道,地上有浅浅的污浊的积水。
  南风,沐阳,带了一些人,跟在我们身后。走到最深处,火光照亮了一圈圈范围,影影绰绰照出一具棺椁的样子。许多火把的照应下,精美的棺椁赫然眼前,桐木为身,青铜铸角,通体红黑漆相间绘着古朴的兽纹,已是斑斑驳驳,简单而庄严。只是,相比普通的棺,这具,仿佛宽了点。
  所有人都惊呆了,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棺木。
  “要打开吗?”南风问道。我也回头看着长安等他回答,却隔过他看到墙壁上有朱红的大字, 
 13、第 13 章 地下 。。。 
 
 
  于是指着墙说:“那里有字。”
  众人纷纷回头,火把齐聚到墙边。墙上深深刻着一句话,也仅有一句话:“玄与辰,不离不弃,永世相随。”
  我听到许多人吸气的声音,奇怪这句话有什么暗示。沐阳叹到:“天哪,还真是大人物。”我回头疑惑地看着他,他解释道:“如果这真是三百年前逃亡的王族,那这个玄,就应该是那个亡国之君,传言不理朝政,昏庸至极的年轻帝王,玄。不过,他也是可怜,出身在没落的王朝,再励精图治也挽救不了倾倒的大厦,换做是我,也会绝望颓废的。”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沐阳却说:“不过这辰是什么人哪?听说他死时还未娶妻呀,侍女?普通百姓?”
  长安说:“是乐师,与玄王形影不离的乐师。而且,是男子。”
  “啊?”众人惊到。包括沐阳。
  我们正注视着墙上的字,突然听到身后“啪”的一声巨响。不妙,有人擅自撬开了棺盖。
  我们回头,看到有几个手下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失调而摔倒在地,棺盖已经翻在地上,幸而未损。
  




14

14、第 14 章 片刻的宁静 。。。 
 
 
  (十四)
  长安怒叱到:“你们干什么!”
  那几个人翻身跪下,惊得浑身发抖,不敢开口讲话。
  长安走过去踢倒他们,重新问道:“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动的?”
  其中一个胆大的颤颤巍巍说到:“陛下,我们逃亡并未带钱财,一路上食不果腹,兄弟们都身负重伤,不能再饿死了。何况前路漫漫,我们需要钱财!”
  长安再次狠狠踢他们几脚,终于于心不忍,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取了火把走到棺木旁。我也跟了上去。
  里面没有任何财物。这么宽的棺木,不出所料,果然里面躺着两具枯骨。是两具差不多高矮的尸骨,面目森森,双眼紧闭,手脚相缠,紧紧相拥。但不知怎的我并不害怕,反而怜惜他们。两人身体内侧的手紧紧扣在一起,腕上用红绸缠了无数圈,还打了死结。
  “是双双服毒自杀。”南风说,“骨头发黑,身上又没有伤口。”
  长安点点头,吩咐道:“盖上吧。”
  “等等!”我叫到,“等一下。”然后我飞奔出墓穴,跑到那片灿烂的桃树林里,选了开得最美的几支桃花,折了下来,转身往回跑。看到跟在身后的长安,我笑一笑,不停留地往回跑。跑到棺木旁,我小心翼翼地把桃枝摆在两人身旁,自言自语地说:“他们生前,一定爱极了这里的桃花,也许曾在盛开的花下互诉衷肠。”
  真是世事凄凉,假如不是国破流亡,他们也许不能这样不合礼法地地下相伴。
  看着棺盖一点点盖好,里面的人再次与外面隔绝,美丽的故事在此被尘封,心里不禁泛起一丝苦涩,“不离不弃,永世相随”,死亡都不能把我们分离。愚蠢的人才会选择逃避。
  众人注意着棺木的尘封,长安突然拉我到黑暗里,深深地抱住我。我也紧紧回抱住他。我们谁都不讲话,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对方深深的呼吸,仿佛融为一体。我们同时在心里下定决心,不再愚蠢,不再分离。
  我解下长安腰间的金色丝绸腰带。他诧异地看我,惊到:“不会吧,傻白你……这么急啊?”
  我白他一眼道:“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哼。”然后用腰带把我们俩的手紧紧绑在一起,他右我左,打个死结。
  长安恍然大悟,却又问:“这并不是红色呀?笨蛋小白,是要红线相缠。”
  我说:“这好办。”然后抬起右手咬破了中指,将血抹在了手腕上的腰带上,虽然不多,但鲜红的一道很显眼。长安立即抬起自己的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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