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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温存或背叛 。。。
(四十二)
我和长安退出院门,听着门内的动静。很久,很久的安静,直到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进去一看,才发现,姜辛已经倒地,身下一片血泊。
“你又骗我。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你了,你还是不肯给我一点真心。”连伊拔出姜辛身上的短剑,恨恨地说:“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走的吗?居然是个骗局。”
连伊面对着和穆,跪下来,深深磕了一个头,声音微颤地说:“父亲,女儿不孝,害了你,害了大家。女儿替你报仇了,泉下有知,原谅我吧。”
说完,她直起身子,背对着我们。直到血色蔓延了她紫色的裙摆,我们才意识到,她把短剑,插入了自己的腹中。
突然想起刚到岚关的那天夜里,看到立在桥下的美丽的紫衣女子,虽然霸道,却洋溢着年轻的美好。她定定地望着姜辛,说,你没有良心。
她一定在想,我救了你,又爱上你,你却始终视我为仇敌,对我冷淡无情。你没有良心。
又死了。
我只能叹口气。有什么办法呢,对于死亡,习惯了。
姜辛和连伊,要是不相见,会不会好一些呢。
“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一回到别院,长安就对大家说。
“为什么?”沐阳和桓之异口同声问。
“和穆死了。”
“你们杀的?”
“嗯。”
“是不是有点冲动了?”沐阳皱着眉头说。然后看看我,又说,“不过,他该杀。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人,该杀。”
红纱问说:“我们去哪里呢?经此变动,不知道隐伯王的西行计划有没有改变。”
桓之说:“细节会不会改我不知道,但大典一定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受影响的,而且求巫书,隐伯王是很热衷的,就算冒险,他也不会放弃的。”
“对。”长安说,“我们现在就去巫国,具体消息,我已经派了人去打探。”
沐阳点头说:“嗯。那我们要赶快收拾东西,将军死了可是大事,一会儿大概就走不了了。春回,快,去收拾东西,拿些衣服和吃的就行了。”
各自收拾了东西,汇聚到门前。长安和桓之命人留下扫尾。走出去好远,隐约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看,别院的地方,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重新回到巫国,我的故里,亲切和陌生同时袭上心头。分明许多地方都是原来的样子,荒凉和残破却是我不能想象的。
“长安,为什么来灵昭?求巫书不是应该在什么神秘山上么。”我问。
“因为巫书在巫国王宫里。”
我惊到:“你怎么知道?”
长安得意地说:“我编的。”
我张张嘴,说:“好厉害。其实宫里原来的确有一本巫书。”
“哦?”众人都看向我。
“可是我烧了。”
“哦……”
我感叹道:“紫山太顽固了,世界上只有那一本巫书,我告诉他已经烧掉了,他还不信。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他谁都不信。”
长安冷笑一下,低声说:“紫山……”
我忙解释:“哦,别误会,他虽然是我兄弟,但也是仇人。只是,你的计划……恐怕不好实施。”
“什么计划?”长安疑惑。
我嗫嚅道:“就是,让我作诱饵。我已经跟他说过自己不懂巫书,又跟他长得一样不好伪装,你看,要是非得要我伪装,就得麻烦化妆化得好一点……我不是不愿意啊,是真的,我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哦。”长安说,“我知道。”
我说:“哦。那我不然易个容吧。”
“不用。笨蛋,那个计划是骗你的。”
“啊?骗我的?为什么?”
长安撇撇嘴:“不为什么。总之,我们不用这种见效慢没把握的办法。”
桓之接着说:“对,我们埋伏在那里,等隐伯王一进巫师殿,就关门直接进攻。成与不成,就这一次。”
原来如此。大家都是拿一条命在拼,誓死报国。
春回担忧地开口说:“这么说,这次去,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桓之说:“是啊。怎么,沐阳夫人,你怕吗?”
沐阳皱眉说:“春回,你如果怕,大可以走,说到底这是男人的事情,你不必跟着我们。”
春回委屈地说:“不怕,我不怕。我不走。”
灵昭的郊外,树木枯黄,大地苍茫,一派肃杀之气。风轻云淡,大雁南飞。大家停下来歇息。
红纱若有所思,低头好一会儿。然后,幽幽开口:“也许我不该说,但是,大家究竟怎么想?刺杀隐伯王,若不成功,就是死;若成功,要怎么办呢?复国?还是取而代之?”
桓之和沐阳几乎是同声而出:“当然是复国!”
红纱说:“那么,会不会再次掀起血雨腥风呢?会不会再次造成生灵涂炭呢?会不会比现在更糟呢?”
沐阳说:“隐伯王如此残暴,杀他,是为民除害。”
桓之说:“没错。百姓愚钝,不懂反抗。但世间还有千千万万的有志之士,他们能协助我们,重建起和平安宁的国家。”
“是吗?”红纱冷冷说。
我说:“无论如何,我只是想报仇,杀死他,叫他给无数死去的人偿命。”
长安拍拍我的头,感慨一般地说:“我们这些人,本来都是该死的。侥幸活下来,是无数人用性命鲜血换来的,活着,就不该是为自己了。”
说着,淡淡看了我一眼。接着,又继续说:“无论哪条路,决定走下去,就不能再犹豫,不能再彷徨,不能再回头。一旦决心动摇,也许就会发现,怎样走,都是错。所以,坚信,是唯一的信念。”
“对,对,对……”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长安回头看着我,又补充一句:“除了……一点点私心。”
凉风拂过脸面,长安额上的血色凤鸟露出来,姿态美丽。他定定看着我,似有若无地一笑。
“哦,对了,”长安说,“红纱,这样的事情,女流之辈实在是不该背负,你走吧,离开这里,好好生活。至于春回,就要请沐阳决定了。”
红纱笑笑说:“太瞧不起我了。我也不是怯懦退缩,只是想知道大家作何打算。国仇家恨,我亦不会忘记。我是孤儿,没有亲人没有家,和大家在一起,就不打算放弃。”
“好,有胆识。”沐阳鼓掌道,“不愧是我们巫国人。对了对了,既然来到了我们巫国的地界,今天,就让我们四个巫国人作东道主,请你们吃灵昭的特色小吃。……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些店铺还在不在了。”
沐阳转向我,说:“美人,记不记得,那年你初到灵昭,我们俩,还有风烟,我们逛街,买东西,上……青楼,嘿嘿嘿,还有,记得百花糕吗?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哦。当时那么开心,还以为可以天天饮酒作乐,一起玩笑一起欢乐。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短短几年间,灵昭变成满目疮痍,我们三个,死的死,散的散……”
我望一望不远处的街巷,仿佛看到风烟瘦弱的身影,站在小女孩面前,柔声说:“别哭,哥哥把这些都买下来,好不好?”
我点点头,说:“是啊,好怀念那个时候。好想再去整整那个店老板,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几枚钱币还在不在。要还在,那可就真是古董了,大概快升值了。”
长安挠一挠我的脑袋,我回头瞪他,他却挑挑眉说:“怎么,听这意思,你常去青楼?”
我:“不是的不是的……”
沐阳:“是啊是啊……”
长安:“很好,很好……”
桓之:“说什么啊你们,天不早了,我们赶紧到王宫里看看情势吧。”
长安愤愤起身:“哼,咱们完了再说。”
“巫师殿在这边。”我几乎成了向导,领着大家在宫里找路。
王宫经过五年前的一场大火,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来凰的寝宫,风烟的住所,议政的大殿,全都成了一堆焦木,白玉砌成的高台,也都斑斑驳驳染了焦黑。
想当初华丽高贵,富丽堂皇,树木森森的殿堂,一夕之间,就成了焦土废墟,真是无限荒凉。
“就是这里。”我推开斑驳的玄黑大门,让一缕光线照进了阴暗的大殿。巫师殿因为远离正殿,位置偏远,所以在大火中还基本保存了原样。
池子已经干了,破旧肮脏,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更大。漫天的星辰,晦暗了颜色。窗子吱呀晃荡,帘幔随风乱舞。
“这就是你住过的地方?”长安负手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轻飘飘地开口,“大巫师?”
我说:“别这么叫我。”
他冷哼一声,说:“这就是你抛弃我的时候,住过的地方。”
我:“……”
桓之说:“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周边找地方住,明天再来这里布置吧。”
我说:“对呀对呀。”
长安说:“你们先去,今天晚上,我俩留在这里。”
桓之挠挠头,说:“不好吧,这里阴森森的,又容易有人来巡视。”
长安说:“没关系。你们走吧。”
众人纷纷退出去。沐阳站在原地不肯动,长安就盯着他给他示威。最后,不情不愿地被生气的春回拖走了。
看着月色下沐阳空荡荡的左边衣袖,突然感到很难过。他从以前开始,一直对我很好,而我,从来不曾尽好一个朋友一个兄弟的职责,没帮他做过什么,没关心过他,他却一直傻兮兮的支持我,无论何时都站在我身边。
他不懂得悲伤,但心里一定也很痛。能跟春回修成正果,但愿他们能一直好好的,别再有磨难。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长安狠狠抓住我的手臂,向床边拖去。
我忙求饶:“长安,长安,我们有话好好说。”
“好啊,你说啊,我想听。”他把我甩到床上,欺身压上来,毫不温柔地覆上我的双唇,辗转噬咬,手探入衣摆,放肆地游走。
我挣扎两下,重重推了一下他的胸膛。他猛地抓紧我的背,牙齿狠狠咬住了我的下唇。我才意识到,他的伤还没好,于是便不敢再动了,任凭他的动作。
两个人呼吸渐渐紊乱,粗重起来。衣衫凌乱,滚到墙根。
窗子“呼啦啦”作响,风呼呼灌进来,我们却丝毫感觉不到寒意。大汗淋漓,意乱情迷间,我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长安,再容不下任何别的想法。什么过往,什么悲伤,统统都暂且抛掉。能这样紧紧相拥,还求什么呢?立马死去也愿意,只是不要让我放开他,不要让他放开我。
月光在落了厚厚灰尘的玄黑地板上投下白光,空气中光柱里可见颗颗尘埃,不成章法地乱舞,放肆又轻盈。
突然想到在山上的小屋,我们俩比懒,不打扫屋子,时常就会在光柱里看到这样尘埃乱舞的景象。我说,这是一个神奇的现象,土不是很重么,怎么分开来一粒一粒就能漂浮起来了。长安表示赞同,然后说,这个现象是盯着看才能发现的,就起名叫“盯得尔”现象吧。我说,应该是“盯得它”吧。长安说,我是跟它说的,第二人称。后来我们商量,干脆给这现象起个文雅的人名吧,就叫“丁达尔”,很有异域风情。
然后我俩因此欢乐了好久。真是年少无烦恼,这样小的事情都能找到乐趣。
我“扑哧”笑出声。
长安从我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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