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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夫缓缓地睁开眼。
「要是我登基为王,一定会下令严禁这种神所禁止的行为!」
绿眸朝身后的方向转动。
「所有触犯这些罪行的人,都要抄家灭门、九族连罪!你那个情人逃到国外去也没用,只要稍加施压,让全世界都没有地方肯收留他,他就不得不回来受死了!哈哈哈!在死前,我要剥光那不知廉耻的家伙,要他头戴荆棘罪环,身扛十字架,供众人唾弃与辱骂,并在游完街后,在广场上搭起高高的柴薪,放一把火烧死他!哈哈哈……」
安哈特的笑声乍止,他发现渥夫已经转过头,以锋利如刃的目光盯着自己。即使知道渥夫不可能挣开牢笼将自己怎么样,但安哈特仍然胆怯地后退了两步。
「你、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和我为敌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抖着唇,双膝在魔邪的绿瞳中发软。
「滚!」
才一字,安哈特便吓得原地跳起,拔腿飞奔出去,沿途还可听到他不断发出跌跌撞撞的声响。
啧!自己控制脾气的功夫,似乎还不到家。
满意地把扰人的小虫驱跑,耳根子顿时清静不少,但轻易地让人看见自己的「破绽」,渥夫不得不把它归入一大失败。要是以后再有同样的情况发生,他必须记住千万不能被惹怒。
过去他所树立的敌人太多,如果他们都看出他的弱点,想对伊凡下手的话……无疑是在增加伊凡的麻烦。
管那些家伙怎么放话,伊凡身边也不是没有人能保护他,相信谢维克不会让伊凡被引渡回国的。
往后,自己也保护不了伊凡,一切就只能*他本身了。
重新躺回床上,凝视着墙上的刻痕。今日女王陛下订出了审判的日期,再过一个月,自己的命运会如何……渥夫并无把握,可是他一点儿都不恐惧。能换得伊凡未来的那条平坦光明大道、能弥补伊凡这些年在自己身边的苦,他的心愿便已了。
剩下的,也只好交给上天去裁夺。
☆☆☆
审判日前二十日
夜鹰在树梢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今晚是个平静无声的夜。遮蔽住了月儿的乌云,让四周被黑暗所笼罩。向来习惯早早入睡的尤里男爵寓所中,已经没有人在走动了。
现在,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小心翼翼地,伊凡踏出床铺。他解开睡袍,露出底下一袭早就换穿好的轻便骑马装,然后再将放置于床底下的靴子塞进小皮箱内。一切便准备就绪。
拎起简单的行囊,他拉开客房的门,确认过四下无人后,才放心地跨出去。左手边数过来第二间,是乔的客房。蹲下身,他把一封信和那纸记载着二十万金镑的单据,一块儿由门缝中塞进去。
乔,我亲爱的弟弟:
等你看到这封信时,相信我已经在很远很远的路上。很抱歉,我要回卫罗斯去。我知道当初是我决定要离开那儿的,所以现在说要回去,一定令你与娜娜万分错愕。可是我有我必须回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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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可是我从未发现它有多重要的宝物,被我遗留在卫罗斯了。我要取回它……或者该说,它在卫罗斯等着我。
原谅哥哥的任性。
娜娜,就拜托你照顾了。
我相信你已经是个足以承担重任的男子汉。
未来,我若有个什么万一,请记得身为奥古史坦伯爵的你应尽的责任——早日复兴家族的荣光、让家族兴旺、让家族能代代传衍下去。并祈祷能够早一天重回卫罗斯父亲的怀抱。
再往前走两步,他来到另一间客房的门前。这是娜娜的房间。将另一封信!塞入门内。
娜娜,我心爱的天使:
哥哥走了。我要回卫罗斯去。
回去的理由,我已经告诉乔。妳会由他那边知道的,我不再多说。
妳一直是哥哥们心中的小太阳,妳总是不被病魔打倒,妳总是坚强地面对生命中的一切苦难。永远是璀璨地、朝气地迎接着挑战。
所以,我相信妳会明白的。
请替哥哥祈祷吧!请把妳的勇气也分给我一点吧!因为现在的我,亟需勇气去追逐,也渴望神能引导我,寻找到我想找到的。
过去的我,一直在逃避着。躲入妳与乔温暖的兄妹之爱中,躲入父亲所给我的家族之壳中,而不愿意走自己的路。害怕孤单、害怕被拋弃、害怕被妳与乔所憎恶,所以任由胆小与卑鄙占领我,弄瞎我的心眼。
并不是说现在我不需要你们了,我仍感谢神子让我拥有了你们,而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愿做你们一辈子的兄长,守护着你们。
可是暂时地,我要放下这责任,因我生命有一样未完的使命,如今我要去完成它。
最后,愿这封信上的晚安吻,能让妳有个好梦。
伊凡挺直身,看着两道关闭的门扉,轻声道别后,他步下楼梯。阴暗的客厅中,没有一丝灯光,借着一点点外头的星光,伊凡摸索到大门处。他才刚把手放在门把上,另一双手忽然扣住他,把他吓了一大跳。
「嘘,是我。」
「学长?!」万万没料到谢维克竟埋伏在此的伊凡,压低声音问:「这么晚不睡,你在这儿做什么?」
「当然是等你啊!你以为我闲闲没事,在这儿数星星不成?」拉着伊凡的手,谢维克带他进入客厅,点起一盏小灯。「你这家伙!竟想一声不吭地偷偷离开。」
愧疚地低下头。「非常 抱歉,我知道自己把弟妹留下的行为,是很不负责任且自私的。可是我不能带他们回卫罗斯,起码不是现在。而我非回去不可。」
「傻瓜!谁在责骂你这点。」轻声细语的,谢维克叹息说:「我是怪你竟不找我商量一下,便打算独自揽起一切。」
「学长是怎么知道我……要回去的事?」听谢维克的口气,他好象已经知道自己发现真相了。
「你找莫嬷嬷商量,莫嬷嬷便找我们商量。」
「原来……」苦笑着。自己忘了请莫嬷嬷向学长保守秘密。
「你不要怪莫嬷嬷多嘴,她没让乔与娜娜知道。她找我和尤里商量时,也只说伊凡少爷似乎在为爱而烦恼,要我们有机会给你开导一下。我听了觉得怪,便问嬷嬷详情,接下来便是用猜的。我担心的果然没错,一旦让你知道渥夫是牺牲自己而成全你的幸福,你是无法坐享其成的。」
「学长……抱歉,让你的苦心白费了。」
拍拍伊凡的肩膀,谢维克摇头说:「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而是那为你牺牲的人吧!」
见伊凡低头不语,谢维克也不期待他回答什么。「老实说我不但没有失望,反而松了口气。」
伊凡困惑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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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真相。这段日子我怀着这沉重的秘密,你以为我会快活吗?然而,我也要尊重渥夫的心意,他希望让你在」无所知的情况下展开新生,害得我左右为难。总而言之,你们两个真是知道如何折腾人啊!」
「谢谢你,学长,让你操这么多心。」
「没错,我多长的这几根白发,看你们俩如何赔偿我。天知道,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了,你们偏给我找这种活罪受!」摆摆手,谢维克把话做个了结说:「好吧,既然要走,我们就快些出发吧!时间不多了。」
「我们?!」伊凡圆瞠双眼。
「拜托!渥夫在遇见你之前,可也是我相交多年的朋友耶!我可不是光为了陪你而跑这一趟,我是为了尽朋友的道义。总不能真让渥夫一辈子都待在牢内,或被送去劳改吧?用膝盖想想,女王倘使送他去西伯纳,倒霉的可是西伯纳的子民。 悲天悯人的我,岂有不拯救苍生的道理?」
被谢维克的歪理打败,伊凡莞尔。「学长一出口,我便是有成千上万的理由阻止你,彷佛也都化为狗屁了。」
「那可不。你以为我是谁?天下第二的歪理王谢维克!」
「我能问问天下第一是谁吗?」
「行。此人尚未有名有姓,因为他还没被生出来呢!」
伊凡真的佩服到五体投地了。他脸上笑着,心中多少少了分压力。单独一人回去卫罗斯……与其说害怕自己被捕,不如说是担心自己能否顺利地救出渥夫。一个人的力量单薄,两个人便多了点自信,也许真的能办得到。
「学长的行囊呢?我们就这么离开吗?你不向尤里男爵道别?」伴着谢维克走出大门后,看着两手空空的紫瞳丽人,伊凡好奇地问。
一眨眼,谢维克说:「不用了,我把行李先放上马车了。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走,连续好几天,我天天缠着尤里『道别』,这会儿他还累得躺在床上直不起腰来呢!年纪大的人,骨头真是不中用!」
怪不得!伊凡还在猜想他是怎么推算到自己今日要离开的,想必是他看出这几天自己有意无意地收着行李做准备,所以便日日埋伏在客厅……可是,什么样的「道别」会让尤里男爵累得直不起腰呢?
窃看了谢维克一眼,伊凡决定还是别问的好。
「学长,到了卫罗斯,我们要怎样躲过侍卫们的眼光呢?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跳上马车,决定先一起坐在前座轮流驾车,伊凡执起缰绳问。
「这问题包在我身上!」拍着胸脯,指着路,谢维克信心满满地说:「出发吧!」
第八章
审判日
街头、巷尾,无论走到哪个地方,斯科城内每个人都在谈论着同一话题:「你要不要去看公开审判啊?」最近这几天,「它」几乎取代早、晚安,成为最热门的招呼语。
众所瞩目的审判,终于要在今日登常
根据卫罗斯法律的规定,大部分的审判都不会特别对外公开,除了少数几种特殊的罪责,而「引起动乱」便是其中之一,规定是要进行公审裁判的。更因为此次审判对象的「特殊」--王公贵族、位列重臣者,主审官都由国家统治者担任。
在洛琳女王统治期间内,女王亲审的案件寥寥可数,由女王进行的公审,更没有前例发生。
因此,会受到众人的瞩目一点儿也不令人感到意外。
可是今日的审判之所以引起轰动,还有另一个更单纯而直接的原因--
母与子。 背叛与不忠。
期待着一椿举世轰动的丑闻即将诞生;期待着亲自参与历史上绝不会忘记带上一笔的事件;期待着目睹这百年难得一见,活生生上演的宫闱秘辛。这种种的期待,怎能不炒热斯科城内的气氛?
路上擦肩而过的贩夫走卒、坐下来喝茶时邻桌的客人、就连身着异国服饰上眼即知来自外地的人,几乎人人都在谈论此事。
「我看要是路上的鸟儿、狗儿会讲话,八成一开口也要谈论审判吧画」
高出寻常人一个个头儿,用包巾覆盖在脑袋上遮掩住发色,下巴处多了一丛黑胡子的紫瞳丽(?)人,抱怨地嚷着。
「你的声音太大了!学长,旁人都在看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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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他身旁的,是以同样装扮掩饰自己长相,唯一差别是黑胡子贴在唇上方的黑眸青年。
紫瞳丽人闻言哀怨地瞪了瞪。「我快被闷死了!伊凡,什么模样不好装,偏要装这该死的儿斯兰人,还要我黏这些黑羊毛在嘴上,痒死了!」
「请你忍耐、忍耐,学长。这总好过当初您所提议的乔装吧!」黑瞳青年尴尬地苦笑。
「我觉得我的提议满好的呀!凭你我的长相,装扮成姑娘家,有谁敢质疑我们不是姑娘?」
「但,没有姑娘生得像我们这般高头大马的吧?况且,我们乔装的目的是只要不引人注目即可。勉强自己扮女子,到时候言行举止稍一不注意便露出马脚,或是因为身高、长相不自然而被人捉着瞧,反而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勉为其难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