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方法。
那些水钻多数已经在大火中被刷上一层黑漆,金属支架更是已经在高温中扭曲变形,冷却之后易碎易折。江予轻轻扫过四周,然后沿着别墅大厅的旋转楼梯一层一层往上走。
“啪啪啪啪”忽然,一连串响亮的掌声响彻在这个寂静的别墅里。
江予下一秒浑身肌肉紧绷,刷一下半蹲在地,右手摸向绑在小腿上的利刃。
是谁?江予小心向四周扫射,奈何夜晚可见度太低,要躲起来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反观自己站在空落落的楼梯上,暴露点不要太多。但是江予还是没有发出声响暴露自己的位置。
“不愧是太子爷。我已经看到你了,你不用藏的。”那人声音痞气,又带着一股自信满满的傲意。
江予又不是傻子,他说他看到了就看到了吗。总之他不会率先冒头就是这样。
“太子爷这么不配合可不太好。刚才我可是从学校就一路跟着你到这里的哦。你做了什么我可是都看到了的。啊,太子就是太子,轻轻松松就把警卫给催眠了,好生佩服。”
听到这里,江予心里一惊。他刚才居然没发现有人一路跟踪他!
“呵呵,还不出来吗,难道你就想听我这么一直单口相声下去?”
“江予,难道你以为你能一直置身事外,逍遥一世吗。”那人语气忽然急转直下,蓦然肃穆起来。
这家伙……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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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之前,正熬夜梳理文件的江毅和突然接到苏杰的紧急电话。
苏杰只汇报了一句话,少爷夜游去前几天的走水别墅了。
江毅和放下电话,摘下眼镜疲惫地捏捏鼻梁,起身穿上外套往门外走。
真是……越来越能折腾了……
19是敌是友
“你也渐渐感觉到了吧就像个怪圈,你越想逃离这里,却越被牵扯进来。”
似笑非笑的语气听在江予耳朵里异常刺耳。但是江予却不得不承认那人说的该死的对。
他拼了命想要离开这个圈子,想要摆脱掉江家少爷的这个身份,想要淡出一切纷争一切阴谋诡计。但是这里面的事情就像一团散乱的毛线,只有越缠越紧的可能。江予挂在章淮身上,人在水边走哪有不湿鞋。再加上他自己秘密加入的组织,以及无论如何都想要调查清楚的记忆事件更是像一个巨石,捆绑住他急于脱离泥沼的双脚。
原本他早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趁还未成年不用承担任何法律上的家族继承条例直接和江家划清界限,以江予个人的名义独立出来。他有自己的组织,可以在那里活得更加无拘无束。不用整天带着面具示人,不用两面三刀地骗着所有人,不用一边欺骗自己和那些他厌恶的人友好相处。说到底,他讨厌演戏。但是却又不得不演戏。他是个废柴,那就应该做好一个废柴该做的事。
只是,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个计划都有难产的迹象。譬如从服软进入南条开始。
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戳中痛处,江予不可谓不怒火中烧。更可恶的是这个人揣着一副“看到你这种苦逼的样子真的非常开心”的欠揍语气。江予怒极反笑,他从小到大除了在父亲的事上吃亏,还真没真正意义上的被压迫过。
“呵,我的所作所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判了。别太抬举自己。”江予慢慢从黑暗之中站起身,却并没有立马走出躲藏地那一片阴影。吐出话语的声线是与平常判若两人的冰冷。
“不要这么剑拔弩张,这一次的谈话我并没有恶意。”那人轻笑。
“笑话,是敌是友我自会分辨,要是我一不高兴就算你天王老子也一样让你后悔来着尘世一遭。”张扬狂妄如此的话语,有谁能认出此时此刻一秒化身高傲王者的少年便是那个胆小懦弱人人都能说上一句坏话的废柴呢。
夜色越渐浓郁,从漏隙中零零碎碎穿透进来的白月光苍凉洒落在斑驳苍苍的焦土上。荒芜,鬼魅的气息逐渐弥散开。伴随着这让人窒息的黑暗。
“你很聪明,江予。但是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你想知道是什么吗。”那人也不惧怕江予的狂言,笑道。
江予无声以对。
“你身上的牵挂太多,到了关键时刻你绝对放不开手。”
江予很想大喊一声“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了解怎么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但是,最后他还是把这些都咽下了肚子,有些话说与不说对于事情的发展起着风向标的作用。江予现在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他需要给对方一个绝对镇静的感觉。不管他说什么,江予都可以无动于衷的感觉。
“你放弃吧,与其一直在做这种想要脱离的美梦。还不如把力气放在现下。你有那么好的出身,那么庞大的背景。如果你用你现在这一面出现的话,绝对会吸引众多跟随者的。你难道不想像你爷爷一样爬到整个国家的最顶端吗,你难道不想把江家带入下一个辉煌时代吗。你难道就不想把你弟弟比下去抢回你父亲的目光吗。我们可以合作!我可以给你最有利的支持,我可以帮助你走上王座。我们可以成为最成功的一对共事者!”那人越说越发激动起来,到最后就连声音都在颤抖。
“做梦的是你吧。”江予嗤笑。
“我不管你身后站得是谁,也不想管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首先,你们选择这种坦诚曝公的形式来和我谈条件真的让我非常不爽,我真的非常好奇是哪一位聪明的先生向你们提供了这样一个能让我生气的见面方式,简直才华横溢,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和他见上一面。另外,如果你们是真的想和我合作的话,请回去先把功课做好吧,至少也该让我见识见识你道门到底有什么才能可以值得我合作的。然而,你知道你刚才的那一番话就好像是暴发户一样毫无可信度,并且极度让人生厌吗,听得我都有点为你感到羞愧了。再者,我想你们搞错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江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忽的“唰”一声匕首从江予手中破空而出,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那人的方向飞去。接着江予便听到迷迷茫茫的黑暗前方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
“只要我想,我的前方可以没有阻碍。这一点,请你牢牢记在脑海里。”
江予话音落下,整个别墅大厅顿时沉浸在一片寂然当中。良久之后,那人终于开口。但是,声音似乎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傲然自大。
“太子爷好口舌……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拒绝?”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我一向没有食用白送上门的食物的习惯,洁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泄露出去?”
“你尽管可以试试,看看到底是我伪装了那么多年的废柴外表有用还是你那些莫须有的流言有用。啊,对了。不要妄想用窃听器,录音机那种东西来算计我。要知道我对那些真的非常敏感,小虫子什么的爬来爬去的捏死才行的吧。”江予云淡风轻地说着,悠悠然,仿佛谈论的只是件小得不能更小的事。
这时那人突然慌张一叫:“你……你什么时候……”似乎是已经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录音器已经碎成了完全无法使用的碎片。
江予眼眸中灵光一闪:“呵,有的时候我真的很讨厌别人低估我的智商,你怎么以为呢。”
“……江予,好一个江予。”计划失败,那人自然是咬牙切齿。
“好了,你也没什么事了吧。该是有多远滚多远了。”
“如果我说,我有一点关于岳启星的消息,你要如何。”
江予这下似乎听出那人语气中的一丝小得意,好像在说,看吧你一直在找的东西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嚣张如你,也还是会碰到束手无策的东西的吧。而岳启星事件无疑就是。
江予轻笑:“别搞得你好像真的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是,我是对岳启星这件事很有兴趣。如果有了解的渠道的话我也很乐意出钱出力搞到手。但是,既然你用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向我甩卖消息,我也有不买的权利你说对不对。更何况,你是从哪来的自信认为你们都能掌握的消息我会不知道?”
“你……”那人似乎气得不轻:“江予……算你狠。但是你别得意得太早,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你这种决定的!我们走着瞧!”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过后,别墅大厅重归宁静。
居然还敢威胁他,江予简直气得要哈哈大笑了。很好,非常好。谁给他的勇气,简直不能更好了。
江予缓缓走出阴影中,迈着优雅步伐从旋转楼梯往下走。被那个突如其来的傻瓜蛋给搅和得江予已经完全没有那个探秘心情了。他准确的找到自己掷出去的匕首位置。那只在月光下刀刃闪烁着白光的匕首稳稳贯穿一个金属录音机插在地板上。拔起匕首,江予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干净手巾擦干净刀刃,手腕一转利落将匕首插回小腿刀鞘中。
果然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大半夜就敢跟踪自己出来,他以为他是谁。要和他谈条件居然派个嚣张的小喽喽过来,瞧不起他至少也要有个限度。背后的那人想必头脑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本性暴露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啊。是不是有那里演得不够好?啧,麻烦死了。
江予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嘟声之后那边传来一阵迷迷糊糊的埋怨声。
“谁啊,大半夜的!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虽然是大半夜打电话过去骚扰是挺不好的行为,但是江予也不怎么打算道歉。
“司相宜,三十秒之后希望你大脑可以正常运作,并且转移到一个我们可以谈话的地方。”
“哈?太子?”
心里默念倒数三十秒之后,江予再度开口:“清醒了没。”
“是,有什么吩咐请说。”
“我的身份可能要暴露,你稍微做一点防范措施。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对方行动能力不太行。”虽然是这么说,但防范于未然。
“身份暴漏?难道太子最近是被人盯上了?要不要我去查查?”电话那头的司相宜推推眼镜,有点不敢置信。
“这个倒不用,有其他的事安排你去做。岳启星以前手底下的那些个大大小小的羽翼势力你这几天好好查查。还有章章,他的话你多少注意点吧。”江予细细吩咐道。
“是,最近因为岳启星的事各方面动作都比较小,我们这边是不是……”
“无所谓,不用理会那些见风使舵的人。”
“我明白了。”
“行,那就先这样。我挂了。”
“是。”
江予挂断电话,将手机揣进兜里。跨过底下那一堆堆烧焦的障碍物走出别墅。
惨白月光映衬下,江予脸色苍白得吓人。他左右扫过两眼之后便面无表情地将帽兜盖在头顶,静悄悄走出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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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漆黑的小型汽车停靠在别墅旁不引人注目的小角落里。江毅和交叠双腿安稳端坐于轿车后座,闭目养神。苏杰坐在副驾驶座上正趴在卷下的车窗上透过鼻梁上那架新型望远镜密切观察别墅大门的动静。
“老板,有人出来了。”苏杰小声说道。
江毅和一下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