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的时候……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李文章永远也忘不了在这个厕所里发生过什麽事，此时此刻和章文礼站在这里，一时间，感慨良多，那曾经的所有所有，就好像就在眼前一样，那麽的清晰，那麽的流畅，好似自己还是七八年前那个青涩的小子、那个万年壁草男、那个心里只有章文礼的李文章。
而眼前，真如放电影一般，李文章好像看到，那个时候的自己，被陈升他们合夥扒了裤子，欺负了个彻底，而章文礼就在一旁看著，看好戏似的看著，冷冷的看著……还有那事後章文礼为自己提裤子时狠握了一下自己的那里……那种触感……还有那句在耳边的呢喃……“原来，真是因为我啊”……都那麽的清楚……那句话，李文章一生不会忘记。
谁能想得到呢？那个时候的我们，也会有今天。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家夥，有一天，也曾与自己那麽的贴近……近到负距离……
真的，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发生在昨天，而今天，一切，就都已经变了……
究竟是谁的错？也许，上天，都无法说清……
真是一笔糊涂帐……
只是爱啊，只是喜欢啊，只是一时的冲动啊……就真的那麽不可原谅？老天爷啊，您很闲吗？为什麽我觉得，你好像就只是在看著我？冷眼看著，看著我如何的不幸？
谁没有年少的时候？谁没有血气方刚的时候？谁没有犯错的时候？
呵，苦笑连连啊。
只是有些错误，有机会弥补，有些错误，一生，都只是一个错误……
二人不由说起这事，都笑著感叹那个时候的无忧无虑，还有我行我素。现在，不行了，背负了太多太多，肩膀是一天比一天重，而感情，却还如当初一般，空白……无依……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种洒脱与不勒。
是啊，感叹，不过二人感叹的却不尽相同，李文章感叹著章文礼那个时候就那麽的恶劣，而章文礼感叹的却是……嘿，对哦，那个时候李文章的那里，就已经挺大了。（靠！真囧！）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们哪里想得到，如今他们之间会发生这麽些事情，还这麽的尴尬又不堪回首。接著章文礼就在这里嘲笑了李文章一番，当然了没有任何的恶意。他只是想看李文章那因发窘而脸红的样子罢了。这一刻，章文礼的确是觉得这样的李文章十分的可爱。也意识到了自己，究竟，错过了什麽。
而他们早已经回不到最初，也是一个事实。
遗憾，就这麽造成了。
他章文礼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里也会如此的……他从来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有在爱情方面，他失败得彻底。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有什麽用？如果自己可以换一个方式……人生，不允许如果……
接著逛累了的两人相携著离开了校园，两人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去路边瘫吃一顿。李文章是特别喜欢那个味儿，每每吃著那些东西的时候，莫名的，就有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总是一个人……而今天，他不再是一个人了，於是，就想与这个人一起，好好的，再回味一下，找找从前的感觉。
终於，找到了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的人，曾经以为，可以是一生。现在……明明这个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离自己那麽的近，却还要提醒自己，那个六日之约，还有，不能再深陷。这个人，从始至终，都只能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
呵呵，那麽，既然只有六天，最後的六天，是不是我就可以自私一次，把这个人归於自己的朋友？或者，悄悄的，把他不成自己的爱人？反正，他也不知道。
哪怕，只有这一刻。
这麽想著，李文章不由扯了扯嘴角。心底的某一处，柔软了起来……
一直注意著李文章的章文礼自然是没有错过这一幕，那凄然的笑意，让他的心口一阵发紧，一阵发疼。可他现在能说什麽呢？他除了尽量的去补尝这个人，还能做什麽？刚刚看著李文章在谈起那些美味的路边摊时那闪闪发亮的眼睛，他就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将这个人揽入怀中，狠狠的吻他。可是，他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资格，他们已经说好了，六天後，再不相见。
呵呵，不过这个时候，算是风水轮流转了，章文礼一坐到那看上去就不太干净的凳子上时，就黑著脸想要反悔了，可是还是硬著头皮坐在了那里，像猴子一样的，任人参观了起来。一向都天之骄子的他，何时受过这个？可是再一想，又安然了，虽然没有吃过这种路边摊，可这一刻，他除了配合，也不知该做些什麽。这就是李文章的生活，本来，他有机会完全参与进去的……本来……想到这里，章文礼苦笑。
为了李文章，章文礼对於此时此刻的境况，倒也不觉得十分的难以忍受了。
反正，是最後一次了嘛。
此时的李文章一边点东西，一边拿眼神瞄章文礼，一边眼里带著促狭的笑意。等那服务生离开了，李文章才毫无形象的笑开了。一点儿也没打算给章文礼留“面子”，看得章文礼不禁‘咬牙切齿’起来。这一刻，他是真心的笑……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这麽的自然，这麽的肆无忌惮……好似，又回到了青春年少……那个时候的他，虽然是个壁草，可他很快乐。可惜，那种快乐的权力，被他自己剥夺了六年。
如此阳光的笑，让章文礼十分的怀念，虽然表现得咬牙切齿，可心里还是很高兴。那阳光，好似在一瞬间就照在了自己的身上，将自己紧紧的围绕，那麽的暖，那麽的柔，是自己，这两个月来，夺走了这个人的阳光，夺走了这个人的笑。让这个人，变得苍白，变得无力……这是怎麽了？
究竟是怎麽了？
於是，虽然明知道李文章是在取笑自己，他却也不甚在意，好似能让李文章再次露出这样的笑，打他骂他，都没有怨言了。只要，李文章还记得，如何去笑。
良久，李文章终於算是停下了笑，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章文礼，“哈哈，你看看你，一身的国际名牌西装，坐在这里的板凳上，真是不伦不类的可以。还有那表情，好傻！不过，还是那麽的帅，没天理的帅。哎，你看著没？刚刚那服务生盯著你就不放了，我要不赶他，他就长这儿了。呵呵。”
章文礼挑眉，摆出一副挑衅的表情，“切，你才知道我帅得没天理啊？呵，你看我啥时候不帅了？唉，没办法啊，我章文礼无论待在哪里，都是‘回头率’的代名词！”
听了章文礼这话，李文章！嗤笑了，“哈，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还回头率的代名词？呕！！”
“怎麽？你不服气啊？你个万年壁草男！”
“哈？你还敢说！我就是个壁草男，那不也是被你这样的天之骄子给挤兑的？现在还说这样的话？你找打是不是？！要不要兄弟我陪你练练？”
“嘿，你还来劲是吧？练就练，谁怕谁啊？说吧，你找地方……”
……
也许是知道相聚的时间不多了，於是他们尽力的创造著好一些的记忆，刻意的去营造一份‘即使虚假也好’的和谐气氛。开著曾经的曾经，想都不敢去想的玩笑，说著以为永远都不会说出口的话。
这一刻，他们好像真的没有了那些隔膜，成了一对让人羡慕的铁杆儿兄弟。
如果，他们是兄弟，是哥们儿，不掺杂任何不正常的因素，那该多好啊？
也许，那样，就可以天长地久……
可李文章知道，章文礼这棵大树，他永远也高攀不起。
无论是朋友，还是情人……
这一餐，他们笑闹著吃得很开心。
开心中透著浓得化不开的悲哀……
如果这一生注定了不能相守，又为何要相遇？
如果这一生注定了要相遇，又为何要用彼此折磨的方式，让这一切，注定了不能相守？
呵呵，这是一个怪圈，没有人可以解释的清楚。
第二十七章 温罪（三）
日子过得很快，无论你是刻意，还是不经意，时间，都不会随你意。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日子，都如流水一般，想留，留不住，只剩虚空。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生命的原罪……
接下来的五天里，章文礼就这麽一直陪在李文章的身边，带著他到处走，到处看，两人之间有种‘真实的错觉’，也许，这一刻，他们真的可以把对方，想像成自己的爱人、朋友、兄弟、哥们儿……任何一种角色，只要他们想。
只是，他们都知道，这种错觉会苏醒，这种美梦会破灭。明知道……
可这一刻，他们都沈浸在这样的角色扮演游戏中，不可自拔，也不想自拔……
直到约定最後这一天的上午……
章文礼对李文章说：“我们去一回那个游乐场吧，虽然我们的故事开始得并不美丽，甚至可以说十分‘悲剧’，可我们之间的牵绊，就是从那里开始的，怎麽说，我们也是这个世间曾经最最亲密过的人了。今天是约定的最後一天了，就让我们之间一切的纠葛，都从那里开始，也从那里结束吧。好吗？还有，文章，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憋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我怕，以後再也没有机会对你说了。最後一次了，就允许我再任性一下吧。文章，其实，能够遇上你，我不後悔，能够与你拥有那两个月共同的日子，我也觉得不错。只可惜，我的自私，伤了你，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如果说後悔，那麽我只後悔。这些天里，没有好好的对你。我一定是被曾经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气愤给蒙住了双眼，才做了那麽多的蠢事。其实，我现在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了又想，竟然发现，我找不到可以真正恨你的理由，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中了什麽邪，才会想要那麽样的对待你。不过，我们始终还是不同世界的人，分开了，也好。也好……”章文礼苦笑了一下，接道：“算了，不说这些了，那要不要去？你决定吧。反正是最後一天了。”
都已经说到这样的程度了，那不去的话，是不是就特别的说不过去了呢？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也不能拒绝吧？更何况，这个人，曾经，是自己的最爱……
李文章觉得自己的心，在碎裂，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建起的那个‘坚强的堡垒’，在崩塌。从认识章文礼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人，就已经是他的心病了……
此时此刻他真的好想要对章文礼说，说他不想结束，说他不想与这个人分开。这五天，他就像做了一场梦，很美的梦，美得让他不愿意醒，美得不想结束。
如果这是一场较量，那麽，我可不可以选择认输？如果，这是一场游戏，我可不可以选择不要结束？
如果，我们两情相悦……如果，我们可以……
是否，还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李文章这几天里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可每一次，又都被自己给否决了。
是啊，李文章知道，他没有这样的资格，他也不配待在如此优秀的章文礼的身边。终究，还是云，和泥的差别。
不错，即使到了现在，即使伤害已经无法被温柔所消化，他还是觉得，这个章文礼依然如初相识的时候那般，是他李文章的偶像，是他李文章心目中的神。
只是他所认为的这个神……与自己设想的，很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