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抵一命,你杀了我吧。”李契抬头直视着常棣,目光前所未有的平静。这几天他把自己折腾得一团糟,现在只求能死了为方浩偿命。
常棣垂着眼也看向他,眼眸里逐渐凝成一团暗焰,就是这个人的出现让自己永远失去了母亲还有方浩,现在他却想一死了之了?
常棣的手从琴键上垂落下来缓慢握紧了刀柄。手腕一转,刀刃便贴紧了李契的脸颊。李契眼睫一颤,闭上了眼睛。死亡有时候就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可是他要等的并没有等来。那把锋利的刀并没有直接割断他的咽喉,而是在他的身上一刀一刀割划。
布料割划的声音十分清晰,尖锐的刀锋划过皮肤,有时候力道没了准头就留下一道血痕。李契强忍着让自己不逃不避,只是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发颤。而常棣下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就把他身上的那件衬衫割成了碎布条,露出里面细瘦的身体。
白皙的皮肤上流血鲜红伤口几乎能刺痛人的眼球。上身剥光了,又转向剩下的那条裤子,直到让李契不着一缕地跪在地板上。
常棣居高临下垂眸盯着他,薄唇里吐出话来:“想活的人都死了。你么,就生不如死吧。”
琴房本是死寂一片,窗户紧闭,垂落的纱料窗帘纹丝不动,连风都不吹进来。而骤然间却传来琴键的抨击声,没有章法,是李契的头脸砸在了琴键上,被深深摁陷进去。他双腿站立着,上身却匍匐向下,身后正进行一场凌迟。
没有任何前奏,常棣的家伙如刀刃钻透他的身体,一切只为了泄愤和折磨,鲜血很快就流了出来,顺着李契腿根往下流。
李契全身肌肉在痛楚中绷紧,沾满汗水的手抓抠在黑白键上,钢琴也清脆一响。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手臂完全垂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汗却还不断冒出额头浸湿头发。痛楚好像是可以习惯的,而且不断蔓延的痛钻进骨头钻进心里,暂时取代了负罪感的位置,让他变得好过一些。而那些麻痹的神经逐渐开始苏醒,在几个瞬间他几乎叫出了声,口中呼出的白雾一层层染上琴键。
常棣的手揪着他的头发,视线是另外一种侵犯。盯着他,盯着他,看他痛苦,看他在痛苦中竟然还露出销魂的神情,果然就是个贱种。而持续捣入的动作,失去了掌控,恨里面更生出生理上的快意,不断,不断。汗水一层层淌过他的肌肉僵硬背脊,释放与扼杀并存。
琴室里的气味越来越浑浊。当他抽身,松开手时,那具身体从钢琴直接垂滑到了地板上。李契气息奄奄,常棣望着他也有一秒钟的失神,好像有什么已经在刚才死了。
他整理衣衫,踩着一地废布出门了房间。在二楼的廊道里他把孙易叫了上来。
“给那个杂种清理一下。”常棣站在门口说。
孙易皱起眉,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而当他看到倒在地上一身狼藉的李契时还是大惊失色:“少爷!”他看向常棣瞠目结舌。
“你去告诉爸爸吧。”常棣无所谓般的说。
孙易却一时六神无主,无法拿定主意。还在地上的李契忽然动了一下手,发出一丝声说:“别……别告诉爸爸……。”
“哎。”孙易长叹了一声,当年他一枪崩坏了门锁才终于制止了一场悲剧,可过了这么久要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他拿了浴袍裹在李契身上,抱起回三楼房间。
“你不要告诉爸爸,好不好?”上楼梯时李契还在说,这算是赎罪了?他不想再生出别的事,一点也不想。
孙易眉心成了个川字,他在纠结中点了点头:“好,不告诉。”
李契放了心终于在昏沉中稍稍闭了会眼睛。
没办法请医生,李契也不让孙易插手,在浴室里他自己把自己清洗了一遍,找着方法把屁股里余留的东西弄出来。他对自己的身体无所谓了,反正疼痛和羞辱都伤不到他的心。弄干净以后他钻进被子并且很快睡着。
这一觉倒是无梦,却也睡得无比的累。因为到了晚上他发起了高烧,浑身烫得不行。头疼欲裂时李契睁开眼,发现常靳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而常靳身后还站着常棣。
“醒了?”常靳说。
“嗯。”李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目来面对父亲,只是下意识动了一下,但一股火辣辣的疼立刻在身体里漫开,他蹙眉哼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痛苦。
常靳伸手过来探他的额头,目光很担忧,手掌很温柔。“烧得还这么厉害。医生呢?配个药配到美国去了吗!”他扭头叫人,语气非常不善。
“不要紧的……我没事。”李契的语声气若游丝,那父子俩高大如山般倾轧下来的阴影让他觉得自己的每一寸都碎了。头疼欲裂。
“怎么会没事,你脸都白了。”常靳的手还在摩挲李契的额头,李契越发觉得心里无比腻烦,他攒足了力气扭过头颈,让常靳充满父爱的手掌落了个空。
常靳脸色一僵,李契对他的排斥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没想到遭了大难以后还这么倔强,当着大儿子的面,他有点下不来台,语声一转换了个话题。
“是你哥哥给我电话,说你病了。爸爸立刻就飞回来了。”
李契在被底的身体完全僵硬了,他被遮盖住的胳膊大腿下腹,每一处痕迹都开始热辣作痛。他半闭着眼睛,睫毛不住颤抖,连呼吸都急促了。尽管如此,他却神奇的能感觉到常棣的目光,锐利的,恶毒的,刺穿了他脆弱的皮肤。
常靳把手收回去了,他看不到身后常棣那奇特的目光,也只觉得李契潮红的脸色是因为发烧。他继续说着话。“事情都过去了,说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们俩是亲兄弟,以后不要闹了。”
李契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全身的颤抖,这时有人进来送上了水和药。
常靳犹豫了一下没去接,反而是身后的常棣跨了一步上前,一手递水,一手展开了手心的药片。
他弯下身,巨大的阴影覆盖了李契的整个头脸,声音轻柔低沉。
“张嘴,弟弟。”
李契在无比的恐惧和愤怒中反而镇定了下来,他顺从张嘴,就着水吞下了药丸。然后清晰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们出去,我想睡会儿。”
“你睡吧。最近爸爸太忙,忙完了好好陪你。”常靳站起身,不管怎么样,在他看来,这哥俩之间似乎算是讲和了?
房间重新恢复黑暗,李契钻进被子里,脑袋沉甸甸,身体轻飘飘,他知道这一切还不算完。
作者有话要说:
☆、快活死了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窗外一切天光,外面夏日炎炎,而屋里却是阴冷昏暗的。李契几乎在一瞬间睁眼,他浑身的汗,一颗心还在惊魂未定中噗通噗通,而目光却凝聚床边一侧无法在挪动。
常棣就坐在那里的一张椅子上,双手放在座椅扶手,一条长腿搭在另外一条的膝盖上。半明半暗里只看得清他的面部轮廓,但是李契可以感觉得到这人与自己对视的视线。有什么开始不断沿着脊柱往上窜,让他一阵冷一阵热。
“你醒了,弟弟?”常棣的嘴角似乎还带着笑容,他一步一步地走进直到床边,并且向李契伸出了一只手:“该起床吃药了对不对?”
李契看清了那双眼里的光,却不摸不清那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从被子里把手拿出来,试探地伸过去。在指尖几乎碰触到的一刻,常棣一下抓住了他的手,弯下身吻上了指尖、手背。李契如触到了电门,颤抖着就要把手收回来,昨天常棣也没有吻过自己,这是他第一次碰到那唇的触感。可当他把手抽离开,常棣的唇却落到了他的手臂,并且顺着一直滑走,盘桓在了脖颈耳根。
李契认命似的把眼睛闭紧了,身体僵硬到疼的地步。那舌头湿润软滑,又带有舌苔的粗糙。让他的皮肤一下就泛起了绯红,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昨天的记忆明明是一场粗暴的行刑,可身体一受到挑拨就无法控制起来。
热烘烘的世界包围着他,滋味难以形容,煎熬却又舒服。突然常棣温情般的的动作戛然而止,手却隔着被子重重抓住了他的要害。还贴在耳边的嘴吐出几个鄙夷的字眼:“小杂种,就这么喜欢被男人艹?”
如当头棒喝,所有的梦都醒了,血液也迅速凉透。李契有些恼怒地转头瞪过眼去,常棣却已经扔下他转身走人了。门怦地就被关上了。
八月的阳光烘烤着临海市的大地。离开李契的常棣已经出现在了浩然集团公司的楼下。阳光把大厦的玻璃照得流光熠熠,观景电梯直升上29层。
大厦接近海岸,办公室的环绕落地窗就是一副最美的海景画,室内阳光无限。
“杀方浩的背后主使找到没有?”常棣坐到常靳办公桌对面的皮椅上直截了当发问。
常靳低头扫着文件,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儿子道:“除了老鹰还能有谁?但是现在没有证据。”
常棣沉下脸:“一命抵一命,这还需要什么证据?”
常靳清楚儿子脾气,立马警告说:“不许胡来,老鹰不是你能动得了的。”说完他垂下眼,目光又落回文件上,自言自语般的道:“老板这么多年的一块心病,盘根错节,多少人命和钱都填进去了。都是为了当年争浩然集团一把手的位子,闹到现在都殃及池鱼了……”
常棣冷哼了一声,道:“这恐怕已经不是他们兄弟俩争家产争地位争个是非曲直的私怨了,他现在没冲着老板下手,反而是安叔叔的金融地产、我们这的医药化工、孙哥的进出口这几块不断吃亏,明的暗的什么花样都来,现在连绑票杀人都干上了,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常靳没有立刻回答,似思索了稍许才开口道:“这事我来解决,你不要插手了。你心里难过爸爸也都明白,以后给你挑个更好的。
常棣笑了,笑得意味不明。他带着那笑,站起身出了办公室。
29层往下的6层楼都是常氏医药的地盘,这一领域是常家的专属,29楼他刚刚走出来的那间办公室将来也一定是常棣的,在这之前,他的能力范围都在28楼的神经药物实验室。
在无菌室换了衣服,一身白衣的常棣进入工作状态以后敛去了一身戾气,弹钢琴的手夹持试管烧瓶也同样水平稳妥,他让助手都出去,自己一个人在里间有条不紊忙碌。恒温恒湿的室内仿佛时间放慢,一直到天色近晚,常棣从麦角菌中提纯出了一小撮淡黄色的粉末晶体。
他屈指轻弹了一下透明晶莹的玻璃管,目中无喜无怒。
残阳烧遍了整个海岸线,常棣的黑色巡洋舰乘着这道绚丽的红色一直驶进常氏庄园的大门。他下车上楼中间不做停留,径直推开李契的房门。
房间里空调开得很低,凉意迎面,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房间所有人独有的气息。李契就躺在床上,肤色雪白、纹丝不动、轮廓瘦而精致看起来不像真人。
常棣在床头柜上放下银色的工具箱,拿出橡皮管绑住李契手臂,白皙的手臂立刻露出淡淡青色血管。
常棣的动作连贯如流水,给针管上针头,将银色针尖插|进玻璃瓶里吸取了两毫升几乎被稀释得淡无颜色的药水。然后抵住那青细的血管将液体注射入那人体内。
李契起初没有反应,药物注射了一半才陡然睁开眼睛。看到在自己身上的发生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