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十夜站起来,把烟袋拍熄握在手里,极冷的说,“三伯您年龄大了,不方便。我让阿海帮您收拾东西可好。”
因为这一句,竹井昌几乎被气到崩溃,回身指着十夜的脸:“竹井十夜,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还没有死。”
十夜无动于衷,微微侧头对我吩咐:“阿海,我已经帮三伯定了三个小时后的机票,时间很赶,我不放心,你得去送送。”
我点点头,跟在竹井昌后面出了门将机票交给他:“三伯,东西没收拾好也没关系。”
竹井昌对我似乎由于见过竹井拓人的伤势所以存着几分忌惮,因我在竹井家露面的次数算来也并不多,夸张的传言估计他也是听过的…………比如我是如何冷血的杀手之类…………由此看来他其实是很怕死的,但他仍是极其嫌恶的抖抖手里的机票:“这班赶不上还有下班。”
我把机票抽回来放进他的口袋:“三伯,可能没法如您所愿了,小姐说的事情时间上连一秒钟都不能错的。您是去休养度假,其实也不需要什么,就算是真需要什么,竹井家不是没钱在那边买就是了。”
说罢,我伸手将他推进车子。
车子往机场开。竹井昌在座位上轻微挪动了一下,我轻笑把去了子弹的枪丢到他腿上:“在找这个么,三伯?”
被道破心机竹井昌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阴郁,他动了动嘴。我把枪放回他原来的口袋拍拍他肩膀:“三伯,夏威夷是个好地方,最起码不会有未知的子弹来袭穿透你的脑袋。”
用手比了个枪的姿势在他太阳穴上点了点,他仿佛真的受到射击似的哆嗦了一下。
满意的将身体仰在舒适的车座,我甩给他一部手机:“换部新的罢,你那个太旧了。”他也只得无语的接受。
十夜还派了两个加密级别的特助陪在他身边到死。这老头,或许一辈子就在夏威夷漂亮的海滩安度晚年,十夜高兴的话或许还能与妻儿孙子女一起共享天伦。其实人就应当知命从命,否则输家只能是人,强悍的是命运。
将竹井昌送进候机室我的任务就算完成,转身之间,忽然见他也回过头来冲我极其诡异的笑了一下便将身体佝偻像极了猥亵至极的太监。
有什么念头在我脑里一闪而过,我知道,坏了。嘱咐两个特助把竹井昌扣下来,我跳上车,速度开到120一路闯红灯狂飙回新上组。
我大意了,如果是往常便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但这些天来新上里面气氛极其紧张,如同达到极限的弦,我从来都陪在十夜身边小心布置,这次出来虽然特别交代童佳小心照顾本也应该没什么好担心,但竹井昌笑的太过奇怪,由不得我不往十夜身上去想。
到了总部,便看见人乱成一团,几个下级高干拍着电话吼着什么堂口还是路口封锁。我直接上了顶楼,冲到十夜的办公室却几乎没有人,里面站着一个目光呆滞的送茶小妹,我把她拉过来大吼:“怎么回事,竹井特助她人呢?”
送茶小妹估计是被之前的事情吓得意识不清,被我一吼更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我一急之下左右给了她两耳光,她才慢慢说出话来:“特,特,特助她,她,她被刺杀,刚刚送到医院去了。”
“刺客呢,抓到没有?”
“不……不知道。”
我推开她,跳回车子往医院赶。赶到的时候,十夜已经从手术室送出来到观察病房。我问了医生才知道并没有太严重的创伤,刺客用的是切蛋糕的塑料刀…………十夜的办公室有金属检测设备,除了她任何人不可以携带金属物品进来。刺客手法娴熟,用刀的技术是一流的,对十夜的作息也极为了解,十夜又没有武功底子本来是必死无疑的。但这次正好赶上她的秘书突然返回来拿忘在这的一份文件,十夜拿她做了挡箭牌,躲闪中手上被划了一刀,缝了十六针。
她躺在床上休息,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应为失血…………她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嫌来探病的人让他太耗费精神,所以装睡。
我推了门进去,稍稍检查了她刚缝合的伤口,她突然睁开眼睛将手抽回来端详片刻,轻声说:“这伤疤便是将军们战绩的勋章,于女人其实也如此。”她态度明显不愿多谈自己的伤势。
我想想低声问她:“是不是童佳?”
她笑了,半晌点点头:“你很聪明,但再聪明仍是被他耍了…………他是父亲那边的人。我已经要人把他关起来,你去给我好好拷问我要他亲口说出是父亲派他来的,然后灌水泥扔到江里去。”十夜眼里有一种毒,置人于死地的那种:“朝阳,这件事你要给我办好。”
我皱了眉毛轻声劝慰道:“我以为……”
她眼里的目光愈发冷了下去,躺在床上极凌厉的看着我:“朝阳,你可是要背叛我。”
她如此一说我便不好再说什么,张张了嘴终于觉得其实徒劳无功便拍拍她的脑袋轻声道:“你放心,一定将事情办的漂亮。”
待她真的睡下,我出了医院打电话给刑堂堂主诛凉询问进展如何。
诛凉在电话那头阴阳怪气,“这是什么人啊,被十几个男人轮番上都不待吭气的。”
我掌着方向盘嘲笑他:“你也只有这些伎俩,换换新的花招吧,我马上就到。”
他也在电话那头笑:“好戏倒是有,不过是等你过来一起看呢。”
到了刑堂,诛凉点着烟已经等候多时了,他要看我到底怎么个整治法。
“现在新出了一种药叫NTG的,灌下去什么都说了…………是好东西,现在虽然不好弄,不过虹帮那里有,一克精纯的要两千美元。”
听说这男人当刑堂堂主也有个一两年却不知道他手段并不怎么高明,尽来些血腥的的野蛮做法,我的心脏还是比较适合文明作风,他似笑非笑看看我道:“但你也药考虑成本,为了这么个小孩儿花两万块人民币我以为不太值得。”
我讥讽他:“现在似乎时间比金钱重要。”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把手往前一摆对我露出诡异的笑:“燕特助请。”
刑堂中间的大厅躺着童佳,不知道还有么有意识,赤裸的身体上白红相间的液体,还有空气中腥臊的味道,我转头对诛凉笑:“你这个样子待他,他自然是不会说的,要按照我的法子来。”
诛凉说:“燕特助似乎很关心这个孩子呢,虽然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对这个孩子特别优惠一些,但小姐也特别交代了要好好的慢慢的来拷问,你说小姐和燕特助你谁的面子更大。”
我看他一眼不再吭声,心道,你不能奈我如何自然要逞嘴上痛快。
他见我不再争辩,心情愉快的吩咐两个打手把童佳带到我面前来,吩咐旁边人道:“既然不肯说就把手指给我夹断。”
童佳被他们拖到跟前,低垂的头被抬起来看着我们,他朦胧无神的眼睛在看我的时刻发出光芒,沙哑的对我艰难的说:“海哥,救我。”
“救?”我轻笑,“怎么救,你还是早点供出竹井旬指使你去刺杀小姐,也好少受点罪。”
他听了,睁大眼睛不认识我似的。
真是愚蠢至极呢,这是什么场合什么情况,他又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真真以为我可以只手遮天么,即使我能只手遮天又能如何,我又不爱他,即使我能爱他又如何,我绝不会救他。
他挣扎着乞求着看着我,希望从我的脸上找出一点点怜悯或者伪装的痕迹,最终他的目光渐渐暗淡下去头也无力的低垂,末了,他极为坚定的说:“我不会说,绝对不说。”他摇摇头,“绝不。”
诛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现在就要开始了么?”
我回以相同的表情与他同时看向童佳:“请自便。”
诛凉道:“我怕你坐不住。”
我看他一眼:“相对于这样血腥的东西,我倒宁愿花大价钱买口供。”
“所以说,这刑堂的堂主得我这种人来当。”
脆弱的人体经不起冰冷器械的绞合,骨头清脆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每断掉一根指骨,诛凉轻轻问他:“是还是不是?”
他冷汗沁沁却仍是不肯屈服:“不是。”
然后是下一根指骨。
“是还是不是?”
“不是。”
咔,下一根指骨。
右手的五根指骨断完,他依然不肯松口。
倒真是看不出来他还有忠贞坚强的灵魂呢。
我对一旁的两个打手吩咐:“先下去吧。”
两个打手便把已经拔出的刀子收了回去。
我走过去,抬起他布满冷汗的脸,柔声说:“小佳,你要想清楚断掉的手指还能接回来,如果真的有心有用功说不定你还能用刀,但若是齐根切掉了……”
诛凉有些惊奇了:“你不是想救他来着么,况且童佳不是你的……”
我比了个住口的手势,“可怜的孩子,若是没有那层关系或许我还真能给你个痛快。”
童佳看向我,一瞬间抖动的厉害,瞳孔立刻缩小,嘴巴剧烈的颤抖起来,他恐惧了却依然不说话。我仔细端详片刻放下他的脸,失去耐性吩咐旁边的人:“去,把他的手指一点点切下来,十根切完还有手掌,手掌完了还有小臂……以此类推,你们明白么?”
两个打手走过去,按住他…………他已是再没有力气挣扎,另一个拿了手术刀片,上面专门养了红色的铁锈,慢慢的向他小指压过来。
刀尖挨在他的小指上轻轻划了一下,便有血从脆弱的皮肤里溢出来,是很浅的外伤…………这些人喜欢这样,制造些心理上的恐惧以满足自己的变态快感…………然后刀尖向下,就要用慢慢切下来。
童佳突然剧烈挣扎大声哭叫起来:“我说,我说,我是竹井旬派来杀小姐的,我是竹井旬的人,别,别切我的手!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千万不要!。”
诛凉示意两个打手放开他,我问道:“你可听清楚了?”
诛凉挑眉:“这个自然。”
新上组的刑堂是直属于组长的,立场完全中立,不参与任何权力之争,谁是实权者刑堂就接受谁的的命令,不认人情,作证的时候也不会伪造,皆以人犯口实为准,这句话,便是竹井旬犯事的证据,虽然用“过于暴戾众叛亲离甚至亲生女儿都不放过”来定罪有些太过牵强,但这不是我的事情,是十夜的。
我又对他说:“小姐说了,这个人是要灌水泥的。”
他会意的点头:“明白,事情办完我会把照片拿过去的。”
我摇头对他说:“这件事情是小姐要我办的,自然由我来做,不需要你插手。”
诛凉扯扯脸皮笑笑:“既然这样自然是交给你来的好,我们也省去许多麻烦,那我就先走了。”
他转身带上自己的保镖吊儿郎当的往门外走,末了突然转身冲我道:“燕特助这么有信心我自然是不便插手的…………虽然我个人认为是不能放心的,但你也得小心拈量,效果不好的话即使是燕特助小姐也会生气的呢。”
我只冲他一笑…………这个笑,用诛凉的话来说,有几分勾魂的味道,我说,错,那不是勾魂,而是摄魄。
待诛凉真的走了,我吩咐剩下的几个打手把找了件衣服给童佳穿上然后掺他起来,他的头发湿淋淋的在我的手上是一种死亡的味道,本以为他是不会再开口对我说一个字,却突然听他说道:原来你竟是这样的人。”声音是死的似的。
我低头身看他,只见他脸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