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切盘算好,我对林御风笑道:“准备好下午股市开盘,这里交给你了。”
我出了办公室的门,转身对他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我去街上逛逛,每半个小时向我汇报一次情况。”
他似是感到什么,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说出来一句话:“是,林先生。”
我关了门,不紧不慢出了办公室,路过江越的办公室时,我冲着门板笑笑,真是没意思,我们这样斗来斗去,已经忘了初衷是什么,似乎只有无休止的相互算计才是平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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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车子,我将手机关闭,不用再汇报了,这个战场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股市上一定会有极为戏剧性的转变,我彻底失败,再一次败在他江越的手上。
冷冷一笑,从公文包中掏出两个信封,我犹豫了一下,拣出其中一个扔进路边的邮筒,江越,我不会让你赢得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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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坐上公交车赶往机场,护照和机票是我托杨之文办好的,起初他并不答应,对我要整他哥的事情心怀芥蒂,我讥讽道:“云舟然倒是会做人,一个人情掰成两半来用,既便宜他又便宜你,只有我越做越亏。”
这事情杨之文后来告诉云舟然,便要他把护照和机票给我办好(虽然我自己也可以办,但必然要被江越发现的)。
到了机场,已是换登机牌的最后几分钟,我换了牌,在候机室里坐了一会儿才将手机打开,拨了电话给江越:”恭喜你。”
他的声音焦急而失措,“你在哪里,林朝阳,你躲到哪里去了。”
我笑了,对他温柔道:“我在机场,准备去旅游。”
“你不可以走,林朝阳,我决不允许你走……”
他的理由被淹没在地勤员工提示登机的甜美声音中,我再也听不见,隐隐约约只有一段让人遗憾的尾音:“你爱着我,你爱着我,我不允许你走!”
我对他轻声的笑,笑的五味俱全,分不清哪一种更加深刻:“是的,我爱你。”眼泪却不由自主掉下沾湿了唇角。
是的,我依然爱着他,不然我寄出的邮件里不可能只有一张证明青金偷税漏税的光盘,至于其它,我捏在手中,这是我永远的王牌,保障我一条坚固的后路。
是的,我依然爱着他,不然不会犹犹豫豫反反复复,不然不会千方百计要他记我恨我,只为怕他忘记,不然我不会每每比他更加痛苦,更加抑郁,只为悔恨异常,不然不会处处覆以冷漠寡情的面具,只为不一错再错。
只是林朝阳和江越注定是那样的恶人,那样相互对抗不懂妥协的两人,只有遥远的距离和永远的敌对才能平衡这种关系,才能让我们安全的活着。
这是一种倔强,从头至尾,从生到死不可改变。
我将手机丢弃在垃圾桶里,清脆的碎裂声是我离开的提示音。
缓步走向登机口,将登机牌交给地勤扫描,然后跟着人群在登机舱里一步步走向未来,这班飞机驶向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我已真的离开,拼尽最后一点资本,带着真正的自由离开。
过往的片段在脑中倾轧而过,林朝阳与江越,那些破碎的轰鸣声卷起红尘与世俗,我门都是凡人,没有超脱的风骨,只有污秽的肉胎,终于不能冰释前嫌。
这么久来,我只换到他曾经一句“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不知是否值得。
机身猛然倾斜冲入云霄,阻断我的心不在焉,窗外一片氤氲白茫,连同我一起淹没在云海中。
林朝阳与江越的未来在这一刻应画上句号,却不知是墨汁淋漓,还是干脆轻快。
如果他真的能懂得我要的是什么,只要他能找到我,我就回来。
ps:喜欢暧昧结局的亲们,可以不用跟下面的文了,喜欢明朗的HE的亲,请明天来看结局的番外《谁的妥协(七年后)》,100问已经写好了
结局番外 谁的妥协(七年。。
梦中是一片长的走廊,没有尽头似的,他的灵魂藏在少年的躯壳里惊魂不定的小心行走,仿佛一只不知前途的猫,点起伶仃细脚般。
死一般的寂静在少年的耳边与鼻息上停留,有满嘴的尖牙和妖异的眼。
慢慢的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皮鞋在地上清脆的撞击,在走廊上引起叠叠回声。
少年屏住呼吸,身体贴在墙上不敢再动一下。
有什么声音细细的响起来,慢慢的,小小的,初时是听不见,末了越来越大,与空旷的回音相互纠缠是轰鸣于耳的笑。
脚步声在这笑声中清晰可见,向他慢慢走来。
“呼!”他的眼睛猛然张开,冷汗从额头上滑下来,几乎要沾湿枕巾。
身边的人轻声嗯了一下,醒过来,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林御风轻声说:“没什么,做了个梦。”
那个人又睡了下去。
然而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起身顺手点了一支烟,却仍然理不清脑子里那一团乱。于是胡乱穿上衣服,摸了六百块钱放在那人的床边匆匆出去了。
正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要削下一块肉来,他走的急,将围巾忘了,忘了就忘了,反正他不在意一条围巾。
步行走了两个小时才到了夜城,天色仍然黑的压抑,他想起方才的噩梦来,却觉得现实中这样的场景实在不如梦境中惊悚。
慢慢看见连个人守在青金门口,脸上冻得红彤彤一片,将手揣在袖子里,顾不得形象,见到他,两双眼睛齐齐一亮,然后一起奔过来:“林哥,林哥,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他问的有点不紧不慢的意味,出差半个月不在的时候没见过这两个小子说过一个想字来。
雷火摸摸被冻的通红的鼻子说:“老大,林先生回来了。”
听到“林先生”三个字,他似乎有那么些不一样了,但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来,依旧是那种神色略有些冷淡的样子,话从嘴里说出来同样冷冷清清不温不火:“回来多久了。”
“昨天晚上的事了,找你找不到就只好现在这里休息了。…老大,我们打你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他摸摸衣兜,好像是忘了给手机换块电池。
夜城现在不属于青金,同样也不属于江越。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因素,江越的情人林朝阳在失踪前将夜城送给林御风,谁也无法忘记,林御风在林朝阳失踪后的第二天从房间里拿出夜城的让渡书时,脸上那冷漠的表情。
他林御风,曾是夜城最红的MB,现在则是夜城的老板。
林御风从来不碰夜城的MB,他甚至连419也很少找MB,他喜欢找正常些的同性恋,但事后会给钱,用钱去打击一个人的自尊总有莫名的快感,正如同买过他的人对他做过的一样。
现在是早上五点半,他应该等到七点十分,林朝阳在青金的时候都是这个时间起床。但他忍不住,在门板前站了站,终于伸出手去敲了两下。
门后响起那人低沉的声音:“进来。”原来没有睡啊,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
门轻轻推开,现出林朝阳低垂的脸来,他在桌案上拿着本书随手翻着,头发有些长,一点点梳起来笼到脑后,脸上的皮肤病态般的苍白,本应是个特别英俊的男人,但因为这三分病态便有些漂亮起来。
林先生同七年前没什么变化呢,林御风暗自想,他却不知道,曾经的林朝阳又是如何的骄扬跋扈,至少在去新上之前的林朝阳,绝没有半分病态,他只会把别人搞得精神分裂,如同流氓般,胡子拉碴的跑来跑去号称维护世界和平。
林御风记得的是自杀后,林朝阳对他笑的极为灿烂说:“挣够六十万以后,你要死我给你提供参考。”
那样的笑容,灿烂迷人要让人心灰意冷,是谁也模仿不出来的。
他老老实实的走进去,弯弯腰,很恭敬的叫了一声“林先生”。
林朝阳把脸抬起来,现出削尖的下巴与上翘的嘴角…………如果不是因为面色冷淡,那样的唇形总会给人一种异常温暖的错觉。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青金有什么事情么。”
林御风想了想,一件件报上来,无论大小还是琐碎,他本也不是不是这么繁琐的人,只是碰到林朝阳就分不清到底该说些什么,脑袋里乱的什么也不容细想,当年他遇见林朝阳就是这样,七年后他还是这样。
林朝阳听了他这样毫无重点的汇报,不禁皱了眉,将他打断:“你知道我问的是谁,还需要我挑明来说么?”
他这才觉醒似的说:“啊,少爷在你走后做了手术,眼角膜虽然配型,但终归是培育的,不如自然生长的好,所以视力很低,眼镜可能是脱不掉了……”
林朝阳再次打断他:“那就行了,你先去吧。”
他有些不明白了,突然觉得失望起来,还是小心问了一句:“那林先生不回葛宅么?”
林朝阳极为果断道:“不了,我下午的机票,在这里呆一会也该走了。”
林御风不敢再说什么,轻轻退出去,只留下林朝阳一个人。
他坐在那里仍是淡然,有一种惨淡无比的冷漠,心里却是不淡然的,嘴角习惯性勾起一点笑来,这笑苦而自嘲,笑给自己看,他低下头来,细碎的刘海垂了些遮住眼睛,自言自语道:“你仍是不肯退一步么。”
是的,他七年前匆匆离开,七,是一个轮回的数字,他想只要江越肯找他,便回来。什么爱恨恩怨全部抛开,他林朝阳要的不过是江越一点点真正的妥协。
嘴上说的不在意,他仍是有几分过于顽强的倨傲呢,不肯认输,但他没有来,自离开后再没有来。
手轻轻放在电话上,他又笑了笑,将手移开。七年来平凡无奇的生活磨平了林朝阳犀利的棱角,再深刻的仇恨也会买葬在时间的灰尘里,如同爱情。
便这样,一直坐到天微微亮起来,浅浅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总让人不寒而栗。他本是果断坚决的男人,此次却优柔寡断起来。
他不知江越的手也放在电话上,同样犹豫着,他也不知道,江越在他离去之后绝找他,不过是因为他不愿在强迫,他要等待,等待林朝阳自己回来。
他不知道的太多,以至于错过太多的机会而苦苦等待了一个轮回的时间。
他不知道,当他关上门,慢慢走出夜城的时候,电话想了起来。
出了夜城,林朝阳缓步走上大街,是早晨,街上下了些雾,迷迷蒙蒙间,总把人看不真切。林朝阳冷声笑了出来,果然人总是太爱看重自己。
脚上一片寒凉,仿佛光脚踩在石头上,再不愿意迈步出去。
这一走,不知道又要过几年才会回来。
朝阳哥……朝阳哥……
他记得那个人初识时如同少年一般,围着他哥啊哥的叫,还喜欢用那种故作的天真骗取他的信任,然后狠狠将他的自尊踩在脚下。
林朝阳低下头来,匆匆走过街景,下午五点的飞机,他还有将近十个小时的停留,压抑的雾埋入眼中,但他再没掉过泪,他说:都是老男人了,哭起来怪难看的。
朝阳哥……朝阳哥……
林朝阳暗自嘲笑那种年轻狂妄的心性再不在了,他感觉自己垂垂老矣。
朝阳哥……朝阳哥……
他抬起头头向前走,如同行走在梦境,漫无目的。
长而远的路那头,匆匆跑来一个人影,敞开的白色风衣在身后左右飞舞,像两片畸形的翅膀…………看不清面目却急切的跑过来。
林朝阳眯起眼睛,渐渐将那人的面目看清楚了,他笑笑,脚上的步子停下来,他转了身,向回走。
那个人的脚步声急促而凌乱,渐渐在耳边近了,白色的风衣慢慢落下来在身侧,呼吸乱的像一团麻,林朝阳感到他身上蒸腾的热气。
他勾起嘴角,向着前方继续走,问的淡漠而无谓:“你来了?”
江越开了口,“我来了。”
一道破出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