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季修淡淡地道:“你把他从别墅接走,为的不就是带他离开吗?”
连绝清这有知道他是误会自己了,脸色微微一僵,道:“我没打算和他去哪里。”
“是吗?”云季修晃动着自己的那杯红茶,状似不经意地道:“不过你们走的也挺匆忙的,连行李也没有。”
连绝清忍着气道:“我…真…的…没…打…算…和…他…去…哪…里!他是自己上我的车的,我给你打了电话后有发现他!”
云季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不然你怎么还会约我吃饭”
“你——”
庄毅维看看连绝清,又看看云季修,有些摸不着头脑,“呃……你们在说什么?”
连绝清回答:“他怀疑我要带你私奔!”
“……”
“……”
庄毅维滴汗地看了看云季修,见他面无表情地低头把玩着红茶,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多余,就像连绝清说的,他是个很多余的第三者……
19 十八层地狱
很快西餐就送上来了,三份牛排,还有一些水果拼盘之类的辅食。
吃到一半,没人再提及案件的事情,就见连绝清和云季修在有意无意地“唇枪舌战”,表面上看似无关痛痒,但细听之下却有着那么点斗智斗勇的意味,言语上谁也不给谁占上风,听得庄毅维很汗颜,当事人却很乐在其中云季修顿了顿,抬头问庄毅维:“庄少,你今天怎么不说英文了?”
庄毅维没想到他会把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来,愣了愣,有些发窘,“那个……因为我突然觉得在中国和中国人讲英文,挺傻的”
“呵……”云季修轻笑出声,“他督促你讲好中文,对你有帮助。”
“我知道。”庄毅维闷闷地应着,对于云季修这么自然地称呼连绝清为“他”,心里十分不舒服,但又不能说什么。
好吧,“清哥”的称呼也是他独享的……
继续自欺欺人吧!
庄毅维搔搔头,开始对他们俩有些好奇,“你们能告诉我下,当年你们是谁追的谁吗?”
连绝清正在品尝红酒,闻言觉得好笑,看了看云季修,努努嘴,“你说吧,我们谁追的谁?”
云季修低头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听到他这么问,淡淡地瞟了一眼过去,“天天论在我家门口等门的,好像是你吧?”
“可是时不时到我酒吧来喝酒的,是你吧?”连绝清笑笑回敬道。
“我是找小路,和你无关。”
“难道不是为了故意接近我?可怜的小路只是当了炮灰”
“你还真敢说”云季修撇撇嘴,懒得纠正什么。
连绝清轻笑,回庄毅维:“谁追谁都不重要,反正现在在一起了。”
“未来还不一定呢”云季修凉凉地道:“庄少,我不介意你插入的,真的,搞不好我明天就和他正式分手了。”
“……”
连绝清囔囔道:“修,说话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吧?谁说要和你分手了?不要痴心妄想啊,我会缠死你的”
云季修微笑地对庄毅维道:“你看,现在知道是谁追谁了吧?”
“……”连绝清眯起眼,“耍我?”
云季修冲他甜甜一笑,道:“那也要有人配合,对吧?”
连绝清又爱又恨地瞪着他一脸的惬意,手中的刀又有些微的颤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让庄毅维心里怀疑,如果自己不在场,他是不是会不顾一切地猛扑上去压倒……
呜……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多余的……
他忍不住嫉妒地问:“你们都多大了,还那么幼稚!”
“比你大就行了,小鬼!”连绝清毫不客气地拍了下他的头,将气都发在他身上。
庄毅维泪涟涟地指着云季修,道:“我看他和我差不多大,你怎么不说他小鬼?”
云季修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不说话。
连绝清没好气地道:“照你这么说,他看着显年轻,我显老是吧?他和我一样大,二十八了,你该叫他一声季哥,和小路一样”
庄毅维有些吃惊,他真的以为云季修和自己差不多大,虽然整天老气横秋的样子,对自己好像总是一副教训的态度,可瞧瞧那一的长相,清清秀秀的,自己还怀疑过他刚刚毕业呢,怎么就混了个刑警队长的位置了……
原来,是自己以貌取人了
这也让他开始对云季修再次另眼相看了,“为什么不是修哥?”
连绝清放下酒杯,颇含深意地看着依然埋头自顾自的云季修,轻笑道:“因为,‘修’,是我一个人的称呼”
云季修没抬头,没反应,好像他说的不是他一样。
庄毅维突然就打了个冷颤,好肉麻
云季修将最后一口牛肉吃完,放下刀叉,吐了口气,端起一旁的红酒轻啜。看了眼抿着唇的庄毅维,淡淡地道:“快些吃吧,吃完了跟我走。”
庄毅维一惊,“跟你走?”下意识地看了眼连绝清。
连绝清敛去了笑,“修,你不是来真的吧?”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云季修往后靠坐在椅子上,睨了他一眼。
连绝清沉声道:“阿维不能就这样跟你回去。”
“为什么?”
“跟你回去了,就是你用越狱罪再一次抓到了他?”
“难道不对?他现在身上背负着两条罪名。”
“所以不能就这样跟你回去。”
“所以?”云季修挑眉,“你觉得怎么样更好?”
连绝清看了一眼庄毅维,道:“明天,我会亲自带着他,去警局找你自首。”
云季修微微一愣,“自首?”
“自首,比被你带回去罪轻得多吧?如果你今天带他回去,他就错失这个机会了。”
云季修当然能明白他的意思,越狱的罪名可也不小,这下子两罪一起判,少不了又要个几年,可是如果让他去自首,肯定能轻判,两相权衡,聪明的连绝清自然想到了后者。
连绝清继续道:“劫狱是庄叔的意思,和阿维无关,如果不是因为劫狱,他现在可能还被警方看守着。”
“但是劫狱这件事情毕竟不是小事,也已经让上面的人知道了,总得要有人为此负责吧?你不是不让庄爷出面吗?”
“我会安排人低顶替,这个你放心。”
云季修冷笑道:“连绝清,好一个一石二鸟啊,你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了,却让我当傻瓜?”
连绝清一愣,“修……”
云季修慢条斯理地问:“你这是让我帮你做伪证?”
“我没……”这个意思……
“你真的是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了,如果这一次我帮了你,我就真的没颜面当警察了。”
“修……”
云季修放下酒杯,站起身来,低头看着他,眼神很复杂,“连绝清,你让我很失望,也让我很无奈,可是对于你的坚持,我也没办法,你是不是就是吃定了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为我设想好了每一步出路,然后教我怎么做,来达成你的目的?”
连绝清的心一疼,为他眼神里的冰冷感到刺痛。
云季修点点头,“很多事情,我应该想得更开才对,你说的好,为了朋友可以用一切来换取,而为了我,连死都要追随我下地狱,真的很让我感动”唇角扬起一抹恶意的微笑,看得连绝清心里发怵,“既然你想下地狱,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呃……”
云季修看向一脸呆滞的庄毅维,冷冷地道:“明天上午十点,我在警局等你来自首,如果你没来,我会亲自下全国通缉令!”
庄毅维被他的冷峻气势吓到了,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我一定去!”
云季修转向连绝清,看到他紧锁着眉头看着自己,微微一笑,突然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而后又直立起身,快得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在地狱的第十八层等着你。”
然后,转身离去。
两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都很郁闷,尤其是庄毅维,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清哥,今天的云警官怎么这么奇怪……”
连绝清苦笑道:“还不是被我逼的?”
“呃……清哥你逼他什么了?”
连绝清瞪了他一眼,“你竟然好意思问?!!”
走出西餐厅的云季修徒步走在街道上,突然发现有些水滴打湿了脸颊,抬头看了看,原来是下雨了。
一开始是毛毛细雨,不一会儿竟越来越大,路上的行人开始尖叫着躲雨了。
他停下脚步,双手插进裤带中,愣愣地看着行人们疾步走到旁边的屋桅下,躲避着这突如其来的雨水。
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待在原地没动,甚至有些特意让雨淋湿自己。
很快,头上脸上身上都湿了,一股寒意袭上身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很冷
他却笑了。
不知道十八层地狱是什么样子的?
20 停职待查
柳川开着云季修的车回到警局的时候,突然发现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很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所有的同事都紧张兮兮地,低着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有的在发呆,有的在不安地玩弄手指,有的在双手角握嘴里念念有词地祈祷。
见他回来了,林志武忙问道:“喂,柳川,云队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了吗?”
其他人跟着他一起抬起头,都猛瞪着他等答案。
柳川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他和朋友有约,去吃午饭了,让我先回来。”
“那庄毅维那小子有下落了么?”
“没呢,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田忙跑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朝外面看了看,然后将门关上,回身道:“出事了,云队出事了!”
柳川一愣,“出什么事了?”
李思捷回道:“今天,那黑龙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劲,在看守所里囔嚷着自己有内幕消息要反应,说是要见局长,李局被惹烦了就去见了,后来据说李局是黑着一张脸从审讯室出来的。”
柳川心里咯噔一下,“他说了什么?”
李思捷压低声音道:“他举报云队和黑烟交往过于密切,有可能是两人相互勾结,搞不好庄毅维的劫狱就是他们俩密谋做的!”
柳川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便道:“云队不是这样的人!”
“我们也觉得云队不是这样的人”肖胜也道,“可是人家有证物,李局不得不信!”
“什么证物?难道是他拍的那几张照片?”柳川冲口而出。
众人呆了呆,“你也知道照片的事情??”
柳川一急,脸顿时红了,“那个……抓到黑龙那天,在医院里,我和黑龙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就给我看过那几张照片了,当时我觉得没底,所以就没说。”
“看样子,黑龙是觉得庄毅维越狱了,云队又没什么事,心里不平衡,所以干脆就把内幕都爆了”李思捷沉冷道:“不知道云队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我给他打电话问问。”
“打过了,关机。”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大白天的你们关什么门啊?柳川回来了么?赶快让他去见李局!”
是别的科室同事的声音。
柳川愣了,“李局要见我?什么事啊?”
“不知道,半个小时前来问过一次了,我们说你没回来呢。”小田忙去开门,“柳川回来了。”
门外的同事招手道:“柳川快点!”
柳川只好跟着他走了,临走前看到同事们担忧的表情,跟他们小声说道:“你们继续给云队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