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夫夫二人组正在街上晃悠,陈斐诺刚发的工资,一直就想给纪凡买点什么,或者买套情侣装也不错,反正买同一件就好了。此时纪凡的电话铃声响起,铃声是他们俩合唱的《贺新婚》,每次听到陈斐诺就觉得好开心,好像他们俩今天就结婚一样。
纪凡看了看来电显示,往旁边走了两步,接起来。
“喂,妈。”
“凡凡,在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恩,我很好,妈,你自己在家还好吗?”
“妈也好,就是你第一次离开家里这么久,妈妈还真不习惯。”以前纪凡在上大学的时候,基本上一两个月就会回家一次,但是这次是连续三个多月没有回家了。纪凡有些惭愧,最近真是爱得有些昏了。
“恩,妈。这里比较忙,而且我周末还有教课,所以没有时间回去。让您担心了……”
“没事,妈就是想你了。再过一阵子你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那你去忙吧,先挂了。”
“好,妈,好好照顾自己。”
时间,真的不等人,还有两个月。
陈斐诺能听到纪凡的话却听不到纪凡妈妈的话,但是老妈给儿子打电话基本上说的也就是那些,所以也没有多少在意。只是自从纪凡接完电话之后,显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两人也没了兴致逛街,回到了公寓。
“老婆,你不开心了,岳母大人说什么啦?不会是给你介绍对象吧?”
“没,斐诺,我……”
“还有两个月,我知道。”突然浓浓的离别气息环绕在他们周围,有点让人喘不过气,他们只不过才在一起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
斐诺还记得,自己曾经问过纪凡,为什么当初会主动约他见面。当时他是这么回答的:“因为我怕时间过得太久,就会把你忘记。”纪凡说过,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但同时也是最残酷的敌人,有多少人多少爱都抗不住时间的摧残。
“而我不想忘记你,忘记爱情。所以我不想输给时间,我想在你身边。”纪凡说的这句话,
陈斐诺觉得是一万个我爱你,也抵不上的。
在这样有些伤感的夜里,纪凡主动的抱住了斐诺,他现在似乎越来越依恋这个怀抱了,他们两个毕竟不是生活在同一城市的人,他们是因为网络走到一起的,可是现实的生活圈却怎么也挂不到钩。工作、家庭、还有种种被世人不能接受的事情,突然在这一刻压在了纪凡的肩膀上。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这么快就要分离了吗。
陈斐诺其实一直是想着这些事情的,从他决定要和纪凡过一辈子的时候,他就在想。他们曾经在很多个夜晚都说到家庭的事情,纪凡因为是单亲,所以家庭观念比他更是重的多。如果他们过不了家长的关,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纪凡不可能离开母亲,只能离开斐诺。离开,多残忍。斐诺轻轻回抱着纪凡,想着想着又忍不住慢慢的收紧,他不想放开,也不要放开。如果真的不行,他也要看着他,守在他身边。
现在两个人看似甜蜜的拥抱在一起,但是心却压着千斤的担。
“斐诺,我们还有两个月……”
“老婆,我们还有一辈子,你记住了,我不会放开你的。”
“斐诺,可是你想过吗?我们的家长,他们会怎么看?”
斐诺轻轻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对上纪凡充满担忧的眼睛,仿佛要在里面看到什么。
“纪凡,你够勇敢吗?”
“我……我不知道……”
“纪凡,陪着我,一辈子。答应我,好不好。”
“一辈子,都属于你。”纪凡似是而非的回答道,这辈子他的心都是他的,但是陪伴,他真的不知道。
“我要你,在身边,你明白吗?”
纪凡低下了头,他无法直视那样渴望的眼神,未来的事情,他真的不敢保证,要他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如果母亲接受不了,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我明白。可是……我害怕……”
“我只要你明白。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离开你妈妈的。”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什么,纪凡开心点,至少这两个月,还没有人会拆散我们,是不是。”
“恩,我没事。”
“好啦,别闷闷不乐了,不然要你唱《寻鹿》咯。”陈斐诺故意调笑道。
“傻,你别闹了。”
“好,那今晚让我留下来,不然怕你乱想,我不碰你就是了。”这种气氛也无法发生什么。
其实两个人各怀心思的躺在一起,久久都不能睡去。
“睡吧,明天起来,我们还在一起。不会分开。”
“好。”
至少明天,还在一起,不会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不孝子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两个人缠绵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仿佛需要依靠这样的抵死缠绵才能暂时忘记时间,忘记离别,忘记现实。这其实也是一种逃避,而陈斐诺显然比纪凡要清醒的多,他知道就算再怎么逃,也逃不过那一天,时间不会因为你不想走而为你停下来,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走在时间的前面。
工作可以再找,接受不了的朋友可以不要,生活圈可以重新培养,但是唯有父母不行,唯有给你血肉养你长大的父母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但是陈斐诺不能离开纪凡,所以必须向家里摊牌,坦诚自己是个同性恋,并且唯纪凡不“娶”。
这一段时间以来,斐诺不止一次的试探父母对纪凡的印象,果然都是赞不绝口,完全可以做一辈子信赖的好朋友,但是好朋友却不是斐诺的目标。他也深深知道,既然如何的赞不绝口,一旦两个人的关系从友情变成爱情,那么遭受到的只能是责备甚至是逼迫和唾弃。而且自己和纪凡都是独生子,对父母的打击来说就更大。可是斐诺从来不想让纪凡搅和进来,所以他要一个人扛下来。
周日下午,斐诺一家三口都在,他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要说了。
“爸,妈。儿子有件事和你们说。”
“嗯。”父母一个看报纸一个看电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喜欢纪凡。”非常直白。
“嗯。我们也喜欢纪凡啊,对了什么时候再让他来家里吃饭。”斐诺妈妈一边盯着电视屏幕一边搭话。
“我是同性恋。”看来还得更直白点。
终于,他成功引起了二老的注意,但随之而来的也是两束严厉和不可置信的目光。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斐诺妈妈心里一惊,同性恋他虽然不了解,至少也听说过。
“我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我是同性恋。”
“斐诺小子,玩笑不要乱开,我们年纪大了。”斐诺爸爸似乎完全不当一回事。
“对啊,儿子,同性恋这个话题我哪里懂啊,也没兴趣啊。”斐诺妈妈也没转过弯来。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对话就不能进行下去了,但是斐诺是铁了心了,今天不说总有一天要说,干脆一次来个痛快吧。
“我喜欢纪凡,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这辈子我都只认定他了。”这样够清楚明白了吧。
“胡闹!”斐诺爸爸甩了一叠报纸在茶几上。
“我没有,我是真的喜欢他。不,我爱他。”
“儿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你别糊涂啊,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但就是你别吓妈妈啊。”
“爸,妈。我知道这件事你们很难接受,也有可能一辈子接受不了。但是我知道我自己就是个同性恋,而且我现在找到了一个可以相伴一生一世的人。”
“所以,最近你经常不回家,就是和他厮混在一起吗?”
“不是厮混,我们是真心相爱。”斐诺必须承认。
“你这些书都白念了吗?还是纪凡他蛊惑的你。他把他叫来,我们和他说清楚。”斐诺妈妈心急,没想到纪凡表面上看过去温文尔雅,实际上是那样龌龊不堪。
“和他没关系,是我先爱他的。如果你们要打要骂要惩罚都冲着我一个人来,不要伤害他。”
“你小子倒是出息。想只手遮天了不成?!”斐诺爸爸严厉的呵斥道。
“从你出生开始,爸妈都宠着你,你是自由散漫惯了。这也有我们两个人的责任,但是唯独这件事情,我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爸,妈。我心意已决。求你们成全。”
“成全你?成全你,谁来成全我们。你知道亲戚朋友会怎么看你吗?会怎么看待我们?你想以后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吗?我们虽然不是书香世家也不是名门望族,但是绝不允许出现有违道德伦理的事情。”斐诺妈妈道。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难道人活着就是为了在意别人怎么看吗?!我不知道在你们眼中的伦理道德是什么,我只知道爱一个人没有错。”
“爱一个人,是没有错,可是你爱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和你一样的男人。”斐诺爸爸道。
“男人女人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男人就不能爱男人,女人就不能爱女人。爱就是一种感觉,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不能强迫自己发生了还当做没发生。至少,我做不到。”
“就是不一样,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撇开别的不说,将来孩子怎么办,你和一个男人生的出孩子?!你叫我们如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炎黄子孙的传宗接代的观念真是根深蒂固。
“爸,妈。如果我和纪凡在一起,你们就算是多了一个儿子,为什么事情就不能往好的方向想呢。孩子,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去领养,也跟着姓陈,一样会孝顺二老,为什么非要有血缘关系呢?!”
“你这个不孝子,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凭什么养你到这么大,现在还要受你的气?!”斐诺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大,连指着他骂的那只手都有些发抖。斐诺不敢再看,毕竟是生自己养自己的父母,如果因为他怎么样,他也会良心不安的,可是,没有了纪凡,那要自己做什么呢?他还有自己吗?不过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对不起爸妈,儿子会好好工作孝顺你们一辈子的,如果你们要我效仿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我也可以做到。”为了纪凡真的什么都可以。
“你……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我要你的血肉做什么,你这是要存心气死我吗?”斐诺妈妈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滚出去,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我还不想受你的气。”斐诺爸爸听罢,也已经压抑不住怒火了。
“儿子,你认个错,爸妈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还和以前一样过,行不行。”斐诺妈妈还是有些害怕儿子一气之下真的离家出走,从小他就固执,还听不得重话。
“我没有错,我不认。”斐诺握紧拳头,他一定要坚持到底。
“不认就给我滚。”
“儿子不孝。”斐诺觉得自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也要呆不下去了。他不明白,父母从来不曾叫他滚过,现在他只不过找到了真爱,何错之有,为什么就是不能被接受呢?!
“真有出息,你半毛钱都不要带走,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爸,妈,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我没有错。”斐诺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放在客厅的饭桌上,最后再看了一眼哭坐在沙发的妈妈和神情凝重的爸爸,转头就打开了家门。
斐诺妈妈听到声音,立刻站了起来,但是却被斐诺爸爸拦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