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贺父有些艰难地说出这些话,语气中的无奈和低落显而易见。
虽然一早就预料到贺父可能已经猜到了若善和贺华光的关系,但是亲耳听到贺父这样问的时候若水还是很震惊的,以至于他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贺父的问题。
“是,是若水冬至之后去了曹源县的时候。”
“若善那孩子对这些事很迟钝,他们能走到一起,是你撮合的吧。”若水虽然天生聪慧,但是比起在商场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贺父来,还是少了些生意人才有的精明和慧眼独具。
“是。都是若水的错,跟哥哥和……”若水一心想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好让若善和贺华光好过些。
贺父摆摆手,“这种事,要是他们不愿意,你怎么样撮合也没有用。我明白的,你不必如此为他们开脱。”
“爹……”若水还不知道贺父是什么态度,但是看样子也不会那么轻易认可他们的关系,他突然跪在了贺父的面前,“你也看到了,哥哥为了贺大哥可以连命都不要,你如果不让他们在一起,那不是要哥哥的命吗?”
“我会不知道吗?”贺父有些生气,气自己有这么个死心眼的大儿子,又有个这么维护他的小儿子。他无奈地扶起若水,“只是自己的儿子,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到头来却要跟个男人在一起,要我怎么能不生气?”
“那,爹爹,你同意了?”若水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你也知道,你哥哥是个死心眼,一旦认定了就再也不改了。那个贺华光……”
“贺大哥不会做出对哥哥不利的事情的。看到那个黑衣人要伤害哥哥,他第一时间就冲过去保护哥哥,如果不是深爱着哥哥,又怎么会那么做呢?”
“他现在是爱着若善,但是以后呢?人生有那么长,谁能保证永远不变心,更何况,还有子嗣的问题呢?他不在乎,他的家人还能不在乎吗?”
“贺大哥,他的家人早在他小时候就已经葬身火海了。”
贺父吃惊地看着若水,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完全没想到贺华光已经没有家人了。
“爹,现在只要你答应,他们就……”后面的话若水没有再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他知道,能为若善和贺华光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行了,你去吧,好好照顾你哥哥,其他事情,等他醒来再说吧。”贺父转过身,继续去看那幅字画,好像看着最喜爱的珍宝一样。
若水知道现在已经贺父肯定还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他再多说也无益,于是只好应着走了出去。
贺父等到听不到若水的脚步声时才转过头,怅然若失地看着打开的门,好像从那里走出去的,是这辈子再也触不到的美好。
若水是个好孩子,很好很好的孩子。那个人想要杀若善的时候,想必他也在旁边,既使他不说,贺父也猜到,若水必定是想要替若善受那一剑的。别人家的兄弟,既使关系再好,也不会有若水这样只为哥哥着想的弟弟,可是若水,不仅从小到大都没有和若善争过什么,而且总是把若善放在自己之前来考虑,处处维护。
贺父不只一次为自己有这样的两个儿子而骄傲,可是现在呢?大儿子断袖,小儿子一如既往地要全心全意支持哥哥做的事。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在看到若善浑身是血地被抱进来的时候,贺父甚至想过,只要他可以平安无事,不管他想要做什么,自己都会答应他。看到同样伤重、脸色苍白的贺华光时,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至少他不是为了自己不顾若善的人,把若善交给他,兴许可以放心。
但是现在若善和贺华光都没事了,自己心里却又开始不甘。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就要这样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若是以后他们老了,贺华光又先若善一步辞世,那若善岂不是要一个人孤独终老?这叫他怎么能放心,又怎么忍心?
罢了,也许儿孙自有儿孙福吧,自己不管操多少心,他们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下去。
这样决定,并不是因为贺父多么地通情达理,而是正如若水说的,若善为了贺华光可以连命都不要,要是他不答应,那不是要若善的命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件事我都写了那么长,看来我真的很罗嗦,哎···
那啥,我再重复一下吧。这几天将暂时没有更新,等我21号考完试之后再开始写,对不起大家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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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什么,我对不起大家,这两天要回家了,所以还是没办法更新,大家有耐心的话,就再等我一段时间吧。真的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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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改文的任务完成了,明天更番外一,然后后天接着改文。
话说我刚才洗着洗着衣服居然停水了,无奈……
第四十一章
若善是在三天后才醒过来的,中间断断续续的发烧、梦呓不仅让他的伤势一度恶化,也折腾得贺府上上下下的人筋疲力尽。
魏恺之在这三天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守在若善的身边,而且,在贺华光要进到若善的房间看他时,也被魏恺之无情地挡在了外面。
贺华光在外面是又急又气,却又发作不得,好几次甚至想干脆闯进去跟魏恺之打一架算了,但是都适时地被若水给拦了下来。
“贺大哥,你别着急,哥哥醒了自然会让你见的。”
若水总是这么说,但是等了几天也不见若善醒来他自然也是越来越急,却又无可奈何。
三天后若善终于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床边憔悴的魏恺之,心里竟是有些过意不去。那个时候,若善还不合时宜地想,如果坐在那里的是贺华光,也许自己就不会觉得过意不去而是心疼了吧,这个,恐怕也就是情人和朋友之间的区别。
“若善,你醒了,觉得怎么样?”魏恺之看着若善醒来,欣喜自是不必说,但看他四处张望的眼神,想到他可能是在寻找贺华光,心里还是莫名地不舒服。
“还好,咳咳。”若善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坐起来,但是他身上的伤根本没有好,一时急了止不住地咳了出来。
“小心。”魏恺之赶忙按住若善的肩膀,然后轻轻地拍着若善的胸口,帮他顺气。
“咳,我没事。”若善安静地躺着,不再试图起身,“恺之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会儿吧。”
“我陪着你吧。”魏恺之伸出手轻抚着若善苍白的脸。
虽说若善和魏恺之的关系从小就很亲厚,但他还是不习惯这样亲密的碰触,就在他为此苦恼的时候,房间的门被大力推开了。
贺华光在外面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说话声,猜想大概是若善醒过来了,于是就在这个很尴尬的时候闯了进来。
“华光……”若善看到走进来的贺华光,看他除了气色有些不好之外没有其他大碍的样子,也算是放心了。
“若善,你终于醒了。”贺华光慢慢地走近若善的床,好像这是一个美丽的梦,而他的闯入则随时都可能让这梦惊醒。贺华光不是不介意魏恺之抚摸若善脸颊的手,只是和若善醒了这件事比起来,其他真的都已经不再算什么了,而且他也相信若善。
魏恺之盯着越来越靠近的贺华光,微眯着双眼,收回了刚才轻抚着若善脸庞的手。在贺华光走到床边的时候,猛地握拳,伸出手攻击贺华光。
而此刻贺华光和若善的眼中都只有彼此,又哪会在意魏恺之这样的小动作,所以直到魏恺之的拳头打到贺华光身上,他们才惊觉发生了什么事。
“恺之你干嘛?”若善赶忙去抓魏恺之的手,这次是真的起得太急,以至于胸口的剑伤又迸裂开了,鲜血渗透了纱布和衣服,在胸前绽放出绚烂的红色。
贺华光本来还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魏恺之抵在他身上的拳头,但是注意到若善的状况,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立刻绕过魏恺之去扶住若善的身子。“傻瓜,你干什么?”
“咳咳,我……我没事。”若善虚弱地靠在贺华光的肩上,“你怎么样?”
“我会有什么事,我去叫大夫,你好好躺着,不要动。”贺华光小心翼翼地把若善放在床上,起身看了魏恺之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若善你……”魏恺之不解地看着若善,仿佛他做了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
“恺之,你不要再怪华光了,你也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的。”若善用近乎于哀求的眼神跟魏恺之说着,看着他的眼睛里也是满满的哀伤。试想,自己珍惜的朋友如果一直因为自己的伤而去责怪自己爱着的人,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的吧。
“要不是他……”魏恺之激动地想要反驳,他心里恨意很盛,他恨贺华光没有照顾好若善,让他受了伤;他恨若善现在还这样维护贺华光。
“不是的,是我自己愿意。而且,如果那时候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是若水,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贺华光,他不会责怪你们。最后这句,若善没有说出口。
本来在若善说“是我自己愿意”的时候魏恺之还很恼火,但是在听到他说如果自己在他身边他也同样会这么做的时候,他的心就那样平静了下来。
“我也是。”魏恺之坐到若善身边,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所以,不要再怪他了好吗?真的不是他的错。”若善用同样认真的眼光看着魏恺之。
魏恺之偏过头,咬紧牙关,很僵硬地点了点头。
大夫跟着贺华光一起进来帮若善处理了伤口,嘱咐说让他多休息,然后便留下他们三个。
“你休息会儿吧。”贺华光温柔地对若善说,他也没有对魏恺之表现出任何的不同,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或者说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
“睡太多了,现在睡不着。”因为有贺华光在的缘故,若善说话的语气也就不由自主地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恩,那就乖乖地躺着吧,别乱动。”贺华光轻轻地拍着若善的手背,像哄小孩子一样。
魏恺之在大夫走了一会儿后默默地走了出去,在门口看到好像一直等在那里的若水。“怎么不进去?”
“你们有事,我在这里等着就好了。”若水淡淡地露出一个甚至可以说是苦涩的笑容,“哥哥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现在在休息。”魏恺之看着若水的脸,有种第一次认识他的感觉。是在什么时候呢?这个孩子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独自地成长,长成了一个可以为在乎的人撑起一片天的男子汉。“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里面有……反正你不用担心了。”
“恩,我知道了,魏哥哥你也早些休息吧。”若水目送魏恺之走了出去,心里空了一大块。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那个人也会用同样担心、心疼的目光看着自己。
若善这次伤得很重,恢复得也很慢,以至于没能在上元节之后赶回曹源县衙。就在正月十七时,关井云独自一人来了贺府,看望若善。
“大人,这次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那些劫匪也真够狠的。”关井云蹙着眉说。
若善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笑着说:“是啊,是够狠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