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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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错-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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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委屈的桑梓反倒令晏栖桐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强行解释道:“只是觉得你现在对我太好,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桑梓便想想,从前到如今,确实如此:“你上次所说的同性恋,可就是这样?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你好;你对我多好,我也会对你多好的。”她轻声道,“若你真不想回晏家,日后你去哪里,我可以陪你;你若不愿,他日如果碰到难处,只要你知会了我,我必前去帮你。”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这些都不只为你能缓解我的寒症,你可明白?”
  晏栖桐明白,又不明白。心里还没有从晏家爹娘那浓厚的亲情中缓过神来,这里又被她给亲了一口,这起承转折也未免太大,她有些负荷不了。可桑梓又语态诚挚,丝毫不假,倒叫她一时有心要去比较:“你待我的好,可像与宝桥一般?”
  “那不一样。”桑梓摇头,宝桥只是夙命的四使之一,虽有来往,但到底没有过深的交情。
  晏栖桐伸了拇指到唇边,咬了咬指甲,含糊着问:“那与上次救我时的那个夫人呢?”
  桑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未央,便又摇了摇头。未央自己本事大得很,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晏栖桐十分怀疑地看着她,想了半天,还是吭吭哧哧地问道:“你可知断袖分桃的故事?”
  桑梓这回终于恍然大悟。邻国有个知名的断袖王爷,其桃花韵事传遍大陆各国,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现在她可终于明白晏栖桐这一脸莫名的警惕是怎么回事了。
  “你竟是怕我要与你相好?”桑梓抿唇笑了片刻,方道,“我虽没有与谁相恋过,可也知道万物阴阳俱全,方能生生不息。咱们之间,哪有可能。”
  若真如你所说,也不会有断袖分桃的故事,当然桑梓没对她起那个心是最好,自己肯定是千方百计也要离开的,若再留下什么感情债,甚至还是这种债中之债,恐怕她走了也不会安心。
  晏栖桐长出了一口气,嗔怪道:“谁叫你做这个举动,也怪不得我乱猜。”
  桑梓便道:“是、是,是我卤莽了。”说罢见方才一直没有气力的她现在活灵了起来,心下一松,倒不真觉得自己有多不对。
  她两人又多说了几句话,最后这本手抄书还得由桑梓交给晏子梁,说定后她便回自己卧房去了。
  桑梓走后,晏栖桐上下收拾了自己,便躺到床上去,可左翻右转,却怎么也不能入睡。
  今天见到的晏家爹娘,自是给了她极大的冲击,之后的桑梓又搅乱了一下她的心神。谁若还在这之后静如死水,那便真是缺心少肝了。可绝不让这里的人影响到自己这也是她一早的认知,却随着停驻的时间越来越久,此消彼长。晏栖桐惧怕自己迟早有一天,想要回去的念头会淡薄下去。一想到这,晏栖桐就更加难安,双眼只睁着,一眨不眨直到酸涩。这日尚在月初,窗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明明已经有些凉下来的夜,却总是令人烦躁不安,她松了些衣裳的结带,方好喘些气。
  夜越深,晏栖桐便觉得睁眼所见的黑暗越发的浓郁,简直是有实质性的存在,在向她倾轧过来。自来到这后多少个夜晚,晏栖桐都没有过这种经历,慢慢的她甚至感觉自己想动,却一动也动不了。这却是像她当初刚醒来的情形,又似她遭祸后的反应,她的意识全在,却不能支配身体。晏栖桐瞬间便惊恐起来,她一时分不清是不是遭了什么暗算,鼻端虽然无味,可好歹是经历了绑架事件,她不敢马虎,便拼着力大叫了一声“桑梓!”
  声音一出去,晏栖桐就有了些悔意,她分明感到自己在晃动,却其实丝毫未动,那在晃动在抽离的是什么,她只想到这,便匣中断电,整个身体悄无声息了下去。
  晏栖桐的房门在数息之后被人大力推开,桑梓一步不停地直冲进来,而眼前一片黑暗,直至腿磕着床沿了,她方停下来,站定喘气。
  灯光在片刻后跟了进来,下人将烛台搁在桌上,方转头问桑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我仿佛听到她刚才叫您?”
  桑梓眨了几下眼睛,还在适应着光线。不知刚才是不是因为听着晏栖桐叫她而太心急,气血上冲,即使知道有人端了烛火过来,眼前依然模糊一片。
  缓缓地待眼前清明后,桑梓看到晏栖桐正平躺在床,安然熟睡,便松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下人出去。
  刚才自己其实已经入睡了,却猛然被雷炸一般惊醒过来,那句“桑梓”叫得又急又惨,余音里皆是慌乱,让她立马翻身下床直冲过来。还好,人还在。
  桑梓缓缓落坐于床边,出于习惯地伸手去替晏栖桐把脉。脉搏十分平稳,方才那一叫里的起伏全不在内。桑梓有些疑惑,莫非她只是做了什么恶梦,竟是在梦中唤我?
  桑梓便轻轻推了推晏栖桐。
  晏栖桐仿佛入睡得极深,难以撼动,因而没有一点反应。
  桑梓的疑惑便加深了,探□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晏栖桐,栖桐?”
  被唤之人依旧闭目不语。
  桑梓刹那间从头顶彻凉到了足尖,她突然想到,当初晏栖桐乱吃她的药后,便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是这样的反应。
  所谓这样的反应就是毫无反应。
  桑梓站了起来,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转身要回房去拿自己的针灸盒。走出晏栖桐的房门,便听到宅院之外传来一慢三快四声锣梆之响,子时刚过已是四更天了。
  方才端烛台的下人因怕还有事唤她便没有去睡觉,而是守在晏栖桐的门外,正打着瞌睡,桑梓推醒了她,领她到房里取了几味药,吩咐她去煎碗人参汤来。
  汤药煎来时,桑梓已经给晏栖桐用完了针,正松沉着身子,坐在床沿闭目沉思中。
  针灸一术,常人也能学,而若要能起死回生,即使是捻针,也要动用内力。她曾经一手银针,要补要泄,稀松平常,能较一般大夫之几重功效。可如今,施完针后,浑身便被汗浸透了,就更别提动气相助了。
  上次晏栖桐的昏迷,是药物导致,至少有根有据,可以慢慢摸排除病。可这一回桑梓却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这令她心中不免焦急。
  书中便有离魂一症,除却人失去意识外,心跳、脉搏、呼吸什么都不缺,看似只是沉睡,却是如何也叫不醒的。这种病人桑梓不是没治过,却是要长期的时间去消耗在其中,结果也未必是好的。而晏栖桐,怎么会突然得了离魂症?

  ☆、第四七章

  桑梓不是没有怀疑外力所为,可她检查周围;窗纸未破;房内一切如旧;并没有人侵入的痕迹。而仔细查看了晏栖桐的周身上下,既没有受到重击也不曾有用药之疑;可若再想起晏栖桐的那一声呼喊,一切便更加诡异了。
  下人见桑梓的疲惫模样,便上前去喂药,可是两口下去都从晏栖桐的唇角滑下,半滴未入口中。桑梓揉了揉眉心,让她将汤碗交给自己。
  拂退了下人;桑梓将汤碗放在床边,费力地把晏栖桐半扶坐起来。上次在山上时有宝桥在一旁;她对晏栖桐全无好感,自然不会有多温柔,喂药都是用撬的方法逼人开口,现如今想想都很残忍,可是却没有别的办法。
  捏住了晏栖桐的两腮,桑梓往里灌着汤药。晏栖桐的头不支于立起,一偏,便歪倒在桑梓的臂内。桑梓瞬间屏息,又等了一等,还以为晏栖桐会悠悠转醒,然后投来一个抱怨的眼神。
  若她此时醒来,问自己为何又躺在了她的床上,那该多好。
  桑梓微叹了口气,又提起精神来继续喂药。可是三口便有两口灌不进去,再这么下去这药便也浪费掉了。她想了想,记起曾经医治过的一位离魂症病人。
  那是位长年在外做买卖的商人,一日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匹烈马冲撞,磕到了头从此失去了意识。他家中只有一位夫人,两人恩爱非常。夫人不死心地四处求医,也请过巫师半仙之人说是他三魂七魄被撞散,然后开坛作法等等。
  后因机缘她路过当地,被一熟人托付前去医治。那症状与眼下晏栖桐极为相似,而除了扎针之外,自然是要用醒神开窍的汤药的,可那人也喝不下去,她便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夫人一口一口地以唇相渡。
  莫非,难道……
  桑梓垂目看看汤药,又看看晏栖桐依旧嫣红的唇色。深知拖不得,桑梓仰头含了一口,侧俯□,捏着她的嘴唇,缓缓渡了过去。
  晏栖桐的唇瓣柔软,无力地张着,看起来可亲可欺,浑不似她平日里总是笼罩着淡淡的疏离。桑梓一口一口地喂着,开始不得要领,慢慢停留时越发得没有间隙。最后一口渡过去后,桑梓伸了舌尖将一片人参推入她的唇中,让她口含吊命。
  舌尖轻触到的地方,温热非常,桑梓有些呆呆地看着她的双唇,脑中也有片刻的空白。
  其实,人参用手也可以放进去的,但是……应该是渡着渡着就习惯了吧。桑梓想自己只是无心亲了她脸颊一口,她都能开出染房来,若是知道自己如此灌药,那不得像挂在天边的彩虹那般七彩有余。
  一时该做的都做了,桑梓见窗外已有弱光,可是困意却侵袭而来。她慢慢将晏栖桐放躺下去,然后自己也爬进了内侧。晏栖桐失去了意识,桑梓俯过身去,贴近她柔软的胸膛,那里面跳动的火热的心,不知是不是错觉,竟也失了往常的热烈。桑梓抱着晏栖桐的一只臂膀。此刻她的体温还是如常的,靠在一旁,渐渐也就驱走了满身的寒凉,暖了自己的心房。只是不知道,一日日过去,若她不醒,还会不会有自己想要的温度……
  桑梓再睁开眼时,一转头,便看到身侧的晏栖桐睡得鼻翼略有汗出,呼吸绵长自然,真真是一副睡美人的景象。
  可是,她依旧没有醒过来。
  桑梓起来后便又施了一次针,还给她全身做了推拿,既已回到宏京,她便动身去请自己的师傅来。
  师傅无论哪方面都要强她许多,有他在,或许晏栖桐不需像自己曾经治过的那个病人一样,足有几个月,才见指尖颤动。
  曹绣春没想到一进太医院,自己的徒弟已经在那候着了。桑梓三语两言说罢,曹绣春心中一动,背起自己的药箱便跟着她出了宫。
  早知桑梓的宅子已经卖掉,曹绣春见如今她住的地方虽不在闹市,但也绝不偏远。他这个徒儿性子温存,善结人缘,她以前经常外出采药,便也交朋结友,遍识天下。看这座小宅子,虽小却十分精致,桑梓并不好这一面,肯定没那心思去弄,看来是有旁人相助了。
  被桑梓带到室内后,曹绣春便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女子。
  原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曹绣春低头细看,端得是位倾国佳人,倒配得上太子妃一位。
  他上前去替晏栖桐搭脉,又各种查看,结论自与桑梓无异。桑梓也道不知原由,是突然如此,曹绣春便再次暗道难道真是天意。他算算日子再过十余日便是八月十五了,月夕乃是全年中阴气最盛之时,那天桑梓必然发病。如若这个女子其症状真是因灵魂离体导致,到时候若挽救不回桑梓,便干脆让国师相助,将桑梓的魂魄引入这具躯壳之内,借以重生。
  想到此处,曹绣春便对桑梓道:“你这里条件不如太医院,我看还是将她接进宫里,我好随时诊断。”
  桑梓确是想请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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