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两载,齐天与那些南齐的军将早就归心似箭了,怎奈一直以来的政务军事缠身。
如今,接到了太妃懿旨,即刻扯了云舟,便要动身。
云舟见她这几月将养下来,身体与精神状态俱已恢复,便应允动身返齐。
銮驾一路北上,不肖月余便抵了南都。
齐天下了马车,望着南都的城墙,一边信步入了城,一边淡淡的对身边的杜回笑道:“朕,终是回来了。”
“陛下如今,可有衣锦还乡的心得了?”杜回捻了捻胡子,悠然的道。
齐天怔了怔,会心的点了点头。
依稀忆起自己十二三岁时,杜回对她讲过人生的四大喜事,金榜题名后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那时的她,从未离开过家乡,整日的文臣武将如众星捧月般围着她,她处处春风得意,又怎能体会到人生的这些个秋凉呢。
“这两年的光阴,虽是不长,却也多舛。其中的种种滋味,竟是朕之前都不曾经历的。”齐天回头看了看城头“如今回想起来,却仿佛如梦幻般。”
自己的皇旗,在瑟瑟的寒风中招展着。
到了府门前,齐天搀扶着云舟下了车,换轿入了府。
才下了轿,便见兰兮于昭门前远远的立着。
今日的兰兮,凤冠霞帔,俨然的皇后威仪。
齐天扯着云舟的手僵了僵,低低的道:“一路劳顿,舟儿且先回凌波楼歇息,我见过母妃和姐姐,便过去寻你,可好?”
云舟早就瞥见了远处的兰兮,柔声道:“陛下龙体初愈,莫要再吃酒了。”
“我都戒了的。”齐天保证的道。
远处的兰兮看着二人早就和好如初,且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模样,心中淡淡的失落弥散开来。
长久以来,她心中好奇,楚云舟,到底是个何等的佳人?
能让一个帝王如此痴迷,哪怕犯下之前的滔天罪行,也能让齐天一概不论,既往不咎。
如今,她亲眼见到了。只是那么淡淡的一抹身影,没有任何的繁缛点缀,便可倾国倾城。
反倒让她这个一身的凤冠霞帔,盛装相迎的人,自惭形愧了。
“母妃。”才入了养廉殿,齐天便欣喜的唤着,浅浅一礼后,快步走到太妃面前。
“天儿啊——。”太妃不由喜极而泣,扯了齐天在身边,上下打量着,对身边的淑嬷嬷道:“长高了!却也清减了。”
“咱们的殿下,如今已是齐国的天启皇帝了。”淑嬷嬷红着眼附和的道。
“是啊,是啊。”太妃颔首,边抚着齐天的手,边感慨道:“那日诞下她时,才这么一点大。可如今,你瞧瞧,出落成一国之君了。”
“陛下,母妃,席膳已然备好了。”兰兮轻声禀道。
太妃扯着齐天道:“走了两年来,母妃知你定是吃不可口,睡不踏实。早早便让你姐姐与兰兮备下你喜好的吃食了。”
齐天感激的看了看兰兮,“皇后有劳。”
“九弟好福气,自己讨了个这等贤能的表妹做皇后。”兆娴公主从外殿进了来,打趣道:“如今,外敌内乱俱已平息,也是时候为齐家增添子嗣了。”
“朕饿了,移驾启华殿吧。”齐天见太妃脸色难看了起来,忙吩咐道。
席间,兰兮坐在齐天身侧,装汤添饭,服侍的无微不至。
齐天看了看案上的几个精致的小菜,心中惦念云舟,抽闲暇唤过东石,询问了几句云舟可用过膳了。
酒足饭饱后,散了席。
“如今九弟回来了,来日方长。他们夫妻小别胜新婚的。母妃且放九弟下去歇歇吧。”兆娴见齐天坐立不安的模样。
误以为齐天想与兰兮私下小叙,又不好提及,便低声劝着母亲。
“也罢,你们下去歇吧。”太妃也乏了,遣了众人道。
二人一同退下。
“陛下不必忧心,臣妾已然差人将膳食给姐姐送过去了。”兰兮道。
“呵呵。”齐天干干的笑了声,道:“皇后果然细致,在启贤殿住的还习惯吧?”
兰兮点点头,也未多语。
二人又一次陷入了尴尬。
“启贤殿朕也有些时日没去了,择日不如撞日,朕去瞧瞧。”齐天不情愿的道了句。
“臣妾今日出来匆忙,殿内凌乱的不堪,怕有辱圣听,还是请陛下改天吧。”兰兮又怎会看不出她的口不对心。
“哦,既然如此——。”齐天故作斟酌的道:“那便改日吧。”
“臣妾先行告退了。”兰兮跪安退了下去。
望着远去的后驾,齐天长出了口气,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齐天急急的进了慕园,入凌波楼。
“回来了?”云舟正立在案前布着菜,见她急急的入了阁来,一面吩咐晓千上前为她宽去大氅,一面立在案前淡笑着瞧她。
刚还心中忐忑的齐天,才看到云舟静若处子的立在那,心便踏实下来,眉宇间也泛起了笑意。
来到案前,看到席上摆着几个清淡精致的小菜,一股无以名状的幸福感,顷刻间充斥着全身。
朗然轻笑了下,辩解道:“母妃思我极甚,一时间不肯放我出来,故而迟了些。”
正巧内侍们才煮妥了酒,刚刚奉来。
云舟见了,柔声道:“却也正是时候。”
说着轻移素手,斟了盏呈予她,道:“知你快回来了,暖暖身子却也使得,不可贪杯。”
齐天颔首应允,浅偿了下,绵柔的酒香一路向下,顿时暖遍了全身。不由赞许的看了看酒盏,复执起杯一饮而尽后。
因齐天先前用了些膳,此刻便只是坐在一旁作陪着云舟,一手执着盏一手支着头,自得的瞧着她。
凌波楼较之前并无甚变化,依旧是大方简洁的模样。
而此时的云舟,云鬓疏松,一身的素锦,也依旧是那一派恬静淡雅。
齐天却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了,痴痴的道句:“舟儿,这两年来,我当真是应了那句‘生有何欢,死亦何苦。’”
云舟手中的银箸顿了顿。
自此次二人重逢后,虽至今也相处月余之久了,可终还是心中生了嫌隙,见了生疏。
仿佛彼此在心中都达成了默契,谁都不愿也不敢去提及这两年来的苦楚遭遇,更不愿道出一丝的离别相思。
今个儿,云舟突然听她这般突兀的道了句,且满目的昔日柔情,心中不由颤了颤。
轻叹口气,拿过她手中的酒盏,柔声道:“又无故的道这些个生死来做什么。”
齐天顺势覆上她的柔夷,自说自话的认真道:“以前,未与舟儿相识之时,我满心满脑的皆是江山社稷。后来,闻听你回楚国了,我虽是坐了这江山,心中却无半点的欣喜,竟满心满脑装的都是你。”
说着齐天目视着云舟,满眼炙热的道:“如今,我知道了,我想要的不是这江山,却是你!”
“天儿——。”云舟难以置信的望上齐天,两抹绯红顷刻间在两颊弥散开来。
手上不住的摩挲着齐天因两年征战而变得粗糙的手。
齐天轻拥过她,内疚的道:“我知舟儿因你母妃才叛了齐国,又因我倾了楚国,如今陷入了这两难的境遇。”
“这些皆不入我心。”云舟将头深埋在齐天怀中,哽咽的道:“只要你还信我。”
齐天轻吻上她的云鬓,耳语道:“那是自然。”
奔波了多日的两人,又因都吃了酒,才打了二更,便皆泛起了困意。
晓千铺好了被褥,正欲退下,云舟在床前为齐天宽着外袍。
“陛下——。”东石在外阁轻禀了声。
“何事?”齐天询问的道:“入阁奏来。”说着,轻握过云舟的手,拉她坐至榻上。
“奴才听闻陛下这几日寝的不踏实,便差人把陛下之前的‘卿卿’寻来了,还给陛下您摆在榻上么?”只见东石抱着个一人高的锦盒入了阁。
听得“卿卿”二字,齐天登时满脸绯红,奈何于云舟面前,不好发作,嗔怪的瞪了东石一眼,慌忙的拂手打发道:“快拿出去罢。”
云舟本不上心,可见齐天反应如此之大,顷刻来了兴致,一边唤住东石,一边让晓千强接了过来,道:“既是可助陛下熟睡之物,摆上又有何妨。”
齐天红着脸抱过锦盒,目视了眼内侍们,道:“尔等退下吧。”
晓千本还欲看看盒中是何等宝物,奈何齐天下了逐客令,不情愿的被东石扯了出去。
云舟饶有兴致的瞧了眼齐天死抱在怀中的锦盒,道:“臣妾为陛下宽衣吧。”
齐天犹豫了几犹豫,索性将锦盒放至榻上,坐到一旁认命的道:“舟儿上眼瞧去就是了。”
云舟扬眉俯身,边打开锦盒边道:“臣妾倒要长长见识——。”望清盒内的物件,不由愣住。
只见锦盒内躺着一人偶,身形外貌皆与云舟十分相像。
“我,我昔日在北齐宫中夜不能寐。东石那奴才,便自作主张,做了,做了个人偶来。”齐天此刻连耳朵都红得发烫。
“竟做得如此逼真!”云舟赞叹的抚着人偶。
“都是底下人做——。”齐天本还欲再应承几句,抬首时却见云舟的手正抚按在人偶的胸上,更是羞愧难当,忙摆手解释道:“我,我不曾——。”
云舟又看了片刻后,轻笑着将锦盒盖好,挪下了榻。
回首瞧了眼百口莫辩的齐天,心中隐出丝丝辛酸,轻轻唤了声道:“天儿,该寝了。”
齐天摸不准她的心思,未敢再多言,忧虑的上了榻。
齐天入了锦被,霍然触到云舟冰凉的手脚。
本因吃酒而发躁的身体变得更加兴奋,于是试探的轻轻揽了云舟入怀。
云舟偎身于齐天怀中,如以前般,冰凉的玉足踩在齐天的脚背上。
暖流从脚底传至全身,云舟惬意的眯了眯眼,不由的轻哼了声。
闻得此声,齐天脑中便如有闷雷般,“轰”的炸将开来。
如受蛊惑般,情不自禁的便抚上了云舟的玉背。
今日的齐天,经历了两年的王朝政变与战争洗礼。
无论是在错杂的北齐皇宫中的耳濡,还是于纷乱军营中的目染,对于床笫之事,她再也不是昔日那个懵懂的藩王了。
而之于云舟,齐天对自己的矢志不渝,桩桩件件看的清清楚楚,得此良人,自己还夫复何求呢?
顷刻间,二人便随心所欲的亲吻至一处,你来我往间,皆是炽烈的忘了情。
待齐天欺身而上时,身下的云舟,青丝缭乱,衣衫半褪,淡粉的亵衣若隐若现,满面绯红,风情无边。
齐天虽与云舟整日寝在一处,却也不曾窥见过这等的景致。
自己身上只剩下了团龙的中衣,鼻翼额头间却也还是蒙上了层细汗,口干舌燥,呼吸纷乱。
感觉到齐天炙热痴迷的眼神,云舟羞涩的闭上双眼,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齐天“呼”的猛然撑起身,一边轻颤着手,小心翼翼的扯下她松散的衣带,轻轻分开她身前散乱的衣襟。
一枝淡粉的骄梅映入眼帘,栩栩如生,熠熠夺目。
“竟如此明艳——。”齐天贪婪的凝视着那一抹白绫肚兜,玉质凝肤,赞叹不已,声音几近嘶哑。
之后微俯下身去,轻嗅着梅花散发出的淡淡莲香,登时只觉一阵阵的沁人心脾,心旷神怡。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