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说,高中时那个女孩一直教她一切她不懂的比如为人处世,比如什么是现实。
女孩叫孙宜,见了面才知道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孙宜的气质和文静的气质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虽然没有刻意跟你保持距离,但是那种生人勿进的感觉从心里油然而生。
孙宜眼神有些奇怪的打量着乌乐,又大概看了一眼安季萌。随后让做了让乌乐很费解的一件事,孙宜居然叹了口气,转身进卧室去拿东西。
“乌乐,文静吩咐,一会你先把这封信送去给她父亲,这封信再送去给母亲,顺序别弄错了”孙宜从房间出来时是这么叮嘱乌乐的。
乌乐道了谢准备离开,刚站起身,孙宜趁安季萌没注意悄声跟乌乐说
“去的时候别带上你相好的”
从孙宜家出来,乌乐有些不明白孙宜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想想,孙宜说的差不多就是文静的意思,虽然很不想背着安季萌做事,但是想想也对,自己这个打扮,老两口看见了准以为我是男生,陌生的男子带着陌生的女子来自己家,还是看望自己的,这个组合是挺奇怪。
乌乐也没多想,打算照实话说,安季萌会理解的。
安季萌听乌乐这么说,总觉得这个精明的女人有阴谋,但是想想,河南这个地方是自己选的,魏文静绝对不会知道,于是也就放下心,答应了乌乐让她一个人去。
乌乐一个人打车去了文静父亲住的小区,心里有些不平静,曾经文静说的话全都浮现在了脑海里面。文静父母离异,却很和谐,双方没有过多的争吵,只是不合适分开了而已,乌乐自己父母虽然没有离异,却比离异更可怕。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苦,虽然乌乐觉得自己理解文静的苦,但是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是不是对的,父母看似和平的离异,但是离异后分别又组建了不同的家庭,文静跟了父亲,父亲新建的家庭,女方有一个孩子,母亲新建的家庭中,男方有个孩子。而文静在这个家庭中又是什么什么位子呢?不同于被母亲全心全意爱着的乌乐,文静的爱是被分割了的。
想到这里,乌乐有些闷,打开车窗,但是没有丝毫好转。
当敲开文静父亲家门的时候,一个发梢有些苍白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疑惑的看着乌乐。
“伯父,我叫乌乐,是从xx市来,是文静的朋友,她让我给您送样东西”
中年男人身体很好,只是样子有些憔悴,一听乌乐提到文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恢复正常,把乌乐请进了家。
乌乐被请坐下,这个家的女主人从房间出来,询问是谁来了。
乌乐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中年女人,样子很温柔,不强势,连说话的语气都柔柔的。
从另一个屋子里出来了另一个人,这一看乌乐愣在了那,明显是一个T。难道是这个女人带来的孩子?她就是文静的……姐妹?
文静……以前每天跟这个T住在一块……这个事情一时间让乌乐失了神。
魏父和妻子估计是见惯了自家孩子,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乌乐是女生,也没有太吃惊。
“这是文静的朋友,带点东西给我”魏父淡淡的说,坐在了乌乐的右边。
乌乐被魏父的话惊醒,拿出了信件。
“文静来信了?我看看,我看看”T兴奋的冲过来,让乌乐心里一阵厌烦。巧妙的闪过T伸过来的手,把信递给了魏父。
魏父见自家孩子这么没有礼貌,一皱眉,看了乌乐一眼,对乌乐的行为表示赞赏。接过信打开。
魏父妻子一间丈夫不高兴,呵斥了T一声,T有些气愤的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乌乐观察着魏父的表情,现实一脸的喜意,到中间的凝重,最后放下信件。叹了口气。问。
“你就是信中的乌乐?”
乌乐一惊,信中还提自己了?
“是……是的”
“好好照顾好我女儿,我就她这么一个亲生女儿”魏父说这些话很认真,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身边的妻子是不是在乎这句话。
乌乐感觉魏父仿佛在托付什么,可是自己脑子中一片茫然,有头绪,却抓不到。
“伯……伯父”
“你还得去文静她妈那吧,早点去,她要说什么重话别往心里去”魏父这话是下了逐客令,乌乐也不好说什么,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起身道别。
“你把这个信拿上,顺便回去后告诉文静,别惦记家里,家里一切都好”
离开魏父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乌乐在一家烩面馆坐下准备解决午饭。等烩面的时候打开信。
“爸:
我走了,记得我大学时经常跟您提起的那个人么?对,就想云姨孩子那样的女生,我去找她了,她叫乌乐,她是个挺好的人,我也不知道这回回去,她是否还能接受我,但是我总要试一试的,一个再理智的人,一生当中总要为感情冲动上一回的,您说是么?这封信如果交到您手里了,就说明她接受了我,也就是说明我不能经常回去看您了。别担心女儿,女儿会被她照顾的很好的。
我知道我这么做,会伤了您,伤了妈,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义,您除了我,还有云姨和云姨的孩子,妈除了我还有董叔和董叔的孩子,我被谁需要我不知道。
我曾经以为,人就是为自己活的,谁也不能左右你怎么活,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一个人活着,是需要被人需要的。乌乐需要我,起码在大学四年期间我确定她是需要我的,现在我要去找到这份需要,因为我发现我也……需要她的需要”。
信件不长,但是看完后,乌乐的胃里像被刀一刀一刀的捅着,嗓子像堵着异样的气体,怎么也喘不上气。回忆翻滚着涌上心头,第一次牵过的手,第一次心跳至喉间的悸动,第一次非你不可的感觉,校园时代那种青涩的感情原来已经扎根在心里最深的地方。
乌乐紧皱眉头,心原来真的能疼,乌乐内疚,是对安季萌的,但是更多的是对文静的。
文静抛弃了一切来找自己,可是自己呢,想起自己每一个与安季萌亲密的画面,乌乐感觉自己像个混蛋一样,同时欺骗者两个不应该伤害的女人。
乌乐放下钱,没等面上来,就离开了。乌乐怕了,乌乐怕给魏母的信件一递出去,就断了文静所有的后路。同时信件一递出去,就代表着自己接受了文静,那安季萌呢?选了任何一个就伤了另一个。
“我该怎么做呢!!!!!!”乌乐站在暴晒的广场上,在大二被文静拒绝后第一次哭了。
第 24 章
就像文静说的,她需要被乌乐需要,除了乌乐,文静什么也没有了,那安季萌呢?她有什么乌乐不知道,她有太多的事情瞒着乌乐,乌乐相信,没有自己,安季萌也会很好的吧……
乌乐打开了文静给母亲的信,听魏父的话,魏母远没有魏父好说话,相信最难以接受文静这个选择的就是魏母,如果这封信递给魏母,文静就真的没办法回来了。
连家人都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这种事情乌乐在第一次跟母亲坦白性向时就经历过了,那种委屈和痛苦……乌乐不想让任何爱的人再经历。
信里面的内容跟给魏父的差不多,只是措辞更强硬了些。那些措辞每一个字都砸在了乌乐心里,沉重,感动。
乌乐把信对折起来,深吸以后口气,站起身打车回了宾馆。
乌乐做不到,乌乐做不到亲手毁了文静的退路,魏父的托付乌乐会重视并且做到,而且也会好好珍惜文静。
自己会跟安季萌结束,但是不会把这封信送给魏母看。起码给文静以后可以后悔的余地。
乌乐在感情上是自卑的,潜意识里就会觉得没有人会真正的爱上自己,哪怕是安季萌如此主动的行为,乌乐潜意识里总会认为这只是一时的,终有一天她会选择离开。这就是为什么乌乐从来不过问安季萌,到底背着自己都在联系谁。而文静恰恰是给了乌乐最想要的“被需要”。
其实安季萌不懂,说再多的话不如做出的事情,再亲密的行为不如一颗无怨无悔的心。
文静赢了,赢在那两封断自己后路的信上。安季萌输了,输在了自己那颗彷徨不定的心上。
季萌……对不起……乌乐靠在有些冰凉的车窗上,心里暗暗的道着歉。
文静坐在办公室里,无心办公,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发呆,不时扭转着茶杯杯把。
乌乐身边出现的女人让自己心慌,怕自己来晚了……怕连乌乐都不再需要自己了。
自己每一次想要激起乌乐回忆的做法总像是石沉大海一样,仍旧等不到她的丝毫回应。
终于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当得知她和那个女人在河南的时候,心里被重击了一下,突然感觉,这个曾经那么需要自己的人……就要离开自己了……
自己在离开家前,交给孙宜两封信,并且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这个曾经教导自己成长的朋友知道后没有反对,只是认真的问自己,“确定不后悔?”
不后悔这三个字没想到我说的这么容易,没有想象的沉重和难以开口。
嘱咐孙宜,当得到乌乐接受自己的消息的时候,把两封信交给自己的父母。
可是一切计划都提前了,自己不得不赌一下,赌乌乐心中还有自己,赌乌乐会放弃安季萌选择自己……
文静是了解乌乐的,比安季萌更了解,家世相近的两个人在很多方面有着共同的地方,文静知道,自己出现在安季萌之前,感情比安季萌要来的深厚,可是时隔数年,自己凭什么让乌乐仍旧把自己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子上?安季萌是第一个主动接受乌乐的女生,乌乐忍不下心放弃安季萌,哪怕安季萌只是在玩她,乌乐也不会在她之前提出分手。
自己这么一赌,赌掉的是自己的退路,赌掉的是家人对自己那份已经被分割的爱。成……败……没有分别……区别只是失去的多少的问题。
文静靠在椅子上,真想全身都缩进靠椅中,想起大一时,乌乐总在自己梳头发时从背后抱着自己,傻傻的嘲笑着自己怎么也长不长的头发。曾经的自己从来没这么眷恋一个人的怀抱,可是……她的怀抱,现在抱着另一个女人吧……
安季萌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突然有种错觉,感觉乌乐这次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当听到乌乐刷卡进门的声音,心才算放下来。
可是木头的僵硬的表情和红肿的眼睛有让安季萌心中一紧,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季萌假装没有发现,跑到乌乐身边,欢快的问“木头,咱们明天去哪里玩呢?”
想要挽着乌乐的手被乌乐闪开,安季萌的心狠狠一坠。
“公司有事情,咱们也出来半个月了是时候回去了”乌乐低着头,声音很小。
“你在魏文静父母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季萌感觉身体有些脱力,坐在了床上,认真听的话会发现安季萌的声音有一些抖。
“没发生什么”
“你有事瞒着我”安季萌突然感觉很冷,不知道是因为内心莫名其妙的慌张还是因为乌乐突然间转变的态度。
“没有,只是觉得出来时间长了,该回去了”乌乐的脸一直面对着屏幕,那道剑眉因为痛苦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可是安季萌看不见。
“你有事瞒着我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安季萌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