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烈口不择言。
“嘘。”
单必盟被车烈的骂骂咧咧逗乐了,一手捏住车烈的上下唇,居高临下的看着眼泪汪汪的车烈憋屈的小样儿。
“好了,你的话我会考虑的,今天晚了,你先回去吧。”
单必盟揉了揉车烈的脑袋,声音带着不自知的宠溺,像是安抚一个得不到糖果,正苦哈哈的嚎啕大哭的小孩子。
☆、068 三足鼎立的一家
单必盟没回研究生宿舍楼,车烈刚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单必盟转身就走到路口招手拦了一辆车。
半个小时后单必盟到了A市的雅梅小区,雅梅小区算是个平民小区,房子户型多,但不密集,环境清幽,边儿上建了个人工湖,亭台楼阁的很是雅致,晴朗的时候,扒在阳台上往外看,湖光山色的很赏心悦目。
单必盟下车后,和值班室正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外的门卫打了个照面,谦和的笑笑。
“李叔。”
“必盟啊,好久没回来了。”
李叔的眼神亮了一点起来。
李叔不是本地人,在来雅梅小区当门卫之前,李叔是工地上搬砖的,年终了找老板发工资好回家,老板再三再四的拖着,李叔逼急了就和工地上的工友联合,在老板家门口示威上了。
老板是个狠角色,后台挺硬实,在家不痛不痒的听着李叔一伙儿喊的喉咙都冒烟儿了,然后打电话找了熟识的治安队长,倒打一耙说李叔一伙儿诽谤他拖欠工资,还公然扰民,一个个的给捉进拘留所去了。
谁知正赶上单必盟的娘亲叶红隼新晋了市总局的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年末大整改,要把总局下的分局,派出所,劳改所等通通的给整改上一遍。
叶红隼亲自带人偷袭了派出所,巧儿了,李叔一伙儿正被聚成一窝儿,灰头土脸的受着治安队的训话,叶红隼眼尖心明,哪里看不出来是个怎么回事,就上前和蔼可亲的抓着李叔一问,问出萝卜带出根须,一连串的把几个搞权钱关系的民警给罚了。
可是这么一来,李叔就下岗了,叶红隼一琢磨,顺道儿的就响应了市里领导们倡导的,为下岗职工提供再就业机会的政策,推荐了李叔来雅梅小区当了门卫。
李叔不聪明,但谁是好人李叔心里门儿清,从此李叔对叶红隼感恩戴德,对叶红隼的家人也是热情如火。
单必盟又和李叔闲聊了几句,就乘着夜色回了家,单必盟的家是个复式的楼中楼,占地不大,但是看着挺宽敞。
单必盟一进屋,轻手轻脚的放了鞋,开了玄关到走廊的灯,抬眼看着屋里。
起居室的富贵竹换成了金桔,墙边儿的玻璃鱼缸子里的凤尾金鱼换成了银龙,红漆的套装沙发也换了浅色的布艺沙发,脑海里的家的陈设,和眼前的有些对不上号,单必盟这才意识到,他是真的是很久没回家了。
“小盟?”
忽然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来,单必盟转身,一楼的卧室里一个穿着火红色上下分身睡衣的中年女人正扶着门,半眯着眼看着他。
“你回来了。”
叶红隼嘟哝了一声,好像单必盟只离开了几天。
看着关系融洽,但其实母子俩都心知肚明,他们之间,还有着尚未调和的矛盾,这矛盾说深不深,但顽劣的很。
一切源于把单必盟逼的退伍的赵宝儿的污蔑,更源于单必盟不愿多做解释,甘心的接受了赵宝儿往他身上泼的脏水,上缴了耍的炉火纯青的半自动式狙击枪,脱下作训服,进了青葱的大学校园,换上了温文尔雅的白大褂。
怒其不争!
叶红隼揉了揉眼睛,又回房了,一边丢下一句。
“我明天还要上班,先睡了,你的房间我收拾好了,今晚住家里吧。”
“……嗯。”
单必盟愣了一下,旋即点头。
他不回家那么久了,妈难道还执着的一直把他的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么,想到这里,单必盟心里有些触动。
见叶红隼要关门,单必盟又追了一句。
“我爸呢?”
“你爸去欧洲东南部了,阿尔巴尼亚国家穷,倒还有人能和你爸做的起生意,真是越穷越想生,越乱越不安分。”
叶红隼语带讥讽。
单必盟的爹单慎是军火商人,主要市场却不在国内,因为国中太平,没有多少人冒险和单慎做大笔的交易,所以单慎经常环球跑,贩卖武器给战火不断的独立军,起义军,和争夺输油管道的地区的人。
单家是个很奇特的家庭。
一边单家娘亲做着国家防暴力机关的干部,另一边单家老爹干着为暴力犯罪者如虎添翼的买卖,夹在中间的单必盟本来是要在军区被训练成杀人的武器的,如今捏起了手术刀,即将要当妙手回春的医生。
一句话来说,单家三个人,都是见惯了腥风血雨的,只是单家娘亲是努力阻止,单家老爹是煽风点火,而单必盟,则是不咸不淡的坐等生意,不过这么多年下来,车家约定俗成了个规矩,在家都只谈私事儿不谈公事儿,这么一来倒也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069 送饭送到家
“那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单必盟向着叶红隼走了几步。
“嗯?这个嘛……”
叶红隼打了个哈欠。
叶红隼今年四十九,白长了温柔婉约的眉眼,却是脾气火爆的能一拍桌子,站起来就呼人耳光的那种,叶红隼是京师大院儿里的苗苗,照叶红隼的话说,她是被单慎从魔都连蒙带骗拐到A市来的。
那时单慎的军火生意还没起步,更别提冲出中国走向国际了,才十四岁,年轻的过分单慎就在京师的拥挤的火车站拎拎包,劫几个小钱,而叶红隼是英气的女警,芳龄二十四,正气凛然。
这样的两人怎么能撞的出火花,单必盟轻笑一声想,月老大约也有酒醉的时候,醉眼迷蒙的牵错了线吧。
——事实证明,把两个人牵到一起的,不是月老,不是红线,也不是爱情。
“快了吧,也就这几天的事了,怎么,找你爸有事?这可新鲜了。”
叶红隼在卧室外站了一会儿,吹了一阵子风,半夜被吵醒的睡意已经消了,剪水杏眼炯炯的看着单必盟。
“嗯,有事。”
单必盟点点头。
是夏冬生的事儿,夏冬生是特种兵出身,身手利落脑子灵光,而单慎全世界各地乱跑贩卖军火,这可是刀口上舔血的活儿,用的到夏冬生的时候大把大把的,单必盟料定了单慎不会拒绝夏冬生加盟。
“既然快回来了,那我等着爸,这几天就在家住了。”
单必盟没说有什么事。
单慎用的了夏冬生,也会帮夏冬生,因为单慎干的也是违法乱纪的事儿,可是叶红隼不一样,叶红隼心中律法严明,对单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单慎的活动范围在国外,而夏冬生的娘还在叶红隼的部下严密监控内,叶红隼可不容许她的地盘儿上有人闹事。
“嗯。”
叶红隼点点头,也很通透的没有问,一家子从事的都是重视隐私的工作,母子俩心有灵犀的不向对方刨根问底。
单必盟第二天照常去学校的实验室,对一只只小白鼠五马分尸。
快到午饭的时候,单必盟的实验室里有个小师妹探头进来,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单师兄,有人找你。”
“马上来。”
单必盟应了一声,快速的收拾了一下现场,洗了手消了毒,走出了实验室。
车烈正可怜兮兮的戳在实验室的门口,一见单必盟出来,车烈满脸的喜庆。
“必盟,我知错了,你终于肯见我了!”
“……”
单必盟抽了一下嘴角,车烈这话说的暧昧,像是他是个抛妻弃子的陈世美。
单必盟隐约听到一个实验室的师弟师妹们开始好奇的议论纷纷了,人言可畏,还越言越歪,单必盟无奈的回过头,温和的笑了笑。
“没事,学生犯了错,交检讨书来了。”
单必盟说着揽住车烈的腰,大力的拖着车烈走到了走廊尽头,单必盟还没来的及问缘由,车烈就扁着嘴昂起脑袋,快速的说道。
“必盟,昨晚乱亲你,是我不对,但是我就是想先练一练怎么亲密,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不练了,还有我今天早上去你宿舍给你送饭了,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开,最后隔壁宿舍的学长嫌吵赶我走了……”
车烈战战兢兢的看着单必盟。
车烈这会儿还真有些憋屈,大早上的,车烈照常的带了个煎饼送去研究生宿舍楼,还琢磨着要和单必盟商讨如何展开‘练习亲密’这等大事的,结果敲门敲的手都肿了,单必盟连吱都没吱一声,还是隔壁的研究生不胜其扰,披个睡衣出来,把拎着煎饼的车烈给轰了出来。
这遭吃了闭门羹,车烈顿时就想,是不是昨儿个他掰着单必盟的脸亲上去,把人给亲火了,不乐意见他了。
“你是不是,很生气?”
单必盟愣了一下,伸手按在车烈的脑袋上,轻笑了一声。
“这几天,都不要送饭来研究生宿舍楼了。”
“呜呜,你……你有那么生气么……”
“因为这几天,我都回家住。”
单必盟难得细细的解释了一下。
无奈车烈似乎毫不领情,咀嚼了一下单必盟的话,车烈好容易才明白过来,单必盟不是生他的气,让他吃了闭门羹,人早上压根儿就不在宿舍嘛,没法儿给他开门,于是车烈恍然大悟的说道。
“那是要我把饭送到你家么?”
“……”
单必盟终于忍不住曲起手指,正正的在车烈的脑门儿上敲了个爆栗子。
“笨死了。”
☆、070 热切的单恋
车烈下午的课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大课,几个班合伙儿一起上,讲课的是个小老太太,秋天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拥进教室来,小老太太站在讲台上,定定的看着点名册。
小老太太肉眼估计教室里一共来了四十多个人,刚刚点名却硬生生的应了一百多个‘到’字,各个还都应的声线不同,小老太太不禁感慨,如今的学生都会变声儿了,进步啊进步。
小老太太也没在意,就当下,要是真心的和大学生计较上课必须到的事儿,教授们都该被活活的气死。
于是小老太太看的很开,继续欢乐的讲她的课,底下的学生放松,小老太太也就放松,刚上课时还是站的笔直的很有师者风范的,没一会儿小老太太就觉的累了,搬了条板凳舒坦的坐下了。
车烈趴在桌子上,面前摊着一本不小心带错了的高等数学,车烈满脸的幸福洋溢。
车烈今儿个中午从实验室临走前,鼓起勇气问了单必盟个事儿。
——“必盟,你昨儿说回去考虑考虑,要不要和我练练亲密的问题,考虑出结果了没?”
——“嗯。”
——“什么结果!”
——“你的提议不错呢。”
车烈还记得单必盟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的扬起,走廊暧昧的光影如有神助的打在单必盟精雕细琢的脸上,衬托的穿着白大褂的单必盟简直一笑倾城,迷的车烈目眩神迷。
更让车烈目眩神迷的,是单必盟同意了!同意和他练一练如何变的亲密了!
“嘿嘿嘿嘿。”
车烈眯着眼,自顾自笑的憨憨的。
钱坤捅了车烈一下。
“老四,你傻笑什么呢?”
“嘿嘿。”
车烈转过头和钱坤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