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今天没说。”
车烈忙着低头捡包子,随口回了一句。
单必盟听了车烈的诡辩,稍稍一愣,接着抬脚,一脚一个的踩在了包子上,把包子的馅儿踩散了一地。
单必盟接受滚床单儿,接受逢场作戏,还是个中高手,但是单必盟不能接受别人,在生活中和他这么亲近。
车烈的死缠烂打,让单必盟觉的厌恶,更觉的无所适从。
“那好,我明明白白的说,你以后别来了,实话说,你的条件就是倒贴我我也不想要,所以我不需要你负责,少自作多情。”
“我……”
“还有,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丑,能倒了人一天的胃口。”
“!”
车烈圆溜溜的眼里泛了层水汽,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愣愣的看着地上,无辜的包子的断肢残骸,憋屈的扁了扁嘴。
☆、020 流年不利
车烈却没说什么。
单必盟越粗鲁,车烈这个一根筋的傻孩子就越觉的有愧于心,车烈向钱坤打听过,单必盟是个温和的人,对谁都不会发火儿,车烈就琢磨着单必盟这么反常的对他,一定是因为他那晚喝醉了,把温和的单必盟伤的太深了。
车烈于是在自我谴责的泥沼中越陷越深——
第四天,单必盟一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的拧了拧,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那个家伙……今天不会来了吧。
毕竟,昨天几乎是被他羞辱了一番,还再来的话,就不仅仅是找虐,无底线,而是根本没有尊严了。
门打开,视野里是空空荡荡的走廊,再没有那个拎着包子,木愣愣站着的人的影子。
单必盟觉的甩脱了车烈,他应该大大的松一口气,不知为何单必盟却又觉的意有所郁结,恍然若失,这口气怎么都松不出来。
单必盟往门外走出一步,有包子的香味儿诡异的飘进了鼻子里。
“?”
单必盟循着香味儿低头一看,门把手上挂了一只塑料袋,几个白白胖胖的包子正窝在里面,单必盟拎起了塑料袋,皱了一下眉。
那个家伙……
单必盟又好气又好笑,既然包子送来了,单必盟知道车烈这个百折不挠的死小孩,一定没走远,还窝在暗处偷偷的观察他的反应,单必盟就假装转身,想要走回房间,却在踏出一步的瞬间又猛的一扭头——
果然看见走廊的尽头,一个人在笨拙的探头探脑。
单必盟真心的有种被打败了的感觉。
“车烈,别躲,我看见你了。”
单必盟不轻不重的叫着车烈的名字,身为辅导员的单必盟,虽然对车烈的事儿漠不关心,但是车烈的名字却还是没忘了,毕竟车烈的名字……
和一个血腥的刑罚谐音,单必盟想不记得都难。
车烈在走廊的尽头吓了一跳。
车烈旋即感觉到单必盟的语调,不像以前那么冷了,车烈以为他几天的坚持,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了,车烈心里一乐,扭捏了一下,就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
“辅导员!”
车烈的笑容阳光灿烂,好像完全忘了昨天早上,单必盟有些伤人的举止和言辞。
单必盟也轻笑了一声,语调忽然转冷。
“你是白痴,听不懂人话,还是弱智,记不住人话?我昨天明明白白,咬字清晰的说过,我不需要你负责,你别自作多情了。”
“我……”
“带着你的包子,滚!”
单必盟把手里的塑料袋甩在了车烈的身上,一手去关门,还轻声的自言自语着。
“倒霉……被你和包子缠上,我真是流年不利。”
一听到单必盟的自言自语,逆来顺受了那么多天的车烈,忽然就爆发了!
你可以骂我,你怎么能骂包子呢!包子辛辛苦苦的当着食物,被人咬的烂烂碎碎的用来果腹,它招你惹你了,你这么骂它,昨天你还一脚一个的把包子给踩扁了……
车烈鼓了鼓腮帮子,昂着脑袋,努力很有气势的瞪着单必盟。
“我不滚!你也是白,白痴,弱智!我几天前也明明白白,咬字清晰的说过,我认真的要疼你一辈子,你你你也听不懂,记不住我的话么!”
车烈结结巴巴的吼着。
车烈吼完了,忽然觉的一阵心酸,他好容易骂个人,还要照搬照抄别人的词汇,还骂的这么疙里疙瘩,口齿不清的——
单必盟看着终于暴躁了的车烈,忽然觉的好笑,鬼使神差的伸出一只手,按住了车烈的脑袋,顺着车烈的毛茸茸的毛摸了摸,柔软细腻的手感,像是春日一蓬一蓬乱飞的蒲公英。
“随便你吧,想送早饭,你就送。”
单必盟不想再多费口舌,多费力气了,车烈是个有理说不清的人,更是只犟驴子。
送就送吧,反正他也不吃亏。
车烈木桩子一样的杵在原地,圆溜溜的两眼看着单必盟,车烈的暴躁来的快去的也快,被单必盟这么温柔的顺了顺毛,车烈诡异的羞红了脸。
“嗯……好。”
☆、021 煽风点火
“只是,能别送包子了么。”
单必盟的语调里有沉重的无奈。
车烈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不解。
“为啥?”
“我不喜欢吃包子,饺子,混沌……之类的,有面皮包裹着的东西。”
车烈晕晕乎乎的从研究生的公寓楼里出来,一路的往教学楼走,嘴角的傻笑一直没停过。
车烈掰着指头数了数,今天收获真是颇丰啊,单必盟没让他吃闭门羹,单必盟把包子又还给他吃了,他还知道了单必盟的一个对吃的的怪癖。
还有……
单必盟还温柔的顺了他脑袋上的毛……
车烈的两眼眯了眯,美的含蓄的脸有诡异的红晕袭上来,单必盟的手指的气息还残留在车烈的脑袋上,温温的,柔柔的,车烈很不争气的就想起了喝醉的那一晚,残留至今的记忆片段。
虽然过程记不清了,但是感觉……很爽!
“嘿嘿。”
车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不怪车烈,人正年轻气盛着,又本来就是个X欲旺盛的孩子,还被单必盟的巧手稍稍的开发了一下,大白天的也容易胡思乱想——
“啊!”
车烈忽然又惨叫了一声。
“不对啊!”
他一直看的岛国爱情动作片,都是男女的啊,他撸管儿的时候,也是对着女人撸的,怎么这会儿想起了单必盟,他也能激动起来?
车烈抱着头,想不通想不通,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车烈恨不得就地躺倒,在水泥地上好好儿的滚上几个来回。
“老四,你干嘛呢!”
快到教学楼了,钱坤忽然出现,大力的拍了车烈一掌。
“哦哦,老大。”
车烈的思维还停留在他的性取向的问题上,来不及转移,所以这会儿看着钱坤的脸,车烈的两眼懵懵懂懂的。
钱坤挑了一下眉,老四醉酒那晚之后,就不太对劲啊。
“老四,你这几天行踪诡秘哇,起的早了,但到教室的时间又不早,中间你消失在我们视线里的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
“给人送早饭去了。”
“送早饭?你真的在追人啊?”
钱坤的眼睛瞪的老大。
钱坤又‘啧啧’了几声,感慨的拍着车烈的肩膀。
“老四你长进了,给人送早饭这么贴心,那女生一定会被你感动的。”
“嗯嗯,被我感动了。”
车烈乐颠颠的点点头。
虽然准确的说,单必盟不是被车烈感动了,而是意识到车烈的愚蠢的行为是不可制止的,权衡利弊之下,单必盟选择了坦然接受,这和享受强|奸是一个道理——
车烈又两眼星星的看着钱坤。
“老大,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接下来,继续死缠烂打啊,送早饭他接受了,你就送他上下课呗,从教学楼到宿舍区,走路也要花上十几分钟,你可以骑自行车带她啊。”
“啊?”
“你想啊,你骑车带个女生,要是骑的再快一点,或者冬天冷的时候,那女生就得搂紧了你的腰,这是精神和肢体各方面的交流,你们的感情一定蹭蹭蹭的升温哇!”
“呃……我考虑考虑。”
车烈摸了摸下巴,迟疑了。
车烈真心不傻,至少车烈还有理智在,让他一个一米七的人,骑车带一个近一米九,从力大如牛的方面考虑,估计还死沉死沉的单必盟?俩还都是大老爷们儿?周围还是不明真相的一群同学?
何止是搞笑……简直就是吐槽点多的爆棚的搞笑。
钱坤见车烈迟疑,当是车烈害羞呢,就狠狠的搂住车烈的脑袋一阵揉搓,用独有的慷慨激昂的语调鼓励道。
“老四,该出手时就出手哇!我支持你!”
“可是……”
“感情是积极主动的培养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你默默的就送个早饭,其他啥玩意儿不做,人女生会把你当送奶工的哇!”
“对哦,那好!”
车烈个神经网络系统简化到只剩一根筋的,容易被煽动的孩子,被钱坤三言两语的就给把理智击溃出千里之外,光剩下男性荷尔蒙指导下的激情四射了。
☆、022 你其实是想找死吧
第二天清晨,单必盟再开门时,就见车烈舍弃了包子,转而左手一杯豆浆,右手一个蛋饼了。
单必盟接过车烈手里的早饭,转身往房间里走,顺道就要带上门。
车烈却急急忙忙的抵住了门,想要跟着单必盟进房间。
单必盟回头斜睨了车烈一眼。
“不要得寸进尺。”
“哦。”
车烈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退出房间,蠕动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
单必盟竟有些心软,但硬了心还是关上了门,单必盟不想和车烈再有更深入的关系,所以单必盟必须掐灭一切可能让车烈得寸进尺的苗头。
单必盟进屋后,拿了张纸巾细细的擦拭了豆浆的杯身,给附带的吸管消了毒,甚至还撕掉了菜夹馍边缘的一圈,单必盟有类似强迫症的洁癖,不是出于纯粹的爱干净,容忍不了不清洁。
而是病态的精神紧张,与生俱来的的不信任,和年少时在军区摸爬滚打,千锤百炼后不可理喻的过度反应。
单必盟吃完早饭,再出门,看见车烈竟然还蹲在门口,像被丢弃的小狗一样,默默的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种着蘑菇。
车烈听到动静,猛的站了起来,蹲久了车烈有些晕乎乎的,踉踉跄跄的就扎进了单必盟的怀里,然后顺理成章的被单必盟硬实的胸口砸的脑门儿一痛。
“呃。”
车烈揉了揉脑门儿,心里又有些虚了。
单必盟,看着高高瘦瘦,但是浑身上下大概都是无缀余的肌肉吧,这得有多沉啊,他能带的动么。
不得不说,车烈的忐忑是多余的,单必盟怎么可能允许车烈骑着自行车带他。
单必盟冷眼看着车烈晕晕乎乎的撞过来,脑门儿被砸了一下之后又晕晕乎乎的反弹开,倒抽着凉气在原地扶着墙,勉强站稳了脚跟,接着就龇牙咧嘴的努力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脸。
“辅导员,一起去教学楼吧!”
“不,我去实验室。”
“啊,那也一起吧,顺路的。”
车烈想也不想就吼出了‘顺路’两个字。
单必盟好笑的看着车烈,医学生的实验室啊,看来这个才进学校不过一个多月的家伙,还完全不知道在哪里。
“不顺路,教学楼直走往北,实验室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