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辉知道书呆子对学业的重视,便没有多加勉强,但心底多少有些失落,想著如果是娘炮的话,一定不会拒绝,而是受宠若惊吧。陆仁佳的冰冷与生疏依旧,并没有送包辉下楼,这不免还是让包辉气得爆了粗口,毕竟前次他也曾将陆仁佳送到楼梯口,这陆仁佳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
走到楼下,临走前,包辉仰头看了看陆仁佳的公寓,厚重的窗帘将屋内遮蔽,看不清此刻屋内的情况。包辉无奈的微微摇头,深吸一口气,决定今晚还是去找找真正的债主吧。即使不想承认,包辉心念的其实是夜晚的那位,却因为没有勇气,而只敢面对白日的这位。
而包辉也没有看到,那窗子後,透过帘隙,正暗自注视著他的人,此刻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哀伤模样。
夜晚来临的很快,只是包辉却被其他的事绊住了手脚。兄弟来报,今早回到公寓後,刘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声不响。於是,包辉不得不去处理。将众位下属赶出公寓,包辉因为略微知道昨晚发生了什麽,而有意帮刘风隐瞒。
站在门外,一开始好言相劝,但之後包辉仅有的耐心也被磨光,开始恶声恶气的威胁咒骂,可屋内还是没有动静。到最後,包辉直接将门踹开,便看到刘风呆呆的坐在床边,眼神呆滞,一动不动。看著这样的刘风,包辉有些心疼,一直以来包辉都把这些下属们当自己的弟弟般看待。
“阿风??????”
温和的开口,包辉在心中估摸著怎麽安慰刘风,却见刘风突然扑进自己的怀里大哭起来。
“呜呜呜,他说他爱我,呜呜,老大,我终於修成正果了!我的春天终於来了!”
“??????”
沈默过後,包辉额冒青筋,直接一脚将刘风踹开,恨铁不成钢的开骂:“老子怎麽有你们这一帮不争气的下属?!”
包辉本以为刘风是因为被从直男掰弯,难以接受才会如此这般,却没想到,刘风竟是因为太过高兴,才会一时反应不过来。包辉总算明白,为什麽他混了十来年,还只是一个中小帮派的二把手,都是被这帮玩意给带衰的!
接下来,包辉自然将刘风骂得狗血喷头打得鼻青脸肿才作罢。泄了愤之後,包辉才让候在公寓外的其他下属将刘风送去医院。被突然叫进公寓的下属们看到刘风这般凄惨,都十分疑惑,但又骇於包辉的戾气而不敢询问,而刘风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经过这一出,包辉去到酒吧时,差点就赶不上。幸而舒子夜心情不错,通融了一番,包辉还是见到了陆仁佳。因为陆仁佳白天还要上课,所以晚上便只上班到午夜十二点,而包辉赶到时,陆仁佳刚进入更衣室不久。
当包辉走进更衣室时,却看到陆仁佳坐在椅子上发呆。听到脚步声,陆仁佳循声望去,看到是包辉,明显惊吓,第一次显露出手足无措:“包,包包,你怎麽来这里?”
包辉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径直坐到陆仁佳的面前,直视著陆仁佳的双眼,淡然问道:“你喜欢我?”
没想到包辉会这样,陆仁佳眼神有些闪烁,但之後便直直的与包辉对视,从未有过的认真:“嗯!”
“你,想和我做?”
“嗯!”毫不避讳,并无掩饰,娘炮在感情上的直白总会出乎包辉的意料。
不发一言,包辉站起,径直走出了更衣室,却在门口处停下,轻飘飘的丢出一句:“你们这里应该有给客人用的房间吧?”说完,起步,消失在了门口。
瞪大的双眼,过了一会,陆仁佳才反应过来,从椅子上跳起,追了出去,脸上又恢复了以往那盈盈的娇笑,并伴随著一路兴奋的娘声:“包包,等等人家啦~~~(!▽!)/~啦啦啦~~”
娘炮遇上火炮【27】
从衣柜中拿出唯一一套正式的西装,包辉细细打量,依然光鲜。他平日里很少会穿西装,这一套也只是为了参加苏惠和肖宇轩的订婚礼才买的,也就那次穿过一次。这次又是去参加苏惠的生日宴,还是老一套。
昨日接到苏惠的电话,包辉其实很是惊诧,一来惊讶苏惠竟然知道自己的号码,二来诧异苏惠打来电话的原因。
手机那头是温声细语,包辉也就没办法拒绝,而且也不过是个生日宴,又不是鸿门宴,去也没什麽。只是没想到苏惠竟然提到陆仁佳,并邀请陆仁佳来参加宴会。想了想,包辉还是没拒绝,因为有陆仁佳陪著,也正好壮壮胆。
跟陆仁佳提了这事,陆仁佳的第一反应,却是兴高采烈的表达自己又能扮女人的喜悦之情。包辉当然不会如他的愿,严厉要求他正常著装,不过除了对伪娘人妖的厌恶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包辉已经想通,并不介意让世人知道,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将西装穿好,包辉便出了门,却在楼道上碰到了正来找他的陆仁佳。昏黄的路灯下,陆仁佳扯著大大的笑容站著。黑色修身西装,很合身,却又显出身子骨有些单薄。过长的额发向两边分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可额发却是用卡通熊发夹夹起来的。还是脱不了娘味。
“切”了一声,包辉径自和陆仁佳擦身而过,下了楼。以为包辉是为了昨日书呆子的事生气,陆仁佳赶忙追了上去,急急的开口解释:“包包,你不要听书呆子的胡言乱语!他看书多了脑子错乱!人家就是死都要和你在一起~~~”
“行了!”包辉停下脚步,转身给了陆仁佳一拳,不满,“什麽死不死的?!说得好像跟老子在一起,冒多大险似的!”
包辉确实不满,甚至惶惑,对於他来说,所谓的世俗伦理就是个狗屁,不用多加在意,可其他人并不一定也这麽认为。包辉不安,怕陆仁佳也将他人的目光看得很重,甚至可能会因此而退却,选择放手。
“包包,人家是真的很爱你嘛~~不想和你分开啊~~~”陆仁佳又腻了上来,嘟著嘴就要亲包辉,却被无情的用力推开。
“找打!”包辉恼怒,却又在想到某事後变为调笑,“对了,书呆子说爱你,你怎麽想?”
摊摊手,陆仁佳又嘟起嘴,愤然:“自作多情的神经病一个!”
“呵呵。”轻笑一声,包辉实在觉得好笑,陆仁佳这两种人格之间的互动真的很是滑稽,明明互不相容,其实却又互为羁绊。还都是死鸭子嘴硬的主。
“包包,你笑什麽啊?也说给人家听听嘛~~”
不死心的又要粘上去,包辉却先行一步的下楼,让陆仁佳扑了个空。失望的盯著包辉的背影一会,以往很快就能重新振作的小强精神,此刻却似乎没有了效用,失望渐渐变成了落寞,然後是惶恐。勉强扯开笑意也快速下了楼追上包辉,陆仁佳却是第一次妄自菲薄,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只是在看到包辉刻意放慢了脚步在等自己时,陆仁佳还是幸福的灿笑,走上前去,不顾包辉的拒绝死死挽住包辉的胳膊。
试著挣了几次也没挣开,包辉也就放弃,只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拉那麽紧干嘛?!我又不会跑了!”
“难说,”陆仁佳一挑眉,嬉笑道,“毕竟这次包包是去会的老情人~~~”
“老个屁情人!最多就是老朋友!”也许是老仇敌?包辉可清楚的记得当初被拒绝时的狼狈情景。
靠著包辉,陆仁佳故作小鸟依人状:“包包,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哟~~~”
包辉的回应却是瞪著陆仁佳,拽得犹如二五八万:“老子就是忘了,你能把老子怎麽样???”
“当然不能把你怎麽样,人家也舍不得,只是人家会伤心嘛~~~”晃著包辉的胳膊,陆仁佳卯足了劲撒娇,但所说的话却不尽然是戏言。
包辉也没当这话是戏言,愣了愣,想来一直以来他确实欠陆仁佳一个关於过去的确切说明,也许是时候坦诚一些,便要开口,却没想到陆仁佳突然放开了他,一个反身奔跑,接著从暗巷里揪出一个人。
拿著相机的青年瑟瑟发抖,满脸惧怕。陆仁佳却径直从青年手上夺过相机,狠狠的摔在了一旁的地上,从未有过的冰冷语调:“我说过,再惹我就杀了你。”说音刚落,陆仁佳便突然出手掐住青年的脖子,青年挣扎起来,奈何陆仁佳的力气惊人。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包辉一瞬间呆愣,直到青年向包辉投来求助的眼神,包辉才反应过来,冲过去阻止了陆仁佳。青筋泛起的手背说明了陆仁佳并不只是在教训青年,而是真的想置青年於死地。那一刻的陆仁佳所散发出了戾气和阴冷,比之白日的书呆子更甚,如果不是确定此刻是晚上,包辉真的会以为面前站著的是书呆子。
得到了解脱,青年瘫倒在地上剧烈的喘著气,陆仁佳收回了手,双手插於裤带,却是冷眼看著:“我要杀了他。”
青年一听身子剧烈的颤抖,惊恐的往後挪退。包辉却皱著眉挡在了青年的面前,不悦的开口:“为什麽?”
“他拍了照,而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包辉一听,冷笑:“你怕被人拍到?拍到你和我在一起?”包辉没想到,他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娘炮虽然总是一脸愤世嫉俗的样子,但骨子里还是惧怕世俗的吧。记忆重叠,忆起曾经肖宇轩声声的咒骂,和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
“包辉,你就是个变态!”
“恶心!一直以来你是不是拿我意淫?!”
“滚!绝交!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别靠近他!他养父是恶心的同性恋!”
“鸡奸崽!鸡奸崽!”
这是包辉绝口不提的一段过往,不是因为耻辱,而是因为伤痛。包辉,其实和刘风一样,是个孤儿,只是在四岁时被人收养。收养他的是一对同志恋人,虽然是如此不一般的家庭组合,但两个爸爸却并未减少包辉所感受到的家庭温暖,反而更多。
当地人的厌恶唾弃,包辉并不在意,因为回到家中,一切便会烟消云散。只是在五岁时,另一个爸爸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小镇,只因无法再忍受世俗,後来包辉才知道这位养父是富家公子,这次去是和另一个富家千金结婚。
家庭破裂,但包辉并没有被送回孤儿院,失去了爱情的男人依然尽心尽职的抚养他。只是没人庇护的两人,最终也无法在小镇上待下去,於是父亲便带著包辉来到了城市,这个另一个父亲在的城市。而在包辉十五岁时,父亲被诊断出患有绝症,於是将包辉交给了曾经的那个养父,彼时的肖宇轩的亲生父亲。经历是那麽相像,作为伴读的包辉,喜欢上了肖宇轩,却依然被唾弃。
记忆中的伤与痛袭来,包辉的冷笑更深,却不再拦著陆仁佳,而是径自继续前进,不管陆仁佳怎麽处置青年,如果陆仁佳不想让他世界里的人知道这事,那是他的自由,包辉自觉管不著,只是他包辉却没有兴趣陪陆仁佳玩什麽地下恋情。
“包包,你怎麽了??”看了瘫坐著的青年一眼,虽知後患无穷,但陆仁佳还是一咬牙,放了青年,向包辉离去的方向追去。
只是陆仁佳追上了包辉,包辉还是对他不理不睬的。急了,陆仁佳也就不管不顾的拽住包辉,追问:“包包,你到底怎麽了?人家做错了什麽??”
包辉终於停了脚步,却是答非所问:“陆仁佳,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双重人格。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内心的那个阴影到底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