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辰听了高远的汇报,一时之间沉吟不语,而安士朋则突然提起,他在搜寻的时候,发现高远住处旁边的房间似乎反锁着,而且窗户被挡的严严实实。当时他以为没人居住,所以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安然很可能就被高远关在那里。
说着,安士朋便有些坐不住了,他起身就要再去高家一趟,可白奕辰见状将他拦住了:“等等。”
“还等什么?”安士朋本来就因为徒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绑架而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又见白奕辰居然阻拦自己去救安然,便有些不客气的道,“你不着急救人,还不让我去吗?你知不知道晚一秒钟小安都会有危险?”
“我怎么能不着急?你知不知道此时此刻我宁可与小安易地而处?我宁愿被绑架的人是我自己!”白奕辰直直的看着安士朋,一整夜的担忧和焦虑让他的情绪终于爆发,他怒道,“可是现在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既然确定了小安被带到了高家老宅,那么情况应该比他被藏在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乐观得多!因为至少高远不敢在自己的家里乱来!高家不同于单家,那里警卫森严,如果你现在贸贸然闯过去,万一没能救出小安,反倒把自己搭进去,情况就会更加棘手。”
他说着,叹了口气,道:“没想到高远这次,倒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安士朋闻言急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干等着?”
“为什么要干等着?我们现在就去救人!”白奕辰说完,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走,边走边打电话给陆远,让他通知所有队员,装备整齐,到高家老宅门口集合。
陆远接到命令的时候,有些犹豫,并且小心翼翼的提醒白奕辰这样做可能会有的后果:“私自动用国家力量,擅闯京城民居,这种行为是要上军事法庭受到处分的!”
“你只要让队员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出了什么事都由我来背着!”白奕辰说完,便狠狠挂断了电话,迅速上了车。
白奕辰发动车子,看着同样坐在副驾驶上的安士朋,眼里燃烧着明显的怒意:“他高远认为我白奕辰这一辈子没有血性,只会在背地里用阴谋算计人,所以笃定了我不敢去高家明着要人。”他狠狠地踩下了油门,同时一字一句的道,“可是他却没有料到,小安就是我的生命,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任何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车子绝尘而去,扬起一阵尘土,而刚刚平静下来的京城又将掀起一场新的风暴……
高家老爷子现在很不爽,当然,大冬天的,任谁碰到没有邀请而且在凌晨五点便上门拜访的访客的时候,心情都不会很好,更别说这个不速之客还气势汹汹的带了不少全副武装的军人。
于是,高老爷子再也顾不得辈分形象,气的对白奕辰跳脚大骂。而白奕辰则等他骂完之后,才面上惶恐内里强硬的道:“老爷子,真是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失礼,但是事出紧急,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尽快将人找到,所以还的请您体谅!您放心,事后我一定认打认罚,上门来找您负荆请罪。”
“你放屁!”高老爷子指着白奕辰破口大骂,“你当我高家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大张旗鼓的进来找一个大夫!我高家用得着去外面绑架大夫吗?我看你明明就是来找茬的!白奕辰,你年纪轻轻,做事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我高家不是哪个小辈说来就能来的?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就算有盛博和沈家给你撑腰,我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要让你受点教训!”
白奕辰见高老爷子暴怒,只是冷静地道:“高老爷子,您先别动怒,我们有证据,可以确定人的确是被令孙高远带到了高家,至今没有出来。而且这个大夫不是一般人,他不但治好了唐家长孙唐宁的腿,前一阵子还治好了苏老的中风。这样重要的人要是在高家出了什么事请,老爷子您也不好收场吧?”
高老爷子闻言心里一沉,由于孙子高远和白奕辰结怨,他对白奕辰的情况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是他没想到,姓白的这个小辈身边的大夫居然是个这么重要的角色。他回头再想想自己孙子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心里便对此事信了几分。但是无论此人是否像他说的一样,此时此刻就在高家,他都不可能让白奕辰真的自己去找。
所以眼下,只能先将白奕辰打发走,再让自家的小兔崽子赶紧放人,凭着它高家的势力,绑架这种事情虽然可以压下去,但说出去也绝对对自家的政治前途有害无益。
想到这里,高老爷子一瞪眼,道:“你不用拿这种话来威胁我,我当年在战场上杀小鬼子的时候,你父亲还在喝奶呢!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我不追究你今天的无理,你赶紧走吧。”说完,还貌似大度的冲白奕辰挥手赶人。
白奕辰本就心中焦急,此刻见高老爷子这种态度,便再也忍不住了,他沉声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只能得罪您老了。”说完,他不再理会气的身体直打晃的高老爷子,回身冷声对陆远道:“你带人去高远住的地方,给我搜。”
“白奕辰,你放肆!我看你敢!”高老爷子见状急忙喝道,“我看谁敢在我高家乱来!!”
高老爷子此刻心里直上火:他高家今天要是被一个小辈带人给带人搜了,那自己的老脸可是被人扔在地上,踩得一点不剩了,以后他老高在京城还有什么脸面说话?
白奕辰此刻也怒了,他强硬的道:“既然您老这么说,我就只能放肆了。”随即,他对安士朋道,“麻烦你带路去高远住的地方,陆远他们跟着你,我随后就到!”
“白奕辰,你要是敢在我家动手,我就扒了你的皮!”高老爷子见白奕辰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气的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甚至在心里暗自发狠道:如果这事是真的,宁可在打发他走之后偷偷让这个大夫人间蒸发,也不能让白奕辰在自己家里找到人!
白奕辰此刻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与白老爷子多说,他直接对陆远下令道:“你跟安先生去,这一路上要人有人敢拦,就给我动手!”然后,他对高老爷子道,“您老要是有兴趣,也跟我过去看看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高老爷子的反应,直接跟着陆远他们走了出去。
高老爷子没想到白奕辰居然张狂至此,此刻他除了在心里暗骂白奕辰和惹事的高远之外,也只能心中憋气,两眼发花的跟着白奕辰往后院走去。
由于高老爷子的出现,所以高家的警卫即使在看到一群荷枪实弹的人闯进高家内院的时候,也只是面面相觑,没敢上前阻拦。于是,一行人很快来到高远的房间,不料却扑了个空。安士朋转念一想,没等高老爷子发飙,便转身直接朝高达住的房间走去。
众人还没有靠近,便听到屋中传来异常的响动,白奕辰心里一急,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最前面,用脚踹开门,可是,屋内的情景却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只见高远带着手铐,双手抱头倒在地上,整个人蜷成一团,而安然则站在一边,拿着高远的手机正准备打电话……
其实说起来,高远也真是倒霉透顶。
他本来就因为家里藏了个人,所以一整晚几乎没怎么睡好,因此清晨白奕辰带人冲击高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而且在那一瞬间也真正的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了害怕。不过他没敢去前厅,只是在想了想之后,来到锁着安然的房间,想要趁着白奕辰等人被高老爷子拦住的时候将人转移。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人在给安然用迷药的时候,出了岔子。
本来高远给安然用的药量足以迷翻他四十八个小时,但是由于安然从小便接触医药,因此身体有了很强的抗药性,所以在白奕辰来之前,他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安然先是定了定神,在确认屋内屋外都没有动静之后,便有些吃力的用手在白袍的口袋里摸出顺手放进去的银针,用安士朋教的方法,飞快的打开了手铐和脚镣。然后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由于怕惊动高远,所以安然没有开灯,但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所在的应该是某个人的卧室,不过屋中似乎并不经常通风,并且有股怪怪的味道,看来应该很久没有人在这里住了。
安然轻轻的推了推门,发现已经从外面被反锁,而房间的窗户也全部被锁死,所以他有些泄气的回到床上坐下,绞尽脑汁的想办法逃离这里。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干脆用暴力破窗而出的时候,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丝响动。
安然听到之后,连忙跑回床上躺着,打算找机会逃走,却见高远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他来到床边,还没来得及伸手碰安然,便被床上突然坐起的人吓了一跳,然后他只感觉手腕被抓住,一个天旋地转便被狠狠的摔在地上,顿时,他只觉得五脏六腑几乎都被摔了出来,然后就是一阵眩晕。
高远还没从眩晕中清醒过来,便听见咔咔两声,他只觉得双手手腕多了冰凉坚硬的东西,很快他就明白了,那是手铐。
高远此时已经顾不得去想为什么安然会这么早醒来,以及为什么他会挣脱手铐并且铐住自己。因为根本容不得他多想,憋了一肚子火的安然已经捏起拳头,劈头盖脸的对准他的身上打了下来。
因为之前被枪口指着威胁受了惊吓,再加上被迷晕,囚禁,因此安然已经火到极点。他此时见高远自投罗网,便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想先狠狠的将眼前的人胖揍一顿,出了这口气再说。
高远身手本就不如安然,再加上双手被制,因此更是毫无反抗之力。他本有心叫人帮忙,但苦于害怕被白奕辰发现之后找到这里,便只能咬牙忍着,心里则暗自想着要不然干脆就这么被打晕过去算了——他此时此刻是真的没有勇气再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了。
不过安然才不会就这么让他如愿,他虽然怒极,但是心里明白,自己可以将高远打成猪头,但是却不能真的把他打伤打残,那样会给白奕辰带来麻烦。不过从小跟着安士朋习武的他,自然知道人身上什么地方打起来又痛又不会造成严重伤害,于是他专挑那种地方打,令高远即使痛得死的心都有,但是却不会真的被打昏过去。
安然在终于打累了之后,便微喘着在高远的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正准备给白奕辰打电话的时候,却听见外面传来响动,然后大门便被一脚踹开,借着清晨的微光,他一眼便看见许多熟悉的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而为首的,正是一脸焦急的白奕辰。
安然呆呆的看着白奕辰,突然觉得心里一热,被绑架被囚禁的委屈瞬间涌上了心头,他扔下手中的电话,看也没看此刻缩成一团的高远,委屈的冲白奕辰道:“白二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随即,他指着被手机扔中额头的某人有些委屈的告状道,“他欺负我……”
被手机砸的头晕脑胀的高远要不是此刻说不出话来,真的很想站起来质问一下安然:自己是眼瞎了把他绑来没错,可是毕竟除了下点迷药之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哪像他,狠狠的暴打了自己一顿不说,居然还恶人先告状……到底是谁欺负谁呀?!
白奕辰没有立刻回答安然的话,他用目光急切的上下打量着爱人的情况,知道确定他的确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