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看着她呼扇呼扇的长睫毛,心里直感慨北京的医院就是不一样,他妈的随便哪个小护士拉出去都是能当校花的料。
她边拆开一套新的注射器边说:“你知道你来的时候烧到多少了么?”
“呃……不知道。”我歪头,绕过小护士的好身材去找叶闻,却发现刚刚还站门边儿的他不见了。
“哎你别乱动,”小护士按着我肩膀,“刚刚就掉了一次针了,这会儿还想再掉一次啊你?”
“成,我不动。”我老实待着,视线也收了回来。
小护士给我扎针,扎完了嘱咐说:“别再乱动了哈,还有,你这人真是太没谱了,居然能把自己烧到40度快41度,来的时候直说胡话呢,高烧可是很危险的,没直接把脑子烧坏了都算你运气。”
我一听就来兴趣了,跟人家小护士嬉皮笑脸地卖乖,“哎护士姐姐,我刚才都说什么胡话了呀?”
小护士没答话,只给我调整了手的位置接着替我把被子盖好,临走前才白了我一眼说:“别一天胡思乱想的,好好歇着养病吧。”
我嘿嘿一笑,挠挠头,“那什么,刚刚还站门口儿的那人怎么不见了?”
小护士都转身打算走了,听到我的话又把头转回来看我,似笑非笑地说:“你说叶闻啊?他好像是去洗手了,你该知道的,洁癖。”她说完摇了摇头,走了。
我想着叶闻刚刚摸手腕儿的动作,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嫌我脏。
刚好这时候叶闻回来了,他一进门儿我就扯着嗓子说:“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我怎么就跑医院来了?”
叶闻走过来,“这问题真的需要我回答么?难道你以为你是凭着念力自己移动到医院来的?”
我等了一会儿,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就倾身一把捞过叶闻的手,果然还有点儿湿凉,真是刚洗过。
我看着他,“你真的有洁癖啊?”
叶闻甩开我的手,盯着自己的手看,脸色有点儿阴沉。
我缓和气氛说:“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送我来医院,谢谢哈。”
叶闻没看我,只说:“是你运气好而起,刚巧我晚上有事回公司,不然你烧死在那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我挺开心,“看不出你人还挺好。”
叶闻转身就又要走,我在后面问:“唉你又要去哪儿啊你?”
“洗手。”他头也不回。
“切,”我靠回枕头上,“不就碰一下儿么?你个老爷们儿怎么比娘儿们还矫情。”
叶闻连着笑了好几声,但明显不是开心的笑。
他转身背对着门外亮堂堂的光线冲我竖起了中指,“我就算再不讲究,也不可能让你那些子孙粘在我手上。”
他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我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把手举在眼前正过来翻过去地看,跟可能残留在手上的自己的子孙们说:“嘿,孩儿们,咱老关家的子孙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好歹也是堂堂关云长关大将军的后代不是?”
后来叶闻好长时间都没出现,我以为他走了就往被子里缩了缩,弄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就开始犯迷糊,直到听着“啪”地一声响感觉到脸上一疼才又清醒了。
叶闻站在床边,但跟我保持了一段距离。我伸手摸散落在脸边儿上的东西,看清楚了才发现是一叠单据,“这什么啊?”
“住院费和医药费的单据,钱我已经替你垫付了。”
十点多,医院已经过了探病时间,病房里关了大灯,只有床边儿特小的一盏夜灯,我摸过眼镜儿重新戴上随意看着单子,“叶老板还真大方嘿,居然给我花了这么多钱,不过话说这是家什么医院啊?名儿我都没听过。”
“别想多了,钱我只是先替你垫付而已,”叶闻正了正衣领,“而且基于你浪费了我很多时间,这笔医药费我决定让你双倍奉还,当然,我也不指望你会老实还钱,所以这些钱会直接从你薪水里扣,这个月不够就下个月,一直到扣够为止。”
我一听就不淡定了,单子往桌上一拍就想爬起来,结果头一晕眼前一花手背一疼没能成功,“你们这些万恶的资本家。”我说得咬牙切齿。
叶闻只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小声点,这里是医院。”
他说完转身就走,我说:“你这是要回去了?”
他拉开门后停住,“难道你觉得我该留下来看你这张面目可憎的脸?”
“操!爷这是笑容可掬。”我抄起单子窝成个团儿就朝他身上砸。
他轻松躲过,走出门后临关门时说:“对了关关。”
我抬头,“叫你关爷爷干嘛?”
他的脸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声音却明摆着冷淡,“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我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我被炒鱿鱼了,结果叶闻却接着说:“我准你两天病假。”
39、矮人一头低人一等1 。。。
叶闻走后我心情不错,半梦半醒地继续打吊水,等到小护士进来拔针的时候才醒了。
“哎对了,我交了几天住院费啊?”我垫好背后的枕头坐起来,冲着小护士笑。
“今明两天,所以你后天早上办理出院手续就可以了。”她边说边动作麻利地把针头从我手背上拔走,同时按上棉球贴上胶布。
“哦,两天呀?那什么我觉得我明儿就可以出院了,那住院费能不能退啊?”
“还真是头回听说有人想退住院费的,钱都交了,谁还给你退啊?”小护士拉着我胳膊看了看又放下,从兜里拿出个体温计,指了指我嘴巴,“啊——”
我会意张嘴,她把温度计塞我嘴里之后就去柜子里取了一套蓝白条的病号服来放我身上,“一会儿换上吧,你穿着自己衣服量体温也不方便。”
“哦……”我叼着温度计就开始脱衣服,一边支支吾吾地说:“真不能退啊?”
“不能哦先生。”
“护士姐姐……”我把温度计从嘴里拿出来,冲她堆笑。
“那不然你明早出院?”
“可以吗?”
“可以啊,但不退住院费。”
我认命了,“哎,可你们这儿也太贵了吧?一晚上八百,简直就是抢钱呐,住五星酒店也没这个价儿吧?”
小护士嘴巴一撅,“五星酒店什么价我不知道,但我们这儿的单人病房就是这个价,
八百算便宜的,vip特护什么的两三千一晚的都有。”她边说边到处指着跟我介绍,“24小时热水、独立卫生间、液晶电视、宽带、衣柜、饮水机、冰箱……不比酒店差吧?”
“不差是不差,可是太贵啊。”我换上病号服,想着叶闻还要我还双倍就头疼。
小护士往我身边儿的墙上一指,“而且我们几个护士轮班,随叫随到的,院里的规定是呼叫两分钟内必须赶到病人身边,不过我们基本用不了两分钟。”
我看着床边儿的小红按钮,“叶闻跟这儿挺熟的吧?那他刚才怎么不用这个还要出去叫你啊?”
她从我手里把温度计拿回去,甩了甩又塞回我嘴巴里,笑说:“叶闻啊,他大概是不想折腾我们。”
我刚还想说什么,小护士就捏住了温度计末端,挺严厉地说:“好好测体温,别说话。”
接下来她抱着胳膊在床边儿等着,我就看着她冲她做鬼脸,几分钟之后量出体温正常,她收回体温计,临走时说:“对了,单人房可以24小时探病的,你无聊的话可以叫朋友来看你。”
门一关我就觉得到底是医院,真他妈的安静。
洗漱完了回床上躺着,习惯摸手机看,结果黑屏,没电了。
得,没电也好,谁也别来烦我,爷好好享受两天。枕头摆好被子拉好,恰到好处的温度加上顶舒服的床,我这一夜睡得很不错。
在医院里待着除了在床上躺着看电视就是在床上坐着看电视,日子很无聊,饭菜没油没盐很清淡,不过为了不糟蹋钱,我还是忍到了礼拜三上午才办理出院回了学校。
这么一天两夜的住院体验下来,我才头回发现自己是如此一个没有存在又感不招人挂念的人。
到宿舍时十一点,三胖儿又明目张胆在我床上睡,呼噜那个响,汗脚那个臭。我把他弄下来之后他揉揉眼睛就跟我说了一句,回来啦?三天没见你跟谁大战三百回合去了?
我说我就在外面睡了两天,他哈哈一笑,牙不刷脸不洗就又瘫到电脑跟前了。
三胖儿向来没溜儿,我也不指望,充电开手机,想着好容易生一回病住个院怎么着也能收到两条慰问短信吧,结果开机等半天,除了系秘的一条群发之外屁都没有。
我点了根儿烟站阳台上抽,莫名其妙就有点儿烦,也说不上是哪儿烦,就是浑身不自在,特想吼两嗓子或飞奔个三千米或找人打一架。
不过乱吼太傻逼,跑步嫌天热,打架没对象。
抽完烟回屋又摸出手机看,通讯录从头翻到尾再翻从尾看到头,发短信找人闲聊吧不知道说啥,约炮友出来打炮吧时间不合适。
电影不想看,音乐不想听,觉睡不着,肚子也不饿。
无所事事翻手机到十二点,连着抽了五六根儿烟之后我一狠心,换上衣服就出了门儿,赶着大中午太阳最毒辣,路面恨不得把鞋底烫化了的点儿,我一路地铁去了公司。
刚到工作室门口儿就遇到个脸儿熟的同事跟我打招呼,我不怎么记得住人名儿,随便跟他点个头就进了门。
习惯性地顺着过道往里走,到李强门口我刚想推门呢就停住了,扭头顺着过道往里看,不到十米远就是叶闻办公室的门儿。
这会子我眼看着门打开,叶闻从里面走出来,还是身穿着白衬衫,手里拿了一叠图纸。
他身后跟了一个人,这么远远儿地看着,就有点儿眼熟。
我原地站着,叶闻边看图纸边说:“把这几个地方改了重新打版,今晚让大家辛苦一下加会儿班,一起把方案定了样衣出来再走。”
“嗯,明白。”边儿上那人接过图纸,在手理了理之后抬起头,视线就跟我撞一块儿了。
我下意识伸手指他,“怎么是你!”
这时候叶闻离我也就五六米远,听见声音也抬头看我,然后又看边儿上那人,“怎么你们认识?”
那人穿了一身儿看着特别合体的米色盘扣长袖中装,从袖口到领口的扣子一个不落地全部扣得严实,看着就闷热,不过很有范儿很得体。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笑着跟叶闻说:“不认识,但见过,算是萍水相逢吧。”
我走到他跟前,看仔细了确实没认错人,虽然衣服换了光线也不一样,但就这张脸和他耳朵上的耳钉我也认错不了,可不就是那天在MIX跟我擦肩而过的那个白豆腐么。
“真巧嘿,居然能再遇上,哈哈,我叫关关。”我不认生地自我介绍。
白豆腐冲我微笑,“关关?就是新来的设计吧?我听说过你,我是叶闻的私人助理舒挽,欢迎你来否定句。”
这舒挽现在看起来虽然还是面带女相,但说话声音和衣着气质配合在一块儿却一点儿也不c,看来当初擦肩而过时候的第一印象不算准,关二爷也有走眼的时候。
我一吸鼻子,往舒挽边儿上凑了凑,“你身上什么味儿啊?还挺好闻。”
“可能是屋里点了檀香沾上的香味。”他说着冲我一点头,指了指自己怀里的文件夹和图纸,“有时间再聊。”
我一边儿感慨着叶闻身边儿的好货色真不少一边儿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