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提前清一下假，12月31日，1月6日和9日有考试，这三天不能更新，非常抱歉……
☆、第六十章
“江，江，江阿姨……”裴诩文此时也慌了神，说话有些结巴。
沈丛宇已经嘴巴打颤，说不出话来了。他最怕的就是突然被江红颜撞到他们的事，因为他之前从来没有给自己母亲任何暗示，所以他很担心母亲到底能不能接受这件事。而且，他太在乎江红颜的态度了，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江红颜反对他们，他还有没有信心坚持下去。
“妈……”他眼眶里几乎要涌出泪水，有些气虚地看着那个从家门里走出来的娇小女人。
“呵！正好，你出来看看你们两家的小崽子在做什么恶心的勾当！”看到江红颜走出来，四楼大妈就如同小丑见到观众一般顿时兴奋了起来，“两个男的居然在那里亲嘴！真他妈的不要脸！你看看你家里养的什么下贱玩意，要是放在当年可是要被赶出村的！你们两家教不好孩子就不要住在我家楼下影响我儿子……”
“请您闭嘴。”
“你不要在那里狡辩说什么你没有注意……什么？！”大妈根本没想到那个一直和和气气，说话又柔又软的女人会叫她闭嘴。她本来以为看上去秀秀气气的江红颜，此时应该乖乖听着她的训，然后不停地道歉说自己没有管教好自家儿子才对。
所以，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请您闭嘴。”江红颜很平静地说。
“……你你你你凭什么叫我闭嘴啊？！怎么难不成就是你把他教成这个样子的？！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话……”
“我家儿子自有我来教训，您是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教训他们？”江红颜皱着眉头，走上前去把比他高出一个头还要多的两个少年给挡在身后，声音微微抬高，“他们看您是长辈不跟你争这个，您又把您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您站在我家门口，骂我家儿子，您还有道理了？就算他们做错了什么，大不了您来告状便是，我自会惩罚他们。而且根本就不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什么事，纯粹只是因为您的文化水平不够高，接受不了而已，我让您闭嘴又怎么了？”
明明一口一个“您”的，但是每句话都是针锋相对，气得大妈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看您好歹好在机关工作，麻烦您能多了解一下时事新闻而不要成天讲些家长里短了好吗？同性恋在国外早就已经合法了，而且如果不是在外面滥交也是不会染病的，所以请您不要在看了那些微信朋友圈转发的谣言后，就自以为自己是健康专家了好吗？不然您现在只是在我面前丢人，可别过一阵子丢脸丢到外面去了。哦，对了……”江红颜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我上个月似乎看到了您家丈夫去了一家不那么正规的洗脚城的，不知道他那个喜欢异性的，被您天天挂在嘴上夸耀的‘稳重的正常男人’会不会染上一些不太好见人的病呢？”
然后，江红颜把额前的刘海拨到了一旁，继续说：“还有，您家儿子教不好是您的责任，请不要随便推到我们两家的儿子头上。您也不看看，您儿子天天逃学打架，小宇和文文可是老师同学公认的好学生，我还真的看不出来您的儿子逃学打架和他们两个谈恋爱有什么关联了？麻烦您先把您的儿子教的比他们两个优秀，再来找我对质行吗？”
说罢，江红颜又往楼上拐角虚瞟了一眼，仿佛大妈家的儿子就站在那里一般：“不过，看来是没那个机会了。”
大妈已经浑身发抖了，眼睛直冒火，恨不得把江红颜给吃了。但是因为气急，嘴里根本吐不出话来。江红颜看她这样，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微微欠身，说了一句“失礼了”，转身便把裴诩文和沈丛宇招呼进屋。
关上门，刚刚还强硬得不容反驳的江红颜，长叹一口气，靠在门上揉了揉额头。
“妈，我……”
“江阿姨……”
江红颜挥挥手，声音有些疲惫：“等一下再说，我们坐下好好谈一谈。这件事现在就说完，我不想把这件事留到高考以后，免得你们心里梗着，也考不好。”
说完，她便进了厨房。听声音，似乎是拿水瓶到了一杯凉水，喝了下去。
等她坐到沙发上去，说了一句“说吧”。话音刚落，沈丛宇身子一低，就要跪下去。
裴诩文眼疾手快，卡着他的胳膊把他抬起来让他站好，用非常强硬地语气说了句“你站着，”，然后就走上前去，跪到了江红颜面前。
沈丛宇不愿意这个时候还让裴诩文挡在他前面，也走到他旁边准备和他跪在一起。裴诩文察觉了他的动作，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吼了一句：“你给我站着！不准跪！”
要是放在以往，沈丛宇是绝对不会听他的。但是刚才他被江红颜的出现给吓坏了，现在正处于一种头脑不清醒的状态。裴诩文这么少见一吼，他就被吓得有些发懵，站在那里不敢跪下去了。
江红颜似乎被他们两个的举动惊呆了，愣了一会，才身体前倾想要把裴诩文给拉起来：“文文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就跪上了……”
“江阿姨，”裴诩文声音异常地低沉，“您不用扶我了，这是我应该跪的。我一直都是不喜欢女生的，这件事情我爸妈在我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们还警告过我不要牵扯上沈丛宇，但是……”他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但是我真的……真的……都是我不好，是我强迫沈丛宇……”
沈丛宇听他这样说，顿时清醒过来。他根本就不想把责任推到裴诩文身上，明明之前说好是两个人一起承担的，他不想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躲在裴诩文的身后。
他不顾裴诩文的反对，“咚”地一声也跪在了江红颜的身前，眼泪根本止不住地流下来，那张好看的脸此时一片狼藉：“妈，不是这样的，您不要怪裴诩文……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他了，后来……也是我去追的他，您要打要骂都找我，这根本就不是他的责任……”
根本就不管裴诩文在旁边不停地制止他说话，即使被吼了好几句“闭嘴！”他也不停下，只是眼泪流得愈发汹涌了。
看着两个少年跪在自己面前，纷纷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江红颜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想了些什么。两人看她似乎在思考，便也不再说话。裴诩文转头，看着自己的恋人。沈丛宇那张几乎从未哭过的脸，现在却流满了泪水。看到沈丛宇这般脆弱的样子，裴诩文不由地也开始眼眶发酸，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行了，都别哭了，我还没有说什么呢。”江红颜回过神来，用她那一贯柔和的声音说道，“先站起来，跪着对膝盖不好。”
两人手一撑，都站起身来。裴诩文很快就把眼泪给憋了回去，但是沈丛宇显然有些难，裴诩文抽出纸巾帮他擦了擦脸，沈丛宇才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但是哭过后还是停不下地开始一抽一抽地。
“以后该怎么办，你们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江红颜看着两个人，“这条路可不好走，我不可能帮你们一辈子。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为了你们，我可算是和四楼的王婶决裂了。她不可能是唯一的有这种想法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只是现在图新鲜玩一玩，等到了以后又承受不住那个压力。”
沈丛宇还在那里抽噎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示意自己不会承受不住。裴诩文则反应很快地回答：“不会的，我们都知道的。”
“唉……”江红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的儿子，眼神有些复杂，“我也不信你们刚才那套说辞，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肯定也不会是某一个人的责任。你们也长大了，该怎么做，你们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也没什么好反对你们的，当然，你们也不要太指望我有多乐意见到这件事。以后你们在一起，碰到什么问题，尽量立即解决，不要互相瞒着对方或者想着能不让对方知道就不让对方知道。互相之间，也多理解一下，毕竟你们能走到一起也不容易。就算我现在把你们拆散了，你们也不可能喜欢女性的，我不希望沈丛宇以后成为一个骗婚的人，那样对女方对他自己都不好。与其你们再找其他人，还不如就和现在一样，至少彼此都算是知根知底。”
然后，她又转头，看着裴诩文：“小宇有的时候可能会闹些脾气，而且还容易挑剔，文文你就委屈点忍让一下，他也不是真的生气。我知道你从小都很让着他，江阿姨希望你以后也能多担待……”
裴诩文立刻保证：“没事的江阿姨，沈丛宇对我挺好的，没跟我发过什么脾气……”
江红颜笑了笑：“行，你们知道就行。文文你先出去一下，我跟沈丛宇说几句话。”
裴诩文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江红颜看裴诩文走了，一脸无奈地看着低着头，乖乖站在她面前的沈丛宇：“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丛宇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发红：“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初三的时候开始的……高二的时候在一起的……”
“难道你们准备一直瞒着我？”
沈丛宇挠了挠后脑勺：“本来是准备高考之后跟你说的，但是……刚才都是因为我，要不然就不会……”
这句话说的很模糊，不过江红颜却听懂了。她点点头：“你从小就是个乖巧的，也没给我闹过什么事，也没有叛逆过。这件事……既然你自己喜欢，那就随你吧……”说完，她又想了想，才继续道，“虽然我挺喜欢小孩子的，但是我也没那个意思让你们非要找人或者想办法生出一个，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要是有机会，还是去收养一个吧，免得等到以后，没有人照顾你们。”
她这样一说，沈丛宇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父母肯定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和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最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的。江红颜能够做到这一步，沈丛宇真的是没有想到。
其实他之前还和裴诩文说过，以后想办法移民到美国，用代孕的方法生孩子。虽然说那个孩子并不完全算是他们两个人的，但也是可以接受的。结果没想到，江红颜居然还考虑到这个，连孩子都不作要求了。
“妈……”他不自觉地唤了一声。
江红颜笑了笑，伸出手背擦了擦沈丛宇脸上的泪水：“都多大的人了，还哭得这么厉害，你以前都没有像这样哭过，现在想把原来的份给补回来么？”
沈丛宇破涕而笑，尴尬地抽纸擦着泪水和鼻涕。
江红颜握着他的手，缓缓说：“你以后做事也注意一点，既然认准了，就能多付出一点就付出一点，我也不希望最后你们因为一些小事情就闹得不可收拾。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文文的脾气也好，小时候也总是被你当作挡箭牌。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互相包容的，你也要善解人意一点，不能仗着他脾气好就得寸进尺……”
听着母亲少见的唠叨，沈丛宇一边擦着泪水，一边点着头。这一次，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不耐烦地直接走开。
“你爸那儿，我会去和他说的，他其实也挺开明的，应该不会反对你们。而且……”江红颜勾勾嘴角，“我也没怎么和他提过要求，现在跟他提一个，他肯定也不会反对我。”
听到这话，沈丛宇不由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