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叫我吗?……红丝?”
“是啊是啊,叫你。红丝你醒了,太好了,他们说你叫红丝。”
柳琴弦高兴极了,唤醒了红丝,自己仿佛也有了底气,觉得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自己以后可以和红丝互相扶持和照顾。
“好吧……叫什么都一样……就叫红丝好了。”红丝虚弱地说着,看了一下抱着自己的人,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少女,于是问道:“你是……?”
“我叫柳琴。”
“嗯,柳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很显然,红丝对于这个陌生的环境和陌生人有些不适应,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惜头昏沉沉的,浑身无力,只得放弃,乖乖地躺在柳琴弦的怀抱里。
“这里是万花楼,我和你一起被卖到了这里。记住哦,你是我的附卖品,买一送一的,所以,红丝你不能有事,以后要陪伴我,你是属于我的。”
红丝无力地靠在柳琴弦的怀抱里,苦涩地笑了一下,买一送一?
“我命不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好疼……身上好痛……”红丝带着痛苦的表情,很无奈地说道。
柳琴弦听到这么悲伤凄凉的话语,不由得把红丝抱紧了一下,安慰他道:
“很痛吗?红丝你被人打得好惨,身上都是伤,你忍一下,等一会儿,我帮你去找主事的,求一点治伤的药来。”
红丝疲惫地闭了一下眼睛,低声道:“别求他们,我忍。”
柳琴弦心里一酸:可怜的红丝,这些伤痛你是忍受了多久了啊?你为什么要去偷马呢?”
☆、第三章 祸起萧墙
“红丝,有件事不该问,可是我很想知道,就是,你为什么要去偷马呢?”
柳琴弦犹豫了一会儿,心里一直存疑的这个问题,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什么……偷马?”
红丝有些迷惑不解,竭力压制着频频袭来的困倦之意,小声地反问了一句。
“是的,他们说你是盗马贼。你被卖的时候,双手一直是被反绑的。一直到你和我一起被卖掉了,我才奉命帮你解开绳子的。”柳琴弦如实地说。
“我……?”
红丝迷迷糊糊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盗马贼?最近自己昏迷的时候多,不记得怎么又被人绑起来了。反正,总是不断地被人误会或者冤枉,也早已习惯了。
“红丝,不方便告诉我吗?没关系,我不在乎你的过去。”看来,柳琴弦认定了红丝是一个盗马贼。
红丝听见这话,知道眼前这个人误会自己了,可是,头晕脑胀,没有精力替自己辩解清楚,只得吃力地说了一句:
“我……不是……”
柳琴弦抱着红丝,在他苍白的脸上轻啄了一下,大度地安慰道:“好啦,红丝,不管你是不是,以后不要在去偷马就好了。偷东西不是好事情,这个毛病以后要改掉。”
红丝心想:完了,柳琴认定自己是盗马贼了,这个罪名太大了。
在当时,小偷是最令人痛恨的一个行当,被官府捉住,手指一般就保不全了。如果是盗马贼被失主捉住,性命就更难说了。
事实上,红丝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少年,出身极其高贵,从来没有偷过东西,更别说去盗马,可是现在,莫名其妙地背负上了一个盗马贼的罪名,真的是含冤莫辩。
红丝很想给自己分辨清白,可惜困意袭来,眼睛有些睁不开了,神智渐渐地变得不太清醒,他只好破罐破摔,随便他们怎样误会吧。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破鼓众人捶。
如果一个人被大家认定做了一件事,你就是浑身有一百张嘴,也很难解释清楚,何况此刻,红丝筋疲力尽,又要昏睡过去了。
这时,走来一名丫鬟,奉主事之命,叫柳琴弦去厨房干活。
柳琴弦答应着,把红丝放在大通铺上,跟随来人去了厨房,路上一步三回头,放心不下红丝,怕他支持不住,一睡不醒就糟了。
因为是万花楼的人们刚吃罢晚饭,厨房里,碗筷杯盘满满地堆积如山,两名丫鬟正忙着清洗,柳琴弦加入进去,帮忙一起清洗餐具。
过了良久,好不容易清洗完了,擦拭干净,就听见一个丫鬟跑来说道:“你们知道吗?新来了一个盗马贼,偷了阿索的衣服穿,正在被群殴呢。”
啊!柳琴弦一听,吓坏了,红丝被人群殴?他身体怎么受得了?
柳琴弦急了,拔腿就往回跑,却被人拉住,原来是刚才一起洗碗的一个丫鬟,说道:“别去,你知道吗?干活的时候,下人私自离开厨房回屋,是要受到处罚的。”
“可是,红丝他……”柳琴弦担心极了,没想到刚来这么一会儿,惹出祸了。因为只有他知道红丝并没有偷衣服,是自己擅自做主,随便拿了一套别人的衣服,帮他穿上的。
万花楼到了晚上,是生意兴隆的时刻,陆陆续续的有客人上门。
二老板郭象正在前厅和客人们应酬,突然一个护院跑来报告:
“郭爷,下人们在耳房里打起来了,好像是因为那个新来的奴才红丝、偷了阿索的衣服。”
郭象听了,心中大怒,想到:
红丝醒了?一苏醒过来就开始偷东西?果然这个盗马贼就是一个天生的小贼,贼性不改,刚到万花楼,就手痒偷东西,这次绝不能轻饶他,要不然偷惯了,万花楼还不得被他一个人偷光了?
这会儿万花楼生意正繁忙,红丝添乱,也不挑时候,偏偏撞到枪口上来了。
郭象气冲牛斗,咬咬切齿地吩咐那名护院,去取一副手铐和脚镣过来。他大步流星地来到小耳房,看见一群下人乱哄哄地,堵在了一间小耳房的房门。
小耳房里,厨头阿索正在大发雷霆,揪了红丝的头发,气哼哼地说:“新来的,狗胆包天,你眼睛瞎了,敢偷厨头新做的衣服,你有几条命?”
“你……?”红丝躺在大通铺上,昏昏沉沉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微弱地问了一句。
“还装死?欠扁的小贼!我叫你偷我的衣服。”厨头阿索见新来的奴才不给面子,爱理不搭自己,越发恼怒,手上一用力,把红丝拽到了地上,开始撕他身上的衣服。
“你干嘛?……别撕……我衣服……”红丝气喘吁吁地说。他的衣服总是这样,每次刚穿上身不久,就被人撕扯的破破烂烂的。
几名厨房里的小厮一拥而上,要帮厨头出气,对红丝身上连撕带掐,很快地,红丝的衣服被撕得一条一条的,身上也被掐的一块块清淤。
郭象来到小耳房门前,堆在那里的下人们马上让开门口,他探头往里面一看,只见红丝倒在地上,正在被厨头阿索几个人群殴,并无丝毫招架之力。
厨头阿索几个人看见郭二老板进来,都停了手,站到了一边。
郭象走到红丝的身旁,看见他趴在地上,一抬脚,把他踢得翻转过身子来,仰面朝天躺着,问道:“红丝,你这个盗马小贼,胆子不小哇,敢在万花楼偷东西,是不是皮痒了?”
“我没……”红丝忍住身上的痛,想辩解一下,可惜有气无力,只说了两个字,觉得喘不上气来,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厨头阿索在旁边喊了起来:“郭爷,他胡说,还敢狡辩,他身上穿的,就是我新做的衣服。”
郭象一摆手,说道:“别急,会让这个盗马小贼知道偷东西的下场的。护院,你们几个过来,赶紧先给红丝锁上手铐和脚镣。”
几名护院过来,按住红丝,把他的双手铐在了一起,又给他带上了一副细链子的脚镣。
苦难的日子又要开始了吗?总是被人束缚,被手铐脚镣锁住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红丝悲哀地想:一旦自己被手铐脚镣锁住,就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
☆、第四章 卑鄙无耻
柳琴弦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给红丝换上了一套衣服,竟然给他带来了那么大的灾难。
红丝来这里之前,已经被人诬陷为盗马贼,现在又发生偷衣服事件,谁还会相信他是清白的呢?无辜的他,偏偏又伤痛严重无力为自己辩解,运气真是欠佳。
郭象攥住红丝肩上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靠在墙上,看着他费劲地喘息着,毫无怜悯的说:
“盗马小贼,你装死也没用,今天这顿毒打你是逃不掉的,要是不好好地惩罚你一下,你不知道郭爷的手段,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丝吃力地抬起带着手铐的双手,想要推开郭象,却被郭象挡住,返回一拳打在胸口上。红丝眼前一黑,身子倾倒在郭象的怀里。
郭象顺势往前顶上,把红丝的身子压在了墙角,轻浮地捏了一把他的脸颊,说道:
“红丝,想不到你一洗脸,还真显露出几分姿色。念在你是初犯,下不为例,现在罚你去推磨,今夜必须夜磨出五斗玉米面,要是磨不完的话,休怪爷对你加倍严惩,明天叫你挂牌接客。”
红丝不懂挂牌接客是什么意思,反正不会是好事,当下,顾不上多想,看见郭象的肩膀近在咫尺,一张嘴,一口咬住他的肩头。
郭象没想到红丝会狗急跳墙般地拼命反抗,竟然使出咬人这么不入流的招式,感觉到肩膀吃疼,又惊又怒,不由得用力红丝往旁边推搡出去。
红丝身不由己地往旁边跌跌撞撞退了几步,双足上被锁着链子很短的脚镣、羁绊着步伐,忽悠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前栽倒。
恰好这时,柳琴弦从门外跑进来,张开双臂从后面抱住了摇摇欲坠的红丝,焦急地喊道:
“红丝,红丝……”
原来,柳琴弦依依不舍地离开红丝去了厨房,在厨房帮厨洗碗,听见一名丫鬟跑来说:新来的一个盗马贼正在被群殴,他一听就急了,有一名洗碗丫头劝他别去,他也不听,不顾一切地跑回小耳房来。
红丝听见柳琴呼叫着自己,淡淡地微笑了一下:这个呼唤声,在今天不断地出现,把自己从昏睡中唤醒,给自己温暖的感觉,好亲切,好熟悉。
郭象有点恼羞成怒,上前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红丝的侧腰上,把红丝和柳琴弦一齐踹倒在地上。
慌乱中,柳琴弦从地上爬起来,看见红丝倒在地上,双手被铐在一起,嘴角淌出了一丝血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疼,把红丝抱了起来,叫了一声:
“红丝……你怎么样?”
“柳琴?你也想找死么?还不快点给爷滚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郭象目露凶光、威胁的表情一览无遗。
柳琴弦才不会害怕威胁,他把红丝紧紧地抱住,对郭象喊道:“郭爷,别再踹他了。红丝身上有伤,受不住的。刚才我还想求你,给他一点治伤药呢。”
“可笑!给他治伤药?盗马小贼,一文不值的烂货,敢咬爷,爷恨不得一顿拳脚把他就地打死。”
柳琴弦看见红丝嘴唇颤抖,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于是,把耳朵贴近他的嘴边,听见他细如雨丝般的声音:
“柳琴……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你逃吧……我掩护你……”
“红丝,那你?”
“我带着手铐脚镣,没希望逃掉的……孤苦伶仃的我,死在哪里都一样……”
红丝说着,顿了一顿,似乎有些伤感一瞬而逝,继续说道:
“你逃吧……现在就逃……你先扶我站起来,我替你挡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