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究竟我上辈子做了什麽好事,能让这两位上位之人如此关爱?平福当真折福折寿了!」
说完又再满泪盈眶,宋玄禛和匡顗不约言同地纠正他的说话,齐声喊了一声:「帛松。」
平福掩著嘴巴,精灵的双眼骨碌地看向左右二人。他吸了口气重重咽下,羞涩地朝宋玄禛喊了声哥哥,遂转头看向匡顗,但却绽著口儿不知该怎样喊他。
匡顗早就把平福当成半个弟弟,对於「弟弟」又再被宋玄禛夺走,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平福喊自己一声哥哥。
「既然是哥哥的朋友又一同出游,自是不会喊匡公子那麽生疏。就叫顗哥哥,怎样?」
平福歪头想了想,回首一看宋玄禛的意见,见主子点头应和,便冲匡顗颔首,笑说:「顗哥哥!」
一声顗哥哥足以匡顗乐上好一阵子,多少年没听过别人喊自己哥哥了?而且还是一个曾被他误认为弟弟的人,只是称呼这件芝麻小事,就把他心里空了的一大块填补了丁点。
三人为争取时间,便开始在空荡的宫道上策马慢跑。温热的风打在脸上,明快的蹄声绕过耳际,如一的颠簸起伏,让宋玄禛想起被违忘许久的光阴。那时他还是太子,春节时总有一天能稍作休息,当天一到,他便会跟皇兄皇弟一起在宫中策马奔驰,比谁跑得快,比谁骑术好,那天是他最快乐的日子。可惜那样的日子只过了寥寥数年,之後他不再骑马,终日埋首读书,学习掌政。
他无意间夹马而奔,犹如腾云,被人喊停之际才发现已跟他们拉远了好一段距离。他一拉缰绳,马嘶高响,制定马儿,让马儿在原地踱步。
被马儿吓了一跳的宫门侍卫甚是生气,好不容易把惊叫压下去换成怒气朝宋玄禛大吼:「去!小心你的马!」
宋玄禛抚了抚马儿的脖子,让他平息下来,才施施看向侍卫。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让侍卫非常不满,他们可是连俞胥也下马向他们打声招呼的侍卫大爷,当前这小伙子竟然连招呼也不说一声,还拿马儿吓他们,简直罪该万死!可天真的他们,又可会想到俞胥下马只是他待人宽厚,而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小子正是当今天子?
宋玄禛没把微服出宫的事昭告,说是微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故只有俞暄儿和寿延宫的人得知此事。宋玄禛本想带同俞暄儿出宫,却被她淡笑回绝,自告奋勇替他隐瞒出宫一事,挡住见驾之人。宋玄禛听闻甚是窝心,对俞暄儿的疼爱又加了几分。
正所谓不知者不罪,他听见侍卫如此喝骂他也不动怒,甚至觉得他们这份粗豪难能可贵,不愧是做侍卫的材料。
侍卫端相他好一会儿,发现此人长得好生好看,气质非凡,衣著看似官家公子,怕是出自大户之家。他们怕他是哪位上位的儿子,便收敛一下,敷衍地说:「令牌。」
「什麽?」宋玄禛终开口说话,可一开口却再次引来侍卫怒意。
「出宫令牌!出示出宫令牌!」
「没有。」
宋玄禛精简得让人咋舌的话让他们恨不得上前拉他下马,但他们只敢怒而不敢动。其实宋玄禛有令牌在身,可那是御用金牌,只怕一出,全宫上下都知道他要出宫。此刻他真後悔自己为了隐瞒而不命尚书拿取令牌。
此时匡顗与平福终追上来,侍卫一见匡顗随即收起怒容,恭敬俯身说:「参见匡将军。」
匡顗下马跟他们聚在一起聊了几句,侍卫便笑容可掬地让出道来,还打开宫门恭送他们离去。宋玄禛跟平福满脸狐疑地看向两旁的侍卫,只见他们有的一脸讨好,有的一脸可惜,有的一脸果尔。经过阴暗宽大的宫门,便是最为人烟稀少的街巷,两旁只有宽厚的围墙,刺目的阳光立时毫不客气地洒在三人身上,街上的热气也随之迎面送来。
光暗的差距让宋玄禛睁不开眼来,手自觉地挡在额前,扭头眯眼。此时正好看到身旁的匡顗坐得笔直,明耀的阳光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依旧睁著矎矎双目,清扬俊朗,麦色的肤色在阳光下更显活力。
他低头伸手一看,只见自己白净如姬,丝毫没有匡顗那份男子气概。把心一横,放下挡在额上的手,尽情被阳光晒一晒。
「陛……哥哥别晒著了,帛松帮你挡著。」平福倾身用袖子挡在宋玄禛额上,匡顗回头一看,见平福为了这细皮嫩肉的人弄得自己满头大汗的,实在不解他为何能如此付出。
宋玄禛取出丝帕递给平福示意他擦一下汗,笑说:「不用了,世间上岂有弟弟为哥哥遮风挡雨之说?而且我已不是孩子了。」
「奴、奴……」
「帛松乖。」宋玄禛知道他又想哭了,举手轻拍他的头两下。
这一切匡顗都看在眼里,他只觉得宋玄禛此人手段高明,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但他并不知道平福与他经历多少。
………………………………………………………………………………………………………………………
谢谢xty(简写好了~)再送花给我!呵呵,谢谢你~
嗯…其实我不是勤劳的人啦,哈哈~不过我厚著脸皮收下你的花了!
这章访问一下小平福吧!
平福:什麽?我也有份?
西雨:当然罗!
平福:要、要问什麽呢?
西雨:嗯,平福啊,你今年才二十一岁就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你不会被其他上了年纪资历又深的公公欺负吗?
平福:嗯…不会啊,他们都对我很好,还常常赞我可爱。
西雨:可爱?
平福:嗯。(难为情)他们有时会偷摸我的屁股叫我小可爱,所以我想他们是不讨厌我。
西雨:(小声)那是性骚扰……
平福:什麽?
西雨:不,没什麽。那你除了玄禛,最怕什麽呢?
平福:(即答)我不怕陛下,只怕陛下不开心或是受伤。
西雨:那你喜欢他吗?
平福:(脸红)我只是奴才,说什麽喜欢呢!不、不跟你说了!(跑走)
西雨:真有少女情怀啊平福……我会写你的番外的。
君情错 22
「匡顗。」匡顗才刚转过头去,便听见宋玄禛喊他,不得不拉拉缰绳回应。
「先找家客栈安顿马儿,再到市集逛逛,如此走在道上未免太过张扬。」
匡顗驾了一声策马而去,引项左右一觑後,策返说:「不远处有家客栈,就在那儿歇脚再走吧。」
「好。」宋玄禛夹马前行,平福多少也跟得上他们的速度,三人很快便抵达匡顗所说的客栈。
匡顗跟小二要了位子,叫平福先带宋玄禛上二楼茶座等他,而他则跟掌柜吩咐马儿所吃之物。
小二初见宋玄禛已为之一顿,他庸碌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出尘的公子。把他们带上二楼最能看见街上风景的位子,一挥肩上的布巾拍了拍椅上的尘,哈腰引手说:「公子请坐。」
宋玄禛没看正目看他,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便跟平福一起坐下。
「两位公子想喝什麽茶?看两位应该是从外地来吧?不瞒您说,这里的茶可是全城都最香的……」
匡顗打点好一切从木阶上来,就见小二在他们旁边喋喋不休的,宋玄禛专心致志地看著街上人们熙来攘往,听著小贩叫卖,完全对小二的话置若罔闻,而平福则傻傻地点头听著小二大张其词,深信不疑。
他真不明白这二人究竟如何在处处险恶的皇宫里活到今时今日,除了天神庇佑,他想不出任何可能。
「先来壶龙井。」匡顗在宋玄禛的对坐坐下,打断了小二絮聒之话,悠然翻开茶盅,拿过筷子。
小二终在匡顗眼神的指示下退开,平福向对方挥挥手,笑说:「这小二哥真亲切又健谈。」
「只要有银两,再亲切都可以。」匡顗把玩著茶盖,见平福一脸不解也不多作解释,续说:「你想吃什麽?」
平福微皱著眉,仰头想了想,问:「这里有没有陛、哥哥喜欢吃的云片糕?」
「当然有。」匡顗转头看向宋玄禛,打算问他想吃什麽,却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他想一了阵子後喊了一声「帛松的哥」,可是宋玄禛丝毫没有反应,再稍稍扬声一喊,他还是不会回应。
匡顗伸手到宋玄禛前敲了敲桌面,声响让他反应过来,转首看著匡顗。匡顗牵出一记笑容,平福在旁低说:「顗哥哥喊了你两遍了……」
「嗯,帛松的哥太专注看风景了。」匡顗耸耸肩笑说。
宋玄禛听见这个称呼甚觉刺耳,盯著桌子的木纹,沉声说:「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此话令二人一愕,当今天子的名字几乎只有先帝和太后喊过,给平福再大的胆也不敢直呼其讳,可是匡顗不同,他敢,他恨不得天天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
「玄禛?」匡顗低身窥视,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宋玄禛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魂魄彷佛抽离了一下。他终於觉得自己的名字有意义,知道他名字的人不多,根本没人会去记住他的名字。大家觉得他只要是宋氏的子孙,先帝的亲儿就足够了,叫什麽名字都没有意思。
说实在的,跟了宋玄禛十多年的平福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叫什麽名字,以前喊太子,现在喊陛下,身为下人连知道主子名字的资格也没有。
宋玄禛挑眉眨眼,样子不以为然地说:「就这样吧。」
平福惊奇看了匡顗一眼,心想他为何可以不假思索喊出陛下的名字,想必匡顗是忠心耿耿之辈,对陛下更是关爱有加。
「来喽来喽,陛下喝了也说好的龙井!」小二喊开了嗓门,重重放下茶壶,少许热茶从壶盖涌出,看得平福目不转睛,绽著口儿。匡顗忍笑点了几道小菜,小二边听边偷瞄宋玄禛,不得不让人佩服他能一心二用的才能。
小菜精致,三人细咽慢嚼品嚐这民间风味。天气闷热,平福和匡顗自是对凉拌较合胃口,淡淡清凉的触感至少能让人享受短暂的凉快。相反,宋玄禛对凉拌兴趣不大,主要都是吃热食,喝热茶,云片糕也片片入口,可是仍未见他有闷热之色。
三人把桌上的食物吃下肚腹後,宋玄禛最先起身,虽嘴上不说,但可见他迫不及待到街上逛逛。匡顗放下银两随主仆二人下楼,此时此刻他当真觉得自己是两位公子的小厮。
那二人在街上走走看看,每过一个摊子都驻足看好一会才走,尤其卖糖人、糖果和民间玩意的摊子,宋玄禛更大花银两买了不少东西。在外人看来,那些东西都是买给平福的,可知情之人一看便知只是宋玄禛童心未泯,看见新奇的民间玩意就忍不住买下来。
在宫中甚少看见的笑容也慢慢在他的脸上绽开,没有城府,没有猜忌,只有真摰天真,其乐无比的笑容。
「冰糖——葫芦。」
一听见卖冰糖葫芦的在街上游走叫卖,他们像孩子一样上去买了三串。宋玄禛把其中一串递给随後追上的匡顗,三个大男儿就这样在大街上吃著冰糖葫芦。宋玄禛跟平福敢情未觉不妥,但匡顗却感到只及他腰腿的孩子羡慕的目光和行人的侧目窃语。
宋玄禛回首看见匡顗被孩子围著,看著他一脸尴尬又困窘地陪笑脸,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就是堂堂尧国大将军。
「哥哥,你看!那……」平福刚想叫宋玄禛看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