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灿咂巴咂巴了嘴,「还有吗?」
「没了。」颜璟回道。
但是秦灿依然不依不饶,「我明明看到你有一袋子的,再给一个又没有关系。」
颜璟露出鄙视的眼神,「多大的人了,还和孩子抢东西吃。」这么说着就是不肯给他。
于是秦灿伸着还在冒血的一只手要去抢,但颜璟转过身背对着他不让他碰挂在腰带上的那个袋子,秦灿就直接从后面伸出胳膊绕到颜璟身前去勾,一门心思玩笑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样子就像从后面抱紧了颜璟。
「给不给?」
「不给!」
「大人……」
「给一个,再给一个……」
「你喜欢吃就自己让小元给你腌。」
「大人!」
阿大的声音总算让玩闹的两人回过神来,然后双双意识到彼此间姿势的暧昧,于是像是被雷劈到一样唰的分了开来。
秦灿手指了指桌上那些酒盅,「将这个分给其他人,然后挨家挨户去试,碰到对这个兴奋的就先抓回来。」
「是。」
阿大领命将桌上那些杯子拿走了。
经过一夜的讨论,众人觉得不能等着对方出现才行动,应该在对方再次伤人前就把它找出来,虽然它白日可以变回鸡来隐藏,但既然千宵说它已经失了本性,那么应该会对秦灿的血有反应,于是就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阿大他们带着滴有秦灿的血的杯子挨家挨户一只只鸡查过来,看对秦灿的血会不会有反应,或者是身上带着伤的。
秦灿则被千宵要求留在县衙里不要外出,免得他身上的气息沾染到别人身上让别人成为那只鸡妖的攻击对象,连带县衙里的人,除了捕快和衙役其他人也最好不要随意外出。
于是颜璟也没办法到外头去溜达了,只能坐在廊下自己一个人玩骰子,玩腻了就和狗官玩,再没事情做就只能以欺负秦灿来打发无聊。
阿大他们带着秦灿的血查了两日依然一无所获,所幸的是这两日里那家伙也没再出现过,想来那日被千宵伤得不轻。
虽然千宵法力不高,但怎么说也是一只狐狸,天地万物相生相克,秦灿有些感慨,还好自己当时没把狐狸怎么样,关键时候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
「两位捕快大爷,是办案吗?」
酒楼的伙计开下后门,看见敲门的是县衙的捕快,忙欠身让他们走了进去。
「我们要查一下你们这里的鸡。」
「可以可以,就在那里。」
阿二来过一次,知道鸡笼在哪里,不用伙计带路就径直走了过来,将鸡笼打开,然后把里面的鸡一只只拎出来,把那个装着秦灿的血的杯子搁在它们脑袋前看它们的反应。
店里的伙计看不懂了,歪下脑袋,「捕快大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看那个杯子里好像是血……」
阿大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看来端正肃严也有那么一点让人感觉不太亲切,他淡声解了伙计的疑惑,「我们在找最近那个扰乱镇上太平的元凶。」
「这样啊……」伙计不解地抓了抓后脑勺。
镇上发生的事人人自危,不过听说之前一直受袭击的都是鸡啊鸭的,于是伙计不明白两位捕快大爷怎么在鸡群里找元凶?
鸡笼里的鸡挨个试了,被抓在手里的时候只有惊惶受惊的反应,完全不理会那杯子里的血,阿二将鸡笼的门关上,然后视线落在鸡笼一旁地上一块深色的痕迹,看了片刻,伸手过去捏起一点地上的泥土凑到鼻子前面闻了一下。
「应该是这上面的血……」一只手伸到阿二面前指了指。
阿大见阿二蹲在地上研究那撮土,不过凭他的经验自然是先一步发现了原因。
阿二顺着阿大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块颜色较深的泥地上方正搁着一把宰鸡的刀子,估计伙计觉得放在那儿比较顺手,割完鸡脖子就依旧放在那里,刀身已经发黑,不知杀了多少只鸡,干涸了多少血才会变成这样。
阿二放下捏起的那撮泥,从地上起身,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唤着「阿福、阿福」的声音,转身过去,看见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少爷从楼上走下来,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用手搁在嘴边「咯咯咯」地学着鸡叫。
阿大转身向身旁的伙计,手指了一下,「那是谁?」
伙计答道,「那是我们家小少爷。」
「那阿福是?」
「阿福是小少爷亲手养大着的一只鸡。」
阿二想起来,上次帮玉娘来送酒的时候,确实在这后院看到过一只没有关进笼子里的鸡,当时玉娘一眼就挑中这只。
酒楼的小少爷从楼上下来走到鸡笼旁边,看了眼阿大和阿二,没有理睬他们,而是冲着伙计发火,「阿福跑哪去了?你们是不是不小心拿它和其他的鸡混了?」
伙计连连摆手,「怎么会呢少爷,就算在外人看来鸡都长一个样,但少爷你不也能一下就分出阿福和其他的鸡,我们也看着它长大,自然也分得出来。」
小少爷皱了皱眉头,又开始找了起来,「跑哪去了,都不见两天了……阿福!咯咯咯!阿福!快点出来!」
阿二回头看向阿大,阿大没有出声,只是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看门口。
两人从酒楼出来后,阿二问道,「阿大,你说会不会就是小少爷养的这只『阿福』?」
「有可能,它失踪的日子和县衙受袭的日子吻合,我们先回去禀报大人,然后再想办法怎么把它引出来。」
两人走到半路的时候正碰到提着一个放了绣品的篮子的小元。
「小元姑娘,大人不是让县衙里的人不要随便出门吗?」
小元揭开手里提着的篮子上盖着花布,露出底下的东西,里面是一套水荷色的女装。
阿二愣了一愣,道,「这不是玉娘的衣服?」
小元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阿二大哥,你果然对玉姐姐……」
阿二一张脸忽地涨得通红,「胡说什么?」
整个县衙就属小元年纪小,又牙尖嘴利、最鬼灵精,嗅到了一点苗头,自然不会放过。
「装什么装呀,每次玉姐姐来县衙,你就在后院晃荡来晃荡去,不要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我可看得清楚呢!」
阿二的脸涨得更红了,轻拍了下小元的脑袋,「不、不要胡说八道!我、我是正好有事!」
小元「哼」了一声。
一旁的阿大嘴角浅浅弯了起来,用胳膊肘捅了阿二的背,「玉老板对你也不错,那天还不是留你吃饭了吗?」
「那是因为我帮她送货,她为了谢我才留我吃饭的。」
「哦,送货——感谢——」
小元和阿大同时露出一副大家都了解的表情。
小元少年老成的模样拍了拍阿二的胳膊,「阿二大哥,我知道你没什么家人,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大人,让大人帮忙去提亲?聘礼么回头和爷说一声,咱山寨出个聘礼还不会出不起的。」
平时话不多的阿大这会儿也帮衬着小元打趣阿二,阿大一手环胸另一条胳膊撑在这上面,手指摸着下巴,「是啊,但是我觉得我们准备的应该是嫁妆才对,玉老板有自己的铺子要打理,县衙里又不适合住那么多女眷,不如阿二你就入赘好了,以后要改口叫你二老板了。」
阿二抬手,捏拳头,「你们!」作势要打。
小元连忙躲到阿大身后,弹出一个脑袋来,「阿二大哥,我看你就别不好意思了,玉姐姐这么漂亮,早点娶回家藏起来才好,嘻嘻。」
见阿二一脸不好意思的又要教训小元,阿大只能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小元你还没说你拿着玉老板的衣服干什么?」
小元道,「哦,是这样子,我正跟着玉姐姐学刺绣,昨天玉姐姐给我送绣样来,我们两人说话的时候玉姐姐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身上,还好我们两个身形差不多,我就让玉姐姐把弄脏的衣服换下来,先穿我的回去,我帮她洗干净晾干,正好有刺到不会的地方就打算找她问下,顺便给她送衣服去。」
「你的意思是,玉娘昨天晚上是穿着你的衣服回去的?」
小元点点头。
阿二的神色一下子严肃下来,变得有些可怕,接着什么话都没说掉头就跑。
小元见了心知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阿大也紧张了起来,「我们快跟上,玉姑娘可能有危险。」
◇
阿二一路跑到香玉酒坊,店里伙计见了他和他打招呼。
「阿二大哥,你来找我们老板吗?但她似乎睡到现在还没起呢。」
阿二一把推开伙计径直往里走,伙计奇怪地看着他,还没站稳又被一只大手给拨了开来,回头,发现又是一个捕快。
「这不是小元姑娘,你也来找我们老板?」
小元和阿大也没理他,直接往里面走。
酒坊后头是酒窖,还有一幢小楼,玉娘就住在小楼的二楼,因为是女子的闺房,平时除了玉娘其他人都不能上去。
阿二在小楼前面抬头看了一眼,也不顾伙计的阻拦三步两跨地上了楼。
「哎,阿二哥,上面是我们老板的房间你可不能随便上去!哎?这位捕快大哥,你也不能上去,哎哎!小元姑娘,你怎么不帮着我拦一拦他们?」
阿二上到楼上,见玉娘的房门紧闭着,抬手敲了敲,里面没有回应,抬头看了看,然后退后一步,道,「玉老板,得罪了!」
阿二抬腿一脚把门给踹了开来,把才刚爬了两格梯子的伙计给吓得脚一滑差点滚下去。
房间就是很普通的女子闺房,一张大雕花床,一个梳妆台,另一边有软榻,软榻上的小桌上放着摆满了针线的绣箩,还有一本帐本。
阿二在门口站了一站,然后脚步很小心地走了进去,房里没有人,窗户也是从里头栓上的,床上的被褥整齐地叠着,并不像是有人躺过的样子,又或者一清早玉娘就不在店里了。
伙计总算爬上了楼梯,一看他们不打招呼就直接踹开了房门,苦着脸道,「两位捕快大爷,你们这样我回来怎么和我们家老板交代?」估计这个月的银钱要不保了。
阿大回过头来,「你们家老板今晨什么时候出门的?」
伙计想了想,「我没听见老板起身的声响……」沉默了一下又道,「老板好像昨晚就没有回来的样子。」
「你这么肯定?」阿大问道。
伙计点点头,「我们这房子破旧,一点声响都听的很清楚,我就在铺子里打地铺,老板要进出,开门关门的总有声响吧。」
阿大略一思忖,然后走到房里到阿二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玉老板正好有急事出门了,又没有知会伙计一声,我们还是先回去把情况告诉大人。」
阿二点头同意,跟着阿大走出玉娘的房间,关上房门前还留恋地多看了一眼。
◇
秦灿听了阿大讲述的情况,和他们同样的想法。
小元住在县衙里,平时又服侍两人的起居,身上多少会沾染到秦灿的「气」,然后在不明情况下把自己的衣服借给了玉娘穿,而那只鸡袭击的对象就是和秦灿有过接触的人。
另一边如果酒楼小少爷养的阿福就是那只鸡妖的,现在那只鸡失踪了,很有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受伤,变回原形也会被找出来,所以它就躲在青花镇的某个地方,养精蓄锐等待伤势复元,然后玉娘昨晚回去的时候正好在它附近走过……
秦灿也不由有些担心,希望玉娘只是突然有急事离开没来得及告知店里伙计,否则,秦灿也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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