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只能随着他的碰撞不断无意识地发出一些声音,正在极度销魂的时候,他突然手忙脚乱的把我拎了起来,将地上的衣物塞在我的怀里,拉着光溜溜的我几个飞跃没入花园内的假山石中。
刚躲好,就见两个黄衣仆人提着灯过来了,其中一位拿灯照了照,道:“不能啊,好端端的院子里怎么会有谁杀人呢?”
另一位赌咒发誓道:“千真万确,我听到那惨叫声跟杀猪似的,你也听到啦!”
两人并排回转,另一个人道:“我听着像是狼嚎,别是大漠里的狼躲院子里来了?那可要跟侍卫们说一声去!”
本奴才板着脸看着他们的背影,最后断定此二人是有奸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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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两人走了,王爷在我耳边低哼道:“到底谁是野兽?”
他唇贴得我的耳垂很近,热气喷在我的耳朵上,我一回头咬了那张嘴一口,结果是两人又纠缠到了一起。
我们急急地找到了他卧室,踢开门他就将我往锦被上一推,我依在锦被上,看着他扯脱自己的衣服,笑了几声,颇为张狂。王爷对我的嚣张似不太在意,只将我狠狠地压在身体底下,把我剩下的笑声都压了回去。
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王爷皱了一下眉头,只听来人禀道:“王爷……”
他不吭声,我也只顾引着他的手从腹部滑到双腿间,感受到我的反应,他轻颤了一声,我能感受到他抵着我股间的硬物膨胀到了急需发泄的程度。
“王爷,一郎他……”
我拉过他的收回的手,轻咬着他的耳垂。
“王爷,宫藤递来了战书,一郎他……”
我手一伸只拉到他一件衣服,王爷已经站了起来,很快将衣物穿好,急匆匆的出了门。我一个人靠在锦被上,托着后脑勺,看着天花板,周围的空气又寒冷了起来。大漠的夜晚真是冷啊,如果没有另一个人的体温做伴。
其实每一个地方的冬天都是冷的,就像那一年的金陵,积雪厚得一直齐膝,每一处民所都是大门紧闭,就算想要出去乞讨,也会冻死在半路上。每一个清明又饿又冷的醒来,小乞丐都觉得是捡来。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咬雪,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官家的粥铺旗子,期待着下一位达官贵人出来施粥。
小乞丐啃雪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锦贵妃施粥啦。二座华贵的桥子停在远处,一些奴仆抬着粥桶,还有一大木盆的白馍往粥铺里走去。所有的乞丐都像流浪狗似的跌跌撞撞或爬或跑往粥铺里挤。小乞丐也挤在人群里不但弄到了一碗粥,还很幸运的拿到了一个馒头。可惜他刚出来,就被一个老乞丐一把夺了过去,小乞丐想要喊叫,可除了啊啊却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咬了太多的雪把他的舌头都冻伤了。
结果是馍头被抢走了,粥也打翻了,小乞丐看着白雪上的粥很快被拥挤的人群踩成了污泥,擦了擦眼泪低头捧起一把刚想放到嘴里,就看到面前多了一双小锦靴子。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澄明的褐色眸子。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头戴着虎皮帽,裹了一件小披风,尽管他表情很严肃,可是还是很可爱。
小乞丐心想好漂亮的娃娃啊,只见那个娃娃打了几个手势,旁边立即有一个侍卫立刻喝问:“十五皇子问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小乞丐抬头看着面前小男孩,忽然领悟到原来这么可爱的小皇子是一个哑巴啊,他不由心底一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十五皇子立刻又打了几个手势,只见那个侍卫蹲下身子温声道:“皇子,你可怜这个小乞丐,赏点他钱就好了,用不着收进府里当奴才。”
十五皇子不去看他,只是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然后转身就踏着雪回了桥中,那个侍卫则回头笑道:“你这个小乞丐真是走狗运了!”
我突然从梦里醒了过来,天已经露出了一线鱼肚白,就像过去十年里的每一个冬日的早晨,身体很凉,但心口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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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李公公又溜了进来,他端着青铜水盆,本奴才略有一些倦怠,不愿与他多话,于是闭眼假寐。可是我低估了李公公对八卦契而不舍的热衷,他掂手掂脚到我床边,用小指头掀开我被子的一角,往里张望。屋内亮光不足,他似乎看得不清,于是头不断的往被子里探。本奴才鼓起嘴巴发了噗的一声,吓得李公公慌忙把头从从被子里抽了出来。
我才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故作惊讶地道:“是你?”
李公公难得老脸一红,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边,羡慕地道:“你小子真是福气,长成这样难得王爷居然不会嫌弃你!”
我摸了一下脸,道:“我不够俊吗?”
李公公仔细端详了我两眼,才道:“你笑起来,还有一点俊模样,虽然牙长得不齐整,但是倒也蛮讨人喜欢。”
我一笑,知道他指我有一颗犬牙突出,一大笑就会被人发现。李公公忽然叹气道:“陈公子也长了你这样的一付牙,可是他长得那是跟你天上地下,一笑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样么?”我顺手拿了床头一件金铜面具遮脸上,李公公一回头见一张黄澄澄耀着太阳光的脸吓了一跳,连连骂道:“呸呸,我居然拿你这个猴精去比陈公子!”他从旁边丢了一套白色的长衫给我,道:“你这个猴精的命可比陈公子强太多了。”
我看了这件白色衣服许久,忽然咧嘴一笑,道:“我果然比陈公子强太多了,好歹是一个有前途的奴才。”
我穿上那件白色的棉麻衣,李公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嘟哝道:“你若是穿淡黄色的棉麻衣,不看脸跟陈公子真是一般无二了。”
我一笑,大概这陈公子就快成李公公的图腾了。本奴才已经有十个年头不曾穿过长衫了,一把拉开大门,自然要站在阳光底下显摆显摆。
我在阳光底下站了一会儿,突然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身灰尘地站了起来,转头对目瞪口呆的李公公微笑道:“瞧,顾九与陈公子哪里有一丝半分的相像呢,顾九可不爱穿那些不耐脏的衣服。”
王爷看我一身脏兮兮地走进来,好看的长眉几乎打成了结,我漫不在乎地跟他行了个礼,他似不落痕迹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大厅里十六王爷与安宁郡主都在,两人的视线都落在面前的一张描金笺花纸上,十六王爷清朗的声音慢慢念道:“宫藤不度德量力,妄自籍武与王爷决雌雄,然殃殃大国,藏龙卧虎,今者,败于戈壁滩上,唯心不服,遂治清酒数杯,愿与王爷会文于关下。”
我眼皮跳了跳,心道这个老宫藤还真是能折腾,他思来想去有师傅在,武打是不行,于是要文打,他的战书写得明明白白,他虽然败退了,但心中颇为不服,现在下战书,他要与我们比文才。
他心中必然是算定了,王府中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及得上他的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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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修长的手指抽过那封战书,又扫了一遍,然后将它折叠好。安宁皱眉道:“十五哥哥,你不会真得要去吧!我听说宫藤是一个地道的中国通,从小就由汉人授学,与一个地道的汉人读书才子并没有任何区别。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是扶桑公认的才子,这要是万一……”
王爷抬起头,淡淡地道:“我可以败给他,但是不可以不应战!”
我转头去看庭院里的树干,微笑了一下,那倒是真的,你从来不逃避挑战。
安宁微皱起乌黑的眉,道:“我猜你多半是放不下那个小倭人,一个倭人,值得你一个南朝的王爷数次亲身涉险吗?”
十六王爷轻敲了一下手中的折扇,咳嗽了一声道:“一郎自背叛了宫藤家族以来,已经跟随了王爷近十年,更何况宫藤家族处置叛徒素来心狠手辣,于情于理,十五哥哥不能袖手旁观的。”
我突然觉得穿了一声芽黄衫裙的安宁似乎瞥了我一眼,然后又冷冷地道:“昨天十五哥哥让我们先离开,他一出门就不见了踪影,谁知道他是不是还跟宫藤还藕断丝连,又或者当初背叛宫藤家族根本就是假的。”
王爷长长的眉毛微蹙,淡淡地道:“安宁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应战宫藤了。”
安宁哗地站了起来,看了王爷一眼,突然露齿盈盈笑道:“十五哥哥素来有主意,是小妹揩越了。“
她不笑倒也罢了,一笑我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不知道她心里这会儿又起了什么歹毒的念头,连十六也不禁抬头担忧的瞧了她几眼。
众人自然再无异议,略收拾了一下就往戈壁滩中而去。
王爷一身文士的打扮走在前面,难得他青衫皂帽江南书生的打扮,那模样有几分俊秀,更有几分洒脱,比之当年那个马倚南桥,醉笑杨柳的陈清秋有过之而无不及。
宫藤自然寒蝉学步,也是文士的打扮,但是他穿得一身雪白,从头上的方巾到长衫,均是一尘不染。我心中大乐,这不是我家王爷一等奴才的装扮嘛,果然宫藤很有自知之明,早早的知道迟早要随了我家王爷做奴才,连衣帽都自备了。
两人遥遥相对,客气的互相作揖,仿佛果然两位读书郎,午后相约绿竹林中吟茶论道。可惜这里是寒冬里的戈壁滩,左右是一望无际的黄沙连天,间或几处峥嵘的怪石耸立,风一大吹得黄沙在空中旋转,穿过乱石林夹带着呼啸声。
宫藤全身蕴满罡气,那些黄沙到了他的跟前,只是绕着他旋转,却无法接近他的身边,他低头垂目,手持一把真得用不上的文扇,漫天黄沙中衣袂轻轻翻飞,扮谪仙状。
我忍了又忍,忍不住开口了,道:“宫藤,自古谪仙心如莲花,一花一天堂,故以引蝶前来,识得真物性无来无去。你现如今弄得泥沙走石苍蝇蚊虫满天飞,这又为哪般啊?”
宫藤脸色一变,脸色微有一些发青。我咂了咂嘴,人都道宫藤进一的性子冷漠自持,情绪平静无波,但是我瞧着他容易激动得紧。隔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地道:“小人多事,妇人多舌,我看你这两样都占全了。”
我笑道:“多谢谬赞,你夸我如兄如姊,我怎么敢当?!”
王爷微皱了一下眉头,道:“顾九,不要贫嘴!”
宫藤铁青着脸冷哼了一声,我咧了咧嘴不再言语。王爷右手作了一个邀请的动作,道:“宫藤远来是客,你先出题!”
宫藤微微弯了一下腰以示尊重,用手中的文扇挑了几块石块于两人之间,他的身影顿时隐而不见,从黄沙中传出他的声音,道:“王爷,汉人的学问中,至尊至玄,莫过于易经八卦,我前两天见王爷设了一阵,显然深得其中精髓,我今天反设一阵,请王爷破解。”
我忍不住又笑道:“你是让我们学你的人肉碎大石么?”话音才落,一枚石子从阵中射出,只听宫藤怒道:“狡嘴滑舌,扰人清听,实为可恶!”
王爷手一伸,接过了那枚要把我满嘴牙打掉的石头,回头皱眉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道:“宫藤先生何必轻易为一个下人动怒,汉学最重养气,素有意气骏爽,则文风清焉,宫藤先生的八卦阵是高明的,可惜差了一点精神气。”
他伸手从怀里抽出一块帕子,蒙住眼睛,笑道:“我就蒙眼试试宫藤先生这一个八卦阵!”
我听了淡淡一笑,心道你还是那么的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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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眼蒙丝帕踏入阵中,他的双眼不为阵中幻像所困,加之宫藤刚才一怒之下丢出一枚小石子早已经暴露了他的坐向,所以王爷一入阵就轻快地朝他走去。
宫藤冷哼了一声,一枚石子丢在宫干之位,这样一来阵内的局势陡变,原本他所在的三月春分,木星东方的生门就变成了死门。我打了一个哈欠,弯下腰假装挠了挠脚后跟,低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