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月为了这个目标不断强化自己。它本来就是匹千里马的苗子,加上它有心拔尖,很快就到达它的期望值。许多人都想拥有它,它也不拒绝人类给他套上华丽的马鞍,可谁也别想驾驭它。日子一天天过去,它在马场总是见不到东方凌鹫越来越焦躁,终于有一天马场的人赶着它来到一个全新的地方。那个地方的喧闹和繁华是它从没见过的,最重要的是人类数量多到他看不过来。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结果,在这么多人中总会有他的东方凌鹫,可惜美好的期待禁不起现实的蹉跎,傲月没等来它的东方凌鹫,反而等来那个带走东方凌鹫的人。
傲月不喜欢‘主人’,比讨厌其他人类更加讨厌‘主人’。可它还是选择和这个人走,它觉得只有和这个人在一起才有希望见到东方凌鹫。就这样傲月在它最讨厌的人家里又呆了一个春秋。它想念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它的耐心越来越低,脾气一天大过一天。它将焦躁、烦闷全发泄在‘主人’身上,见不到‘主人’,它就去欺负其它马匹。在它的耐心快被磨光时,奇迹出现了!
一日马场的人慌手忙脚的为一匹马准备马鞍,嘴里还不停念叨。傲月不是很明白他在说什么,可它听到了东方凌鹫四个字,它的神经一下子亢奋起来。先前那个混账‘主人’给他套的马鞍一定是因为它要踢他所以没给它卸下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傲月去踢那个被人套马鞍的马,并以嘶鸣声警告所有马匹不准出圈。它凑到马夫身边冲他叫唤,让他带它去。可马夫不是躲它,就是拿鞭子轰它。傲月一生气自己奔出马场,凭照当年的记忆,它四处闻味,很快它就在空气中嗅到一丝淡淡地,令它怀念的味道,它顺着气味追了下去。良久的等待,终于换来重逢的喜悦。傲月看到令它日思夜想的人。美中不足,那个令它深恶痛绝的人也在场。没等它和东方凌鹫叙旧,东方凌鹫翻身跃上它的后背。多年的梦想在瞬间实现,傲月激动的热泪盈眶。为了不再被‘主人’破坏它和东方凌鹫的重逢,傲月使尽全力奔跑,当然它也不是瞎跑。它不让别人骑它,可它经常看人骑马,耳聋目染它知道该如何领会身上人的意思。它还拿一个叫肖明远的人做过实验,对方很满意它的配合而大意地被它踢了一顿。这才刚过去一夜,它就见到东方凌鹫,原来老天爷是把机会送给万事俱备的马。它要给东方凌鹫留下好印象,它要让他喜欢它,以它为荣,所以傲月打起十二分精神去领会东方凌鹫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吆喝声的含义。
几日下来,它和东方凌鹫温存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们一直都在赶路,可傲月很满足,因为每次他们停下休息时,东方凌鹫都会赞许的拍拍它的头,捋捋它的鬃毛,对它褒奖几句。傲月喜欢东方凌鹫用满意、欣赏的目光看着它,虽然那很短暂,可对傲月而言已经足够了。
正当傲月沉浸在小小的幸福中时,那个混账‘主人’又来破坏。他不但又一次从它眼前夺走东方凌鹫,还盗用它的样子。傲月好恨自己,那一个春秋的时间为何不踢死他。
傲月不知道‘主人’对它做了什么,令它动弹不得。傲月从最初的愤怒变为焦急,再由焦急变为悲伤。斗转星移,一日的时间过去,傲月的眼泪快流成河,终于又一个黎明到来时,束缚它的透明物体脱离它。它闪电般向东方凌鹫消失的方向冲去,可惜为时已晚。
顺着山路追到岔道口,它不知该往那边走。在王府时,东方凌鹫身处上风处,它在下风处,所以就算相隔数间庭院它也能闻到东方凌鹫的气味。现在,它在上风处,东方凌鹫在下风处,它又不是狗,怎能嗅得出东方凌鹫的去向。傲月的心一路跌至谷底,绝望地向天悲鸣。
也许是它的悲思感动上苍,奇迹在半日后发生。与东方凌鹫分开走的白杨途径此地遇见站在岔路口发呆的傲月。
傲月给白杨的印象尤为深刻,所以白杨一眼就认出傲月。傲月也认出白杨,这令它喜上眉梢。它叫白杨给它带路,可惜白杨听不懂它在叫唤什么,以为东方凌鹫出了什么事。白杨也急了,在四周一个劲的找东方凌鹫,可不见人影,又无人可问,白杨病急乱投医的去问缠着他的傲月:“东方大人他出什么事了?你要真是灵马就快带我去。”
傲月心中比白杨更急,它能听懂白杨话中大意,可白杨听不懂它的。傲月急中生智,用点头或摇头来回道白杨。
白杨愣了愣,不太明白傲月此时摇头的用意。他深呼吸,让自己镇静下来,一句、一句的重新问傲月:“东方大人他出事了?”
傲月摇头。
“东方大人没出事但和你分开了?”
傲月点头。
白杨惊讶,他想了想,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巧合,他试探的问:“你是一匹马?”
傲月没见过这么婆妈的男人,要是平时它早一蹄子踢上去,可现在它需要他带路,傲月不得不耐着性子用点头回答白杨。
白杨欣喜,“果然是通人性的灵马,逍遥王府的宝贝可真不少。这么好的马东方大人为何要丢下?”白杨自语一阵,恍然想到东方凌鹫着急赶路,这马就是跑得再快也会累垮,他自己不也为了追东方凌鹫而换了两次马。白杨问傲月:“东方大人在驿站换马了?”
当然不是在驿站,可傲月无法用语言说清楚,它只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直接点头认同白杨的猜测。
白杨大喜,又问:“你想追随东方大人,但把他跟丢了,所以在此徘徊?”
傲月激动的想哭,这个小子终于问道正题上。傲月向白杨频频点头。
白杨知道东方凌鹫没事,松了口气。他居然向一匹马确认东方凌鹫是否安然无恙,还真是不可思议。既然知道东方凌鹫只是着急赶路才换马,而傲月又这般出色,白杨自然带着它一同南下。
白杨和傲月往后几日就是赶路,没啥可说。在看东方凌鹫那边,他骑着‘主人’变成的傲月快如闪电,甚至他在马背上有些喘不过来气。就算是千里马也需五日的脚程,可眼下眨眼功夫一日便赶到,路程简直就像缩地成寸。东方凌鹫不顾疲惫,站在自己府门前不可思议地看着假傲月。
我要不是察觉东方凌鹫因我的速度太快吸不着空气而放慢速度,这点路程我一个时辰就到了。把东方凌鹫安全送到府门前,我放了心,跟他吻别——只是用马嘴亲了他脸颊一下,掉头就跑。我还有事,而且我不能总以傲月的样子和他在一起,所以越快离开越好。
东方凌鹫没料到傲月会突然飞奔走了,他在原地茫然地看着离去的傲月,怔愣一会,随后进府。府中的人见他归来总算松口气。东方凌鹫用早就编好的谎言敷衍传旨太监。太监见东方凌鹫风尘仆仆只当他公务劳顿所至,深表敬意,也没多想。太监宣旨,东方凌鹫接旨,这事就应该算圆满结束,可偏偏就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传旨太监刚到东方凌鹫府上时,曾因迟迟不见东方凌鹫的影子,怕赶不上圣旨上写的让他上京的日期而向东方凌鹫的手下催促。如今东方凌鹫接的圣旨和之前他手下人听到的内容大相径庭。东方凌鹫在逍遥王府时,他听秋道人的意思他也应该是领旨进京才对。可手里这封圣旨意思全变了,而且圣旨崭新,没有被水淹过的迹象。笔迹,用墨纸张,印鉴都是真的。东方凌鹫奇怪,就去询问传旨太监。传旨太监将‘主人’那晚为何换圣旨的话复述一遍:“皇上觉得东方大人劳苦功高,之前的赏赐不足以表功,所以重下了一道圣旨。”
东方凌鹫还是有疑虑,他又问是谁送的这份新圣旨。当太监告诉他是逍遥王亲自送来时,东方凌鹫愣了。他自认自己赶路的速度已经够快,‘主人’是如何比他还早到达?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不管怎么看,怎么想,这份圣旨都应该是他见过‘主人’离开逍遥王府后产生的。他成了镇南王,可他一点也不欢喜,疑云缠绕他心头,挥之不去。
——
我离开东方凌鹫后,开始为我府里积压的若干人等发愁。封住秋道人他们的口还是其次,关键是肖明远。那个扫把星,真想除之而后快,可现在他是绝对不能死,非但不能死还得好好活着。东方凌鹫不相信我是受害者,他怀疑我是借着肖明远的阴谋将计就计存心向他施暴,我若杀了肖明远,岂不等于默认罪行,杀人灭口。可就这么放了他,我好不甘心。
我挖空脑子也没想出可以解恨的权宜之计,最后我不得不去求助擅长此道的赝品。我扣留大臣、篡改圣旨这些后事也需要赝品替我料理。可我要如何向他说出这些糗事的始末原由?为这我又烦恼了许久。
——
塔什干的沙漠之都又称沙城,它没有地上水但有丰富的地下水。它的存在是为了方便让出入边界大漠的商旅休息、贸易。沙城紧邻大漠,往西就是绵延几千里的死亡沙漠,只有有经验的商旅或本地人才能穿越,所以在沙城交易的东西必然贵重无比,否则也没有冒生命危险的价值。
哪里有金钱哪里就有贪图金钱的歹人,那些亡命徒看中这条财路就专门打劫过往商旅。这些沙匪有些是发配到此逃跑的罪犯,有些就是本地人。起初他们都是零散作案,各顾各,后来被麦尔丹召集起来,并在沙匪中加入军人组成一只令人闻风丧胆的强盗团伙,专门打劫刚刚离开沙城或要进入沙城的商队,由于他们都是在沙漠中动手,官兵很难及时救援,等发现时为时以晚。
麦尔丹超强的组织能力将这支军匪结合的队伍壮大起来,他们行动迅猛狡猾,本地守城的都督多次派兵围剿都摸不着他们的踪迹。麦尔丹不会亲自带领沙匪打劫,沙匪的首领另有其人,此人外号秃鹰,真实姓名早已不被人知晓。秃鹰是地道的江洋大盗,按理不应该介入朝廷的事,可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子民,所以也不介意在战乱中发些战争财。自从他和麦尔丹达成默契,他在塔什干一带的势力不但得到扩张,还能捞到更多钱财、女人,双方都有好处,秃鹰自然为麦尔丹效力。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本着灯下黑的原则,麦尔丹藏匿于沙城之中。内有麦尔丹,外有秃鹰,里应外合沙城岂会有宁日。沙城都督无奈之下只好多派兵巡视,固守住沙城。谁知沙匪猖獗到竟然攻打沙城,士兵们虽然殊死搏斗连连击退沙匪,可也损兵折将,沙城都督只好向朝廷求救。
如今,皇帝终于把岳冬派来,正合麦尔丹心意。否则他也不会三番五次命秃鹰骚扰沙城。虽然在帅府没能和岳冬达成同盟,可麦尔丹胜券在握,他认为岳冬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和他们联手是唯一的出路,所以麦尔丹耐心地等待三日后在砂岩与岳冬签约。
麦尔丹既然可以易容成石飞混入大帅府,自然也可以易容成其他人藏匿在沙城。不过,塔什干酷热的天气可不利于长时间易容,麦尔丹没事时还是躲在屋里去掉人皮面具透气,由其是夜晚,更是他喜欢过的时间。
今夜离赴约期还有两日,麦尔丹卸了妆在土石砌的屋子中谋划下一步计划,一道黑影悄然钻入他房中。桌上油灯火苗不正常的晃动一下,麦尔丹惊觉不对,猛然抬头,只见一黑衣人站在房中,麦尔丹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