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策马扬鞭,开始慢慢长路的旅程。此后数日岳冬深刻体会到赝品临行前,那句话的意思。
前半句,赝品不喜欢大漠风光,就马不停蹄昼夜赶路。岳冬不得不佩服皇室的御马,连续数日飞奔不停,一般宝马禁不起这般折腾,由其还是在沙漠中。他二人的马没有累垮真是良驹中的极品。比起马更让岳冬意外的是人。他自认耐力超出常人,赝品比他更胜一筹。日夜赶路自然没功夫吃喝,回回都是他被饿扁、累垮赝品才停下来休息。相比之下他还没他的坐骑有耐力,岳冬自惭形秽。到了饥餐渴饮的时候,面子就要靠边站。赝品没有笑他不中用,想是赝品也是累了只是没表现出来?有时间补充能量,岳冬打开行囊一看,里面装的不是干粮,而是做饭用的调料、工具,这就应了赝品那日后半句:“……以后的路长着呢,都要靠我们自己。”
难道是要他们自力更生?
如果是他一个人怎么都好对付,可眼前还有一位九五之尊。岳冬本着:男子远煲厨。这句家训从没做过饭。就连在山上和师父修行,也都是师娘、师妹准备,偶尔出门在外,有银子万事好商量。可这穷荒大漠的,就算万两黄金在手都没地方花。想自己动手,都不知道上那找食材。赝品说他知识贫乏,他也只好认了。大漠中他被赝品指挥着去找仙人掌。把它们砍下,去刺剥皮,炖着吃。赝品念在岳冬没吃过仙人掌,这顿他来做。说是赝品做,其实他也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往锅里加点作料。生火、架锅、切片都是岳冬的活。
和二人之力晚饭终于做出。岳冬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可还得先伺候赝品用膳。赝品看着他奉上的仙人掌浓汤,只道放在一旁让他先吃。得到赝品进食许可后岳冬看那一锅绿呼呼的东西,也顾不得滋味如何成了一碗直接吞入。虽称不上狼吞虎咽,可那黏稠的仙人掌汤也是不加咀嚼,一饮而尽,被烫是难免,引得赝品一阵轻笑。
进了食,心里有了踏实感,岳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敛对食物的迫切需求,改为细嚼慢咽。
“好吃吗?”赝品没有品尝,而是问岳冬。
细嚼慢咽后,岳冬觉得仙人掌的滋味甚是不错,如实回道:“很特别,很爽口。”岳冬见赝品笑眯眯的看着他却不端碗,甚觉奇怪,放下碗低声问:“你不吃吗?”
“我不饿。”
岳冬一愣,赝品应该同他一样几日为进食,为何还能说出此话?岳冬本着生存本能问:“你不舒服?”
赝品别有意味的反问:“你是在担心我吗?”
岳冬尴尬,不想正视赝品,视线飘忽不定。臣子担心皇帝的龙体本是天经地义,此刻却被笼罩上暧昧的味道,令岳冬难以作答。
“你是在担心我吗?”赝品又问一遍,垂首的岳冬自知逃不过这个话题,他放下碗,起身跪地,正经八百的说:“陛下身系社稷,请保重龙体。”
岳冬未看赝品,他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在有意破坏赝品营造出来的气氛,违了赝品的意思,可他无法用个人的身份回答赝品。
赝品没有说话,岳冬低着头猜测他是在不满还是在想难为他的话。片刻,头顶传来赝品平和的声音:“不用担心,只是食物不对胃口才不想吃。”说罢一只手伸过来搀起他。
赝品的话不无道理,想他贵为天子,餐餐都是山珍海味,这等野食那会对他胃口。可因时就简,在不喜欢也该吃点补充体力。岳冬自知该说这些话劝慰,可他实在难以启齿,深怕赝品又将意思扯到别处。岳冬被赝品搀起坐回原位,气氛陷入尴尬。
赝品宣称不饿,不动筷子,岳冬也不好独吃,僵持下来,赝品倒也不再难为他,意思的吃了几口,岳冬才安心进餐。填饱肚子,困意袭来,赝品也没出什么幺蛾子,两人各躺篝火一边休息。
想是累了,岳冬一夜无梦到天明。两人也不多话,岳冬将昨天赝品让他晾晒到半干的仙人掌打包作为路上的干粮。仙人掌肉再厚也是素食,终究不如米粮饱人。赶路不到半日岳冬就饥肠辘辘,无奈赝品把一日三餐改成三日一餐,他也只好忍着。岳冬以为只要离开沙漠,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情况就会好转,哪知他和赝品上路半个多月,赝品是那没人走哪。出了沙漠进入平原,穿过平原改南下,这会大雪封山赝品不走官道,偏要绕道进那危险的山林,说什么难得有没被人破坏的雪景,不去欣赏岂不暴殄天物。这一路下来从酷热的沙漠到冰天雪地,赝品喜欢的地方就停下来住一、两天,不喜欢的地方就星夜赶路马不停蹄。岳冬从没想过身为皇帝的赝品独自出门在外的生活自理能力比他都强。年三十那夜,所有的食物、处所都是赝品派人事先准备好的,岳冬以为他们每到一个地方落脚都会有人事先做好准备,哪知舒服的只有那一夜,此后全得自力更生。他被赝品赶鸭子上架做了两顿饭,前半部就地取材没问题,难的是后面如何烹饪。把食物弄熟是没问题,可味道就不怎么样了。任赝品带的调料有多全,岳冬就是掌握不好火候和比例。一顿饭下来,急的他满头大汗。把菜端给赝品前岳冬自己先尝了尝,他给自己的评价就是:做熟了。仅此而已。
赝品瞧他磨磨蹭蹭,有将菜倒掉的意图,过来看了看,尝了尝,只说:“下次注意。”也没在说别的,拉着他安安静静的吃了。此后,岳冬又做了几次,赝品终于看不下去,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你去找材料,我来做。”
不是岳冬小看赝品,想他官宦人家的少爷都不会做饭,做皇帝的就会做吗?现实是最具说服力,面对色香味俱全的两菜一汤,岳冬自惭形秽的低下头。他偷瞄了赝品一眼,赝品笑看他,倒不是得意的那种,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岳冬默默吃着赝品做的食物。食物的味道好的没话说,可他心里的滋味很怪异。一路下来赝品非但没难为他,还处处流露出关心,就像这些食物,赝品并没吃多少,全都塞给他吃,赝品只是在一旁看着,不时还问他好不好吃,颇有新婚夫妇的感觉。岳冬只当赝品是在寄托思念,也许就连这厨艺赝品也是为了讨‘主人’欢心才学的。多年来,他在赝品身边观察,赝品用情专一,心思细腻,被他这种地位、这种本事的人爱着应该是件幸福的事。可现实偏偏没有一个人得到幸福。如果当年‘主人’先遇到的是赝品而不是欲奴,今日是否会是另一番局势?
假设无益,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赝品拿他做感情寄托,一路下来给岳冬很大压力。对照皑皑白雪,岳冬轻叹一声。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自从进入被白雪覆盖的大山,岳冬负责找食材的工作变得艰难。不只是因为入冬,万物凋零,动物们很少活动,还有夏季猎人们用于捕猎的陷阱和套索都成了岳冬的障碍。也许是他天生命不好,频频落入陷阱。惹得赝品都说:“你被诅咒了不成!”
也难怪赝品会生气,他已经是第八次掉入捕猎用的陷阱。岳冬也觉自己命运不济,尤其是遇到赝品之后。这话岳冬也只是在心中念叨,哪知他从陷阱爬出时,赝品瞥他一眼说:“不要把你的不幸怪罪到我头上,没遇到我之前你的命也没好到哪去。”
岳冬一怔,低了头。此话是赝品这几日对他说的最重也最挖苦他的话,这还是其次,不管他遇到赝品之前命运好坏,可这话着实把两人不堪的关系挑明。心照不宣以让岳冬难堪,现在更加让他颜面无存。
赝品也知自己失言,怪只怪岳冬接二连三误入猎人圈套,起初他还觉得有趣,后来是不可思议,才有此感慨。“跟着我走。你要是再中招就拿你当晚餐。”
赝品说着头前带路,岳冬默默跟在后面。原本分开行动的二人,一前一后,前者探路,后者依足迹而行。
今年冬天的雪着实很大,厚厚的积雪掩盖了地面上的一切。缺乏野外生存经验的人走在遍布陷阱的山里确实危险。有些陷阱因积雪压塌了掩饰物而暴露出来,可有些因天寒地冻将掩饰用的树枝冻住,失去了作用。赝品通过感应区透视底层虚实情况时就发现前面有一处被冻住的陷阱。既然被冻住那就没什么可顾虑的,赝品未绕过它,直接从上面踏过去。他平安渡过,可后者就没这么幸运。
岳冬怎么也没想到,同样的路,同样的足迹,却得出不同的结果,难道他真被诅咒了不成?
“你就这么想当我的晚餐吗?”赝品好气又好笑的站在陷阱边,俯视坑里满面窘困的人。
岳冬甚觉丢人,低头不语。赝品忽然纵身跳下来,岳冬大惊,赝品竟将他扛在肩头,拍着他的屁股说:“既然你这么想做我的晚餐,我就不客气了。”
岳冬惶恐,也不知是他大头朝下的缘故,还是赝品手上的动作,岳冬满面通红。他想说些什么,可找不到合适的话,干张嘴,窘迫的被赝品扛在肩上,以轻功跃出陷阱,飞奔回洞穴。
入山不久时被赝品寻到一个熊洞。洞穴被赝品霸占后,那只可怜的熊不但丢了家,还送了命,自己的皮被人剥下来当褥子,自己的肉入了人腹。
一头熊够两个人吃个十天半月,可赝品嫌单调这才让岳冬出去觅食,而后就发展成现在这个结果。岳冬被赝品还算温柔的搁到熊皮毯上,岳冬在上面滚了个滚才稳住身子。他要起身却因赝品蹲下,凑近他,而不得已趴着仰头面对赝品。
赝品玩味的说:“你现在是我的猎物,既然是猎物那就得有个猎物的样子。”赝品解开岳冬棉服的衣带,将岳冬的双手用衣带捆起。岳冬很顺从没做任何抵抗。
赝品没对岳冬做过多的束缚,就连捆他手也是象征性的,只要岳冬想挣脱轻而易举。赝品起身,临走前对岳冬说:“乖乖的呆在这里,我去找点能跟你这倒主菜相配的辅料。”
赝品一副真要把岳冬烹饪的口吻说完走人。岳冬没起身,张望一阵确认赝品走远,他放松身体躺在熊皮上。想起方才落入陷阱的情形,应该是赝品走过去时踏松了被冻住的掩饰物,故而第二个走上去的他才会掉下去。如果是他一个人探路就算踩到陷阱他也会加以小心,结果就因为跟着赝品走使他放松警惕,掉下时才会摔得狼狈。岳冬心中分析着情况,不知不觉睡意袭来,与赝品相处的时间总叫他筋疲力尽,这会碍着篝火躺着生出困倦,挡都挡不住,很快睡了过去。
梦中
岳冬见赝品回来,坏笑着,将他的衣服像剥皮似的扒下,将他四肢捆在一起,用一根粗木从中间空隙穿过,挑起架在火上。赝品时不时往他身上撒些作料。岳冬顿觉浑身灼热,惶恐的挣扎。焦急中,岳冬睁开眼,发觉是梦,坐起身,他惊魂未定的查看自己。原本捆他双手的腰带已然解开,他被厚实的熊皮包裹在其中,难怪会如此燥热。闻到有炖肉的香味,岳冬寻味看去,赝品坐在架着锅的篝火边,用勺子搅动锅中的食物。见自己醒来,赝品笑道:“醒的可巧,正好煮熟。”边说赝品边呈了一碗肉汤端到岳冬面前。
赝品见岳冬精神恍惚,问:“怎么做噩梦了?回来时,看你睡的到很香,就没叫醒你。这会到做起噩梦来。”赝品边说边掏出手帕为岳冬擦拭额头的汗,“空腹睡觉最容易不安稳,吃点东西在休息。”
好宠人的话语和行动,岳冬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