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制些,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就不会有问题,何况霍大人身边有如此聪慧的我,我怎会让他犯同样的错误。”
真是大言不惭,黑枭白了莫黑白一眼,如果他不是顾忌岳冬会找他报仇,他还真期望岳冬能强化到能脱离任何人的束缚,杀杀莫黑白的自负。
走吧,走吧。既然他不能杀死岳冬为程天官报仇,这个隐患还是早日离开的好。岳冬被莫黑白带走后黑枭的日子过得依旧不踏实。醒着时,是为失去程天官感到空虚;睡着后,是梦到岳冬找他报仇。双重的打击让黑枭受了一圈,精神明显不济当初。一蹶不振的不只是黑枭,东方凌鹫自从在逍遥谷看到受难的岳冬就再也打不起精神。赝品对他的忠告经常在他脑海闪现。
“你帮不了他……你帮不了他……”
现实就像为了验证这句话,一次次的上演他无力拯救的悲剧。他有时觉得这一切都是赝品安排的,让他知道自己多么的自不量力。如果这就是赝品的目的,那他情愿妥协,只要能救岳冬脱离魔窟,他甚至愿意相信赝品会善待岳冬——不,如果这一切真是赝品安排的那就太可怕了,岳冬跟着赝品是不会有好日子过。怎么办?他想来想去,他能指望的人只有‘主人’。
东方凌鹫不住的祈祷,祈祷他的希望之光赶快到来。只要‘主人’愿意伸与援手,他甘愿成为他的爱人、他的情人、甚至是玩物也行。可之前‘主人’来找他时的精神状态让他很是担忧,‘主人’要是不来找他可怎么办?一想到岳冬还在遭受那非人的对待,他一刻钟都不想等。
“还在为他担心吗?”客栈里,冷牙拿来食物喂给东方凌鹫吃。
东方凌鹫哪有那个心情吃饭,他偏头避开。
少吃一顿饿不死,冷牙也不强求他,放下碗筷,对他说:“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又死不了。”
“你觉得那是好事吗?”东方凌鹫隐忍悲痛的反问冷牙。
“的确,落到他那个地步还不如死了。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你跟他那么要好应该知道他不少事吧,他的身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面对冷牙的询问,东方凌鹫不知该不该说出真相,最终他选择了沉默。冷牙也不逼他,岳冬的事他没那么大的兴趣,他关心的是他们是否摆脱了追兵。自从上岸后,他用了在逍遥谷赶制的人皮面具,易容后确实没在遭到追杀,看样易容术起作用了。
冷牙很庆幸自己的易容术帮他们摆脱了杀手,却不知另有隐情。在他们最后一次遭到麦尔丹派出的人刺杀后,影帝接到赝品的命令。赝品要他把手上的工作交给别的傀儡去做,要他回去代替他做皇帝,从岭南道起驾回京。
影帝交接保护工作时惊骇的发现,赝品派来的傀儡中竟有两人和冷牙、东方凌鹫长得一模一样。当时影帝以为赝品要除掉真人,用傀儡取而代之,后来经他追问,来接班的傀儡不是要取代本主,而是要代替本主送死。只有这样东方凌鹫和冷牙才会安全,麦尔丹才会罢手。影帝听后这才安心回去,待他走后,假扮东方凌鹫和冷牙的傀儡们引开麦尔丹的视线,这就是冷牙在等黑枭乘船接他上岛前,为何没遭到追击的原因。而麦尔丹一开始并不打算杀掉冷牙,既然冷牙认为他是皇帝的人他当人要留下这个活口,日后好证明东方凌鹫是死于皇帝之手,所以他前几次派人追杀他们都手下留情,一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制造更多的证人;二是,他人手有限,没必要和冷牙硬拼。他看得出,冷牙的功夫一般,厉害的是梨花暴雨和毒药,他是在耗光他的暗器和毒药。结果等他的属下向他回报,他的放水反倒被冷牙识破他们不是皇帝的追兵,这下他着了急。之前作秀的追杀他都是派手下去做的,这回他亲自带人要一举歼灭他们。可恨的是,才半天功夫,也不知冷牙从哪找来帮手,还弄了两匹千里驹架的马车,跑的飞快。他好不容易带人追上,却被对方找来的帮手拦住,害他耽误大把时间清扫障碍。除了有人妨碍他们,在遇到吊桥时对方毁了桥,害他们绕了老远的路。可马车就是马车,终究比驼单人耗费体力。麦尔丹顺着车辙印渐渐赶上目标。猎物再度进入狩猎范围的同时,麦尔丹也在奇怪,先前东方凌鹫他们是向东北方向而去,自从认定他们不是皇帝的追兵后,就改道朝西北方向。难不成是被他追急了,改道找更多援手?这可不行。
麦尔丹好不容易在一个山涧处截住东方凌鹫等人。这一次,他倾尽全力终于得手,成功的除掉所有人,可他也遭到全军覆没,仅他一人幸存的惨痛代价。麦尔丹不但受了刀伤,也中了毒,幸而他当机立断,在中毒针后立刻挖掉周围的肉,才减少了毒性。他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包扎,跌跌撞撞的上了马,可他伤得太重,不知被马驼着走了多久,终于支持不住从马背上滑了下来,摔在山道人事不知。
他的宏图霸业还没实现就这么死了?他好不甘心,黑暗中他极力寻求光明,他挣扎着告诉自己要活下来,也许是他求生意志够强,也许是天不亡他,他真的睁开眼睛。视线慢慢变得清晰,他最先看到的是陈旧的房梁。麦尔丹的神志有些恍惚,一时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了。感到身边有人,他凭借多年在敌国行走的本能,不顾身体的疼痛立刻戒备的坐起身,拉开与那人的距离。他为求自保做出防范动作时,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呆住。
他又看到他了!那个在大漠中,让他惊鸿一瞥就夺走他灵魂的倩影再次出现,而且这次近在咫尺,如此真实,如此动人,胶住他的双眼,锁住他的灵魂。
那位仙子与他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片刻,无言的站起,转身要走。麦尔丹的视线里从俊颜一下变成衣服他才惊醒。
“别走!”麦尔丹不假思索的伸手去抓那人的手腕,他没能拉住人,反倒被对方把他从床上拖下地。奇怪肩膀后背又没摔在地上,为何好痛?麦尔丹已经忘记自己受伤的事,他死死抓住那人手腕不放。摔在地上的他,不顾形象的仰头上望。那仙子居高临下瞧着他的目光皆是不安和厌恶。他被讨厌了?不管原因为何,那个眼神已经深深刺伤了他的心。不容他解释,仙子手臂一挥,也不知是谁的汗水让他的手打滑,他无法拉住仙子的手,他被那股大力猝不及防的甩了出去撞到墙,摔回床上。冲击力让他头晕眼花,昏过去前,他隐约听到开门声,和男人的说话声,内容他听不清。只是当他再次醒来时,看到的还是同一个破旧的房梁,可坐在床边的人却变成一个光头和尚。那和尚见他醒来直念阿弥陀佛,并告诉他,是被本庙出去化缘的和尚发现他昏死路边带回来的。
麦尔丹很快滤清思路,想起发生何事,更加记得那个美人。他问和尚到他房里来的美人是谁,人在何处。和尚矢口否认有这么个人,还保证在他醒来前只有他陪在他身边。
难道他又产生幻觉?麦尔丹好生失望,可他揉搓一下自己的右手,上面明显有润滑的感觉,左手就没有。他忆起他就是用右手捉住那人的手腕要挽留他,也是应为莫名其妙的打滑他才被甩了出去。一想到这麦尔丹就觉心痛。现在不是低靡的时候,麦尔丹以此为证据的要和尚老实交代。小和尚被他揪住衣领晃得头晕眼花,结结巴巴就是不承认有这么个人,还说那是药油。既是药油为何没有药味?而且他右手又没受伤上什么药油。
小和尚被他问住,实在搪塞不过去才说:“那位施主不想让人知道他在此处。施主您就别为难小僧了。”
终于问出眉目,麦尔丹激动不已。“若是不想让人知道,为何又出现在我的房间。”
“那、那是……”
“是什么?”
“那是因为施主您伤势过重,药房的师伯们都束手无策,赶巧那位施主下来找人,主持才请他给您诊治。”
麦尔丹心花怒放,原来那位仙子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下麦尔丹更有借口要求去见本人。小和尚那做的了主,就在二人纠缠之际,房门突然被推开,阔步走进一男子,冲麦尔丹劈头盖脸的就说:“这位壮士,大丈夫志在四海,怎可为了美色耽误前程。”
麦尔丹和小和尚都被这突来的指责说愣。小和尚觉得这话有些重,这人不过是想见一见救命恩人,怎会扯到前程上,看把这位施主都说傻了。
麦尔丹不是傻眼,而是惊呆,进门斥责他的人虽多年不见,可他依旧认识——杨笑,那个被他们父子派去逍遥王身边做卧底的人,为何在这?还一身僧袍,但为剃度。太过离奇,让麦尔丹震惊过度,难发一言。
杨笑一脸严肃的冲他抱拳道:“初次见面,小人名叫杨笑,是陪我家王爷来此清修。王爷救你纯属偶然,壮士用不着放在心上。你应该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才会受伤的吧,现在还是养伤要紧。”杨笑痛恨麦尔丹也跟那些愚蠢的人一样,为了美色而疯狂,他要尽早点醒他。
“王爷?”麦尔丹喃喃自语,下一刻他幡然醒悟,“难道……他就是逍遥王!”
“没错,我家王爷正是逍遥王。”
麦尔丹如遭雷击,骇然戳在原地。
第百四十四章 无题
活这么大我从没这么窝囊过,被一个噩梦逼得离家出走还不算,当无处可去的我决定投奔东方凌鹫寻求温暖时,赝品居然把我的事全抖了出来!事情为何发展至此我不知道,在我找到东方凌鹫时,赝品已经在半拉山顶上跟他诉说我们的身世,想阻止是来不及了。他俩最后的赌约更如秋决般判了我的死刑,我想找东方凌鹫治愈心灵创伤的计划彻底泡汤。看他为岳冬忧心如焚的样子,只要我一露面,准被他拖去找岳冬,并要我成全他们。这都是赝品的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气愤、我懊悔,都无济于事。
赝品带东方凌鹫回府后,我趁他二人分开之际,偷偷揪出赝品,向他兴师问罪。我以为他存心要坏我事,结果人家的理由噎的我哑口无言。闹了半天导致计划失败的罪魁祸首是我自己。早在我精神恍惚的找东方凌鹫哭诉时已经露出马脚,让他怀疑我的身份;后又是我多年前留在岳冬体内的细胞在关键时刻跳出来搅局——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肖明远的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还有我做岳影时服毒大笑不止也是不争的事实。按这些先例推敲下来,岳冬体内的我因多种药物而发飙也不无可能。
我无语,我沮丧,我更加不甘心。换做平时我一定将这些怪罪到赝品头上,可现在,由于那个梦让我对他颇为抵触,就连让他说清事情的缘由,都是隔着一堵墙,再拉开八丈远的距离。其实以我俩的能力,不管是隔一堵墙,还是一座山,不管是八丈远还是八百丈远都一样,我这么做只是给自己精神上来个安全保障。
岭南王府的两个跨院里,赝品在东边愧疚的听训,我则在西边哀叹:“……事情搞成这个样子,我以后还怎么去见东方凌鹫……”
“请爹爹在给孩儿些时间,快则两个月,慢则半年,孩儿一定会让他们死心。”
“要那么久!”这期间我怎么办?想想不对。“赌约期限最长不过十天,怎么又变成半年?”
“赌约不过是个幌子,赌局只为拆散他们的人,拆散不了他们的心。爹爹是想让他们从心里放弃对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