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还问这种智障问题,我心中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赝品显得更阴沉,面对我却没有看我,低垂着眼皮,我也不输他的冷着脸。屋中一片死寂,颇有午后暴风雨前的窒闷。
彼此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我先打破僵局,不温不火的说:“你打算怎么安排东方凌鹫?”
“升为正三品怀化大将军,派往岭南道驻守。”
“从九品跳到三品,好大的殊荣,真是前所未有。”我冷嘲热讽的又言:“你可真是好心,把他发回老家,所谓山高皇帝远,大权在握真是逍遥自在。”转瞬,我的语气变得尖锐,指着赝品道:“过两年你是不是要玩个外敌入侵,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的把戏,或者干脆给他扣个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罪名!”
压抑的气氛更为紧绷,只见赝品咬了下牙,沉声道:“既然爹爹已经规划好孩儿和东方凌鹫的未来,那孩儿一定照办。可人只能死一次,爹爹是想让东方凌鹫为国捐躯还是成为反贼身首异处?”
赝品说的恭顺、平淡,我却被他激怒:“你……”了半天说不出下文。
我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否认,之后我在警告他一番,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毕竟我们相处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而且东方凌鹫与我的关系与我同烟色相似,赝品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对他下手,可没想到他今天反常的暗损我。
怒极之后我反而笑了,我笑的艳丽,可眼底全是轻蔑之意,“既然你这么听话那就先挖个坑把你自己埋了,这世道也能落得太平,我也清净了。”
赝品终于忍不住被我激到,不在虚伪的顺从,而是猛地抬眼与我四目相对。别人或许会畏惧,可我不,微仰下巴,我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自从那夜,赝品的心情一直处于低潮,自我宽慰了很久也没能恢复,他不光是因为‘主人’打他,才心痛,更主要是‘主人’的话刺伤了他。
这几日他想了很久,他是有错在先,他是不择手段,他承认自己的阴毒卑鄙,可‘主人’心比他更冷,更残忍。他虐杀的都是异类,而‘主人’伤害的却是同族。
值得吗?
他不断反问自己,如果放弃是不是彼此都会轻松?
几日下来,当他得知在他痛苦矛盾时,‘主人’早已把他抛到脑后,和东方凌鹫玩起私奔的游戏时,他觉得自己好凄凉。他比那些盲目追求‘主人’的狂热者在这爱的漩涡中陷得更深,早已无法自拔。
要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有足够的耐心,要投其所好,赝品一直这样告诫自己。他知道‘主人’在意东方凌鹫并非儿女之情,所以他给东方凌鹫破天荒的升官进爵,可他还是难掩妒意的将他发回原籍。
这没什么不好,东方凌鹫喜欢自在,京官难当,不如在外落得逍遥,而这点路程对‘主人’而言不算什么,‘主人’想东方凌鹫可以去见他,赝品也落得眼不见为净。
他刻意不上朝,一方面是在遮掩鞭伤的事情;另一方面,他散播身体有恙的消息,是希望借烟色的关系求得与‘主人’和解的机会。‘主人’确实因烟色来了,可赝品没想到这次他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主人’的猜忌、讽刺,使他心中压抑已久的负气翻腾,控制不住的顶了嘴。
“我就是想让他死,不只是东方凌鹫,所有被你眷顾的人、物,我都想把他们毁掉,这样你就只能看着我,只属于我……”
赝品毫不知悔改的言辞再次激起我的怒火,我狠狠的瞪着他,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与我的愤怒不同,盯着我的赝品,似在极力克制什么,满目尽是压抑的痛苦和不知如何是好的挣扎。我不曾有他那样的情绪,所以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那样的他我更加烦闷。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赝品的头被我打偏到一侧,我气愤的喘息,他却惨淡的笑了一下转回头看着我,一字字的说:“你好残忍。”
“我残忍?!”
“难道不是吗?”赝品反问:“我才是你的同伴,你却为了那些异类而厌弃你唯一的同类,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你难道不残忍吗!你不只对我残忍,还有那些你所谓在意的人,看着他们为你欢喜为你愁,你却置身事外的以此为乐,玩弄他们的真心,你这也叫仁慈吗!……”
“住、口……” 一个我不曾注意到的负面心态被他揭发,我脸色抑制不住的变得难看,可赝品情绪激动的没有停嘴。
“你以为他们真的喜欢你吗!退掉这身人皮,谁还会理会你,他们只会厌恶的说你是怪物,避而远之的逃命……”
“住口!”又一个刻意逃避的事实被他翻出,我在也控制不住叫了起来,可赝品任然置若罔闻的还在用言语剥去我用来隐藏的面纱。
“你醒醒吧!你不是人,真实的你只会遭人厌弃,我才是你的同类,你唯一的同类,只有我才配的上你!”
“住口!住口!”我像被踩住尾巴的猫,赝品的话犹如利剑刺中我的要害,他把我一直逃避的问题赤裸裸的搬上台面。
我忍无可忍歇斯底里般冲他嚷:“我没有同伴,我生来就是独一无二的,你才不是我的伙伴,你不过是我身体的废弃物——垃圾!”
矛盾被推到极致,有什么东西在瞬间崩溃。
在我吼完,霎时安静的屋内,转瞬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动。
我没想到赝品敢对我动手,我被他按倒在地上。他力道之大,我身下的地面都龟裂,我不痛,只有惊愕。
我因惊诧微张的唇,被他的双唇擒住。一连串的打击,使我脑中一片空白的躺在原地发愣。忘记反抗,任他湿滑的舌顶入我口中肆虐。
——
赝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不要听到那令他心碎的言辞,他要堵上那张如刀的口,他做到了,然而那令他心醉神迷的触感使他陷入另一种疯狂中。
他想要!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泣的渴求他。他按住‘主人’双肩的手不断用力揉捏,他的嘴大力的吸吮着,他舌更加深入的与之纠缠。
他要他!他要和他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
赝品的吻是粗暴还是温柔对我没什么区别,只是那份触感让震惊的我迷离恍惚,久久不能自拔。直到他辗转咬上我的脖子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滚、开——”
随着我的暴怒,强大的电流从我体内喷射而出。
平日老天爷打得都是落地雷,如今我给他反着来了个冲天雷,半个寝宫在直冲云霄的闪电中付之一炬。
第八十一章 人生的瓶颈
两边高高的围墙,隔出一条望不到头的通道,头顶的天空从地面看上去是那么的狭长。
烟色在岳冬的陪同下走在出宫的路上,面似平静,心中却翻江倒海。他不敢看岳冬,自从他得知,身边的这个人与他父王的隐情后,烟色终日忧虑。如今见到本人,他作为人子应当为父分忧,可这样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要如何化解?如何开口?
烟色从易绿口中得知的信息分析,三个人纠葛的关键在于岳冬感情摇摆不定,如果他能放弃一头,说不定事情会步入另一个阶段,可那又是什么样的局势?烟色忧恐。
现在大面上大家还过的去,万一因他的弄巧成拙,闹到不可收拾可怎么办?
烟色边走边偷瞄身旁的岳冬,而岳冬未察觉到,只是心不在焉的走在寂静的通道上,心思全放在寝宫的偏殿。
自从‘主人’打过赝品后,岳冬整日惶恐不安,今天他见到‘主人’与赝品会面更令他心慌,他总觉得还会有什么变天的大事要发生。
这几日闭门思过,岳冬总在思虑事态的走向,赝品的反常说明这次‘主人’的行为超出他能容忍的界限。赝品再宽容,在珍爱‘主人’,可他毕竟是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君主,他的本质就是征服,使众生顺从与他,当猎物超出他怀柔政策的底线时,就会爆发他隐藏的暴戾本性。
岳冬不可否认,他从心底恨赝品,希望他消失,如果能借‘主人’的手除之,自是好事,可事情没那么简单。‘主人’厉害,赝品也不是好对付的,否则赝品也不会一次次做出激怒‘主人’的行为,而赝品依旧安然无恙。
越分析岳冬越感到自己的无力。不但自己保护不了自己,连带亲人、挚爱都活在死亡的阴影下。
岳冬瞧了眼身侧的烟色。忆起当年赝品问他是否羡慕烟色,他那时无法对比,现在想来他真的很羡慕他。他和烟色都因遇到同一个人而改变命运,可两人的人生却是天差地别……
突然,岳冬眼前一阵晕眩,令他驻足。
“将军不舒服吗?”烟色察觉岳冬的异样,忙停下脚步,扶住身型有些摇晃的岳冬。
“不碍事。”岳冬睁开因晕眩而闭上的眼,轻轻撤出被烟色搀扶的手臂,他不喜欢有人碰他。
“将军气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只是忙于公务有些疲惫,不碍事。”岳冬答得口是心非。他哪是忙于公务,分明是饿的。自从赝品负伤,他就像被人遗忘一般,断粮断水。
他不确定他是真的被忘记,还是赝品刻意整他,或者是那些奴才趁机报复他,所以他不敢自己出来要吃要喝。不过说也奇怪,他原以为那寝宫的人全部恨他入骨,没想到还有人趁夜深为他送过两餐的食物,可只有两餐也解决不了十天的温饱,还好托这变异身子的福,他总算没有饿死渴死,只是全身乏力。
岳冬定定神,凝视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烟色,心中竟泛起苦涩。想当年,那个渺小的死掉都不被人知的孩子,如今活在令世人羡慕的幸福中;在看看自己,原本出身名门,现在只是徒有其表的风光,实则苟延残喘,卑微的连一条狗都不如。
就像赝品说的,烟色因‘主人’活在天上,而他因‘主人’活在地狱。
岳冬心中说不出的凄凉。咬咬牙,吞掉那些令他心酸的思绪,用低沉的声音对烟色说:“小王爷,走吧,天色不早了。”
“嗯”烟色识趣的不再多问,又开始前行。
两人各怀芥蒂,一路下来又都沉默了。来到宫门,岳冬准备将烟色送上回王府的马车,在继续保持沉默的送他到王府算是完成任务,没想到在宫门前遇到东方凌鹫。
——
东方凌鹫见‘主人’大惊失色的冲了出去,怕出什么事,追至皇宫。苦于身份低微无法入宫只好在宫门前等待,不曾想,等来了岳冬。
东方凌鹫颇感意外的望着岳冬他们,岳冬和烟色先后都感受到有目光注视他们,本能的的回望来源。
不期而遇的三人,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东方凌鹫曾在‘主人’出游时,去过岳冬的府邸,可总落空而回。现在见他还算安好,心中稍事宽慰。可一想到岳冬被蒙在鼓励,被人利用,不由心生怜悯。
岳冬见东方凌鹫,自知他找错了人,苦于无法表明真相,想回避可已经来不及,心中甚是郁闷。
烟色,虽然‘主人’告诉他东方凌鹫已经成了他的大伯,可对方只比他年长八岁,之前在王府他都称他东方大哥,现在要改口东方大伯,还真不习惯。想当年,‘主人’收他做养子的时候,他喊爹爹也是喊了很久才习惯。可人家既然已经是自己的长辈,见了面就算在难为情也要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