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茫然地看了那抹黑影一眼,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回身将剑丢给倍北,扫了眼沉默的众人,简单直接地吩咐:“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前天老师讲课说人要不睡觉,几天后这人就找不到了。但人也不能只睡不醒,过多久也就找不到人了。
我默默想:可是……睡美人要怎么办(⊙_⊙)?
☆、幻境
鬼森第五幻境,是死魂渊尽头的一株老槐树。
在通往老槐树的这条木桩路上,每株木桩的距离高低皆不相同,且每株木桩只容许站立五秒,五秒之后便会落回死魂渊底。
楚乐等人则需要踩着木桩过去,一旦期间有些许失误,便会坠入死魂渊万劫不复。
只是一旦踏上第一株木桩之后,便等于脱离了黎明之前,昼夜开始迅速交替,以四十九秒为始递增减。每一次昼的时间会越来越短,夜会越来越长,直到四十九次后永夜无昼。
楚乐他们要想通过,就必须在踏上木桩的那一刻开始,就尽可能记下木板摆放的位置与距离,以便在接下来的夜里也可以前进,赶在永夜无昼前到达第五幻境。
楚乐提醒:“只跳第一个。接下来每个人看到的路都不一样,但并不是真的没有尽头。”
众人刚要跃起,却发现自己腰间多了一条金丝,再细看时又不见了。
楚乐解释:“这是捆魂索,以防你们的魂魄被老槐树摄取。记住,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想。”
七人各选了一株眼见的木桩跃上,这才发现除第一个木桩位置正确外,其他的全都错了位置。
楚乐起跳,再次开口:“小心一些,抓紧时间。”
东四龙、艮七与倍北皆一言不发地跃了出去,离火与昆女相视一眼,也纷纷跳离。
七人方才站立的木桩轰然落下,平石百米之内很快恢复如初。
巨大的槐树根茎盘亘在山石之上,满树蓊蓊郁郁的叶子偶尔发出沙沙声响。
楚乐看了一眼,抬脚向前走去,渐渐融入树干之中。
一边起跳,一边努力记着眼前木桩的位置,终于在五秒的昼时,成功落地,倍北回头看了眼一望无际的木桩路,吹了声口哨,随手挽了个剑花背在肩上,进入了老槐树树干之中。
不一瞬,东四龙便出现在了倍北方才站着的地方,向树干同一方向走去,其后的离火、艮七、千南、昆女皆是如此。
到处都是雾,浓浓的,看不清四周。
楚乐茫然地打着转,听到有人在咯咯笑了一阵,那声音叫:“师姐!我在这里!”
漫无边际的雾忽然散了,楚乐这才看到自己就在悬崖边上,于是急忙后退,却听身后一个声音叫:“师姐!我在这里!”
楚乐转身。
泽秋站在平石边缘,迅速老去,用苍老地声音叫:“师姐!我在这里!”接着纵身跳了下去。
饶是晓得这是幻境,楚乐仍旧忍不住叫了一声:“泽秋!”之后,伸展的手臂徒劳垂下,身后忽然又是一阵笑声:“师姐!我在这里!”
楚乐回身。
那个“泽秋”迅速变老,说:“师姐!我在这里!”然后纵身一跃。
楚乐紧紧捏着手中的短剑,猛地回身。
依然如此,年轻的“泽秋”变老,说:“师姐!我在这里!”接着跳下去。
楚乐抚着额头,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幻境,这是幻境,这是幻境……
这些都是幻境。
这是倍北与艮七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便不约而同地想起的一句话。
“我擦!”倍北摸了摸左耳,拔剑,骂了句:“怎么是你?”
艮七闻言便收了符箓,倍北见状瞬间瞪大了眼睛:“诶?幻境还会认输投降?”
艮七一脸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转而挑眉,看着倍北:“你看我是谁?”
“你不就是——”说了半句,倍北急忙收口,撇撇嘴:“还想骗我?哼!老子看你是一坨屎!喂!你怎么不变成屎啊?幻境不是什么都能都变得吗?你变啊!”
艮七嘴角抽了抽:“那你知道我看你是什么吗?”
倍北一昂头,“哼”了一声:“老子管你看我是什么!”说完就盯着艮七看起来。
就在艮七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令人刮目相看的话时,倍北终于开口了,附带一脸嫌弃:“你怎么还不死?是不是光投降不行,必须我杀了你才行?”
的确令人刮目相看。艮七急忙跃后,却还是慢了一步。
不过瞬间,倍北提剑紧跟向前,朝近在咫尺的艮七邪邪一笑:“臭气球,拜!拜!了!”
只差一步,艮七笑,这就是耍酷的代价。
倍北无比懊恼地停在半空,然后刹那被枝蔓缠紧拽了回去,重重磕在墙上,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艮七收回幸灾乐祸,立即抽出三张火符迅速向身后一掷,旋即起身向倍北跃去。
艮七身后,碗口粗细的枝蔓顷刻燃成灰烬。
“我擦!”倍北咳了几声,憋出一句话:“果然是幻境!杀都杀不死!”
艮七眯了眯眼,打消了原来的念头,方向一转,开始专心对付不断缠上来的枝蔓。
相比他们,千南要好很多,一边走,一路不断惊叹:“哇!好粗的树枝!”
东四龙点头。
千南抬头:“哇!好漂亮啊!”
东四龙再次点头。
千南左右看看:“哇!想不到幻境这么漂亮!”
东四龙仍旧点头。
感谢单纯和心无杂念,千南与东四龙走的是正正经经的一条通往下一境界的路,没有任何幻境。
千南他们刚刚离开,昆女就从旁而入,打量了一下周围,撅着嘴一蹦一跳地向千南离开的方向而去,接着是离火。
又过了一会儿,艮七拖着倍北走出。
一踏上枝蔓铺展的道路,倍北就推开了艮七,整整衣服站直,对着艮七抬高下巴:“驰鬼师族人,畜生与鬼,不得伤之!老子是宁愿死在你手里!才不是贪生怕死!”
艮七挑起一边嘴角,问:“那我说杀了你做我的鬼使,你怎么也不愿意?”
倍北无甚底气地“哼”了声,声音越说越小:“那不是……太便宜你了……”
艮七失笑:“是啊!便宜我了!帅哥,以后就请千万多多指教,不然在下愚笨不懂得您的高恩大义。”说完率先走开。
“你!”倍北一噎,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还是憋出一句:“……谢谢。”
艮七止步,扭过头笑:“什么?”
倍北立刻跳脚:“老子谢谢你全家!”
艮七无所谓地扭过头,留下一句:“那我全家请倍北大爷快走吧!看看前面还有没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幻境2
楚乐已经记不清是第多少次看着泽秋变老,然后在自己面前跳下去。
在楚乐看来,其实,泽秋除了有些粘人,有些话多,有些爱撒娇,是个挺单纯可爱的姑娘。这八个人里,也算和自己关系最好的了,总是高高兴兴的样子,不论自己反应多冷淡,也会缠着自己说笑。
楚乐对她,就像自己的小妹妹一样,虽然有时候会烦,但心底里却是喜欢得紧,故而平日里也宠得紧。
而现在,每一次的“泽秋”跳下,都会令楚乐想起自己之前的算计和决绝,以及泽秋当时的眼神和那些话。
楚乐用力摇摇头,试图把杂念甩出去,深吸一口气,不再搭理那个一遍遍重复的幻影。
看了眼无尽的深渊,楚乐再一次在心中默念:不破不灭,不破不灭,不破不灭。
楚乐纵身跳下去的时候,脑海里还在不断重复静心咒,最后倏忽站在了一条路上。
走出老槐树,楚乐就看到了六个人正站在出口,看到自己出来时,纷纷笑着喊:“师姐!”
“看来这次是我拖后腿了。”楚乐微微一笑:“下一站,往来村。”
往来村是个时空错乱的圆形世界,每二十四分钟为一天。
太阳每出现一次,被指示的时空发生错转,从里到外总共六十四个世界,里面没有方向和位置。有的人会进入过去,有的人却会进到未来,也有的人走来走去最终却回到原点,上一刻还在一起的两人也许转眼就错了几十甚至几百年。
楚乐自踏入往来村后,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再转眼时,周围一个人都不见了。
再次踏入一个时空,楚乐终于想起来了——艮七手臂上的伤不见了。
楚乐停下了步子,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开始从头丝丝缕缕地分析。
进入木桩时,一切正常,后来他们分开了。再次遇见艮七他们,是在老槐树的出口,那时候……那时候艮七的伤似乎就没了。
楚乐一下子躺倒在地,双手捂着脸,来回滚了两滚,然后坐起,一脸严肃。
撑脸想了想,楚乐先是动了动自己食指与中指,金线的反应还在,也就是说其他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楚乐实在不愿意想,是不是只有自己困在了这个高智商幻境里。
之前还想着不破不灭,不破不灭,还有什么来着?置之死地而后生,联想到不破不灭的结局,楚乐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尝试为好。
“卿卿!卿卿!”
楚乐觉得自己大抵的确无聊,不然为什么会听到蛇精病叫自己的声音呢?
楚乐干脆躺下了,捂住耳朵一瞬,却忽然坐了起来,听那个声音仿佛在耳边一般地重复:“卿卿!卿卿!”
楚乐试着喊:“喂!”
那个声音还在重复:“卿卿!卿卿!”然后楚乐听到蛇精病笑了,笑得楚乐浑身起鸡皮疙瘩:“卿卿!这下可好了,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不会有人来的,哈哈哈哈!”
楚乐一噎,听蛇精病女继续:“卿卿!卿卿!咦?我记得好像有句话叫做:‘美人在前,君子安能坐怀不乱’?”
楚乐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先是听蛇精病女毫无掩饰格外奸诈地笑了一会儿,接着便是:“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卿……”
音调逐渐降低,声音变得急促,一连叫了整二十个“卿卿”后,楚乐听蛇精病女猛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阴恻恻道:“哈哈!卿卿,你也有今天!”
楚乐脑子彻底当机了,拿手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回神,面色一肃,大声喊道:“总共三十个卿卿六十两!我记住你了!”
刚吼完,两个人便都愣了。
先回神的楚乐磨磨牙,伸手:“六十两,加上先前的二百五十两和十二两,共计三百二十五两。”说完,恶声恶气补了句:“给!”
蛇精病女又是一愣,直接坐在了地上。
楚乐格外满意她这个表现,于是学着倍北平日的样子,扬了扬下巴:“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蛇精病女眼中忽然一道异红闪过,仿佛没听到楚乐说话一般,慢条斯理地起身,理了理宽大的衣摆,继而冷冷一笑。
她本来看着就冷,声音也是冷冷的,这一笑倒是十足十的冷笑,直唬了楚乐一跳,开口:“还未到永夜就直接从木桩上跳下去,我倒不知是哪个老头子教得这种过关的办法?”
“从木桩跳下去……”楚乐怔了一怔,喃喃接道:“也就是说我根本没有进入老槐树。”
蛇精病女闻言挑眼看向楚乐,声音也格外冷漠:“你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我不清楚,不过从接近老槐树就开始出现幻象来看,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