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蔷薇- 第49节

　简薇像教训小孩子似的，让俊羽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不要动！
　　怎么上药的时候她还这么不老实呢！
　　“哎，哎！！痛，痛，轻点啊简薇！”俊羽抗拒地推着简薇的手：“我要是破相了你可得负责哦！”
　　“不要动！”简薇瞪了她一眼。
　　负责？我倒是很想对你负责呢！你不要总是说这样的话来让我的心怦怦跳行不行？
　　抱怨。
　　看着她脸上的伤，简薇就觉得生气！
　　单俊羽，你这个大笨蛋，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怎么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呢！
　　“哦……”俊羽看简薇脸色这么严肃，哪里还敢招惹她。
　　“你到底是做什么去了？！这么几天都不见人，连电话都打不通！你忘了今天是……”话到嘴边，简薇又说不出口了，她想着，是不是不应该在小羽面前提起岑文的葬礼？只好又专注地给她擦药。
　　“我……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出什么事了吗？”简薇温柔地问道，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对着俊羽发脾气的。
　　“我……叔叔阿姨，他们……”俊羽没有了思路。
　　“他们，挺难过，希荷阿姨一直都提不起精神来，连站都站不稳。或许，那个时候你能陪在身边，她或许会好过一些……”简薇突然地感性。
　　“我……是去找那帮人了。”俊羽说得淡然。
　　“什么？”
　　惊。
　　难怪她会受伤！
　　原来她是去…！…
　　简薇皱起眉头：“你怎么可以这么冲动？！”
　　“我没想那么多……”
　　“你怎么可以不想！你觉得，他们失去了一个还不够是不是！你觉得你应该搭进去？你觉得你不应该想那么多？你为什么做事要那么冲动？你都不想后果的吗？！你到底有没有责任心？！如果你，如果……”如果你回不来了？那留下来的人，该怎么办？！
　　“简薇……”俊羽听着她噼里啪啦地一席话，怔怔地，呆住。
　　“……”
　　“对不起……”俊羽并没有怪她的无理取闹。
　　“……”
　　难道简薇说的不对吗！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好好地活着，也是一种责任感的表现？
　　“真生气了？你听我说完啊，简薇。我不是一个人去的。”
　　“？”
　　“我跟警察一起去的。我报案了。你相信我。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在部署行动，我跟他们说让我参加，我愿意做饵，要亲手抓到那个刀疤。”俊羽很认真地看着简薇，解释道。
　　“那么危险，你还……”
　　“我不会有事的，我身手那么厉害的。”俊羽竟然还敢得意。
　　“……”简薇撕开一张创可贴，往她额头的伤口上盖去。
　　厉害？！厉害个屁！那是你看不到自己脸上的伤！
　　简薇一埋怨，不自觉地就加重了手劲。
　　“哎！”俊羽立马皱起了眉头。
　　“……”现在才知道疼？！晚了！
　　“我真的亲手抓到那家伙了！我狠狠地揍他！要不是警察拦着，我非！……”当然，也挨了拳头。
　　“非！非什么！”
　　“非……飞了他两脚！”俊羽赶紧地收住。
　　“……”简薇整理整理了急救箱：“既然报案了，那些事情当然是交给警察做！你干嘛要冒这么大的险！”
　　“我不知道。反正我心里就是有这样一个念头，我一定要亲手把那个家伙抓住！”那样，才能给岑文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
　　“小羽……”
　　“嗯？”
　　“你很在意，对不对？”
　　“我不知道！真的……我明明亲手把那个家伙抓住了！明明亲眼看到他被带走！我想我应该高兴的！可是，当一切都结束了，我躺倒在地上，我想着，这么做到底是有什么意义！？我只能想到，岑文已经不在了，不在了，不会再回来。我明明一直都是个冷漠的人！是个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人！那，为什么，每当我想到他死了的时候，我又忍不住想要流泪？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我是单俊羽！单俊羽！简薇，你说，我这是怎么了？！”俊羽突然的情绪化。
　　“小羽！小羽……”简薇把手放在她的肩头：“不是这样的！你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你很关心身边的人，对他们都很好！我知道的！你在心里把岑文当成亲弟弟一样疼爱。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自责！或许，这就是他的命。”
　　“命…？…”
　　是吗？
　　人们总是在找不到喜欢一个人的理由的时候，就说爱是缘分；
　　总是喜欢在自我安慰的时候，说，这就是命。
　　“事实就是事实，谁都没有能力去改变过去，所以，只能让它从此成为过去。让这些都成为过去，好不好？”
　　俊羽，
　　其实，简薇，是个很自私，很自私的人，自私地不想看到你为其他任何人伤悲，所以，你可不可以，假装，只在乎我一个人？
　　“我好累啊……”俊羽看着简薇眼里的认真，突然心里又觉得很酸，她把头落在简薇的肩膀，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连她都不自觉，她闭上眼睛，轻轻地说道：“愿意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嗯。”
　　虽然，墙上的时钟才指到五点半。
　　虽然，天空还没有光亮。
　　可是，
　　简薇不想拒绝她，也不想劝阻她，只要是俊羽想做的，只要是俊羽那无论是什么，她都会陪着。
　　俊羽开着车不说话。
　　简薇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奇怪的是，她一夜没睡，竟然还一点没有困倦，还思绪漫天。
　　眼前的一切从黑暗逐渐明朗起来。
　　简薇第一次被这样的清晨打动，觉得眼眶有些湿湿的。
　　或许，那是露水，对吗？
　　眼前的一切，从黑暗变得明亮，那是因为有了太阳。
　　俊羽就是她世界里的太阳，可以把一切都照亮起来。
　　而每当单俊羽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那种不安的情绪就会很快地把她吞噬！
　　虽然，
　　透过月亮的光华能感知太阳的炽烈，可那样的光辉，一定是无可替代的！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俊羽要带着她去哪里，可，车一停下来，简薇就看到了条山路，入口。
　　清晨的阳光也穿过树叶，落到地上。
　　简薇还是没有问俊羽要去哪里，只是默默地跟着她的脚步，虽然有些乏力，却依然竭尽所有地配合。
　　直到站在跳台上。
　　简薇才知道俊羽带她来的地方，竟是传说中的：
　　蹦极台！
　　可是，
　　简薇有恐高症的……
　　看着工作人员把安全绳系到俊羽的身上，那时候，简薇的腿，有点不自觉地开始发颤。
　　“这个地方，我小时候来过。可是，那个时候我不敢试，甚至不敢往下看。我还拼命地哭，我以为从这里跳下去就会死掉。”俊羽说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好像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濒临着死亡，是什么样的感觉？
　　“突然……”简薇的脸色发白，白得像个纸片人。
　　“要陪我吗？”俊羽当然是在跟她开玩笑的，她当然知道，简薇惧高。
　　“我？！”简薇咽下了一口高空里的清新气息。
　　“呵呵。算了。逗你玩的……”俊羽看到她那么紧张，摸摸她的头，淡淡地笑了。
　　那笑容，耀眼夺目。
　　简薇已经不知道是这样的高度让她眩晕，还是这个人让她感到眩晕。
　　只是觉得可以为了这样的笑容，奋不顾身。
　　“好！”简薇一把拉住正要转身的俊羽。
　　“嗯？！”俊羽挑起左眉，一副又怀疑，又吃惊的表情。
　　“我，不怕！”简薇坚定地说道。
　　对于单俊羽来讲，她那坚定不移的表情，就像大海上的灯塔，指引着方向，虽然，在黑暗的世界里，只是一点点的亮，却是赖以生存的希望。
　　“真的？！”
　　“嗯！你给我也绑上吧！”
　　工作人员看看简薇。
　　再看看单俊羽。
　　见俊羽点了点头，就把简薇和她绑在了一起。
　　“……”俊羽看她这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又觉得好笑。
　　既然，她都说了不怕！
　　那，我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站在跳台的边沿上，简薇闭着眼睛，又试探性地睁开，往下瞅了瞅。
　　MMM……
　　又是一阵眩晕，赶紧把视线收回来，把头埋在手心里，心脏咚咚地率先开始了蹦极。
　　“准备好了吗？”俊羽问道。
　　“我……”
　　“跳！”
　　不等简薇回答，俊羽就紧紧地抱住她，纵身一跃。
　　啊！！！！
　　她使劲地叫着，就像要把心里所有的压抑都渲泄出来一样。
　　简薇拼命抓住她，闭着眼睛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紧张得无法呼吸。
　　风，在耳边呼啸着。
　　闻到的是俊羽身上淡淡的香。
　　清晰的恐惧感瞬间消失。
　　世界都安静下来。
　　只要听见俊羽的呼吸，简薇就可以无所畏惧！
　　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有人说，这就是与死亡面对面的感觉，可是，真的是吗？
　　如果是感受过死亡的人，又怎么有机会告诉别人死亡是什么感觉？
　　……
　　当简薇闻到湖水散发出的一阵腥味时，她知道，悬空的体验就要结束，然而，她却久久不愿松手。
　　“简薇，你是睡着了吗？”俊羽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小船停在头顶，把她们放了下来。
　　“满足了吗？”简薇把凌乱的头发用手指梳好，拍拍自己通红的脸。
　　“害怕吗？”俊羽反问她。
　　“不怕。”简薇笑笑。
　　“不怕？！刚才是谁死命地抱着我！”看着简薇这样为自己勇敢，俊羽心里高兴，却还是要故意去糗她。
　　“你！”简薇憋得更脸红了：“那是谁刚才在那里叫那么大声！”
　　“我那是叫着玩呢。”
　　“骗人。”
　　“好啦。”俊羽站起来，伸手拉她起来。
　　虽然，
　　下坠的感觉让简薇感到恐惧。
　　可是，却又不禁地上瘾。
　　那是一种诱惑。
　　人，就是这样矛盾……
　　有时候，连自己都无法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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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
　　俊羽让简薇带她去岑文的墓地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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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之后，
　　俊羽说，把简薇送到咖啡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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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俊羽跟简薇讲，她要回去见阿姨。
　　虽然简薇说愿意和她一起面对任何事。
　　俊羽却坚持把她送回了店里。
　　简薇工作的时候也忍不住在想，也许自己不应该那么主动地要求参与进去小羽的生活的。
　　毕竟，她不是小羽的家人，而家人是不能被取代的。
　　也许，这就是她们之间那尴尬的距离。
　　想做她的爱人，却知道，如果越过了界限，就会失去她；
　　想做她的家人，想以家人的身份陪伴她一生，可是，家人并不是想成为就能成为的！
　　俊羽的拒绝，让简薇产生了强烈的失落感……
　　一切，兜兜转转，仿佛又只能回到零点。
　　可是，
　　她不知道，人心是多么的难以猜测，又赋有戏剧性。
　　简薇所面临的这一切，又何尝不是俊羽正在苦恼的问题呢……
　　她难以放低自己对简薇的爱慕；害怕失去这原本拥有的这一切温暖，所以，只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