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两个职场失意的可怜人同病相怜,意外地合拍。
“谁说我职场失意了?老子可是大十三中的副校长!”郑大叔嚎叫不已。
徐睿心不在焉地敷衍,“哦,我以为来县中支教的都是被发配的,抱歉。”
郑大叔昂头灌下一口清酒,委屈道,“老子就是被发配的!”
徐睿:“……”
“不过我下学期就要回去了,”郑大叔十分阴险地眯眼,“那姓付的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了,他坐我的位子,用我的桌子,指挥我的职工还欺负我的徒弟!哼哼哼,老子要叫他知道什么叫做血债血还!”
“……没这么大血海深仇吧?”徐睿嘴角抽搐,目光在一本本整齐的书本间扫过,突然落在一本藏青色的厚书上,睁大了眼睛。
“当然有!”郑大叔将酒瓶重重放在桌子上,突然用力地跺脚,“小睿睿你好没有同情心啊!都看不出人家心情现在心情很差咩?你都不会安慰人的!”
徐睿没有理他,搬来梯子爬到书架上层,将那本蒙上一薄层灰尘的书本取出来,小心翼翼拂去上面的灰尘,露出简单朴素的几个大字:《精彩总在反思后》,梁霄著。
在一个与那人完全没有交集的地方突然看到这样一本书,徐睿刹那间心头腾起一种微妙的感觉,这就好像是月老的红线一般,隐晦而甜蜜地告诉他:相爱,是为宿命。
郑大叔自怨自艾半天,没有得到革命同袍的附和,十分不爽,拎着酒瓶绕道书架后,抬头惊讶道,“小睿睿,你爬这么高干嘛?”
徐睿在封面上轻柔地一吻,笑着低头望向他,“不告诉你!”
“啊啊啊,”郑大叔扑上去抓住梯子狂摇,“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啦!人家很想知道啦!”
“不要晃!危险!”徐睿抓狂,手脚并用死死扒住梯子,大叫,“我手机响了,你不要晃,,让我接电话,主任的电话啊……”
郑大叔不为所动,呈癫狂状持续攻击。
三秒钟后,“啊……嘭!”
郑大叔压在梯子上,梯子压在徐睿上。
“你你你没有事吧?”郑大叔慌忙拍拍徐睿的脸,“呜呜,你不要死啊,我开玩笑的!”
徐睿被砸得眼冒金星,咬牙,“前辈,你起来先啊,压死我了……”
“说过多少次了,叫人家聪明哥!”
徐睿吐血。
郑大叔爬起来,顺便搬走梯子,徐睿趴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接了电话,“喂,您好……什么?太好了!……哦不不,我很悲痛,真的,浑身上下都好痛……好好好,一定去慰问,我明天就买斤鸡蛋去慰问她全家……”
挂了电话,徐睿一转脸,郑大叔的大脸正凑在旁边,吓得大叫一声。
郑大叔撅嘴,“什么反应嘛,讨厌!嗳,睿睿,主任电话里说什么呀?”
徐睿兴奋地奉送八颗牙标准笑容一张,大声道,“入围复赛的老师嗓子哑了,赛课的名额又还给我啦!啊啊啊我要去备课!”说着一骨碌爬起来,将那本藏青色的著作塞进背包里,挥挥手往门外跑去,大喊,“这本书借我看看,再见,前辈!谢谢你,聪明哥!”
郑大叔站在书架旁目送那个高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搓搓胡须,“哟,挺有活力的嘛,小霄儿眼光不错哟!”
31、傲娇 。。。
在办公室备了一个晚上的课,回到宿舍之后还是激动得睡不着觉,捧着梁霄的《精彩总在反思后》看了半天,发现注意力很明显无法集中。调出电脑里的值班表,嗯,梁霄今晚没有值班,现在应该已经在家里了,掏出手机,兴奋地想要和他分享这个喜讯。
铃声响了很多声才被接起,徐睿大叫,“师父!我进复赛了!”
梁霄笑,“恭喜。”
“太好了,我不会再辜负你们的信任了,那个县长她媳妇感冒了嗓子发炎,上不了讲台,复赛的名额又回到我手里了!”
徐睿倒豆子一般叽里呱啦地讲,梁霄安静地听着,偶尔笑一两声,徐睿开心道,“你觉得这是不是就叫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都抢不到?”
“对,”梁霄轻声笑,“我徒弟,果然优秀。”
“嘿嘿,”徐睿蹭蹭鼻子,突然注意到不对劲,“师父,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
“胡说!”徐睿眉头皱起来,“是不是胃疼?”
梁霄趴在床上,紧紧揪着底下的床单,脘腹一阵阵绞痛,疼得死去活来,豆大的汗珠从发际滑落,咬着牙笑,“真的没事,傻小子,是你太敏感。”
“我还不知道你?”徐睿跳下床,抓过衣服套上去,往门外大步走去,“晚饭吃了什么?”
晚饭?梁霄认真地想,一罐啤酒算不算?他好像是下班后直接回了家,在楼下小食店买了两个甜不辣,吃了之后觉得有些饱了,于是决定取消晚饭,回家喝啤酒。
见对方沉默,徐睿知道自己猜对了,恨声,“我要是再不回去,你早晚把自己折腾死!”
梁霄吃吃地笑了起来,“那你就努力一点,赛个好名次,争取可以调回来。”
听到那吃力的声音,徐睿一阵心疼,“别说话了,起来去倒杯热水,家里还有胃药没?”
“……”
“我知道了,你个……真是被你气死!”
跑到校门口,门卫照例睡得雷打不动,徐睿轻车熟路地翻出大门,往城里跑去,所幸时间还不算太晚,路上很顺利地拦到了出租车,快马加鞭往市区赶去。
挂了徐睿的电话,梁霄趴在床上没有动,家里根本连一口热水都找不到,上次徐睿买回来的电水壶自从他回县中就再也没有用过,更别提胃药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人们对与疼痛的忍耐力是没有上限的,梁霄疼着疼着就睡了过去,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掌正力度适中地按摩着自己的脘腹,顿时一惊,刷地往里滚去。
滚到一半被人拦住,接着就被抱进一个怀抱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躲什么,家里除了我还有谁能进来?”
床头灯亮了起来,梁霄透过朦胧的睡眼看清面前那个温暖的笑脸,身体立刻放松下来,往他怀里蹭了蹭,一扁嘴,委屈道,“我疼……”
徐睿刹那间心都要碎了,坐在床头从背后抱住他,端过一杯温水,“来,把药吃了,粥在锅里,马上就好。”
梁霄就着温水将药片吞下去,依偎在他怀里,哼哼,“怎么还这么疼……”
本来憋着一肚子气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老男人,结果一看到那病猫似的小可怜样儿,顿时心软下来,暗叹一声这辈子就是这个劫了。
软着声音,“要过一会儿才能发挥药效的嘛,你先躺好,我给你揉揉。”
徐睿手掌大而温暖,有力地贴着脘腹按摩,温度沿皮肤传至四肢百骸,舒适得令人贪恋,梁霄情不自禁发出了奶猫般的呻/吟。
被这诱人的声音勾得心神动荡,徐睿却不敢有所反应,任温香软玉在眼前辗转扭动,面色如常地为他揉搓着脘腹,专心假扮柳下惠。
不知是胃药发挥了作用还是按摩有了效果,疼痛竟很快就褪去,病猫变回野猫,师父大人满血满蓝原地复活,脸上慢慢爬上一层冰霜,冷声,“谁让你来的?”
徐睿一顿,顿时一脸委屈,“要不要这么冷酷?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梁霄铁面无私,“你明天早上没有课?现在赶过来,明天又要请假吗?才工作几天,你算算你请过多少次假了?这就是你的事业心?”
徐睿叹气,无奈地说,“等粥熬好我就回学校,到明天早操前还可以睡四个小时,不会影响上课的。”
“以后不要这样冲动了,我的胃疼是神经性的,疼完就完了。”梁霄坐起来,理一理乱翘的头发,穿衣下床,“要时刻注意工作第一。”
徐睿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磨着牙腹诽:你他妈疼完就完了,我心里有多疼,你知不知道,操!
“那你要把自己的胃保养得好好的,按时吃饭,别再让我担心。”
“嗯,我知道。”
被这样冷淡的态度刺得五脏六腑疼成一团,徐睿咬了咬牙,把委屈咽进了肚子里,转身走进厨房,掀开锅盖搅一搅已经汩汩冒泡的米粥,拔了电源,从消毒柜里取出一只碗,盛满,又将带来的几包小菜装在碟子里,端向餐厅。
梁霄面无表情地坐在餐桌前,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将碗碟在他面前摆好,徐睿深吸一口气,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走向门外,“你慢慢吃,我回去了。”
“嗯。”
徐睿脚步沉重,两个小时前坐在出租车上往这里赶的时候是满心的担忧、满心的期待,如今狼狈而走的时候却是满心的伤感,掏心掏肺的付出换不来一个笑脸,他只觉心凉。
手指握住门把手,徐睿狠心不去回头看他,猛地拉开大门。
“徐睿!”背后突然响起一声轻叫。
“怎么了?怎么了?”徐睿慌忙转身,飞快地跑到餐厅,对着梁霄上看下看,“是不是卡到了?这个小黄鱼是有点硬刺的,让我看看……”
“没事,”梁霄推开他的手,指向对面的椅子,“吃点东西再走。”
“可是……”徐睿犹豫,“再晚的话不太容易打出租车……”
“我送你。”
三秒钟后,徐睿已经准备充分地坐在了梁霄对面,看着眼前桌子上多出来的一副碗筷,微愕,“这个这个……什么时候拿的?”
梁霄低头喝粥,“闭嘴吃你的饭!”
徐睿语气微妙地笑,“闭嘴还怎么吃饭?”
梁霄额头青筋一暴,“让你吃饭你就吃饭,哪来那么多废话!”
徐睿一下子闭紧了嘴巴。
默默地吃完了饭,徐睿站在门口磨蹭,鞋带系紧又解开、解开又系紧、系紧又解开……
背后,梁霄默默地看着弯腰穿鞋的男人,紧俏结实的臀部轻轻摇摆,下面是笔直的长腿,他攥了下掌心,回忆起那肌肉结实的手感,还有曾给自己带来的灭顶欢乐。
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腰臀,发现那处腾起一股难以言表的空虚,迫切地想要得到男人肉体的慰藉,想要他深入自己的身体,用他的年轻气盛让自己攀上欢乐的顶端。
徐睿终于将鞋带系好,跺一跺脚,伸手拉向门把手。
梁霄刷地站起来,“徐睿!”
“嗯?”
梁霄轻咳一声,冷淡的声线几乎没有起伏,“走夜路不安全,你今晚留下吧,明早我送你。”
徐睿在心里举起了胜利的剪刀手。
轻车熟路跑进卧室,找出自己常穿的那套睡衣,在梁霄脸颊上亲了一下,一路小跑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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