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给背上的伤痕涂了药之后,葛小龙忍着心酸,道,“那个……你翻过来,我看看你前面有没有伤……”
裴凤桐趴在没动,“前面没有伤,小龙,谢谢你。”
葛小龙闭上眼睛,犹豫半晌,慢慢道,“这是男人才能打出来的伤……裴裴老师,其实……你是同性恋,对吗?”
42、驱赶 。。。
裴凤桐的身体一僵,淡淡地笑了,“你胡说什么?我喜欢女人的。”
葛小龙手里的棉签落在他后腰偏近股沟的地方一个带着粉红血色的小印子上,面无表情地嗲声,“讨厌嘛,知道人家喜欢你,还说什么喜欢女人,人家的小心肝啊,碎成一片儿一片儿的了……”
知道这小子向来说话夸大其词,裴凤桐暗中舒一口气,“你弄完了没,都几点了?”
“嘻嘻,这就好,”葛小龙面容悲戚,吐出的话语却欢快得让人想揍他,“裴裴老师的皮肤太好了嘛,人家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
裴凤桐咬牙切齿,“……你这个小混蛋!”
从客房里出来,反手关上房门,葛小龙猛地捂住心口,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房间,将身体摔进柔软的大床里,紧紧咬住了床单,有呜呜的压抑吼声从喉间传出。
自踏进十三中的第一天,就爱上了这个年轻俊美的数学老师,不在乎两个人的年龄差距,不在乎两个人相同的性别,不在乎同学们的指指点点……少年对老师的爱恋就是这么盲目热烈,飞蛾扑火一样地就爱上了,没有和他厮守终生的奢望,因为知道老师有家庭有爱人,只要他过得幸福,自己就已经足够。
可是你怎么让他接受老师其实和自己一样是个同性恋,怎么接受老师一直受到性伴侣的欺凌,怎么接受老师其实一直不幸福?
第二天早上裴凤桐起得挺晚,一般周日他都会睡个懒觉,一觉醒来,觉得门口有个人一直在转悠,心想葛小龙这死孩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穿好衣服,拉开房门,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大大的笑脸,和他背后满满一桌子饭菜,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就这么扑鼻而来,裴凤桐一下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葛小龙元气满满地扑上来,“裴裴老师,中午好!”
“呃……都中午了么?”裴凤桐有些不好意思,身为老师,居然没有起到早睡早起的模范作用,还带头睡懒觉,小小地羞涩了一下。
“对啊对啊,裴裴老师好懒!!!”葛小龙可爱地推着他往洗手间走,“快点去洗漱,出来吃午饭了。”
咬着牙刷站在镜子前,裴凤桐看着自己那情不自禁弯起的嘴角,拍拍自己的脸:裴凤桐啊裴凤桐,别是被这小子感动了吧!
满桌香气四溢的饭菜令人心情大好,葛小龙颠哈哈地绕着桌子转圈圈,不时给他夹一筷子菜,“尝尝这个,是不是很鲜?”
裴凤桐叼着一只白虾,笑眯了眼睛,含糊,“都是你做的?”
“啊?……啊哈哈……”葛小龙摸摸后脑,哈哈笑了两声,坚定地说,“对,都是我做的。”
裴凤桐笑了起来,筷子轻轻拨开菜品,露出底下盘子上XX酒店的LOGO。
葛小龙呜地一声蔫了,趴在饭桌上,“裴裴老师你好不给人面子啊……”
突然裴凤桐的手机响了,从口袋里掏出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后,犹豫了一下才接了起来,“喂,什么事?”
“你他妈还问我什么事?你昨晚去哪鬼混了?一夜都没回来!”电话里声音震天吼,响到坐在桌子对面的葛小龙都听得清清楚楚。
裴凤桐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殆尽,冷冷淡淡道,“家里太乱,我暂时住在朋友家。”
“太乱你他妈不会收拾?什么朋友?炮/友?嘿,裴凤桐,你还能耐了?他看着你那张棺材脸能硬得起来……”
话越往后越不堪入耳,裴凤桐站起来渐渐远离葛小龙,脸上面无表情,“你到底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得意洋洋地哼哼一声,“老子给你买了个礼物赔礼道歉,你赶紧回来。”
挂了电话,望向葛小龙那张微微有些悲戚的脸,裴凤桐心酸一下,为难地说,“我家里有些事情,先回去了。”
“裴裴老师……”葛小龙叫了一声,突然灿烂地笑了,“下次我真的做饭给你吃哦。”
看着少年极富感染力的灿烂笑容,裴凤桐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嗯,我等着,这一天打扰你了,谢谢你。”
高容早上其实很早就醒了,他向来是个少眠的人,即使醉酒,也不会像很多男人那样一睡一整天,多年自律生活练就的生物钟每天五点钟忠实地发挥着它的作用。
冬季天亮得晚,五点的时候外面街道上路灯还没有熄,高容坐起来点燃一根烟,倚着床头慢慢抽完,一双狐眸没有笑意,冷冰冰地望着窗户玻璃上窸窸窣窣的雪粒,面无表情。
十二月,N城下雪了。
他素来不喜欢雪,因为积雪是安全隐患,那会使校车晚点,会使迟到率激增,会使学生发生车祸,会使学生摔成骨折……
他讨厌下雪,一部分因为这意味着他的工作又要多出好几项,而大半部分,是因为十三年前那个让他从天堂跌到地狱的傍晚,也飘着这样的雪粒。
抽完一根烟,他披衣下床,简单的洗漱后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学校最近在策划一个冬季运动会,这会儿下了雪,估计得推迟至少一周了,那么计划就应该修改,这周的计划、下周的计划、所有人员的调配、值周表的编排……
骆沛明和大多数大学生一样一觉睡到了中午,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间,看一眼主卧,发现床上空着,扭头望向书房,果然在那里找到了那个瘦削的老男人。
“容叔,周日又在工作?”骆沛明略带责备地抱怨。
高容点点头,“嗯。”
骆沛明洗刷完,拿着手机回到书房门口,“午饭吃什么?我打电话叫餐。”
“随便。”
正在翻看电话本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儿,接着在一堆号码中翻看,“上回吃的那个家常菜馆不错,叫什么?是不是新光家常菜?”
“对。”
骆沛明拿着手机慢慢踱到客厅,定完菜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过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又回房把电脑抱出来,放在茶几上玩游戏,做完几个日常,订餐到了。
高容坐在骆沛明对面,父子俩一团和气地吃饭,偶尔骆沛明讲一两个大学里的新闻,逗得高容哈哈大笑,表面上看真是父慈子孝的和谐家庭啊。
放下筷子,高容看着骆沛明,笑道,“你下学期就要实习了,住在这边离市区太远,来回跑也不方便,这样吧,我把XO区的那套三居室过户给你,也算你的毕业礼物,怎么样?”
骆沛明正在夹菜的手一抖,一块皮蛋从筷子里滑落,“……容叔?”
高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促狭地笑出声,“这么高兴?不就是套房子嘛,现在不给你,以后你结婚我还不是要给你?好啦,乖儿子赶紧吃饭,都要凉了。”
骆沛明颤抖着手去夹掉落的那块皮蛋,却发现那个小东西沾了醋,滑得怎么都夹不起来,索性放下筷子,望向高容,“为什么?”
“刚刚不是说了,你住在这里不方便啊,小王八蛋,给你套房子看你就高兴地筷子都不会使了,等哪天继承了我的遗产,还不乐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高容站起来,从从容容地往书房走,“嗳,待会儿别忘了洗碗。”
听着他没心没肺的话,骆沛明突然心里腾起一丝愤意的火苗,慢慢蔓延,将整个心烧得恶毒起来,他淡淡地说,“那你放心,我死都会记得我姓骆,骆河的骆。”
高容走进了书房,笑声从半掩的门后传来,“说你小王八蛋你还不乐意,看看,居然敢直呼亲生父亲的名讳,真欠揍。”
骆沛明没有回话,举起筷子将那块皮蛋插得稀巴烂,冷哼:从小到大,你揍得我还少么?
关上书房的门,高容慢慢窝进黑色的大沙发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喂,阿霄,你在圈里有没有什么比较知根知底的朋友?给我介绍个对象吧,家世相貌什么的都没要求,不介意我带个儿子就行了。”
43、跳楼 。。。
高容的电话把梁霄吓着了,隔天回学校后第一时间蹿到主任室挡在他的面前,“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高容一脸懵懂,可爱地歪一下头,“别这么看着我,霄郎,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的。”
梁霄拍他脑袋,“少装傻,你都守寡这么多年了,突然要找什么男朋友?”
高容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跳了起来,一把捂住梁霄的嘴将他拖进室内,转身飞快地锁了房门,怒骂,“你才守寡!”
梁霄厚着脸皮,“我老公活蹦乱跳的呢,不信去隔壁看看。”
被这闪亮亮的幸福差点闪瞎眼,高容十分恶毒地开始人身攻击,“第N任老公吧,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老男人!”
被刺到了软肋上,梁霄恼羞成怒,跳起来开始动粗,他身材修长有力,比病弱受的高容在攻击力上起码要高1000点,很快就用强大的战斗力将高容武力解决。
半分钟后,高容被压在沙发上,抓狂大叫,“非礼啊!非礼啊!呀咩爹!!!”
门外,趴在门缝里偷听的众多师生直起腰:哦~~~果然霄容西皮可拆不可逆啊不可逆……
徐睿抱着课本路过:咦,你们都在干什么?
突然,两个学生慌里慌张地跑过来,看见徐睿,大喊,“睿哥!快、快去楼顶,方错生要跳楼自杀!”
话音未落,主任室门哗得一声打开,衣衫不整的高容和梁霄一前一后跑出来,连同徐睿一起,飞快地沿着楼梯往楼顶跑去。
楼顶已经围了一圈学生,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站在天台栏杆外,神色慌张,“你们都不要过来!不要管我!”
徐睿猛地收住脚步,站在他的对面,大声,“方错生,你别冲动,过来睿哥这边,我们有话好好说。”
方错生双手激动地抓着栏杆,大叫,“我不相信你们!你们都只会骗我!”
“睿哥不会骗你的!”徐睿努力稳住气息,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沉稳可靠,“方错生,你是老师们都非常喜欢的学生,你勤奋聪明,是睿哥最看重的学生。”
“你胡说!你们都不喜欢我!没有人喜欢我!”方错生眼中流下泪来,带着哭腔大叫,“我爸不要我,我妈也不要我,我哥也不要我了……”
知道这个学生家庭情况特殊,父母离异后相互推让,没有人愿意要孩子,这在孩子当时幼小的心理上留下了阴影,如今受到一点刺激,就会爆发出来。
高容跑上来的时候已经电话联系了急救中心,保安也已经抬着软垫赶到楼下,虽说五层楼摔下去不一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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