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念着,边包扎着纱布,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阿心懒懒地用右手打开旁边柜子,拿出几卷纱布丢在床上、找几颗消炎跟止痛药,直接就吞……
「你是医疗助理不是用药助力,早知你把止痛药当糖果吞,我叫公主回来还比较省钱!!」
阿心的调回牢房申请批下来了,可是这小子像认定了这儿是第二个狗窝般,常一句话都不说在休息或放风时间都
过来躺(也只有医疗室有床),久而久之连狱警们都知道要去那儿寻人。
阿心三天两头就打架打到抬来医疗室,不是他被狱警打、就是打到别人进院。
为省了大家的功夫,干脆让他值医疗助理,俗话不是这样说的吗,自己拉的自己擦屁股。
果然,被他搞到进医疗室长住的人少了。
这会儿,这个惹事王又因为涉嫌纵火而给狱警拖去殴打。
听说录影带被这场火给烧毁。
因为没证据,是想迫打成招的。但这小子只怕被打断了全部牙齿也可以不哼一声,打不怕。好几个狱警甚至给他
反打断了牙,于是又丢回来医疗室了。
「哼哼,那个陆皑很快就给押回去饭堂吧……」
还真任得他在监狱中四处乱跑吗?这会儿大概被狱警赏了几棍,然后拖回去了。
消炎药的副作用好像发作了,阿心没有回话,只是闭上眼挨向后。
包扎完毕,椅子吱嘎一声退向后。
「……你不打算告诉他,是你们做的吗?」
阿心的眼皮动了动,不意外医生早知道这件事是他们下手的「你怎知道的?」
「如果在失火的前一晚发现自己丢了一个打火机、同时不见了一份旧报纸,牙线还给某个混蛋拉走了十几二十圈
,还不知道的就是白痴了。」拍了拍口袋,男人继续说「你去找过哈雷或可可吧?只有哈雷才记得住这监狱所有的轮
班时间。」
哈雷那小子有很高的犯罪智慧,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
他在短时间内将监狱的建筑架构跟狱警的值班时间表都记得一清二楚,至于典狱长的作息,他另有办法知道,而
且还八成准确。「可可有小聪明,对设计小陷阱很在行。」
可可在这儿的时间长,长得足以懂善用每样平凡的、不起眼的小物件,要让他藏东西永远不会被别人找到,听说
电视遥控的电池都是他偷的,不知他偷来干什么用。
在窗帘旁放旧报纸,在打火机上拉一条线到门把这些小孩子的把戏,以哈雷跟典狱长的关系,有很充裕的时间可
以留在狱长室完成。所以他猜得出来,是可可给点子让哈雷去干的。
对了,时段就在昨晚哈雷谎称有事找狱长时吧……大概没错了……
听毕,阿心习惯性地扯了扯右边唇角「……不能留医生在人世了。」
医生苦笑,混熟了有时还可以听听阿心说调皮的话。
呃……如果句子中的主语换成其他人,从这男人口中说出来就一点也不像玩笑了。
是真的感困了,男人把枕头拉下来,连早餐也不吃准备好眠。
医生转过去,开始写起药品的订购单……医疗室寂静无声。
钢笔在指间转着转着,一顿,突然感到好笑,有时候真妒嫉年轻人呢……
「阿心,你恋爱了。」医生叹笑。
不然这独行独断,从不怕被招惹也不屑招惹谁人的男人,干嘛大费周张找哈雷、可可卖这个人情?
可可对这些事一向避之则吉。
哈雷的收费从不便宜。
要说是还欠陆皑的人情有必要做到这地步吗?被勒索的钱,陆家又不是给不起。
久久,白帘后传来似梦呓又似沉思的一句——
「*Amour……」带着不屑笑意的低哼「……What the fuck?」
啊拜托,这监狱谁不知道公主在追你啊?
中年男人大翻白眼。
*「Amour」——法语的「爱」
——持续——
箱之春(第一部)无极之春(下部) BY: 阿苇
十七、我们交往吧 上
结果,相约的那天下午,可可没有来。
***
不行……
可恶、还是不行……
不行了。没办法……
死盯着两指紧按着的线,彷佛只用念力,下一秒就能变出二十里米的线。
但无论怎样扯、用力扯,上头只有纸筒扯动的空虚声音,线头没有长多一毫米……
松开扯到发红的指头,他收紧拳头。好一会儿,才举起手——
举着手一直到有人回应为止,他真讨厌这无聊的规矩。
「可可,说话!!」
「长官,没线了。」
「好,你离开座位去拿线吧。」
他才站起来,就看见了那个男人。
那失去了一只眼晴,眼窝像黑洞般深陷的男人,正坐在他前几个位置。
即使只是坐着,却已经教周边的人无法忽略,特别是……特别是他……
如果可以不经过他的身边多好……
在大庭广众,这么多人之下他不能对我做些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正这样安慰着自己,下一秒,听见耳边喀啦一声。可可浑身猛震,知道那男人推开了椅子。
在监狱中显然享有超然的地位,男人直接说句我去拿线,就站起来了。
那男人从身后步步进迫,可可感到自己的背僵得像死尸……
当他打算随便拿卷线就走,却发现后退的路被男人顶着,要是硬走只会撞肩。
这混蛋到底想怎样……他愤恨地咬紧牙关,拿着线卷的手却抖个不停……
他用另一只手包住抖颤的手。
「长官,这样真的好吗?」忽然,挑着线卷颜色的男人说,提高声量。
听见蝙蝠这样问,孖叶用警棍骚着后颈,边走过来「把话说清楚点,蝙蝠。」
「就是说啊……」
「虽然外表看起来很乖巧无害,但曾把别人眼珠子整个拔走的人……」
男人瞄了瞄他手上拿着的小东西,眯起了眼睛「让他拿这样的危险物品不好吧?」
充斥着脚踏衣车声,吵杂的缝纫室,突然静得像海底。
室内每个人都感到怪异的气氛。现在,可可能感到放在他身上的幸灾乐祸的视线。
他的心快得像夺腔而出,紧咬的牙关上下微微碰撞着……
握不牢,拆线刀掉下桌子。
喀喀几声,好响、好响。铺天盖地的耻辱与回忆中的恐惧淹没了他,他腿软。
嫌他呆若木鸡,没有出现好玩的反应,身后的人于是凑前去。
当男人的胸膛贴上他的背时,他知道屁股上贴着的是什么……
这个男人竟然在这地点、这时侯,勃起了。
他会伤害我、他想报复我而且有能力杀死我……
可可的手颤抖着去构那拆线刀……
男人厚大的掌按下了他的手,那力度既大且重,挣脱不能「唷唷,怎么了?你这只恶猫又想拿什么抓伤我吗?」
「可可、可可……你知道吗?那件事过不知多久了,但我脸上这道痕,在我每次想你的时候都痛到不行!!那种
痛啊,真的入心入肺!!它越痛,我就越怀念跟你独处的时光……」
可可感到身体不像是自己的了,握着小刀的手指僵得像石头。
「……别碰我……这儿有狱警、有很多人……」
「喔,是这样的吗?所以你现在感觉很安全?」男人又向前顶,故意用下半身贴近他「还是现在有你同室那家伙
保护着,所以就觉得很安全?」
「别急,可可,我会找个好时间跟你独处一下的……对了,哈雷是缝纫室的不受欢迎人物呢,我真为你感到遗憾
啊。」
「……别再靠近我了……」可可用双手紧紧、用力地握着拆线刀……
千钧一发间,一道嘹亮的声音插了进来「喂——!!那边的在干什么!?」
「天也还未暗有必要如此急吗?都给我回位子上!!」
牛奶从远至近地走过来这边。
男人向牛奶微笑着说「没办法,猫咪散发催情荷尔蒙啊」,便回到自己的坐位。
狱警之中也只有牛奶能面不改容地叱喝他,蝙蝠似乎为此感到玩味,不急在一时三刻剥走这乐趣。
他却发怔直到被孖叶叱喝「可可,你拿线卷要拿多久!!给我滚回自己的位置!!」
才如梦初醒地走回去,坐下来,像听令行事的机械人失去了思考,只管一直踩着脚踏板。牛奶好几次过来探看他
,说,你不要紧吧脸色很苍白。
他已经连自己正在做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
值班完毕,他的制成品只有几件,而且车线全都歪歪斜斜,要拆过来重做。
制出来的成品很差,被孖叶指着鼻子刮了一顿。
明知道他心不在焉的原因,却毫不体恤的男人……
他突然好想见到陆皑。
清楚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恐惧蝙蝠的男人都不谅解的时候……
唯有那完全不了解这件事,却会感同身受地安慰、愤概的陆皑。他突然好想到那个男人。
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仍是会发挥他过头的感性,多管闲事的精神,这正是他现在需要的。
那男人代表的意义永远正面、光明而善良。像这该死的地狱中唯一的发光体,光芒。
干净的光芒,抚摸上去是温暖的。
牛奶走过来打着完场,对牛奶一向怀恨在心的孖叶闹得更凶了。
甚至还扯出“不拆掉全部重做别想吃饭”的话来,牛奶听得攒紧了眉。然后他们争吵起监狱中的囚犯人权来,吵
得脸红耳赤,最后是孖叶败下阵来了,让牛奶把他带走……
可可是知道牛奶想什么的。
果然,牛奶带他到来走廊的暗角位,倚着栏杆。彼此的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也许是不习惯这样的事吧,牛奶抽
出了一包烟,递了根给他。
可可知道他是不抽烟的,随身带着香烟跟打火机,是他的体贴。
烟雾缓缓地吸进、吐出,他觉得好过了很多。
就像刚刚的不舒服感觉、恶心感都随烟雾渐渐呼出体外了……
牛奶总算是开口问了「……就是早上的事,你知道谁纵火的,对吧?」
可可夹着香烟的手,揉了揉眼睛「那件事喔……」
总不可能直接招认说,我有份吧。
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牛奶想知道的不是谁是凶手,只是浅简的开场白。
「才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大家都在乱传,还没收到什么消息呢……」
反正牛奶还没正义到去管芝麻绿豆的事就对了,搞不好肥猪被教训了,这位长官心底也很爽吧。
「我知道阿心被狱警们拖去殴打,想屈打成招……」因不适应烟味,牛奶皱了皱鼻子「你知道,阿心进来才几个
月,大家都知道他是独行侠,从不跟谁交往太深。所以我就在想……这次的事会不会跟哈雷有关?」
可可咬着烟,瞧他一眼。
男人会这样问,已有八成认定是哈雷有份的了。
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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