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继续道:“与你同来的,是七当家宇文无极。”他轻轻瞥了沐亭之一眼,笑道:“你想不想见他?”
沐亭之闻言,失声道:“你捉了七哥!快将他放了!”
赵钰捧起茶杯慢慢呷了一口,缓缓道:“你只要告诉本王,你们是来找甚么东西,本王不但让你见你的七哥,还会将你们放了。”
沐亭之渐渐冷静下来,抬目向他看去。
眼前的男人,一身华丽的锦袍,眼如温玉,唇似朱丹,皇家气质浑然天成。
这个人,便是景王赵钰。
他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道:“让我见七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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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修订):湿云侵岫晴疑雨,深谷藏风夏已秋
第十四章:湿云侵岫晴疑雨,深谷藏风夏已秋
两人出了逍遥山庄,行至半路,杜迎风身上的余毒与内伤一道发作,高烧不止。
颜少青携人一路飞奔,到了指定地点,他拐入一条暗巷,停在一条岔道前。
少顷,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颜少青朝岔道口望去。
一个面目俊朗的年轻人出现在岔道口,他左手拎着个灰布包裹,右手提了把细长宝剑,看到颜少青,当即恭恭敬敬称了一声阁主。
颜少青朝他略一点头,淡然道:“带路罢。”
年轻人见他怀中抱了个人,好奇的瞄了一眼,道:“阁主,可要属下代劳?”
杜迎风于他怀中不安分的动了一下。
颜少青眸中掠过一丝笑意。“不必了,你只带路即可。”
年轻人垂下眼,道了声是。
杜迎风于昏沉之中,勉强听到一句‘阁主’,再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阁主,便是黑道魁首——岚山阁的阁主。
年轻人,便是岚山阁九当家,望玉溪。
望玉溪于前方带路,七弯八拐,终于绕进一大片荔枝树铺成的林道,林道尽头,一座规模宏大的深巷豪宅赫然撞入了眼帘。
望玉溪神采飞扬道:“阁主,信阳的落脚点年初才落成,现就等您为这宅子题一块匾额。”
眼光扫过精工细作的木雕斜梁,颜少青漠然点了点头。
望玉溪早已习惯主子的冷漠,遂只得暗暗撇了撇嘴。将人领到一栋两层高的亭子楼里,他将包裹与揽云剑放下,正待退下,突被颜少青叫住。“你甚么时候来的信阳?”
望玉溪走回来,如实答道:“今日才到。”
颜少青道:“汴京可有消息传来?”
望玉溪摇了摇头,道:“未曾有消息传来。”
颜少青眉间露着一丝凝重。
望玉溪道:“阁主可还有吩咐?”
颜少青吩咐道:“你派人去景王府附近打探一下,看最近那里有何异动。”
望玉溪领命。
颜少青听到床榻处传来动静,侧目望去,见那人翻了个身,便又沉沉睡去了。
他再又吩咐道:“稍后你为我护法,不可放任何人进来。”
望玉溪领命下了亭子楼,不敢走远,就盘腿坐守在石阶旁。眼见日头西斜,房里还无甚动静,心中不免焦惶,却不敢进去打扰。
一个小厮急匆匆走来,朝他拱了拱手,道:“九爷!”
望玉溪从石阶上站起身,整了整衣袍,询问道:“走那么急,甚么事?”
那小厮因为走的急,两颊鼻尖都泛着微红,喘着急气道:“九爷,门外有个蓬头垢面的人自称是十一当家,小人不知真假,不敢放他进来。”
望玉溪心想,十一当家甚少出现在人前,岚山阁中没见过他的人极多,这小厮不认得也正常,便吩咐他道:“你去将他领来此处。”
那小厮离去之后,望玉溪兀自琢磨着:十一当家一直驻于汴京,怎会突然跑到此地,难道汴京当真出事了?
来人正是日夜兼程,从汴京城赶到信阳的十一当家悠子期。
望玉溪知这人一向不修边幅,却见了他,不由一阵吃惊,但见这人一身尘泥,眼布血丝,差点以为是哪里来的叫花子。
他心中陡然一沉,汴京,怕真的是出事了。
悠子期一见到他,一拽他胳膊,厉声道:“跟我去救人。”
望玉溪愣了一愣,道:“救谁?”
悠子期片刻也不愿耽搁,一边拽了他,一边道:“老七和小十二。”
望玉溪拿手压着他的手背,沉声道:“等等!”
悠子期怒道:“等甚么,再等他们便没命了!”
望玉溪不客气的吼回去。“再急也要将此事禀明阁主,再做定夺!”
悠子期一愣,似乎没有反映过来。“阁主?”他一把扯过对方襟领,将信将疑道:“阁主不是在闭关么?”
见对方眼神不住的往身后飘去,他当即将人甩开,火急火燎的冲进楼里。
望玉溪大惊失色的拦下他,骂道:“你不要命了,阁主的居室你也敢乱闯?”
悠子期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望玉溪情急之下使出一招蟒蛇绞,死死将人制住。
悠子期见他执意要拦,也便发了狠劲,胳膊肘毫不留情向他腰里撞去。
两人一个要进,一个不让进,也不使甚么真功夫,便就如同稚子打架,扭作一团。
“成何体统,一同进来见我。”难舍难分之际,两人耳边忽地落下一声叱责,这才松了手,互瞪着对方。
进到楼里,悠子期心急如焚,却不敢放肆,默默等着主子发话。
颜少青静静坐着,一点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悠子期实在按捺不住焦急,紧了紧拳头,道:“阁主,擅闯王府是重罪,在牢里免不得要受一番皮肉之刑,小十二他又身受毒箭……”
颜少青将目光移向他,缓缓道:“赵钰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悠子期微微一怔。“阁主何以如此肯定?”
颜少青的唇角抿出一丝冷色。“赵钰放出假消息,叫我误以为长生诀就在景王府,便就是要引我前去,如今我的人落在他手里,他更是不怕我不去了。”
悠子期眼里闪过惊愕,当即寒下脸来道:“是景王的陷阱?”
颜少青沉吟片刻,道:“此次是我思虑不周,明日我会亲自去一趟景王府。”
悠子期听他这话,心中大定,一改之前的愁眉不展。“多谢阁主!”
颜少青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悠子期突然意识到方才那句话大大的不妥,却只得以讪笑掩饰过去。
却听旁边有人噗嗤笑了一声,正是望玉溪。“从汴京到信阳,一直不眠不休的施展轻功,我看这事过后,得叫七当家与小十二好好谢你才是。”
悠子期立即回敬他。“你这话痨,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颜少青抚了抚额头,道:“我累了,你们先退下。”
望玉溪故意迟一步离开,将房门掩上,附在颜少青耳边,询问道:“阁主,你离开之后,这位公子如何安置?”
颜少青将目光投向屏风。“两日之内不能下地,待到第三日,他想要怎么样,便由着他去。”
“阁主,恕属下冒昧,这位公子到底什么来头?”
见颜少青别有意味的眼神向自己扫来,望玉溪顿觉头皮一麻,悻悻然道:“属下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
颜少青捧起桌上的茶盏,不疾不徐泯了一口茶水,道:“这新起的宅子还未落名?”
望玉溪收起一脸沮丧,朝主子打了个拱手,道:“正是,还请阁主的赐名。”
颜少青起身越过屏风,凝视着榻上兀自昏睡的少年,唇角微微勾起。
“那便就叫‘藏风山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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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上(修订):翠玉葫芦尝仙酿,青楼楚阁闻音讯
第十五章上(修订):翠玉葫芦尝仙酿,青楼楚阁闻音讯
杜迎风昏昏沉沉烧了两日,直到第三日才清醒回来。
第四日,他见余毒已清,内伤也好得七七八八,在房中实在也闷不住,便提剑出了门。
俗话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却这刚一出门,便有人要与他抢道。
与他抢道的还是个小矮子,这矮子身高不及常人胸腹,偏又使一柄虎头錾金枪做武器。
杜迎风狭目一眯,道:“好汉是要拦我去路?”
“杜家小子,交出长生诀!”
杜迎风微微一愣,道:“长生诀?”
那矮子冷笑道:“还要装糊涂?”将长枪挽了个花样,冲锋过来。
于干架,杜迎风向来是来者不拒。
一盏茶的功夫,杜迎风已经叫对方挂了彩,他一剑抽到那矮子的短腿上,促狭道:“长生诀小爷没见过,短腿虾这里倒是有一只,你说我将这虾须虾触都削平了,这虾还能不能活得成?”
那矮子左躲右闪,好不狼狈,见没了胜算,眼神一阵乱瞄,想找个机会逃去。
杜迎风存心戏耍他,是以一招忽缓,一招倏急,就是不让人脱身。
那矮子许是急了,从袖中悄悄滑出一只白色小瓶,捏去瓶盖,迎头便朝杜迎风撒去。
有道是明剑易躲暗箭难防,这矮子冷不丁使出这一损招,却叫人措手不及。
杜迎风当下只能以袖掩面,这样一来,便给了这矮子一个可趁之机。
虎头錾金枪当空迫来!
杜迎风躲过药粉,却来不及去躲长枪,眼见那长枪就要刺入胸口,此时突然听闻一声怪笑,从屋顶上倏地飞出一只酒葫芦。
酒葫芦碧绿莹翠,腰里系了根赤色的穗子,望来十分讨喜。它彭一声砸向虎头錾金枪,将那矮子连枪带人撞飞了几个筋斗,然后那酒葫芦借着这反弹之力,又倏地飞回了屋顶。
那矮子扑到在地上,呆若木鸡,愣是半天没回过味儿来。
屋顶上,忽地伸出一只粗糙如柴的大手接过了酒葫芦。
杜迎风朝屋顶处一拱手,朗声笑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请出来一叙!”
一声怪笑之后,屋顶上翻身滚下个干瘪的耄耋老头,他身上罩着件破破烂烂的袍子,脚上踏了双露趾的烂布鞋,一头白发稀稀落落,下巴上的胡须梳成了几股麻花小辫,看起来极为不伦不类。
这老头儿就着酒葫芦咕咚灌了一大口,砸吧着嘴道:“好酒,好酒,这倪香院的小娘们风骚够劲,这酒也对老头子的胃口,哈哈,爽利!”他一瞥杜迎风,笑道:“小子,你也尝尝!”随手将酒葫芦抛了过去。
杜迎风见酒葫芦打着旋儿飞来,来势虽不疾不徐,却有一道劲风拂面,他心想这酒必不是那么好喝,也不敢贸然去接,暗使真气集于右掌,五指一拢,将酒葫芦牢牢握在手里,却虽是如此,其上暗藏的内劲还是震得他虎口发麻。
杜迎风朝老头儿举了举酒葫芦,拔了塞子朝喉咙里大灌一口,顿觉这酒入口甘醇,咽入喉中之后,如温火炙胸,绵绵柔柔,于是赞了一声:“好酒!”
接着将酒葫芦抛回到对方手里。
老头儿接过酒葫芦,浑浊的眼睛里忽地闪过一抹精光,接着便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忽然间,他的酒糟鼻抖了一抖,皱眉道:“好臭,甚么东西这么臭!”然后一脸嫌恶地朝那矮子叫道:“老头子还当甚东西这么臭,原来是你臭老鼠放的‘千里溃心散’,你这只臭老鼠,不在广西呆着,跑到信阳来做甚怪?”
原来,那矮子正是江湖上臭名远扬的‘八桂貂’周长正,其老巢在湖广一带,甚少涉足南方,是以并未叫杜迎风认出来。他身材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