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回到床上躺下来,虽然意犹未尽,他却是满心愉快地闭上眼睛。
儿时的事情太过久远,即便林渺是喵喵,以他当时的年纪必然也记不得自己了。可是不要紧,往事不可鉴,来者却可追,他已经认定了这个少年,无论他叫喵喵还是渺渺,他都不允许自己再次错过。
接下来的几天十分平静,日子如流水一般淌过。
小木屋里的气氛莫名变得轻松了许多,虽然说不上有多热闹融洽,但像那天晚上的争吵与不快并未再发生过。
杨小灰变得更勤快了,不但练功专心大有进步,对下厨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清晨不用人催,自己就早早地爬起来到厨房折腾。
林渺也不干涉,由著杨小灰去折腾,颜玉函则十分热心地言传身教,更大方地让他拿潘忠带来的高级食材练手。
不负所望,杨小灰在厨艺上还真有几分天赋,没过几天做出来的东西就有模有样了,味道也差强人意,只是火候的把握、食材的搭配、刀工的精准度还需进一步锤鍊。
杨小灰得到肯定,信心大涨,兴趣更浓,大有从此将厨房据为己用之势。
对这一点,无论林渺还是颜玉函都乐见其成,林渺是出於让杨小灰得到更多锻鍊,好为将来独立生活打下基础,颜玉函则纯粹是想给自己找个接班人,好让自己从油腻肮脏的厨房中解脱出来。
不过,颜玉函每天还是会亲自下厨做上一两道菜,只是期望的品尝对象只有一个人。可惜那人并不怎麽领情,总是将夹到自己碗里的菜,再不动声色地转移到杨小灰碗里,每每让颜玉函无奈苦笑。
杨小灰自然不知道两个哥哥暗中的微妙处境,眼里只看到桌面上互相谦让、彼此关照的友爱画面,所以别提吃得有多开心了,每顿饭都比以往多吃一碗。
平时不用指导杨小灰练武的时候,林渺会翻弄那块菜地,偶尔也去小河边钓鱼。颜玉函不必说,总是尽一切可能陪伴左右。
二人再单独相对时,林渺的态度比以往自然许多,虽不见得有多亲近,却也不再激烈抗拒。
只是两人关系也仅此而已,并无更大改善和进展,赫然便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颜玉函虽然有些著急上火,却也不想逼迫过甚,两人能够这样和平相处,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而林渺的伤势恢复很快,体力和行动亦日渐恢复正常。
这天傍晚,林渺趁颜玉函在厨房指导杨小灰厨艺时,自己到里屋脱去上衣,将身上包扎的布条一一除下。
背後的刀伤已经完全愈合,结的痂也脱落了,林渺侧头看了一下,伤口形成了一道肉红色的疤痕斜贯整个後背,衬著周围细腻光洁的肌肤,看上去有些怵目惊心,摸上去也有些凹凸不平。即便时间长了,疤痕颜色变浅,这道印记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彻底消除了。
林渺回过头来,活动伸展了一下四肢,只觉灵活自如,全无滞碍不适,当下长长松了一口气。虽然多了一条难看的疤,但他并未放在心上,堂堂男儿,自不会如女子般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背伤行动处处受限,就连睡觉也不得安生,让他感觉自己形同废人一般,心理上著实压抑了许久。如今伤愈,功力恢复如常,当然值得高兴。
片刻後,林渺心中蓦然一沉,伤养好了,某人不是就要离开了?掐指一算,今日已是颜玉函留在木屋的第九天,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
他用力甩甩头,阻止自己再朝著那个方向继续想下去,转而思考起另一个重要问题来——既然伤已大好,就意味著之前失手的刺杀之事要重新进行。
林渺蹙起眉头,神情转为凝重肃冷。
上次之所以会失手,一是因为李如山心狠手辣、狡诈多端,二在於自己经验不足,犯了轻敌的错误。
李如山经此一事後,必定会提高警惕、加强防范,要杀他会难上加难,因此自己不能贸然行事,必须付出加倍的耐心与谨慎,务求这次毕全功於一役。若再失败,应该就不会只是受伤这麽简单了。
只是,这次要如何接近李如山寻找刺杀良机?
林渺坐在床边想得出神,忽觉背心一热,有手掌贴了上来,沿著那道疤痕轻轻抚摸。
虽然那手用力轻柔、掌心温暖,却令林渺头皮发麻,全身紧绷。他倏然转过身来,快逾闪电般擒住对方手腕,同时惊怒交加地厉声斥道:「你做什麽?!」
这伤疤是他的耻辱,见证著他的失败,他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变得丑陋,却也不想将它暴露於人前,让人围观,甚至染指。
颜玉函脸上没有嫌恶之色,只有疼惜之情。他定定看入林渺眼中,手腕轻翻,握住少年的手,低声问道:「渺渺,当时中刀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林渺心跳有些不稳,视线在颜玉函脸上一触即退,想要挣开他的手却没能成功,只得强作漠然道:「疼又如何?这是我学艺不精和大意轻敌应得的教训。」
颜玉函轻叹一声,伸手将这背脊挺得笔直的倔强少年拥入怀中,贴在他耳畔柔声道:「渺渺,从今以後所有的困厄苦痛,我与你一起分担。」
林渺心中狂跳一下,旋即拼尽全力想要将颜玉函推开,却被他更紧地抱在怀中。又听他醇厚微哑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了起来,「别动,渺渺,别动,让我抱抱你。」
林渺浑身一颤,未再继续挣扎,只是身体僵直得有如铁板,後背也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疙瘩。
片刻後,颜玉函轻笑,「渺渺,你很怕我吗?」
半晌,林渺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竟是喑哑颤抖,几不成调,「谁,谁怕你了……」
「不怕吗?」颜玉函放开他,将他身体扶正,又伸手轻轻抬起他下颔,慢声道:「那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的眼睛。」
颜玉函的声音好似带著魔力一般,林渺原本慌乱闪躲的目光,渐渐不受控制地转到他丰神俊雅的脸上,最後定格在他双眸间。
那双桃花眼中没有往日的轻佻风流,只有满满的似水柔情,里面倒映著小小的林渺,如浩瀚大海般要将他整个人沉溺其中。
晕眩中,眼前一暗,唇上一热,颜玉函吻了上来。
林渺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作何反应,只感到自己的唇,被另一双柔软温热的唇含著反覆吸吮。
过了一会儿,又有濡湿的舌尖伸了过来,在他紧闭的唇上不厌其烦地细细舔舐,好像品尝美味佳肴一般,继而又企图钻入他唇间作更深侵犯。只是林渺连头发丝都僵硬著,双唇如闭合的蚌,任颜玉函如何引诱挑逗都不开启。
又过了一会儿,唇上一凉,颜玉函退了开去,抚额哑声笑叹:「渺渺,你让我很挫折。我亲了你半天,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失败。」
林渺呆呆地看著颜玉函,此时的他好似置身蒸笼,从头到脚都丝丝冒著热气,喉咙乾哑得厉害,对於颜玉函的自嘲和调侃半个字都答不上来。
「渺渺,你在诱惑我……」
颜玉函眸色加深,声音越发低哑,抬起手来,修长如玉的手指抚上林渺的脸庞,从飞扬浓丽的眉,到水雾迷离的眼、高挺秀直的鼻,再到嫣红似血的唇。
林渺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理智告诉他要立即抽身离开,奈何身体却如遭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脑子里也似绷了一根弦,随时就要断开。
紧张之下,他不自觉间伸出舌尖,舔了下乾燥发热的唇。
颜玉函的手突然滑至林渺颈後,猛然用力将他拉近自己,灼热的唇再次压了下来。
与前一个温柔细致的吻不同,这一吻如燎原烈火般炽热,如疾风骤雨般迅猛,让林渺避无可避、逃无可逃,脑中绷了半晌的那根弦,终於「啪」的一声断开了。
柔韧灵活的舌,不容置疑地穿过林渺因为惊愕而微启的齿关,直直探入他温润的口腔内肆意侵袭掠夺,时而卷吸他僵滞的舌,时而扫荡他齐整的齿列,时而舔舐他光滑的上颚。
林渺的意识已经陷入一片混沌,在颜玉函的强势入侵下,浑身控制不住地战栗著,让他只觉自己犹如一片疾风中的落叶,无法自控,只能随风飘摇款摆。
颜玉函的吻愈加浓烈深长,修长有力的双手,在林渺光裸健美的身躯上热切地游走挑逗。
林渺气息越发急促,精悍结实的胸膛剧烈起伏,唇舌相缠、濡沫相交唤起新奇而刺激的愉悦感,电流般窜升至四肢百骸,浑身如同著了火般,似乎连血液也跟著一同沸腾了。
颜玉函拥著林渺倒在了床上,窄小的木床承受不住两人重量,发出吱吱呀呀的抗议声,听得林渺头皮发麻,勉强聚了两分力气要将身上的颜玉函推开,却被他抓住双腕紧紧压在头顶,身体也被牢牢禁锢不得挣脱。
颜玉函放开林渺的唇,在他颈间耳际流连辗转吮吻噬咬,像要把他拆吃入腹一般急迫贪婪。
无论心底多麽惊惶排斥,年轻火热的身体却在纠缠摩擦间早就起了反应。林渺已知自己无法抗拒颜玉函的强势进攻,遂闭上眼睛松了力道,由著颜玉函在自己身上任意施为,只拼著灵台最後一丝清明,死死咬住嘴唇不出一声,与身体内潮水般涌上的快感艰难对抗。
当颜玉函濡湿的舌舔上林渺耳後那粒殷红小痣时,林渺终於控制不住,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身体欲拒还迎地扭动起来。
颜玉函心头一热,哑声呢喃:「渺渺,我喜欢你,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和我在一起吧,我们以後谁也不许离开谁……」
林渺浑身酥软,意识在一波比一波高涨的欲望洪流中载沉载浮,根本听不清颜玉函说了些什麽,只是无助地将双手攀上他宽厚的肩头。
颜玉函情焰炽烈,一边在林渺胸前洒下热吻,一边探手至他身下去解腰带。
恰在这时,外间传来杨小灰的大声叫唤:「颜大哥,渺渺哥,你们在屋里干什麽?开饭啦!」
林渺浑身一震,头脑骤然清醒,猛然发力将颜玉函推开。
没有得到应答,杨小灰颇为纳闷地走了进来,嘀咕道:「怎麽回事,天还没黑透,不会都睡著了吧?」
等他走了进来见到屋内光景,不由意外地愣在当场。
颜玉函坐在床边若无其事地整理衣襟,只是脸色相当难看,阴沉沉的比锅底还黑。林渺正站在屋角背对门口飞快地穿衣,双手不易察觉地轻轻发颤,片刻後束衣停当,人却没马上转过身来。
屋内一片死寂,弥漫著某种诡异暧昧的气氛。
来得好像不是时候……杨小灰惴惴不安,咽了口唾沫,瑟缩著问道:「颜大哥,渺渺哥,你们……又吵架了?」
颜玉函哭笑不得,骂道:「你个没眼力净坏人好事的小鬼,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和你渺渺哥吵架了?」
杨小灰挠挠头,乾笑道:「不是啊,那怎麽颜大哥……」
「什麽怎麽样,少废话,吃你的饭去!」
林渺总算转过身来冷冷打断了杨小灰的猜疑,表情是一如既往的肃冷,只是脸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见杨小灰讶然盯著自己的脸看,林渺恼道:「看什麽看,颜大哥刚才运功助我恢复罢了。」
不知不觉间,林渺竟顺著杨小灰的口吻,将颜玉函称作颜大哥,等他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脸上本已消退了些的热意重新蔓延开来。
哦,难怪气色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