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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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有意-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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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林忍不住啐了一声,却并不打算在苏雁归手上把话写一遍,只是顺著他的意思,写道:「不怕他一去不回?」
  苏雁归就像恶作剧被揭穿了一般,笑容挂不住了,咬牙切齿地道:「慕容林你真讨厌,我这不是故意赶他走嘛。」
  慕容林愣了一下:「为什……」
  字还没写完,他已经反应过来了,手指一转,改道:「怕连累他?」
  一边写著,他还一边喃喃道:「怎麽就不见你担心连累我们……」
  苏雁归就像是听到他的话似的,眯眼一笑:「朋友才是要来连累的,心上人当然得护著。」
  慕容林不禁翻眼,一掌拍在他肩上:「他奶奶的,你连命都赔上了,还把人放心上?」
  苏雁归被他拍了一下,整个人一震,脸色已白了几分,笑容还没敛尽,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慕容林这才想起苏雁归的状况,吓得连忙扶住他,扯著嗓子喊问:「怎麽了?」
  苏雁归张了张口,最後只是摇了摇头。
  慕容林看著他,实在不大放心,最後将人扶到床上:「我找金子来。」
  苏雁归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温顺地闭上了眼。
                
        
  
  荆拾被慕容林叫来,给苏雁归下了一轮针,才回头冷冷地扫了始作俑者一眼。
  慕容林顿时垮下一张脸,把经过交代了一番,最後可怜兮兮地道:「我是听了他说的话,一时太激动……」
  荆拾没有说话,面沈如水。
  倒是躺在床上的苏雁归睁开眼来,颇惹人嫌地问他:「金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荆拾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让一旁的慕容林看得很是心惊。
  苏雁归却自顾自说了起来:「如果我死了,你们就马上散播消息,说那什麽破剑谱宝剑都烧了熔了拿来给我陪葬,让那些人死心吧!这样你们就可以各自过活,不用像现在这样陪著我折腾了。」
  荆拾眼中又染了半分怒气,人却反而显得更加冷静,只是捉起苏雁归的手,慢条斯理地写道:「死心吧,你死不了。」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啊……不过活著也有活著的好,我还记得慕容还欠著我一千两银子,无花大师欠我三坛二十年的女儿红……」
  荆拾手上一用力,把苏雁归喋喋不休的话生生掐断了。
  「你最好想清楚了,宁简这次下山,是给你去找药。」
  苏雁归本还咧著的嘴慢慢抿了起来。
  「若他找到了天心草,你的毒解开了,身体就会恢复。」
  荆拾本写得极慢,最後却像是觉得这样交流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意思,便凑到苏雁归耳边,一字一句地冷声道:「可你若是死了,他说不定会给你陪葬,倒也是你毕生心愿啊。」
  苏雁归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最後呵呵地干笑一声,很不争气地缩进了被子里装睡。
  荆拾挑了挑眉头,站起来,一声不吭地走出门去。
  慕容林在後面追了出来,才听到他轻轻地吐了口气。
                
        
  
  正月很快就过去了,天气并没有暖和起来,江湖上的躁动也并没有停息。
  到白浮山找逍遥山庄麻烦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慕容林不敢再离开山庄一步,山庄里也陆续住进了好几个武林中叫得出名的人,让光明正大找碴的人稍微收敛起来,暗闯的人却越来越多。
  一连两月,找药的事始终没有进展,宁简也好像彻底消失了,完全没有跟慕容林等人联系。
  到二月底,苏雁归就彻底听不见了,情绪也变得暴躁了起来,他还记得荆拾说的话,再没有问过一声自己会不会死,只是常常逮著慕容林就不断地问自己会不会永远看不见、听不见。
  慕容林心里也一样焦急,却还是打趣他说,也许宁简就是嫌弃你又聋又瞎,跑了就不回来了。
  每到这时,苏雁归才恢复往常的模样,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说,跑了就跑了,等我好了,他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人捉回来。
  「他这一辈子都是我的。」
  慕容林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听苏雁归说这话了,一边笑著摇头,一边将下人送上来的信笺和一个小布包来回翻动。
  布包裹得很仔细,里面似装著碎杂之物,摸上去硬,捏起来却是碎软的。
  一时不确定那是什麽,慕容林也没有马上打开,只是把那信笺抽出来,然後只看了一眼,他就呆住了。
  信上只有很简单的两句话:随信附上天心草,请加善用。剑谱宝剑我带走了。
  落款上「宁简」二字隽秀端正,笔划如钩,就像写它的人。
  慕容林的手慢慢地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他把那布包打开,便看到里面裹著四、五株草药,叶色碧然,他又回头把信上的话反反复覆地看了好几遍,才忍不住惊喜万分地回头去看苏雁归。
  苏雁归并不知道他在干什麽,只是极安静地靠在椅子上,闭眼不动。
  慕容林吸了口气,压抑著声音中的轻颤,转身跑出门口,直奔荆拾住的地方:「金子!」




(12鲜币)落花有意 第十八章'下'

  第十八章'下'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中毒和解毒也一样。
  有了天心草,荆拾要将苏雁归身上的毒拔干净倒是不难,只是要修补他身上因为中毒而造成的损伤,却要花上好几倍的力气。
  一直到春末,苏雁归才勉强能看清近处的事物,交谈时也终於不需要对方特意提高声量了。
  只是宁简始终没有出现。
  慕容林托人顺著信笺送来的路径寻去,也很快便断了踪迹,彷佛宁简这个人彻底在江湖上消失了。
  苏雁归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只是荆拾不肯放他下山,他也只能听话的吃药,每天让荆拾扎上几针,希望自己恢复得快一点。
  可每次问荆拾,自己要什麽时候才能好,荆拾总是不紧不慢地摸摸他的脉门,极敷衍地回答:「快了。」
  「那究竟是要多久?」
  终於有一日,苏雁归忍不住了,「我现在眼睛能看见了、耳朵也能听见了,为什麽不能下山?」
  荆拾眉毛都没有动一下:「门外那树上,有多少片叶子?」
  苏雁归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半晌忿忿地回过头来:「我这是去找人,又不是去找叶子!」
  荆拾没理会他,把金针收起来,转了话题:「他骗你、伤你,你当时差点都把命赔上了,难道就一点都不恨他?」
  苏雁归怔了一下,最後笑了笑:「恨啊,当时就是太绝望了,所以才想著反正他要我死,我就去死好了。」
  荆拾看了他一眼,沈默不语。
  「刚察觉到是他时,我都恨不得掐著他的脖子问他为什麽要骗我呢。也不争气地想过,要是我就这麽死在他面前,他大概真的就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了。」
  「你要真是那样,我绝对不承认我认识你。」
  「我当然不会那样做。好不容易他来找我了,还说他喜欢我……虽然那时候他不知道我已经认出他,我也看不见他的模样、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可是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不就好了?我磨了他这麽些年,不就是希望我爱他、他也爱我吗?现在有可能了,如果因为生气就放弃,岂不是亏大了?」
  苏雁归越说越起劲,到最後脸上那灿烂的笑容,让荆拾身上莫名地起了厚厚的疙瘩。
  「虽然到头来还是我追著他跑,可我的宁简是个美人,要抱得美人归,总是要吃点亏的。」
  荆拾嘴角抽了一下,最後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几天,山上有什麽不同?」
  苏雁归一愣,随即道:「偷袭的人少了?」
  荆拾从袖中抽出一张信笺递到他面前:「宁简把天心草送来时,还附带著这封信。」
  苏雁归连忙伸手接过,一看便愣住了。
  「荆拾,这……根本就没有什麽剑谱宝剑的吧?」
  「我们一开始都没看懂。」荆拾悠悠地道:「後来,外头有传言,说是有人看到宁简从易莲山上下来时,手中拿著一柄长剑。」
  宁简随身带的一直都是短剑,那短剑几乎从不离手,苏雁归跟他相处时日长,常常会看到他抱著短剑坐在一角里发呆,因而很清楚那短剑於他的意义。
  然而现在荆拾却告诉他,宁简换了一把长剑?
  苏雁归心中升起一抹不安:「你是说……」
  「慕容一收到信就放消息,说剑谱跟宝剑已经被宁简带走了。」
  「放屁!」
  苏雁归瞪大了眼,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终於停在桌子边,一掌拍下,把刚好从门口走进来的慕容林吓了一跳。
  「怎麽了?」
  一听到慕容林的声音,苏雁归便猛地蹿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扬拳头:「混蛋!」
  慕容林很是无辜:「喂喂,怎麽了?」
  「你居然……你……」苏雁归却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慕容林求救地转向荆拾,荆拾只是淡淡地道:「你就让他打两拳吧,他现在都悔青肠子了。」
  顺著他的话,苏雁归慢慢地松开了手,又坐了回去,眼中有些慌了。
  只有慕容林还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一脸疑惑地看著荆拾。
  「江湖上那些传闻,本就是因为他而起;说你带走了剑谱宝剑的,也是与他有关;现在他替你把祸端引开,也没什麽。」
  「放屁!你们几个人,才勉强保住我一个,他一个人要怎麽办?」
  「你光明正大地住在逍遥山庄,找麻烦的人自然多。可宁简现在在哪里,谁都不知道呢。」荆拾也是牙尖嘴利,反驳得苏雁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慕容林却终於搞清了状况,帮著荆拾道:「金子说得对,你是因为中了毒没办法,宁简一个人,要躲起来比你方便多了。何况这是他自愿的,你生什麽气?」
  「对个屁,宁简自愿,你们就可以嫁祸给他了吗?」苏雁归心中烦躁,又忍不住站起来在屋子里转。
  荆拾哼笑:「当初你逼他走,现在他走得干净彻底了,不正好?」
  苏雁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站在那儿,连身体都僵住了。
  「说来这些天里,江湖上要找他的人都快要闹翻天了,可居然没一个人找著。」
  「那又怎麽样?」苏雁归咬著牙问。
  慕容林在一旁看著两人你来我往很是心惊,这时听苏雁归问得冲,便连忙道:「这不就是个好消息吗?谁都找不到他,就证明他还安全的……」
  苏雁归的脸色因为他的话慢慢地缓和了下来,然而慕容林的话还没说完,荆拾已经淡淡地开口:「你说这天大地大,人无论怎麽躲,总会有踪迹留下来的,你小时候是跟著苏实过的,还不清楚吗?怎麽就他宁简一个能躲得如此隐蔽呢?」
  苏雁归的脸色又白了一分,慕容林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只有荆拾依旧面无表情地说下去:「这些天我一直想这问题,一个人若要真的完全消失,要麽是彻底地改头换面,要麽……就是死了。」
  「胡扯!」苏雁归脸色顿时一变。
  「我自是胡扯,你对宁简说过些什麽、做过些什麽,只有你自己才最清楚。」
  苏雁归脸上的血色已经完全消失了,过了一会,便如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般,从柜子里捉出一个包裹便往外跑。
  荆拾没有阻拦,也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只是微微地眯起了眼,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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