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简单单的释怀,可能吗?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幻象,那么,原来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又算什么?独属于她们二人间的过往又算什么?有些事情,不是说忘就忘
她熟悉她身上的气息,了解她的一切习惯,甚至于,她的一个眼神,她都能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这是她们二人的默契,也是已经刻进了骨子中的习以为常
她习惯她的冷漠淡然,她习惯她的不离不弃
她敢对她发脾气,一是气她不动保护自己,为她担心,二则是,她明白她不会因为某些事而远离她
当一切已成习惯时,那事情便往往会出乎人们的预料
美惠子说“作为一名特工,绝不能有任何习惯,否则,这会成为你的致命伤。”
只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已经习惯了那个女人一直在她身边,她们二人即使分隔再远,两心之间的距离都不曾变过。
那么,如果有一天那个女人不见了,她又该怎么办?
或许,这便是命吧,一切,早已预定好了的,命运之轮一直不曾停止转动,只是生活的太过安逸了,便总会让人忽视这些本该知道的东西,那种东西,叫做宿命。
一派恬静的咖啡厅中,一名穿着优雅的法国男子与一名面容甜美,眸子间却没什么温度的女子相对而坐
这场景,仿佛就在不久之前便上演过,如今,便似时光倒流,一切不过重头开始罢了
“莫尼克先生真是好本事,竟然能在偌大一个南京中找到我。”女子慵懒的笑着,手中拿着银白色的小勺,不时搅动着手中的咖啡,却并没有喝下去的意思,而她稍微低垂下的面容,说不出的精致美丽,只是,那美丽之间,却不知暗藏了怎样的杀机
没错,她动了杀意,因为面前这个男人给她的威胁太大了,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却仍旧察觉不到面前这个男子的目的,这,便是最让她忌惮的地方
一个没有杀气的杀手,才是最为可怕的存在
“雅权,你是在夸我吗?”莫尼克仿佛什么都不明白一般,微笑着饮了一口手中拿着的,那玻璃制成的晶莹剔透的杯子中盛了浅浅的暗红色液体,举止优雅而令人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化名廖雅权的云子没有言语,无声的笑着,双眸微弯,带着好看的弧度,只是,稍稍眯起的眸中,却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她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名男子,脑中不断思索着什么
莫尼克今日穿了一件纯白的衬衫,就如他们二人第一次相见那般,穿着简单却不失高贵
是的,那高贵的气质,让人见而难忘。有谁会在见过一名高贵优雅的王子之后,很轻易的忘记王子的长相?
莫尼克便给人这么一种感觉,高贵却不会难以接近,优雅却不显刻意,他就像一个谜,即使你看到了面上最浅显的那一层谜面,你也猜不透那究竟
云子现在便是这种感觉,那种别人对她一清二楚,而她却对对方毫无所知,这种感觉,实在让她喜欢不起来
她虽然知道他的身份,可是,他为什么帮她,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横亘在云子面前,她却摸不到一点头绪
或许,她遇到了她一生中最大的对手,这个对手,可能对她并没有危险性,却让她对自己的能力开始产生了怀疑
“雅权,你现在应该不能有太大的举动吧,否则,会有人盯上你的。”
莫尼克眨了眨他那双湛蓝的眸子,眸中映着浅浅笑意,看起来但是一派纯真无害的样子,只是这句话,却让本就心生警惕的云子双眸划过了一道狠厉的光芒。
“莫尼克·巴尔塔扎先生,你知道的,好像太多了些。”云子嘴角的笑意已荡然无存,眸子里那锐利的目光也仿佛有如实质一般紧盯住了面前这名依旧不慌不忙的男子
莫尼克似乎有些失落一般向后仰了仰身子,面色平淡,微笑如常,“你不是也知道我的身份吗?我们应该扯平了,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开始不信任我,那么我感到很伤心,因为我对你真的没有任何害意,雅权,你应该相信我。”
云子凝视他许久,蓦的笑了,回复那懒懒的样子,扬着唇角道:“莫尼克,或许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不信任你。”因为我根本没信过你
当然,那最后一句话,云子并没有说出来,而她,显然也是掩饰的极好,方才的杀意与狠厉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而这,只是因为她从旁边不远处的一面玻璃幕墙上,利用那反射的角度,看到她身后的一桌单人桌上,一名男子正不断偷偷的窥视着他们,而那名男子的手,一直浅浅的藏在外衣内,大约,那手一直握着一把上好了膛的手枪吧。而依靠莫尼克的眼神,显然不大可能没有注意到那名男子,那么,也就是说,那名男子是和他一伙的
“不,雅权,如果你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大可以说出来,我不想因为这些不是问题的问题破坏我们二人间的感情。”莫尼克那双湛蓝的眸深深的盯住了云子,眼神真真是真诚无比。
云子怔住,而后嘴角抽了抽,僵硬的笑道:“莫尼克先生,或许你还不是很了解中国文化,所以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莫尼克微侧了侧首,疑惑的问:“怎么了?难道我们二人间的友谊要到此为止吗?我又说错了什么?”
云子稍稍垂下头,突然很有种想打人的冲动。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一次本该很完美的约会就在那完美的环境中以一种诡异的氛围度过了
云子回到自己居住的房屋门口,从那精致小巧的包中摸出了房门钥匙,正要打开房门时,一只男性较为粗糙的右手轻拍了拍她的左肩
云子倏尔低□回转过去猛的抬腿一扫,却被男子轻松避过,而就在云子还要再动手时,却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出声制止
“是我!”
云子猛的收身,抬起眸,借助那有些微弱的月光,这才看清了男子的面容,缓了口气,转过身继续开门,淡淡道:“怎么现在来了。”
虽是疑问的话语,语气却是平淡如斯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由于昨儿个开学。。所以没有更文。。十七在此对各位看官说声抱歉。。27号有两天假期,所以欠下的文会在那几天统统补上。。貌似好像就这些了。。嗯嗯。。爬走
☆、17、离开(上)
“进去说。”男子面色有些苍白,身子看起来较为孱弱,只是那双清明的眼睛中,却闪动着与这副身子格格不入的精芒
“噔噔噔”鞋跟轻轻的敲击着地面,发出不是很响亮,却很清脆的声响,让身后那名如猫一般落地无声的男子微微皱起了眉
“说吧,为什么现在来找我?”云子微扬着眉,双手环着腰问道,只是不等男子说话,云子又颇为打趣得笑道:“你最近好像越来越喜欢来我这了。”
男子微皱着眉没有搭理她,而是敛了神态,淡淡的道:“这里应该不安全了,可以的话你尽早离开吧,还有,五号特工组那伙人一直在找你,不出意料的话,再过几天他们就能发现你的踪迹。”
“哦?”云子漫不经心的笑笑,而后忽然抬了眸,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男子,问道:“三号,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似乎有些惊讶,抬首望了望云子,而后侧开目光,低沉的嗓音没有波澜道:“你不是很清楚我的底细吗?怎么现在又来问我?”
云子笑着没有言语,而后转身几步走到不远处那张藤条状软木靠椅上,双手轻抚着靠椅上触手可及的每一个地方,每一点纹路,似乎有些眷恋的怀念着不久前那名女子曾坐过的温度,以及那薄凉的体息,口中却是一派随意的说道:“肖雨寒这个身份,我又怎么知道是不是假的呢?何况,你在戴笠手下做的那些事,看起来远远不如在我面前来的精明”说到这里,云子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身子倚在靠椅中似笑非笑的望着面前默不作声的男子,“你说,我说的对吗?”
三号依旧侧着身子没有言语,长久的沉默后,他这才抬起了头与云子对视着,用那依旧没有情绪的语调缓缓道:“我说的都说了,现在我该走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朝门外走去
云子慵懒的倚在靠椅中,望着那男子离开的背影,并没有出声制止。只是那道看起来瘦弱挺拔的背影,却是又一次停在了门边,听不出情绪的嗓音淡淡的说:“离那个法国人远一点。”说完,缓步出了房门,关上了门
房门关闭的声响不轻不重的响起,却在空旷到有些清冷的房中听来尤为响亮
随着房门关闭的那一声轻响,倚在靠椅中没有言语的云子蓦地笑了,笑的肆意而落寞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凭什么管我?这天底下有谁有资格管我?”
平日清亮绵软的嗓音此刻听来有些沙哑,那充满笑意的语调中带着的淡淡哀愁,却又不知是由何而起了
暗蓝的天幕中那略显萧索的半轮明月无声地悬挂在半空中,那清冷微弱的清辉之中,仿佛映着一名女子英气逼人,却淡然冷漠的面容
月色仿佛沾染了水的波痕,一阵晚风拂过,便漾起了丝丝涟漪,那掩在清辉中的面容,慢慢的消散开来,连那月色,也愈发的暗了
又是一个阴雨天,这雨仿佛永远也下不够,且这次比之原来的几次还要来得大,雨点猛击在窗沿,发出沉闷的声响,那阴沉沉的乌云,掩去了大半个天空,连那残存的光亮,也显得灰暗而微不足道
愈显清冷的客厅中,云子面如表情的倚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中,修长白皙的右手中夹了一根已经点燃的香烟,而身前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杯温度适宜的咖啡。咖啡杯上散着袅袅热气,带着浓郁的香味,飘进了那磅礴的雨中。
今天,就要离开了,那个女人,回来接她回到自己的故乡
因着身份的败露,不得不躲回日本去,等到风声平息后,再重返谍场。这于云子,是何其的讽刺,又是何其的无奈
她不甘啊!不甘于只能躲藏在那安全无忧的避难所;不甘于那漫长而难捱的时光——或许,她又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见到那个女人了。
她恨啊!恨那使她谍场生涯上第一次出现污点的敌人;恨那使她不得不潜回日本的败绩;同时,也恨那让美惠子开始记挂的男人。
会不会,在她潜回日本的那几年,自己心爱的人就出了些什么事?
会不会,在她见不到她的那几年,自己心爱的人,就……爱上别人?
毕竟,她不在她身边
太过安静的环境,使云子的猜想如杂草一般疯长,而这猜想,每多一点,就让云子眼眸深处的惊惧与不安扩大一点。
她太害怕失去她了,无论是身,还是心。
“嘀嘀——”两声汽车的鸣笛让云子猛地从自己那杂乱的思绪中挣脱开来
依旧清冷的客厅,依旧磅礴的大雨,只是,那散着袅袅热气的咖啡已凉,余香已淡,而那原本沉静的女子,心绪也已乱了
云子捋平了自己那躁动烦乱的心绪,起身缓缓走到窗边,小心的斜着身子朝外看了看,不出意料的见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老爷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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