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啥吆喝啥,干啥说啥嘛。在商言商,做官言官不对吗?”
“迷了心窍,就出不来了。”
“你说的也对。既然干了这一行,谁不想进步呢?当了大官才能干成大事。哎,我再考你:一个人什么时候最轻松?”当然是脱了衣服,什么也不穿最轻松。“妻子红着脸回答。
“短见!我觉得无官一身轻。你看看,咱俩肩膀上的担子,如果用秤称一下,不知相差多少呢。担子太重折寿呀,不然,我糖尿病的加号会增加那么快吗?我想好了,咱小子大学毕业后,干啥都中,就是不能进官场。有些事情,不做不中,做了坏良心啊!你一入门儿,不进步,人家说你,平平庸庸,没本事,因为素质、能力等各方面比你差一大截的都进步了,你还多年山河依旧,原地踏步。你要晋升,又谈何容易。好了,我考你最后一个问题:一个人什么时候,或者说什么场合最舒服?”
“当然是两口人儿在二人天地,卿卿我我最舒服”。
“俗,俗不可耐。我觉得,最舒服的时候或场合,不是洞房花烛夜,不是金榜题名时,不是久旱逢甘露,也不是他乡遇故知。”说到此,丈夫故意停顿了一下:“真正的舒服,对于我来说,是下了班,回家以后,脱下西装,褪掉皮鞋,用热水痛痛快快冲个澡,然后披上睡衣,把枕头垫得高高的,躺在沙发上听听音乐,看看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你不感到舒服吗?我们一出门,就得换一身行头,装一幅面孔。上下左右,都得应酬好,否则,你不知哪块云彩下雨淋湿你呀。只有家,才是穿拖鞋,放响屁的地方啊!温馨的港湾儿,文人形容的不错呀。咳,太累了。”
“老公不必悲观伤感。多注意身体,把当官看得轻一点儿就是了。你阎家上几辈没当官不是也过来了嘛,那么多老百姓没当官不是也过得团团圆圆,美美满满嘛!何必多操那么多心?”妻子很想得开。
“何止是操心呢。这年头,弄不好,会栽跟头,翻车。报纸上,广播里,电视里,杂志上,哪一天没有进去的呢?吃洋花生仁,把命儿搭进去的也大有人在。”不知是丈夫陪省里铁哥儿朋友多喝了几杯,还是对这些问题感触太深了,对妻子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而又深刻的话:“像我这样的脚色,你再谨慎,你顾住了自己的‘糖挑’,难免事发别处。你天天小心翼翼地在冰凌上沿,说不定哪会儿就炸纹陷进去了。你这不炸纹,有时别处炸纹了,照样你脱不了干系。拔出萝卜带出泥,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真不行,咱提前上人大,或者退休不中吗?再说种植几十万核桃,三年以里还没到上结果,你就该换届挪窝了,值得吗?”妻子仿佛在听丈夫上反腐败课,心里毛毛的。
“说得轻巧,人大就是保险柜吗?政协也未必就是保险箱。在马上飞奔的过程中你下得来吗?你真是躺着唱歌儿不腰疼啊!号称八十万亩核桃,哈哈,老百姓不傻,能把道路两旁一百米以内载上就谢天谢地了。真正打点儿折扣,打五折四十万亩也很可观啊。至于说什么时候结果,能结多少多少果,长远效益如何,核桃丰收后卖出卖不出,那是下一任的事情了。我只管栽,牛王爷不管驴王爷的事喽。”丈夫好象轻松了许多。
天快亮了,俩人刚迷糊着,被一阵手机呤声震醒了。
阎金照没有立即接听,心想不会是哪个单位的人又###吧!不接又怕是上级领导打来的,于是拿放大镜细看号码,不是输有姓名的上级领导和铁哥儿要员,就把手机挂断了。正想躺下再打个盹儿,手机又响了。
“喂,哪里?谁?天不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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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老老,啊老。。……”看来对方十分紧张。
“喂,我不在家,正在北京开会。”管他是老张还是老李,再睡一会儿觉。还没等对方“老”出来,喀的一声合上手机,咳,干脆关上俩小时吧,万一有急事上边怪罪下来,就说是手机没电了。
这正是:
世上干啥都不易,
身居官位更叫气,
清官掏力有人夸,
否则折寿损身体。
黎明电话里究竟是报喜还是报忧,切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黎明前瞎话机拒接电话
第三回 黎明前瞎话机拒接电话
百里外老太太一命归阴
话说黎明前的急促电话,接听者以为不是什么重要消息,甚至认为可能是给自己找什么麻烦,没等人家讲清就说自己在千里以外的北京,咔的挂断关机。对方再怎么打也打不通。这可急坏了主叫机主。
天明,还不到七点三十,阎金照的大门就被敲得咚咚作响。来人不知道有门铃可摁。
“谁了?这么早就敲门?你是?”提前起床做饭的阎家保姆开了大门。
“我是找金照的,老家的街坊。”四十多岁,农民打扮儿的来者自我介绍说。
“阎书记在北京。回来再说吧”保姆隐隐约约听到了阎金照黎明前回绝对方的电话,很机灵地为主人解围。
“俺知道金照在北京。‘老结’叔打电话时我就在旁边。见金照嫂也中,十万火急。”来人强调着自己使命的重要和紧迫。在套间里面的夫妻俩原来以为是老家街坊说找工作的事儿,前不久还送来一个信封和半编制袋脱皮玉子糊涂糁呢。
“啊,大早来了,是专门还是路过?你那事儿老阎正托人儿办着呢。他不在家,回来我再催一催。甭走了,在这吃早饭。”阎书记家属有水平,说瞎话比实话还自然,滴水不漏。
“不是那事儿,要那事儿我会起五更开奔马儿来这么早吗?比那事儿急多了,是您家俺阎轻大伯半夜得重病了,电话要不通,派我来通知了!”
“啊,我的天!咋不,不早说清楚呀。”
“一得病,‘老结’叔就打金照哥的手机,一开始打,没人接,又打,通了,说在北京。再打就关机了。要不是,我会开奔马儿跑一百多里地吗?咳,也怪‘老结’叔吃饭家伙不利索,‘老’半天没把‘老家通知你父亲得重病了’说出来。当年样兵就是因结巴嘴给剎掉了。”
“哦,原来是这样。病厉害不厉害,现在咋样儿?看了吗?”当儿媳妇的有点儿着急。在套间里面的儿子更是坐不稳马鞍桥了。于是冲出门帘,说“:巧透了,我刚回来。现在我爹的病怎么样了?”
“好像是脑中风什么的,一犯病就嘴歪眼斜,口吐嘴水,不会说话。黑天半夜,当时没车,咱山里路又好走。和你联系不通,怕误时事儿,就用奔马车拉到乡卫生院里了。我来时大小便管不住,裤子都弄湿了。村里赤脚医生说很危险,有点儿脑溢血的症状,好了也有后遗症,老命在老虎尾巴上拴着唻。”
“喂,小熊吗?快开车来接我!”阎金照要通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司机,简单打点一下准备回家。同时通知县委办公室,让其告诉县长自己家里有急事,上午迎接市里“创三优”检查验收的全县科级以上干部大会照开不误。谁主持,谁主讲,水涨船高,由县长统一安排协调。这时也到了该上班的时间。
按下县里如何召开大会不表,却说阎金照乘黑色奥迪飞奔大盘山。没顾得回老家凤凰岭,直达槐花屯乡卫生院。路上左拐右绕,上下颠簸,平时不常用的警笛也派上了用场,嘟嘟响个不停。不到两个小时,奥迪驰进乡卫生院大院,“吱”的一声刹车停住,车尾向上翘了两翘。不等司机开车门儿掩护头顶,阎金照好像被什么从车里弹了出来一样,接着妻子也随后下了车。当见到八号病房八床上的父亲时,儿子眼含泪水,第一句话就说:“爹,我来晚了!”
“您的命咋恁赖,好么现在过上好日子了,你独生子金照也混得认模人样儿出息了,眼看该您享清福了,谁知您一病就这么重啊!”妻子看着丈夫悲伤的样子,再看看公爹神志不清,胳膊上扎着输液针,鼻孔输着氧气,嘴里流着哈拉,面部表情凄苦的神色,鼻子酸酸的,掏出餐巾纸沾了沾双眼,欲哭的模样。
父亲不会说话,瞪着俩眼儿不认人儿,谁叫他都毫无反应,植物人一般
听说本乡大官儿的父亲住院了,院长、副院长、院长助理、主管会计什么的要员都挤进了病房。
“阎书记,有什么吩咐尽管安排,咱山区医院就这么个条件,我们会安排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设备,最好的护士。”院长不失时机地表态。
“我父亲的病究竟能不能治好?本院的条件能不能胜任?不要考虑钱的问题。要不惜一切代价。”
“这,这,我们会全力以赴的。不过,老先生的病有点儿重,并且来得晚了一点儿。要再早来俩小时,大脑出血不多,我们及时采取一些溶血措施,还是很有希望的,还是可以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的。但话又说过来了,这还算不幸中的万幸,要是再晚来俩小时,恐怕再好的医术也就回天无力了。”院长说得也很客观,很得体。
“这样吧,为防万一,我看还是到县医院治疗吧!”阎金照看山区乡级医院条件有限,父亲的病情况不妙,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好的,按阎书记的意见办。”院长也顾不得多开展业务多创收入了。
……
老先生被颠簸到县人民医院,做了CT扫描,主治医生说脑部出血面积大,治疗起来很棘手,不如到市中心医院治疗,那里过去曾经是省第三人民医院,条件好一些。当儿子的听出了话音儿,心里说这不是推手了吗?于是病床没暖热,就隔过市中心医院,直接转诊到省会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这里聚集了不少专家教授,设备先进,成天人多得像赶会一样。市县医院看不了的大病,或者家庭条件好的病号,一般都到这里住院。阎金照在路上就通过手机找到在医院上班的高中同学林娜,所以一到医院就挂号就诊。医生说来的有点儿迟,赶快做CT、彩色B超、核磁共振,确诊一下脑部出血面积。阎金照说CT已经做了两次,能不能省去CT ,医生说,在别的医院做的不算数,到哪个医院都要重新做。
经过一系列仪器检查,确诊老先生为重度脑溢血,出血后颅压升高,压迫神经,同时血凝后形成栓子,堵塞血管,导致语言障碍,四肢指挥失灵,大小便括约肌松弛,所以屎尿失禁。比较好的办法是住院手术,尽快将淤血取出,溶通血栓,减轻颅压,尽可能缓解症状,恢复神经指挥系统。儿子和儿媳妇都不懂医学,觉得也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于是就同意医生的意见,很快被安排在住院楼第十八层颅外科1888号病房。
病号的几经转移,可忙坏了关心的探视者。虽然没有专门发布阎老先生的住院信息,甚至还有几分保密的性质。可是现代是信息网络时代,地球变小了,消息比什么都传播得快。没有专门儿发布消息,由于那天阎书记没有出席全县“创三优”科级以上干部包括城关镇村级干部动员大会,县长只说了句阎书记本来亲自出席做重要动员报告,可是临时有点儿特殊事儿不能到会,很多局长乡镇书记心里就嘀咕,不知道全县老一有何公干,这么重要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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