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才回答,男。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全身,感觉怎么都不像女人,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待问完了例行的问题后,他们让我老实交代自己干了些什么事。既然来了,我当然不会隐瞒和粉饰自己,反正铁证如山,就算想隐瞒也不可能,于是我很配合的叙述了一遍收回扣和那350万元的事。但我始终坚持着一点,我仅仅是挪用。
听完我的交代,3位审讯员交换了个我不明白意思的眼神,其中一人说:“希望你能老实的说出所有事,鉴于你的自首情节,法庭以后是可以减轻处罚的。”这是唱红脸。
另一人大声叫道:“你很不老实,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你所有的事实,不坦白交代,不会有好下场给你。”这是唱黑脸。
我想或许他们的怀疑只是种职业习惯吧,便诚恳地回答自己绝对没有说谎,并请他们去公司调查。
那给我倒茶的警察一拍桌子:“你别想蒙混过关,现在我们要的是你的交代。”
我感到有些不对,问:“公司里是告我什么?”
一个警察怒不可遏:“现在是我们审讯你,你什么身份?居然还敢反问我们?”
我心里有火,也提高了声调:“如果我不准备交代,为什么要来自首?”
那警察说:“这正是你狡猾之处。”
我据理力争:“你们又不会只听我的供叙,我能隐瞒住吗?这样自首那是傻!”
那警察一时无法反驳,转头对另一警察说:“这家伙很不老实,小吴,先把他铐上,好好在这想一想。”
那警察便走过来,拿了付手铐紧紧铐在我两个手腕上。他故意把手铐调得很小,刚一卡紧我的手腕,我不由痛得哼了一声。然后3个警察走出门,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审讯室。
我深呼吸了几次,让有些激动的心情略略平复,从这几个警察的问话,我感觉事情并不如此简单,老头子被我扣了顶绿帽子,肯定恨我入骨,他算是老江湖了,当然明白打蛇不死必遭反噬的道理。再加上殷湘丽如果告诉了他,我已准备了退款,老头子只怕会在钱的数量上大做文章。想到这,我出了一身冷汗,连手腕的疼痛也不觉得了,这种可能非常之大,想不到连考虑事情细致入微的丁剑鸿都没想到。随即一个念头猛然冒上心头:丁剑鸿是真的没想到,还是故意不告诉我这种可能?
这念头如此强烈,让我几乎崩溃。
我逼自己必须相信丁剑鸿,但从他对很多事情的判断我很难相信他不会没想到,再者我是当局者迷,而他是旁观者清。丁剑鸿也有理由对付我,他苦恋小米这么多年,或许多少会对我有些敌意吧,小米所受的苦,本来完全可以避免的,却因为我的懦弱将她一步步推向深渊,也许在丁剑鸿的心里,害小米的不光是曹阳,我也同样不可原谅。而这两天他去照顾小米,假如发觉小米心里仍然只有我,丁剑鸿一时的醋意,完全有可能在情绪失控之下想到要我付出代价。
就算我猜得不错,也并不恨丁剑鸿,都说凤凰浴火才能重生,我干了太多错事,是到该接受最后审判的时候了,假如不能重生,那么就让我燃成灰烬吧。
在这四面墙中只我一个人的房子里,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可怕的孤独,现在的我还能相信谁?又有谁能帮助我?这场战役,也许,只有靠我一个人打下去了。
警察们在大约两小时后才再次走了进来,问我想清楚了没有,有没有什么话要说。我说没有,刚才我说的全是事实。于是警察们被我激怒了,审讯很快由口头上的较量变成了拳脚下的教训。
整个过程持续了差不多半小时,我咬紧着牙,不出一声地任凭他们将我的身体当成练功器具,心里却一直在想,林箐见到我这样子会为我伤心么?假如她会伤心的话,那么这些皮肉之苦完全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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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警察们累了,觉得有必要休息的时候,我已经被打得缩成一团在房子的一个角落里,感觉脑中阵阵轰鸣,身上被火烧了一般辣辣地痛,视线也有些模糊,头上几股红色的液体不停流下。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我知道这时的我肯定不会给人美感,也进一步体会了以前被抓的革命先烈们所吃的苦头,并为他们的坚强的意志感到惊讶,因为警察们再坚持一下的话,我想我肯定会招的,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难怪报上总有那么多屈打成招的新闻,到了这一步,不招能行吗。
幸好警察同志们似乎并不想给正蒸蒸日上的媒体再锦上添花,或是终于想到了我还是有人权的,商量了几句后,便走了出去,再一次把我留在审讯室。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始终未能如愿,徒劳地试了几次,我终于决定放弃,就像堆烂泥般瘫在地上。我竭力忍着疼痛不发出声,安慰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丁剑鸿不会是我想像的那样,他可能真的一时没有想到老头子会有这一招,也许正在为营救我四处奔波。我想,如果明天丁剑鸿还不来见我,那就肯定有问题了,以他的关系要见我一面非常简单。
这时候,我宁愿相信自己是个多疑的小人,而我希望的延续或破灭都寄予明天丁剑鸿会不会出现了。
度过了难熬的一夜后,中午那几个警察又进到审讯室里,先是给我大讲政策,并给我带来个盒饭吃了,随后见我仍然不肯合作,又用拳脚将我教育了一通。好几次我都想要放弃自己,但一想到丁剑鸿或许正找了关系,在路上赶来,我又咬牙坚持了下来,尽管我知道老头子这样整我,如果上面不是有很硬的后台,翻案,是绝无可能的了。
人心或许就是这样,求生求好的心情比钻石还要硬过几分,只要不到绝望时候,谁也不会甘心放弃。但我的希望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散,这个白天,审讯室的门再也没开过,我所企盼的希望自然也渺无踪影。
警察们再次进来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只吃了一个盒饭的我早饿得几欲晕去,再看到一个警察手里拿着电棍走到我面前问:现在想清楚了没有时,我所有坚持着的信念瞬间崩塌,丁剑鸿是再也不会来了,而我,也不想再抗争了,我很累,只想休息,最好是永远的长眠不醒。
这一刻,我的思想仿佛越过所有障碍,到达一个虚无的空间里,在突然间,我领会到了杨伟跳楼前的心情。他并不是不想抗争,而是根本不相信自己在这场与命运的较量中会取得胜利,他不愿意见到自己、也不想让我们见到他完全输光时候的模样,萎靡不振,行尸走肉。所以,孤傲的杨伟终于选择了彻底地退出这场战斗,提前出局。
而我所相信的一切似乎也全都背弃了我,想起被自己帮过的人陷害。林箐要坚决的分开,在我心绪难安时她还能开心地笑。再有周阳和丁剑鸿的先后弃我而去,我的坚持或者说是挣扎都再没有了意义,我即使能忍受肉体上的痛楚,却无法面对精神上的失落。
于是,当那警察再次问我是不是准备交代罪行的时候,我嘶哑着声音回答:“我……全都招……”
下卷 第五十三章入狱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懦弱和坚强这两种水火不容的性格在我的生活中表露无遗。当初以为小米背叛了自己,我的懦弱使得我不敢去求证,但骨子里的坚强却让我支撑着没有倒下去,反而激励着自己要去疯狂赚钱。也许这种性格是与生俱来的吧,还记得我小学时候的一件事,有次被3个同学为点事痛打,他们让我求饶。那时候我的这两种性格便完全的表现了出来,懦弱使我不敢还手,但坚强却令我宁愿咬牙忍受被打的疼痛而决不肯示弱,直到闻讯而来的老师给我解了围。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躲避的事,也有必须要坚持的原则,就像杨伟,他在家里遭遇那么大的变故还能坚持着读书,并考取了大学,没人能说他不坚强,但叶萍的离去却使得他的坚强就如块被风化了石头,轻轻一敲,支离破碎。这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坚强和懦弱,它们都有个度,如一张拉满的弓,若外力超越了弓所能承受的力量,唯一的结局是弦断弓毁,再无第二种可能。
这一天来,我承受的已远远超过了我所能负荷的,林箐和丁剑鸿的相继弃我而去,让我不愿再刻意地去守候自己的清白,我想,就让我在这世界上沉沦吧。于是按警察们的一步步暗示,完成了自己的笔录,也终于明白了老头子给我扣的是什么帽子了,他诬告我拿走了公司1500万,而且想定性为诈骗。我知道诈骗意味着什么,数目这么大,很有可能会给判个无期,我将在监狱里度过残生,就算以后能减刑,那也至少要呆10几年,且老头子是不会给我轻易出来的机会的。
待笔录完成,我拿着签字的笔犹豫了几分钟,终于因心灰在警察的催促下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做完口供后,警察们也就没再为难我了,做为回报,他们把我腕上的手铐略松了点,那和我闲话过的警察还拍了拍我的肩:“何必呢,早承认了多好。”
我默然不语。
再在审讯里呆过了辗转难眠的一夜,一大早警察们便用车将我送进了看守所。
我对看守所的一些印象完全来自于媒体,而媒体所报道的尽是些致残死亡之类的事件,使得我对这地方有极度的恐惧,在我的想像中,这里潮湿阴暗,虫鼠纵横,终年不见阳光,小小斗室里挤满了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人,他们骨瘦如柴,眼露凶光地盯着每个新来的成员。只是现在我已经不再感到畏惧,无论迎接我的是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办好了相关手续后,我得到了一身囚服和一个代号666,号码很不错,若是在外面的什么东西有这种号,真不知会羡慕死多少人,现在的我却只能苦笑。
到了囚室,一切居然和我想像的没多大分别,房子非常小,只是没那么潮湿,光线不是很好,虽然是大白天,还亮着照明灯,四处充斥着一种嗅之想吐的骚臭味。虽没见到虫鼠,但那是迟早的事。房子里已经有3个房客了,相貌和我猜的也差不了多少,看着我的眼神明显的不怀好意,我知道我的劫难又要开始了。
这3人几乎都比我小了一号,若是在我身体正常的情况下,就算一比三的打斗,我想我也不会吃多大的亏。只是现在我一动便耳鸣心跳,对付一个都再也无法做到。我不认为自己是老虎,但被他们欺看来是无疑的了。
待管教人员走后,其中的一个人叫道:“小子,滚过来。”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听他的话走过去。
“还敢在我们面前牛逼?知道我们是谁吗?”既然我没过去,他们三人只好走了过来。
我还是没有回答,却用手护住了要害部位。然后看着几个拳头迎面向我飞来……
在看守所里已经呆了3天了,以前我从来不知道自由的可贵,无论是最开始花天酒地的生活,或是和林箐厮守着的时候,时间都是飞掠而过,让我感慨急急流年,青春易老。而现在的每一分钟却都是煎熬,那些无事便吟弄一些风花雪月的诗句,不时伤伤春,悲悲秋的人都该抓起来扔这里呆上几天,包管出去后,会对生活充满了感谢和激|情。
那3个先我而来的人也是湖南的,涉嫌盗窃进来,这点我早猜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