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吗?”
“还行。”休想就靠这点汤来掩盖你的罪行。
话虽这么说,但是带来的汤几乎全被他一个人喝完了。身体像抽去了所有力气完全瘫着动不了,工作什么的当然也别提了。于是欧阳明朗只得指挥古少风替他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喂,你该不是故意的吧?”换古少风开车,欧阳明朗一直盯着他的脸想看出点什么诡异来。
“什么故意的?”
“就是故意……咳咳……好让我加不了班。”欧阳明朗想起刚才在办公室的激烈程度,一丝潮红又悄悄爬了上来。
“当然……是故意的。”古少风现在心情特别好,很想逗着他玩儿。
“你这个坏蛋,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欧阳明朗扑过去捏他的脸,恨不得将他捏变形了。
“啊,小朗,小朗,我在开车啦,别闹了。”古少风一只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将欧阳明朗扯开。
“哼,要不是看你在开车,你就死定了。”欧阳明朗气鼓鼓的瞪着他,心里却在冒着坏水是不是把剩下的工作全都推给夏盟。
“我困了,先睡会儿,到家了叫我。”欧阳明朗将头歪过去靠在椅背上,神情有些疲惫。
“嗯。睡吧。”
过了
一会儿。古少风看他像是睡着了,小声的叫了他一声,果然没反应。
我爱你,傻瓜!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熟睡的容颜,悄声说道。只是他没发现,睡着的人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无声的笑,将身体往古少风身上蹭了蹭,睡得更沉。
其实,那汤真的挺好喝的。欧阳明朗没有告诉他。
☆、荷包蛋的笑脸
星期天的早上,古少风还在熟睡中,猛然一声刺耳的碎玻璃声惊醒了他。他下意识伸手往边上一摸,空的!霍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弹了起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上,拉开房门就直往厨房里冲。
“怎么了,小朗,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地上残留着盘子的碎片,应该是刚才打碎的。满地的鸡蛋壳还有垃圾桶里不同程度烧焦的鸡蛋。
“小,小朗,你这在干什么呀?”古少风极力忍着不笑出声,但实在是憋得肺疼。
欧阳明朗从小家境就好,吃穿从不用自己动手。后来认识了古少风,古少风更是因为心疼他从来没让他进过厨房。平时看惯了他西装革履的样子,此刻却穿着居家服围着块大花围裙对着一堆碎鸡蛋生闷气,委屈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又可怜又好笑。
“出去,出去。”欧阳明朗又恼又急,手上粘着油烟不能动手,直接用脚将人踹出来。古少风忍住笑,扒着厨房的门不肯走。
“你先告诉我,一大早的不睡觉,你在厨房里跟鸡蛋较什么劲?”古少风可是记得到他来之前,欧阳明朗厨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没开过封的。他不记得他还会做饭来着。
“要你管。出去,出去,我今天偏不信这个邪了。几百万的合同我都拿得下来,几个鸡蛋我就对付不了了?”欧阳明朗显然还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厨艺上的失败,开火,倒油,打鸡蛋。
谁知道那鸡蛋似乎就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不是力气太大被连着蛋壳一起捏碎了,就是打进锅里蛋黄就流出来了。一连试了好几个都是这样,他渐渐烦躁起来。
“傻瓜,是不是想煎荷包蛋?我来教你!”古少风看着他咬着嘴巴憋着气,一个接一个的打鸡蛋,越煎越失败,赶在他爆发之前赶紧上前。
他双手从欧阳明朗的腋下穿过去握住他拿锅铲的手,白皙的手背上被油烫了好几个包,看得古少风一阵心疼。他一边指挥着欧阳明朗开火,倒油,等到平底锅里的油滋滋的作响,古少风拿起一个鸡蛋轻叩锅沿,再轻轻一捏,鸡蛋完好无损地顺着裂缝流进锅里。
“打鸡蛋的时候呢,力气不要太大,会把鸡蛋壳捏碎的。锅里的油要匀,火不要开得太大,这样鸡蛋打下去的时候才不会一下子就烧糊了。”
古少风在教欧阳明朗的同时,一个鸡蛋已经进了锅,圆圆的蛋黄被裹在蛋白的中间,渐渐被油煎得鼓鼓的。
“荷包蛋不要煎得太老,五六分熟就好,你看,就像这样。”说话间,一个圆鼓鼓的荷包蛋就已经好了。古少风从旁边重新拿过一个碟子,将鸡蛋装进去。不得
不说,古少风煎得鸡蛋确实有一手,金灿饱满的蛋黄,酥脆焦嫩的蛋白。不过只看一眼就足够能勾起胃里的馋虫。
“你怎么煎得这么好!”连欧阳明朗都忍不住惊叹,这,这看起来简直就像高级餐厅里卖的那种贵的要死的早餐。一个煎荷包蛋,一杯咖啡,可以吃掉平常人半个月的早餐钱的那种。
“煎多了慢慢就会好看的。”古少风说话间另外三个荷包蛋也起锅了。想他在纽约的那几年,吃掉的鸡蛋足以堆好几大箱了,煎荷包蛋这种手艺自然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呐,早餐好了!”古少风将火关了,四个卖相颇靓的荷包蛋静静地躺在两个盘子里。
“哦,你先端出去吧,我去倒牛奶。”结果还是没能自己做出来。欧阳明朗转身想去倒牛奶,才发现还被古少风环在胸前没办法转身。
“放开我啦!”
“不要,你先告诉我今天为什么要煎荷包蛋!”
“突然心血来潮不行啊。”
“不是真话。”
“哎呀,你烦不烦呐,早餐都要凉了。”
“哦,那好吧。”
古少风这才不情愿的抽开手,欧阳明朗赶紧从他怀里溜开了去冰箱那边拿牛奶。古少风看着四个荷包蛋有点单调,他从头上的橱柜里拿出一瓶番茄酱,在荷包蛋上挤出四个不同表情的笑脸。
嗯,perfect!古少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似乎被荷包蛋上的笑脸感染了心情,古少风端着盘子出去的时候都是悬着华尔兹的舞步跳出去的。
欧阳明朗已经倒好了两杯牛奶坐在了餐桌前,透明的玻璃杯里盛着乳白的牛奶,看起来特别的纯净。欧阳明朗脱了围裙,只穿着平常的休闲套装。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棂洒了一丝丝进来,照在透明的玻璃杯上,反射了一点点光晕到他脸上,让古少风一霎时看得有点失神,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坐在他面前的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
“怎么了?”欧阳明朗转过头来,看着古少风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手里端着两盘荷包蛋在发愣。
“没什么,来吃早餐吧。”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又要走了。明明答应了不离开的你,可是我现在又要走了。古少风走过去将装了鸡蛋的盘子放到桌子上,推了一盘过去欧阳明朗面前。
“吃吧。”
“这个笑脸难看死了。”欧阳明朗撇撇嘴,还是拿起了叉子。
“不会吧,我觉得挺好看的呀。要不我们换,我这盘的笑脸比较好看。”古少风也不嫌弃他已经咬过一口了,直接将两个盘子对换过
来。
“好吃吗?”
“一般般吧。”
“哈,夸我一句都不行。”
“快点吃啦,都凉了。”
“我只是想在你走之前,给你做顿早餐。对不起,连这么小的事情我都做不好。”
两个人都在安静的低头吃早餐,欧阳明朗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古少风最后一口荷包蛋放进嘴里就听到他这句话,差点没一口气呛住。
“咳咳咳——”古少风灌了一口牛奶,将最后的食物咽下肚。
“你说什么?”
欧阳明朗放下叉子,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眼睛。
“你什么时候走?”
“你怎么会知道?”古少风记得他并没有跟他说起过这件事。
“那天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了。”
“小朗,我……”
“没关系,这是你的工作,我还没有自私到把你圈养在身边让你哪都去不了。但是,我要你答应我。”
“什么?”
“你去可以,但是记得要回来。因为我会在这里等你。古少风,如果你敢再把我丢下个八年试试,我立马踹了你去找别人。你知道我不是说着玩儿的!”欧阳明朗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看似认真,却又有点玩味的感觉。说是玩笑吧,可是眼底的严肃却又真真实实的存在。
古少风愣了足足有三分钟,久得让欧阳明朗一下子心里没了底。但是他一直这样看着古少风,等着他的回答。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欧阳明朗的身边坐下来。
“我答应你,小朗。但是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给我一个家好吗?”古少风定定地看着欧阳明朗的脸,他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唇,他整个人。从十七岁时就爱上的少年,举目无亲的日子里唯一的牵挂,相隔八年也无法忘掉的这个男人,他想跟他有一个家,一个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记得要回来的家。
“可以吗,小朗?”
欧阳明朗在古少风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是含着笑的。他突然倾身凑上前亲吻古少风的嘴角,如清早的微风拂过脸庞般轻柔。
“好啊!”低低的声音里含着笑意直抵古少风的心房,像阳春三月化雪的春风,瞬间吹绿了一片草原。
古少风走的时候,欧阳明朗正在跟一个重要的客户谈签约,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就归于了平静。中间休息的时间,他趁着上洗手间的间隙在走廊里看完了那条短信。抬头,窗外正好有一架飞机在头顶经过。欧阳明朗带着自信的笑容从容地
走回会议室,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上仍然可以清晰得看得到短信的内容——
等我回家!
☆、夜与烟
邱枫几乎不抽烟,但是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现在。纽约的时钟正指向凌晨五点,又熬了一个晚上。他起身离开书桌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然后去浴室冲了个凉。
顶着湿嗒嗒的头发,他顺手从桌上敞开的烟盒里抽走了一支Davidoff。天尚未亮,清早的空气清新宜人。邱枫径直穿过落地窗走到阳台上斜靠着,手里的打火机一明一灭,指尖的黑色烟身就燃起了星星点点的光,缈缈的青烟萦绕在唇边。清早的温度有点凉,甚至还夹带着些许林间的风,刚才还在滴水的头发顷刻间已经是半干的状态了。
回到纽约才知道这边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江落寒根本就是避重就轻,虽然做好了十足的心里准备,可是一下飞机就被满机场的记者围的水泄不通,闪光灯照得他睁不开眼,话筒都差点塞进他的嘴巴里。等他们好不容易坐上车,打开电脑浏览了关于江氏最近以及最新的新闻报道他才知道,原来事态已经严重到超乎了他的想象。
“怎么这次搞成这样?”不过才半个月没盯着而已就出了这么大的事,邱枫皱起眉头看向江落寒。一个公司的成长壮大不可能一帆风顺,所以以往出点小事故他也没放在心上,只不过这次是不是玩得有点儿大了。
江落寒摊开双手朝他耸了耸肩,一副我也很无辜的表情。邱枫暗叹一口气收回目光,集中精力盯着刷得飞快的电脑屏幕。就知道他不靠谱,以往公司的这些琐事都是他在盯着,江落寒总是借口不擅长将这些一股脑儿地推给他。邱枫现在都有点后悔回国这一趟了,这代价也太大了。不光江氏的股票在短短两个星期内几次差点跌停盘,就连原本谈好的跟几家银行的合作也都因为这次的新闻而告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