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摇晃着瀑布旁生长着的野花儿,那粉嫩的花儿被吹落几许,顺着瀑布,融入了水中,随波逐流。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清雅的声音,突然响起。
瞪着那被水冲散的花儿,墨无雪脊背一僵。
「其实,真正的是落花无意,流水有情。」白如衣托着下巴,慢悠悠地说。
「此话怎讲?」墨无雪不解。
白如衣修长的手指一抬,笑语:「你看,花儿原是不情愿的,却是被风儿强行吹落了,而水带着它,流淌着,不离不弃。这不正是落花无意,流水有情?」
墨无雪一愣,见白如衣认真而正色的表情,笑逐颜开。「你啊,还是那般的独特,总是有你的道理。」
年少时的如衣,便学富五车,能举一反三,最叫人哭笑不得的是他有时歪理一堆,却令人无怯反驳。
「我愿做那流水。」白如衣掠了一下发丝,转脸面对墨无雪的笑脸。
笑意,渐渐地凝固,墨无雪看着白如衣俊美如斯的脸,不禁深沉了黑眸。
「我喜欢你。」
轻、淡、雅的声音,融合着水声,在墨无雪的耳边如波痕般划过。
他微张了张嘴,呆愣。白如衣专注地望着他,较一般人淡红的薄唇轻启:「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在你离开村子之前。」
「我。。。。。。」墨无雪无措。他不知道,如衣喜欢他?他们是儿时的玩伴,是青梅竹马,在离开村子之前,他向小舞许诺,许诺十年后回来找他。可如衣。。。。。。如衣却在他不知的情况下,喜欢他?
白如衣见他傻愣地望着自己,便笑出声。「不必如此惊讶吧?」
「呃。。。。。。是,是有一些。」他挪了挪身子。
如衣瞟了一眼两人之间多出来的距离,「我知道你。。。。。。喜欢小舞,我不会勉强什么。」他耸耸肩,「很早就没有。。。。。。奢望了。」
墨无雪的心随之一揪,他担忧地望着白如衣。白如衣低垂着眼,轻道:「只是这种情愫埋在心里十几年,很想吐露出来,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了。」
「不……」心很乱,却不反感,也没有抗拒,只是。。。。。。莫名的心疼。
「午时了!」白如衣倏地起身,抚平了有点皱的衣袍,冲他一笑。「走吧,回去弄午饭吃。」
墨无雪复杂地望着他。
他向他伸出手,偏着头,温润如玉。
没有犹豫,墨无雪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中。
2
如衣。。。。。。喜欢他?
吃了午饭,墨无雪借口说要到小舞家去看看。
如衣边收拾着碗筷,边问他晚饭是否回来吃。他应了一声,说回来吃。
揣着一颗不安的心,停停走走地到了寒纪舞与燕飞花的住处。
立在那被牵牛花围绕着的木屋前,他犹豫了。
找小舞何事呢?问他知不知道,如衣。。。。。。喜欢他?
可小舞又怎知呢?懊恼地蹲在地上,抱头。
「无雪哥,你在做什么?」寒纪舞清脆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
他抬头,不好意思地站起。「呃,想来你们这里串串门。不会不欢迎我吧?」
寒纪舞哈哈一笑。「怎么会呢?进屋坐坐吧?」
「不,不了,就坐你家门口吧。」
寒纪舞耸耸肩,与他一起坐在家门口的青石台阶上。
「有事吗?」看他欲言又止,寒纪舞不禁问。
「飞花不在吗?」有点左顾他言。
「飞花哥出门,有点事儿。」寒纪舞有耐心地回答。
「哦。」扯了扯发,他终于忍不住了。「小舞,你知道……如衣喜欢我吗?」
寒纪舞张大嘴,墨无雪忽地转头,清了清喉咙。「那个。。。。。。我。。。。。。」
「知道。」寒纪舞肯定地说。
「啊?」
「我很早就知道如衣哥喜欢你!飞花哥也知道啊。」寒纪舞无视墨无雪渐白的脸色,自顾自地说。
「。。。。。。你们都知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寒纪舞托着下巴,「以前我们几个人一起玩时,如衣哥总在一旁看着你;有好吃的,就先分给你吃。还有,你走后,哭得最伤心的是他。」
墨无雪的心猛地揪痛。如衣。。。。。。哭了?在他走后,哭得很伤心?
「你别不信啊!如衣哥还因此病了好几天呢!」寒纪舞皱着秀气的眉,道,「你和如衣哥的父母都早逝,你走了,如衣哥就一个人,生病了,我们都不知道,后来还是飞花哥因为好多天没见着他,去他家看看,结果看到病恹恹的如衣哥。」
「那他现在。。。。。。身体还好吗?」墨无雪的声音有点沙哑。
「嗯,比起以前好多了,但体质很敏感,稍受凉便会得风寒。」
「哦。」墨无雪交握着双手,盯着泥地,看蚂蚁们勤劳地搬运着食物。
清风掠过,掀起了篱笆上牵牛花的心形叶子。
寒纪舞咕哝:「如衣哥对无雪哥那么好,无雪哥为何还要向我许诺呢?」
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出如衣哥对无雪哥的心意呀,曾经喜欢如衣哥的姐姐们都无奈地却步,因为,任何人看了如衣哥忧伤的眼都会心疼。
但如衣哥常常表现得云淡风轻,飘飘然地一个人,无形中,又透出一股寂然。那种寂然,不是普通人能为他抚去的。
知情的人都明白,唯有无雪哥才能让如衣哥露出清雅真挚的笑容。偏偏迟钝的无雪哥一无所知,还傻傻地许错了对象。
墨无雪耳力过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为何向小舞许诺?不禁迷茫了。
「我记得在走之前,我生了场大病,那时候病得以为自己不行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很细心的照顾我,还在我耳边细语,要我支持下去,当我清醒过来后,看到的便是你。」
寒纪舞霍地转头,大皱眉头。「所以你就向我许诺?」
「。。。。。。嗯。」墨无雪不确定地点头。
寒纪舞猛地捧头,呻吟一声。「无雪哥你好胡涂啊!如衣哥真冤!」
墨无雪心中一惊。小舞此话何意?
「无雪哥……」寒纪舞用怜悯的眼神望他。「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么久!事实上,那时候照顾你的人……不是我!」
「什么?,」墨无雪震惊。不是小舞,是谁呢?他坚信了十年,一直以为是小舞,那时候痛苦难捱,是靠着耳边的细语捱过来的啊!
「是……如衣哥哥!」寒纪舞轻吐气。「一直是如衣哥哥!」
墨无雪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如衣哥不休不眠的照顾了你两日,我们劝他他都不休息,你稳定下来后,他才放宽了心,而自己却病倒了。后来,飞花哥送他回去了,留我在你旁边守着。」
于是,当墨无雪醒来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寒纪舞?却因此,他误会了。
「如衣他。。。。。。他。。。。。。」颤抖着唇,墨无雪字不成句,他捂住脸,哽咽。「我一直以为。。。。。。是你。。。。。。所以才。。。。。。」
「很抱歉。」寒纪舞垂眼。
「不,是我活该。」是他不问清楚,便下了定论。
那时,他要走了,如衣来送行,依稀还记得他的脸色特别苍白!而他粗心地以为,如衣原本身体不好,脸色苍白是正常的,却不料,他是病的!带病的身体,还来送行?他走后,如衣一个人在哭泣?哭泣着生病!
「我。。。。。。我太可恶了!」十年后,回来找许诺的人,当如衣知道他找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时,是怎样的心伤?莫怪,莫怪他身上隐约缭绕着一股哀伤之气!
「中午前,他对我说。。。。。。喜欢我。」他叹息。「我却逃避着他!」
寒纪舞瞪了他眼。如衣哥真可怜,竟然会喜欢上如此迟钝的无雪哥!
「多说些如衣的事吧,这十年,我。。。。。。错过了好多。」墨无雪望向寒纪舞,满是哀求。
寒纪舞叹了口气。「好吧。」
夕阳,晚霞,归巢的乌儿,预示着傍晚来临了。
小舞的声音始终是清脆的,听着他诉说着如衣的事,心很平静。
脚步声缓慢地接近,踩着落叶,窣窣作响,他抬头,夕阳中,一条单薄的身影徐徐而来。寒纪舞停下说话,与他一起望向那条孤寂的身影。
白如衣见他们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一脸凝重,不禁微笑。「怎么了?你们两个?」
墨无雪蠕了蠕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任何话语。他倏地起身,大步上前,张臂拥住了白如衣清瘦的身子。
白如衣一怔,感觉到拥抱他的墨无雪在微微发颤,疑惑地望向寒纪舞。寒纪舞吐吐舌,耸肩。
白如衣拧了剑眉,低声问:「怎么了?」
墨无雪使劲地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间,不言不语。
白如衣无奈地叹气。「无雪,你抱着我,我是很高兴的,但是,很痛啊。」
「对。。。。。。对不起。」松开一些,却仍是拥着他。
「晚饭已经好了,要回去吗?」白如衣神色坦然。
「呃。。。。。。」反观墨无雪,两颊微红。
白如衣问寒纪舞:「晚饭要来我家吃吗?」
寒纪舞馋了-张脸,却摇头。「想是想,但飞花哥不让我去蹭饭,唉。」
「那我们回去了。」拉着墨无雪的手,向小舞道别,慢悠悠地往回走。
墨无雪被动地随着他,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跟着。
当飞花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如衣与墨无雪离开的背影,他疑惑地问仍坐在台阶上的小舞:「他们怎么了?」
寒纪舞开心地跳起来,抱他的腰。「如衣哥很快就可以有个伴了!」
「啊?」
×××
回到家中,墨无雪再次抱住白如衣。
白如衣静静地立着,任他抱个痛快。许久之后他开口问:「是小舞。。。。。。说了什么吧?」
「。。。。。。嗯。」墨无雪含糊地应一声。
白如衣抬眼,盯着简陋的屋顶。「你要一直抱着,我是不反对的,但,肚子不饿吗?」
墨无雪红了脸,不情愿地放开。
看到一桌的美味佳肴,他赞叹。「你对我。。。。。。真好!」
白如衣分给他筷子,坐下。接过筷子,墨无雪没有立即动筷。
「如衣。。。。。。你为何不说呢?」他问。
「说什么?」白如衣脸上没什么情绪。
「说。。。。。。说那天一直照顾我的人是你!说你为了我的离开而哭泣到病了!」面无波痕,令墨无雪心中升起一把无名火。他不要如衣如此的淡然,当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白如衣抬眼,漂亮的黑眸凝视他。墨无雪放下筷子,伸手握住他微发抖的手。「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是小舞照顾着我,所以才对小舞许诺,若我知是你,我一定。。。。。。」
「现在说这些,有何意义?」白如衣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怎会没有意义?」墨无雪更快地握紧他的手,提高了声音。「我喜欢那个照顾我的人啊!只是我弄错了,错了十年!」
白如衣别过头。
「是我笨!我迟钝!我应该早发现的!」
小舞那时才七岁,怎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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