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韩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胳膊上那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目光又从手向上到了连翘隐隐露出的一点儿脖颈。他想到那日在南风竹苑看到的连翘的身体,不由得口中发干,咽了一下唾液。
“也不是不可以……”一个疯狂的想法冒了出来,王仲韩有些无法克制自己。“我想再看看连翘公子的身体……”等到王仲韩惊觉这个想法太过分时,他已经无法挽回了。
“什么……”连翘松开王仲韩的手臂,向后退着。
“我想看看连翘公子的身子……”王仲韩看到连翘脸色渐渐的发白,想到那日在清风阁连翘发抖害怕的样子,又急道:“我,我很爱慕公子,连翘公子你,我只想看看……只要背就好了……”
连翘坐到椅子上,心里阵阵发酸。他甚至想诅咒李云州,如果不是李云州,他不用这般受相思折磨,不必每日里胆颤心惊,不必害怕他在燕郡成亲而偷偷离家,不必这般被人轻薄……
“连翘公子,我……”王仲韩刚要反悔。
“好,只要王公子肯将连翘带到燕郡……”连翘慢慢的抬起头,“王公子请先背过身去……”
王仲韩没想到连翘就这么答应了,他慌忙装过身。身后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然后一切都静了下来,王仲韩慢慢的回转过身。
连翘背着身,把散在后背的头发揽到胸前,将上衣褪到腰际,衣袖仍套在胳膊上。他双手护在隆起的小腹上,安静的站着,然后泪水慢慢的湿了脸颊。
王仲韩看着烛光中连翘的背,不似那日清风阁中那么的白皙纯净,仍然纤瘦的背上泛着淡淡的温暖的光泽。王仲韩忍不住上前几步,缓缓的伸出手,就在要触到连翘的背上时。连翘仿佛知道一般,身体瑟缩了一下,随后又安静了下来。
王仲韩的手停在半空,他知道自己不该再亵渎这样一个人了。“连翘公子,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与李云州无缘,请考虑仲韩……”
“谢谢王公子!”连翘打断王仲韩的话,拉上衣服,将衣扣一一系好,又披上了斗篷。
“连翘公子放心,仲韩定将你安全送到云州兄面前。还有也请连翘公子放心仲韩……”
“有劳王公子了。”
王仲韩安排连翘住在会馆里。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王仲韩的马车就离开了云州城。
连翘一夜都没睡,他一直担心连山和小彦发现自己不在了,寻了过来。还好一夜都没什么动静。连翘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撩起帘子看着越来越远的云州城,心中愈发的渺茫。他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他很想很想小彦在自己的身边。
王仲韩坐在连翘对面,看着连翘脸上凄然的表情,安慰道:“连翘公子不必担心,过了这一日我让人修书一封送回连府,连老爷知道你和我一起去燕郡应该会放心的。”
“谢谢王公子……”
“连翘,我可以叫你连翘吧。你叫我仲韩就好。”
“仲韩……”连翘有些心不在焉的重复着王仲韩的话。
王仲韩每每趁连翘不注意,目光留恋在连翘身上。肯带连翘上路他是有私心的,即使得不到这个人,王仲韩也想要多和他相处几天。况且这马车里只有他和连翘两个人,他求之不得。
走了半天,勉强吃了些东西,连翘有些发慌,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在山路上走了一个时辰,马车难免有些颠簸,现在他的小腹有些涨涨的发痛。连翘死死的靠着后面,尽量护着肚子里的孩子。忽然他感觉自己的下体有些暖融融的液体流了出来……
王仲韩看着脸色愈发苍白的连翘,忙问道:“连翘,你哪里不舒服吗?”
“停车,停车……”连翘无力的扑到在座上,“救救我,我的孩子……”
王仲韩急忙让赶车人停了车,又回到连翘身边。连翘的话让王仲韩干着急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仲韩正守着连翘,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呼道“请问前面马车里是不是王仲韩王公子?”车夫揭开帘子,询问王仲韩该怎么办。王仲韩还放不下连翘,正不知所措之际,人已经到了跟前。
小彦一夜都没睡好,放心不下连翘,一大清早就跑到了连翘卧房中。揭开被子只见几个枕头,人却没了,连翘惊慌失措的叫来了连山。连山看到连翘屋里的情景,马上就想到连翘肯定是去找李云州了。连山后悔自己过于大意,他早该想到,连翘担心李云州会成亲,他怎么肯老老实实的等着李云州回来呢。连山在心里计较了一番,拉着小彦就奔燕郡会馆。可惜他到时,王仲韩已经带着连翘走了。
好在帮王仲韩装行李的几个人对连翘还有些印象,连山知道连翘确实跟着王仲韩终于松了口气。
小彦急着追过去,却被连山拦住了。
“我们回去简单的收拾一下行礼,再请上刘太医。”连山说着吩咐马夫驾车回连府。
“收拾行李?”小彦不解的看着连山。
“我们恐怕要去一趟燕郡。你生的这几个好儿子,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啊。”连山抚着有些发疼的头。
“你!那是谁的种?”小彦愤愤的坐到一边。
连山见状忙把小彦搂怀里。小彦挣扎了几下,也不动了,担惊受怕了一早上,一进入这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才觉得安心。
两个人回到连府,收拾了行李,派人去接了刘太医,跟着李离和两个车夫。两辆马车就急匆匆的出发了。
追上王仲韩的人正是连山。连山撩开帘子,看到连翘趴在马车里呻吟着,就知情况不妙。连山本想把连翘抱到自家车上,再看连翘的样子,就知道已经动弹不得了。他忙把刘太医请了过来,狭窄的马车里只留下刘太医和小彦。
刘太医先给连翘喂下了保胎的药丸,随后让连翘平躺下,然后揭开连翘的衣服,取出一根针,找准了穴位,慢慢的扎了下去。刘太医试了几次,针都很难扎进。
“小彦夫人,连翘太紧张了,你让他放松一些。”
小彦忙拉住连翘的手,在连翘的耳边安慰着:“翘儿,是爹亲,你不要紧张,爹亲来了……”
连翘已经没有了知觉,但是他用尽全身的力量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耳边模模糊糊传来小彦的声音,连翘勉强的睁开一丝眼睛,“亲……”真的是爹亲,连翘慢慢的放松下来,再也撑不住的彻底失去了意识。
刘太医施下最后一根针,抹了抹额上的汗,坐了下来。小彦忙看向刘太医。刘太医无力的朝小彦摇了摇手,示意他已经无大碍了。
歇了片刻刘太医才道:“还好早到一会儿,要不然真说不准会怎么样。明明知道自己这样还这么的折腾,唉!”
小彦也十分的过意不去,“刘太医,我们真的……您先歇一会,我去告诉他们连翘没事了。”
连翘再次醒来,看到的就是坐着睡着了的小彦。本不想吵醒小彦,可是连翘还是有些激动的叫着他:“爹亲,爹亲,你怎么来了……”
小彦并没有睡得很沉,听到连翘的声音,小彦立刻就清醒过来。“翘儿感觉怎么样?”小彦无意中发现连翘裤子上的一小滩血迹,心中更为担忧。
“孩子……”经小彦这么一提醒,连翘才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晕倒的,惊慌的抚上肚子。
“已经没事了,翘儿。刘太医给你看过了……你这孩子,你,你怎么这么的不懂事呢!”
“还在……”手掌下的小腹仍然温暖的鼓鼓的,连翘松了口气。“爹亲你说刘太医来了,那爹爹呢?”连翘知道自己险些闯下大祸,小心翼翼的问到。
“你爹爹也来了。”小彦咬了咬唇,又说:“翘儿,你这次太过分了。我们是你的爹爹,你就这么的不信我们……”
“爹亲,我错了……”连翘见小彦真的发了火,忙要起身,然而却浑身无力,猛地一用力小腹还是隐隐作痛,人又倒了回去。
小彦看到连翘痛苦的表情,忙让他躺了回去。“你不要乱动了,身体还那么弱……”
“爹亲……”连翘轻声叫着小彦,“爹亲,翘儿冷,爹亲抱抱翘儿……”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小彦还是不忍看着连翘可怜兮兮的样子,轻轻的扶起连翘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翘儿,以后不要这样了,答应爹亲。爹亲被你吓坏了。”
“翘儿知道了”,连翘抬起头看着小彦,却发现小彦脸颊上挂着泪珠。上一次爹亲在自己面前落泪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哥哥的孩子没了的时候。自己这一次真的伤了爹亲的心。“爹亲……”
“翘儿,爹爹和爹亲送你去燕郡,不要让我们担心了……”
由于连翘的身体还不适合移动,马车到了最近的村落,就停了下来。所有的人在农户中休息了十天。十天后得到刘太医的许可,众人才上路。刘太医年事已高,不适合长途跋涉,就此返回了云州。王仲韩不肯先行,一直到连翘身体好了,才和连家一起上路。
原本半个月的路程,马车又在路上慢慢的走了一个月才到了燕郡。王仲韩极力邀请连山到他们府里住,却被连山拒绝了。连家一行人在客栈中住了五天,然后搬进了在燕郡暂时的家。
到了燕郡,连翘很想马上跑去见李云州,可是见到连山提都不提此事,连翘只好一边心急火燎,一边等着连山松口。
再说李云州,他回到燕郡后,发现李革确实染了病,可是并没有信里说的那么严重。他一边接下李家商铺的一些事务,一边耐心的等着李革好起来。还有他的母亲李氏,从李云州四年前出事以后就一直卧病在床。大概是他走的一段时间里又遭人虐待,反而病更重了。李云州想着连翘,却无法回到云州,只好经常写信以寄相思。
只是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从一个多月前,李云州就觉得有人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有,李革最近又提到了他和冯唐月的婚事。冯唐月算是李云州的表妹,很早就和李云州订了亲。可是她一直不同意,于是婚事就这么拖了下来。李云州以为冯唐月会像以往一样拒绝,没想到的是她非常痛快的答应下来。
这一次是李云州不肯了,他心中已有连翘。即使连翘是个男子,却对他情深意重。李云州心肠再如何的冷酷,也明白绝不可以辜负了连翘。
李云州知道事有蹊跷,他想找到真相,可是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夜已经深了,李云州才从商铺回到李府。他先去后院看李氏,见到李氏睡着了,就向伺候的丫鬟打听了母亲白天的状况。得知李氏白天里没什么事,就疲惫的返回书房,他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李革虽然让他接触李家商铺的事情,可是并没有交给他实权。现在李革利用他的方法和一个普通的账房先生没什么区别。
李云州吹亮信子,点着了灯,坐到书案盘,发现案上放了一个信封。李云州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帖子。
“王仲韩?”李云州翻开帖子仔细的看了一遍。若是以往,这种无聊的酒席他一定不会去的。可是李云州想到王仲韩刚从云州回来,说不定可以从他那里打听到有关连府的事情,李云州马上研墨写了一张回帖。
五日后,李云州推了商铺的杂事,来到了王仲韩的府上。然而李云州没有见到王仲韩,却见到一个出人意料的人。
第二十四章 动
更新时间2009…12…31 15:2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