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弯弯?”红唇勾起,灰眸流光溢彩,“有查到刺客?”
侍卫摇摇头。
绮影继续前去,一把婉转好听的声音响起,三皇子皇甫凌不知何时站在了后面:“七弟回宫吧,父皇有一件物品想要亲手交给你。”
偏头淡淡地睨着他,绮影垂眸看见云映容淡漠是非的表情,缓缓勾唇。
朱砂泪痣
盘龙殿,老年皇帝病缠龙榻已久,脸色枯木,眼睑无力地耷拉着,苟延残喘,眼眸中却是那么风平浪静。描龙鎏金的香炉默默燃了几十载的龙诞香,熏香了一室寂寥,朦胧了一世情愁。情字诀,不是不会,而是难懂。即使是只手风云的帝皇,也敌不过情一字,如暴风雨席卷,身不由己。
一缕幽幽冷香在满室孤香破开了裂痕。
金光发亮,熠熠生辉的大殿中出现了一抹极为艳丽的红袍。绮影走到龙榻前,隔着层层金纱,看着这个快要走到尽头的帝皇,云淡风轻地笑着:“听皇甫凌说,你有东西要给我?”
“寒儿……”老皇帝眼眸露喜,颤颤巍巍地抬手将要触碰那抹艳红……金纱缓缓挽起,一道寒光骇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了绮影。绮影一个转身,往后跃起,同时腾出红绸,一路铺展过去,红色所过之处,两侧的东西被内力震得四分五裂,发出一声声爆破的响声。龙榻上,飞去的红缎被一只手握住,老皇帝分明精神矍铄,四肢有力,将匕首用力甩向绮影。
另一端红绸腾出,打落匕首,却被老皇帝用另一只手握住。
两人内力较量,盘龙殿中充斥了强大内力,物体纷纷爆破,绮影眸光一沉,黄泉真气冲出,两段红绸在刹那间炸成碎片。袖中软剑脱手而出,老皇帝身形极快,旋身躲开了软剑,想要跃窗而出,却没想到一个勾环从窗口旋转而来,他一骇,连忙折腰翻身向后,七川寒剑却已然搁在了他的下颌,不由得他挣扎半分。染上火红蔻丹的手同时伸来扼住他的下颌,将他不得不张着嘴,然后另一只手极快地封住了他身上大穴,接着双膝忽然被人狠狠一跳,被迫跪倒在地,面前,艳色无边,红衣男子笑得妖冶惑世,似乎要倾尽世间的流韶芳华。
白翟伸手摘去了他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罹罗宫四大护法在周围,插翼难飞。
“谁派你来的?”拈起自己的一绺白发,绮影姿态随意,漫不经心。
“哼,就算死我也不会说出来的!”男子双目迥然。
“是么?琴乱,把他带到死牢,他说不说就要看你了。”
“遵命,宫主。”琴乱妩媚一笑,拎着男子盈盈离开,风情无限。
灵裳奉命搜索着,在龙榻上发现凹处,利索地掀开金丝绒垫,宽大的龙榻中央出现了一个长形的空穴,老皇帝躺在里面,面色青白,灵裳在他颈间一探,回头道:“回禀宫主,已经断气一天了。”
绮影缓缓抬眸,声音极其平淡:“封锁消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派人看守盘龙殿,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交代完毕,绮影走出了盘龙殿。
回到东宫,一位身穿繁冗锦服的老妇人拄着金贵无比的凤杖坐在大殿中,庄严肃穆,不怒自威,宛若一丝不苟的师者。看见绮影,凤杖一敲,气氛顿时凝结沉重,这便是皇室的威严,与生俱来的气势,但要论这个,恐怕没有人能比得上绮影。所以,绮影仍笑得一脸云淡风轻,不以为意:
“又来说教?我不是你的小乖孙,对我说教可没有用。”
“哼,出宫一月完全没有消息,父皇病危也不回来,你这是把太子之位放在了哪里?!”
“我把太子之位放在了这里。”绮影眯眼笑道,无比妖娆。
“逆子,我们皇甫家怎么有这样一个子孙!”
“我说过了,我不是皇甫家的人。”
“不要以为皇上宠着你就能肆无忌惮,若是你有半分差池,哀家大可以让凌儿成为太子!”皇太后激动地站起身,气得浑身发抖。
绮影垂头,微微一笑:“对了,告诉你,你的宝贝皇帝儿子已经死了。”
脸色顿时铁青,太皇太后后跌坐在椅上,颤抖着指着他:“你,你,你竟然……”
“弑父夺位?”绮影了然一笑,也没有任何恼意:“我没有空闲做这闲事。我已经将冒充皇帝人捉住了,你最好不要多嘴,不然你很快就可以和你儿子团聚了。”邪魅地笑笑,绮影朗声道:“来人,送皇太后回宫。”
几个宫女亟亟走进,看见太皇太后一脸死灰地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偷偷瞟了一眼太子,却见他笑得动人妖娆,心跳顿时失了几拍,连忙红着脸垂头七手八脚地将太皇太后扶出了大殿。
欲想走入内殿,却见云映容站在了殿门,神情淡漠,一袭白衣皓雪,纤尘不染,清隽之气傲然朗逸,非俗人之姿,眼眸空冷,独独映着这抹得天独厚,张狂倨傲的艳红。盈盈折身,云映容淡声道:“映容拜见太子殿下。”
“你知道本宫不喜欢这个称呼。”绮影云淡天高地越过云映容,走进内殿,然后兀自地侧卧在了床榻上。
云映容缓缓垂眸,却看见了玉石砖板上竟有两三点艳红,转身朝他看去,只见他腰间俨然被鲜血染得深红,然而他却不以为意地阖着眼睛,静养休息。走过去,云映容将他的红衣一层层剥开,只见他的腰侧有一道伤口,不大却深,绮影缓缓掀眸,笑道:“不用管它了。”
云映容自顾自地取来湿布替他清理伤口,然后抹上金疮药,又用纱布裹一层又一层,一气呵成,手法灵巧,待一切完毕,云映容无言无语地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去。蓦然却比一只手往后拉住,没有任何防备的云映容便被轻易地拉倒在床榻上,埋在一个冰凉的怀抱之中。
他偏转身子,凝视着绮影,淡声道:“宫主还有何吩咐?”
“本宫杀了萧如云,知道本宫为什么要杀他吗?”他看着他的眼,一字一顿地笑道。
长长的睫毛微颤,他毫无起伏道:“宫主要杀人便杀,向来无需理由。”
“罹罗宫本有五大护法,孤落,琴乱,灵裳,白翟,牵月……他们都是看着本宫长大的人。在本宫七岁时,牵月与一个男子相恋并诞下一子,但过了不久,牵月和那男子双双被萧如云杀害,他们的儿子下落不明。”绮影妖娆一笑,风华绝代:“本宫说过,若是谁碰了我的东西,只有死路一条。”
弯起了嘴角在笑,指,抚过他的眼角,朱砂泪痣凄如泣血,云映容突然幽幽道:“宫主可知道,女子若有朱砂泪痣,注定倾城倾国,红颜祸世,而男子若有朱砂泪痣,便注定一生命运多舛,爱而不得。”
“不知。”绮影莞尔一笑,“本宫只知,泪痣是前生的泪,不枯而凝,三生不灭。”
“宫主也相信这等无稽之谈?”
“不信……不过,从前有人跟我说过,印象很深而已。”他摇头笑了笑,“你呢,你相信所谓的男子无爱?”
墨瞳深深地凝注他深不见底的灰眸,云映容仿若痴迷了一般,声音如轻花般绽开:“我相信。”
“罢了,你就这样的人啊……”绮影轻轻一笑,然后吻上他的唇,红唇艳丽,两人忘情拥吻,缠绵悱恻。
烛红醉人,胭脂香漫。
芙蓉帐中,扬起一卷缱绻三生痴缠不休,绽开一隅旖旎艳色风情万种。
太子掌朝
六皇子在边城造乱,然而大将军凌旻尘却惨遭杀害,尸体在府中被侍女发现,如今正逢乱局,却无救世雄,这叫一朝文武百官乱了心神,急得日日寝食难安。南方洪水泛滥成灾,死伤无数,民不聊生,自主拨下去的救灾赈款却宛若石沉大海,不见踪影,如今百姓怨怒,呼声连连,面对这满目苍夷,百官已然白了发,更糟糕的是,皇帝这时却因病缠绵龙榻,有心无力,难道这江山真到了易主的尽头么?
早朝,皇帝的贴身内侍一如往常地宣布皇帝因病缺席早朝,早朝就此退散。大臣呜呼一声,心死如灰。
“既然皇帝不在,早朝便由本宫代劳如何?”摄魂勾魄的声音弥散,不禁让在场的人失了神。片刻回神,却发现一抹人间极艳坐于描龙鎏金的龙椅,妖娆丽容笑容泰然,尽管一身红袍与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格格不入,却无论任何光芒也无法遮盖得住他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仪,震慑四方。
众人看见那诡异的白发,不由惊讶,当初也是三千青丝生光彩,短短时间便银丝白发满华桑了?
“太子殿下尚未登基,不可坐那龙椅呀!”礼部尚书泣血悲呼。
“反正迟早也是我的位置,早坐迟坐有何分别?”绮影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至尊玉玺,笑道:“皇帝不在,所有人理应听从太子,不是么?”
“话虽如此,可是……”从失女之痛中恢复过来的丞相沧桑了不少。
“你们是不满意本宫?”绮影扫视他们,笑意盈盈,目光冰凉。
“不是,臣等遵从太子殿下!”百官齐齐跪下,声声朗朗。
“那好,有什么要说便说吧。”绮影偏着头,用手支着下颌,缓缓阖眸,静谧平和,漫不经心。
百官不由得再对这位传说中的太子道出一声感叹:这江山到他手上,到底会存还是会灭啊?!
“禀告太子殿下,南方俪江常年水涝,泛滥成灾,今年更加严重,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多年驻守在那里的治水好手采用堵淤之法,却不幸捐躯!臣等已自主拨下救灾赈款送去,待殿下下令下一步。”
“堵淤?这就是所谓的治水好手,死了好,免得本宫亲动手。”绮影冷笑一声,“决九川距四海,浚赋治距川,这是基本的治水之道,枉你们也是饱读圣贤之人。来人,宣皇甫冷韶。”
诸位大臣怔忡,只见太监一声高喊,一个清瘦却唇红齿白,姣丽蛊媚的少年信步走进,从容不迫,别有一番风韵。这就是十皇子皇甫冷韶,生母早丧,毫无地位,这宠倾天下的太子殿下为何要召他上朝?
绮影邪肆一笑,俯仰生姿:“皇甫冷韶,本宫命你带领五百人,护送赈款以及粮草去洪涝灾区治水,你可有异义?”
皇甫冷韶后退一步,抬头快速地瞄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绮影,然后旋即垂头,拱手弯腰道:“冷韶,遵命。”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十皇子殿下虽风姿过人,但年纪尚少,无治水经验,恐怕不能担此重任。”大臣悲呼,为什么这个太子殿下做事这般独树一帜不拘一格呢?
“有能者居之,无关乎年龄。皇甫冷韶,本宫给你三个月,若是三个月你不能把好消息带回来,那便不会回来了。”
“是,冷韶愿立下军令状,三月之内若不能平复洪灾,永不归朝!”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代皇子一朝无权,这代价恐怕也太大了吧。
“很好,本宫就在这儿等你的好消息。”绮影倾颜一笑,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治水一事了解,朝臣继续禀报:“六皇子勾结异族,率领三十万重兵已然在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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