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立即坐下握住老皇帝的手,轻声道:“父皇,你得坚持住,七弟回来了,很快就来看您,你得坚持住呀。”
“水寒,水寒……”
一阵微风袭来,金纱帘幔飘飞,飘落之时,一抹艳红不知何时映立在那里,红色衣袂狂乱纷扬,墨发丝丝缭绕,一张妖娆惑世的脸尽是倨傲,浑身散发出一股让人不可逼视的威严。六皇子斥道:“何人?斗胆闯盘龙殿?快来人,擒住他!”
绮影勾起嘴角,盈盈走来,“恐怕你还治不起我的罪。”他旁若无人地走到龙床,六皇子上前怒视他,“天子圣威,可是你这等下人可见的?快来人,将他擒住,拉出去斩了!”
他听了不由得好笑,“天子圣威?还不是一个要死的老头?这天底下还没有本宫见不了的人。”红绸翻飞,六皇子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撞开,只见绮影从容地走到龙床跟前,端详了他半刻,然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粒药丸,道:“他还死不得,把这颗药给他吃了罢,可保他一命。”
“不知高人出自何处?”三皇子淡定问道。
“你迟些便会知道的。”绮影妩媚一笑。
“皇兄,不可轻信他!”六皇子怒道。
“怎么,你就这么想他死?你想夺位?”绮影轻笑,却让六皇子无比恼怒,“敢污蔑本皇子,活得耐烦!”
红绸凌厉弹出,挡住六皇子的攻击,绮影轻蔑笑道:“要想杀本宫,等下辈子吧。”
“你!”
“噔——”一声闷响忽然响起,众人的目光转向盘龙殿门口一位身穿繁冗宫装,姿态华贵的老妇人,只见她手执一支金雕天上凤的拐杖,一步一步,响着一声一声拐杖敲击金色琉璃地面的声响,她面容严肃,目光锐利地盯着绮影,走到跟前,然后一字一顿道:“妖人之姿,一模一样,皇甫水寒。”
众人彷遭雷劈,这么一个妖精般的人竟然是他们的皇弟皇甫水寒。
“水寒……”
绮影垂头一笑,“别水寒水寒地叫,本宫还没接受这个名字呢。”
凤杖狠狠一敲,老妇人威严地说:“无论怎样,你就是我皇甫家的子孙,是我们虞兴的龙子!”
绮影懒得辩论,将一颗药丸丢给了三皇子皇甫凌,道:“想救他,就按本宫说的话去做。”说罢,他泰然自若地离去。
“给我站住,皇甫家的人还想要去哪里!”
绮影侧头一笑,一瞬间如无数朵妖花扶摇绽放,“本宫从来没想过自己是皇甫家的人。要留住本宫,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一阵风拂过,金纱扬起,掩没了人们的视线,带走了那抹艳丽之极的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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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凤尾竹林风吹叶动,夜色迷蒙,凉风阵阵,冥冥中透着肃杀之气。无数黑影掠过沉沉夜色,飞夺而去。竹屋无灯,悄无声息,黑影无声靠近,潜藏危机,利刃寒光闪烁。然而此时,一抹艳红掠过,带着幽幽冷香,随即一把清幽的声音飘渺而来,如从远方而来,“忘了告诉你们,本宫晚上一般比较精神。”
黑影人一惊,手中利器已向声音发源之地飞去,红绸回转,犹如一个大网,将所有利器包裹,然后凋零。绮影立在纤细柔弱的竹枝,身轻如燕,火红的衣摆狂乱飞舞,他笑得宛若从黄泉来的使者,蔑视生死,“这么快就来了?还真是超出本宫预料。”
黑衣人带着浓烈的杀机冲向绮影,忽然一道寒光回旋,所过之处,鲜血四溅,定睛看去,一个青衣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一旁,手中长剑寒光四射,仿若刚由冰封而出,褐色的眼眸萧瑟冷冽。
“不自量力。”他冷冷道出一句,长剑举起,青衣掠过,他已来到黑衣人中开始了厮杀。片刻,血流已满地。孤落青衣如旧,未染血腥,七川寒剑凌光闪烁,如在嗜血。
“请宫主恕罪,孤落一时大意让他们有机会服毒。”
绮影艳丽一笑,月色也比不上他瑰丽的灰眸,“无论是谁,本宫都会让他尝一尝,引起本宫的嗜血心性是如何下场。”
盘龙殿中,大病初愈的虞兴帝看着墙壁上所挂的一幅美人图,神色沉醉,似是怀念着最好的东西,手指微微发抖。画上女子一身紫衣,妩媚动人,虞兴帝喃喃道:“夕若啊,我们的儿子回来了,我们的儿子终于要回到我身边来了。”
一把声音忽然响起,“那我该把刚刚有人来刺杀本宫的消息告诉你吗?”
虞兴帝仓皇回头,只见一抹艳红,姿态雍容地坐在窗台上,妖娆之态比画中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红唇勾人,虞兴帝激动得浑身发抖:“寒儿,是寒儿吗?”
绮影掠到他面前,肆虐的目光落在美人图上,勾唇一笑,“这就是本宫的娘?还真是有什么的娘就有什么的儿子啊。”
虞兴帝摇摇头,“你可比你娘胜多了,不愧为冠世美人。”顿了顿,他继续道:“你方才说有人刺杀你,可是真?”
“是真是假,你还是问问你的乖儿子比较好。”
“寒儿,他们都是你的亲哥哥。你多年未归,你们不亲近也是应该的。”
寒光一闪,软剑横在了虞兴帝颈边,绮影凑近,勾唇一笑:“本宫想我不需要这样的哥哥。凡是惹了本宫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留你一命,已经是本宫最大限度。你想本宫现在杀了你吗?”
虞兴帝颤了颤,垂眸道:“若是杀了我能让你开心些,杀了我也无妨。”
绮影松手,软剑消失,他肆虐一笑:“你要是死了,这个游戏可没这么好玩了。记住,没有本宫的允许,你不准死,本宫刚刚才找到一个可以起兴的游戏,莫要扫了本宫的兴。”
“他们都是你的哥哥……”
“若不犯我,只如陌路,这已是本宫最大限度。”
步入黑夜,四个身影从死寂中走来,无声无息。一女子绝代风华,一女子童颜俏丽,一男子眉目清奇,一男子俊美冷漠。
“就让我们好好享受这样游戏吧。”
修长的五指伸展抬起,指尖似是能触碰皎月,那只纤细的手,宛若在命运中翻云覆雨的主宰者。
腥风血雨
太子册封大典,全朝百官都翘首盼望,想看看这突然出现又突然坐拥太子之位的七皇子到底是何等龙凤之姿,竟得到皇帝如此宠爱。金殿辉煌,老皇帝脸色也有些红润,笑意不减,旁边的皇太后则肃容不改,一身威严。德怀王站在大殿中,看不出表情,对皇帝拱手道:“恭喜皇兄寻得了爱儿,恭喜恭喜。”
“皇帝有礼了,寒儿多年流落在外,这次得以归来,朕真是无比高兴。”
“七皇子乃夕妃所生,皇兄疼爱异常,这是自然的。”
这下众人沉寂了,老皇帝即位几十年来,真还没听说过一个叫夕妃的人。不过听这夕字,当然可以联想到当年虞兴帝与一个江湖女子夕若的爱恨缠绵,没想到这七皇子自此女子所出,看得出皇帝是何等长情啊。
“本宫是由谁所生,恐怕由不得你议论吧。”一把清丽无比的声音响起,随即一抹艳丽之极的火红踏入,风采无限,蛊人心神,绮影笑得鬼魅,“若是你好奇本宫的生母是谁,不如下去问问,那倒来得更真切。”
德怀王一时失了心神,当年那张妩媚动人的脸掠过脑海,他怔怔道:“七皇子恕罪,是本王失言了。”
一番谈话下去,文武百官才知道这位突然出现的妖娆男子竟是七皇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册立大典,七弟不换上正服恐怕不适。”六皇子冷道。
凤眸一挑,不含笑意的目光掠过六皇子,绮影笑道:“本宫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未以皇甫之名活过,别妄想把本宫困在这里。若是不穿太子服,本宫便不是太子,那还要这个位子做什么?”
话一出,语惊四座。
虞兴帝笑道:“寒儿生活在外多年,过惯了不受拘束的生活,这次回来仓促,无需严守礼节。”
“皇上,这恐怕不妥!先祖皇帝规定,一律朝堂大典宫宴必须穿戴礼正,七皇子殿下此举恐怕会落人口实。”
“谁敢?”绮影嘴角提起,“若是本宫此举不妥,这太子之位不要也无所谓。”
“寒儿,你无需当真。”虞兴帝连忙道:“时辰已到,众卿还要耽搁多久?若是误了时辰,谁来担当?”
“请皇上恕罪!”
册立大典结束。
六皇子迎面走来,皮笑肉不笑道:“皇弟面子可真大,不穿正服册立太子,皇弟还真是有史以来的一个。”
绮影笑道:“怎么,你妒忌了?”
六皇子顿时被气得脸色青白,悻悻而去。三皇子继而走来,仍是一张温和如玉的笑脸,拱手道:“贺喜皇弟。”三皇子走后,德怀王绷着一张老脸来到他面前,才挤出些笑容道:“七皇子的风采可真像足了夕妃。”
绮影笑笑道:“若是有一天你真正了解本宫,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不过若是有那么一天的话,你绝对活不久。”
德怀王无言笑笑,然后离去。
东宫,绮影对着身后的四人道:“派人替本宫看好这三人,有什么动静立即汇报。”
三人消失,孤落对绮影道:“宫主功力恢复得差不多,不过有一脉被封,真气无法通过,孤落认为宫主还待回宫调理。不知宫主打算何时回宫?”
绮影沉吟片刻,道:“我不会留太久,你留下人替我好好看住皇帝,不要让他有任何损伤,我们明天就起程回虹山。”
“寒儿要走了?”虞兴皇帝站在门口,哑声问。
绮影知道虞兴皇帝早已到了门口,不过也不想要特意掩饰,便道:“本宫不是金丝鸟,何况这里,无法困得住我。”
“朕知道……”虞兴皇帝哀叹,“你何时归来?”
“说不准,本宫想回来便回来吧。”绮影笑道,“不妨告诉你,本宫的另一个身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要想撤我也趁早,免得他朝后悔。”
“在这里,又有谁不是手沾血腥,江湖宫廷有何分别?”虞兴帝沧桑道。
绮影缓缓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某霜还是决定一天两更……各位大大慢慢。
冷花枯零
千层澜云丝竹声依旧,却少了几分人气。今日,雅阁里突兀地出现了一抹许久不曾见的火红,艳倾人间,绮影侧首倾听台上戏曲,笑容蛊惑。帘幔重叠,只映出一抹红莲业火,瑰丽盛放。戏场班主掀帘而入,虽然早有几面之缘,也见不得他的容貌,但仍为这人的魅人之姿所勾得三魂暂失。
“我还不喜欢他唱的,叫云映容来唱吧。”绮影笑道。
“官人,不是小的不让映容唱,而是映容前天被城里富商王老爷给赎走了。”
“赎走了?”绮影抬眸一笑,满室似乎顷刻开满了妖花。
“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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