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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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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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们锁镇饿死了多少人呐,要不是你每晚偷偷给我送剩菜剩饭,我早就没命了。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真好,我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着你了,我在部队里听说你的事儿,难过的几宿没睡着,你要真没了,你和你妈妈的恩情,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了……”

    小秀觉得喘不过气来,在泪眼朦胧中,她好像瞧见了那个美丽的女子窝在被子里,已然是临终最后一口气了,房间里仍是黑漆漆的,只点了一盏煤油灯,她和长河哥哥就趴在床边,那女子开口道【燃燃,妈妈不行了,以后啊,你要到城里去,去司家……长河,你是男子汉,以后啊,能帮燃燃,你就要帮一把,司家大,我怕我走了,他们欺负我的燃燃……】

    【我一定会保护燃燃的!】

    ……小秀头晕目眩,她的双手抓着李长河的西装,所有心神都回到那个女子黯然凋零的夜晚,在那漆黑到无边无际的夜里,这个总是会在发髻上别着两朵白海棠的美丽女子,只说了几句话,就永远的睡着了……她睡倒了,再也没起来,再也见不到她了……她是别人嘴里最肮脏的窑姐,她是别人嘴里最不配为人母的女人,然而,她就是一位顶好顶好的妈妈……她教她唱戏,教她画画,教她描眉梳发,教她……一股快要击垮小秀的浓浓悲怆淹没了她,她拼劲全力,猛地推开李长河,一口气跑出了院子,穿过了小巷,她漫无目的的在老街上向前跑着——

    老街跟司燃小时候一模一样,店铺都没多大改变,连路灯的花纹也是一样,她就这么向前跑着,浑然不知道她要向哪里跑,又要向谁的身边跑!??

    老柏正在和酒楼的泊车小弟谈价钱呢,这小弟弟大约是看她从外地来,故意提价,老柏本来不想和他磨嘴皮子的,媳妇儿还在巷口等着她呢,可看着黄毛小子的那副贱样她就不乐意多掏一毛钱给他!

    “哇!”小弟弟指着在街上狂跑的一个长发女子,“嘿!这位姐真叫漂亮,她要是来找我泊车,小爷我一个字儿也不收!腿可真长!”

    “……”老柏叼着烟,回过头去,她吓了一跳,司燃脸色青白,整个人就和被鬼附身了一样!她连忙拔腿追过去,喊道:“燃燃!燃燃!我在这儿呢!小心车!”

    短跑是老柏强项,她追了三分钟,就在街心口拽住了小秀冰冷的手,“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吓我!我在这儿呢!你跑什么啊?谁在追你呢!”

    小秀瞪着一双泪眼,就这么望着柏南筝,她仿佛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上嘴唇碰着下嘴唇,像是在说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说……

    老柏立刻抱住她,“乖,燃燃乖,别吓我,有什么可怕的,有我给你顶着呢,缓口气儿,谁欺负你,我灭了他去!谁这么不长眼啊……”

    老柏反反复复的说着,街心口不少老人家来看热闹,老柏喝道:“该干嘛干嘛去!一个个都几十岁的人了,凑什么热闹!”

    “……燃燃,看着我,燃燃,别犯浑,没事儿啊?是不是被什么吓着了?”老柏心疼的要死,她摸了摸小秀的脸,“咱们去酒楼喝口酒,压压惊啊?别怕啊。”

    小秀无力的摇摇头,她先是捧着柏南筝的脸,后又摸了摸柏南筝的脖子,感受到柏南筝的体温,小秀又摇了摇头,千言万语也说不出一个字,她的手缓缓的顺着柏南筝的肩膀滑下去,柏南筝正要问,小秀就这么缓慢的晕倒在了她怀里,这可怕柏南筝吓得大吼大叫,“一个个都几十岁的人了,光知道看热闹!哪里医院……嗨哎,医院在哪儿!!给指个路呀!”

    “我帮你看看吧。这孩子受什么打击了呀?”一个老中医摸摸胡子,叫柏南筝把人给抱进医馆里,老中医号了号脉,拿出一个小青瓷瓶,在小秀鼻端晃了晃,十分钟过后,小秀才缓慢睁开眼睛,柏南筝抹了一把泪,“我的燃燃,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把你一个人撂在巷子口,你现在是病人,我得时时刻刻在你身边陪着,是我该死,我真是没脑子……你没事吧?你看我一眼,别看房梁,房梁有什么好看的?”

    “这位小姐,安静。”老中医制止了柏南筝的唠叨,柏南筝立刻闭嘴,小声说:“您快看看。”

    老中医拿了一把捆成小束的干草,他点燃后,就顺着小秀的头,一路熏到小秀的肚脐眼位置,来回熏了四五圈,小秀才重重咳嗽了几声,她歪过头,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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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这……”柏南筝连板凳都没坐稳,直接一屁股掉在地上,“这怎么就……”

    “这位小姐,安静。”老中医叹了口气,掀开小秀的眼皮瞧了瞧,说:“救回来了,她是累了,就睡着了。”

    “…………刚才?”

    “受了大刺激了。你是她家长吧?”

    柏南筝点点头,“是啊,我是她家长,她醒过来,就会好吗?”

    “给你开三副安神的中药,你回去给她,隔一天喝一副,准好。”老中医提笔写方子,小声说:“这孩子阴气重,阳气不足,别把她往死人多的地方带,多去活人多的地方,她长年抑郁的很,我看她的手,这孩子爱画画是吧?”

    柏南筝早就被吓得灵魂出窍,她打了自己一巴掌,平白无故的,就不该听刘彤医生的话,跑来找什么童年!我靠我靠……西医就是不靠谱啊。

    “你们这些家长啊。其实孩子喜欢画画,就让她画画好了,非得逼她文化课拿第一,有什么用?这孩子,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你好好让她画着,也很有前途……”老中医说话间已经包好了中药,柏南筝听着,说:“我就是一心送她上美院的,我支持她画画的!”

    “那就好。回去让着孩子放宽心,别太拘着自己。”

    柏南筝想起来,从前司燃的大哥大嫂不让司燃画画,总觉得玩艺术没有搞金融挣钱,司燃在金融方面是一窍不通,这才在司家的地位慢慢down了下去……

    ——李长河追了司燃一路,可惜到了老街口,司燃就不见踪影了,他在老街口徘徊的时候,他的太太和刚一岁多的儿子就找到了,李太太微胖,见老公神色慌张,就问:“你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你不是说,一个人走走吗?”

    李长河摇摇头,“没什么……”他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那是司燃,绝对是司燃。他不敢声张,搂着太太,抱着儿子,问道:“宝贝,宝贝,是不是想爸爸了?走,爸爸带你去街里逛逛去~”

    李太太擦了擦李长河的一头汗,“我看,是你想儿子了,是跑着回来的吧?”

    “嗯。”

    “我们逛一逛吧。这里,就是你小时候常常跑来跑去的街道吧?”李太太问道,外界虽嘲笑他老妻少夫,这位市长的三妹不觉得,她知道她和李长河是情投意合的,所以她才想到李长河童年的故乡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的问题是,给我一个你不喜欢李冬梅的理由??

    谢谢XX01的地雷和三儿的火箭炮!O(n_n)O哈哈~为什么叫XX01;不叫XX00呢?三儿,房间号无特殊意义,至于you是不是好大一个人,我保持观望态度。

    难道是我太唠叨了咩?昨天没啥人留评……咩咩耶~╭(╯^╰)╮


☆、83三十六 “女鬼”作画

     李长河的童年并不光彩;他的父母早逝;打小跟着铁匠铺的舅舅身后帮活,舅舅为人老实;待他还不错,舅妈为人刻薄;对他轻则罚跪;重则皮鞭伺候,到现在,李长河身上还有小时候留下的疤痕。等到他舅舅死了;舅妈改嫁后,也就把他放在原来的小土房里,让他自生自灭。他是去窑子后院的厨房偷吃食的时候;第一次碰见了小司燃,起初他没胆子进屋去一棍子打死那个粗淫的嫖客,但他当时看小司燃哭得那么伤心,屋里的那女人叫的那么撕心裂肺,他就鼓足了勇气跑进去……李长河回想起来,那大约是他这辈子做的第一件有骨气的事儿。他打小看舅妈脸色,人也变得越来越胆小,那次救了司燃母女之后,他的胆子就越长越大,以至于原先那些敢欺负他的小孩子,全都靠边站,乖乖的叫他老大了。

    司燃的母亲……在李长河的印象里,是个体弱多病的女人,最起码当他认识她们母女的时候,她是已经病倒了,日日躺在床上,小司燃端茶递水喂饭,还要每天一早排队去抓药。小司燃看着沉默寡言、柔柔弱弱,其实特别坚强,比他这个男孩儿还要能吃苦。自那次后,李长河就经常“光顾”窑子的后厨了,小司燃每次见到也当没见到,还会轻声的告诉他,哪一盘菜是刚从前头端回来的,日子一长,李长河和小司燃就成了好朋友。有一年过年,小司燃还给了李长河一件特别厚实的袄子,司燃的母亲本打算认李长河做干儿子,可还没来得及呢,就入棺埋了。李长河后来能考到雨都的体校,学费有一半是小司燃把她妈妈的几件首饰给他了,而自从司燃进了司家,两人就再没交集,九八年那年见到司燃的时候,李长河满怀激动,但他很快就察觉司燃对他,好像没了幼时的喜欢……

    李长河抱着儿子,在街上的老店晃了几圈,李太太也看得差不多了,就说:“你童年竟过得如此辛苦……哎,老公,我得用半辈子好好的照顾你。”

    “我这哪里算是苦,男子汉,受点苦没什么,还有人,比我苦多了呀……”李长河一路还是没瞧见司燃,李太太建议道:“我们回宾馆吧,有点累了。你看,咱们的小宝宝都睡着了?”

    ——柏南筝不敢住原先预定好的八十九号巷子了,听说拆窑子的时候,那里死了很多人,柏南筝向老中医询问后,还是住进了莲花酒楼后面的客房。柏南筝给的消费多,酒楼的招待员就特热情,找了一间大而宽敞,亮而不喧闹的舒适房间,柏南筝像是放金子一样,把熟睡的司燃给抱到床上去。

    “柏小姐,您太有眼光了,咱们莲花酒楼,就本镇最好的酒楼。您有任何需要,只要打个电话到前台就行了。”

    “行,你先出去吧。谢谢啊。”关了门,热情的招待员被推到门外,老柏脱了汗湿的外套,她坐到床边,就这么望着司燃,接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一会儿,司燃没醒,老中医是说,这一觉恐怕有点长,“燃燃,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呢,你千万要醒过来,要是你什么都想起来了,也好,想把我千刀万剐,你也要活蹦乱跳的站起来拿菜刀劈我,你也千万不能真就这么睡着不理我,这不是……这不是拿软刀子要了我的命嘛……我的心肝……”

    擤鼻涕擤了几下,柏南筝锁好房门,去莲花酒楼的厨房里开始熬药,老厨师见她出手大方,就说:“姑娘,我给你熬药吧?你一看就是城市人,知道怎么熬药吗?”

    “知道。谢谢师傅您嘞。”柏南筝蹲在那儿,尽心尽力的熬药,中药熬好了,她就端上到司燃的床前,一口一口的给她喂进去,她每咽下一口,柏南筝着心里就安定了一分。

    药碗见底,柏南筝叹了口气,她洗了个澡,叫了个客房简餐,吃完饭,她收拾了一下行李箱,把一箱子画纸全都放在一旁。

    东摸西摸,柏南筝也累了,她挤进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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