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危的情绪在那一刻彻底崩溃了,她跪倒在母亲的尸体旁,失声痛哭,海澜抱住她,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妈妈,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开进那条小道,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啊…啊…啊…”思危边哭边喊着。
“不是你的错,谁都不想这样的啊。”海澜安慰思危道。“不,就是我的错,该死的是我,是我!”思危撕心裂肺地哭吼着。
“莉雅,她有什么罪,她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她死?她那样执着地爱着我,我又回报了她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不是我?”思危剧烈地哭喊着,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悲鸣的哭声。
思危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走到另一具尸体旁边,一样颤抖着揭开盖在尸体头上的白布,莉雅苍白的脸也慢慢地呈现在思危眼前。
思危的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莉雅毫无生气的脸上,她双手撑在停尸床上,泪水浸湿了双眼,心痛极了,思危靠近莉雅的脸,想再看一眼莉雅开心的笑容,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思危轻轻吻了吻莉雅冰冷的唇,心里疼得像被刀割一样,她轻轻唤着莉雅的名字,想叫醒她,可惜莉雅再也醒不了了。
思危的脸已经哭花了,她绝望地走出T室,海澜扶着她,担心地看着她,她觉得自己不能离开思危,可能永远也不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额真的要去自行了断鸟,呜哇哇。。。
☆、你还爱我吗
思危连续几天都没有进食,呆滞的眼神,蓬乱的头发,绑着绷带受伤的手掌,思危显得憔悴不堪。
海澜每天都来医院为思危擦洗身子,她望着日渐消瘦的思危,很是心疼,但是思危只是呆呆地坐着,空洞地看着墙壁。
警察来过几次,想询问当日撞车的情况,可每次都因为思危的沉默不语,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这次警察走之前对思危说:“有目击者说那一辆SUV是故意撞向你的车的,好好想想吧,你现在这样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人要振作点。”
话音刚落,思危的眸子微动了一下,但很快地,她还是恢复了那暗淡的颓废,思危已经没有任何想去回想那场车祸的欲望,她只知道,自己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人。
思危的眼角边挂着泪珠,海澜拿着热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脸,温暖包裹着思危,可她的心却像冰块一样冷。
海澜停下为思危擦脸的动作,认真地对思危说:“那辆SUV的司机那晚也伤重不治,警方调查过,那辆SUV不是那个司机的,现在死无对证,思危,你要振作点,如果真的有人想害你,你更要振作起来,把那些坏人绳之以法啊。”
思危依旧呆滞地看着墙壁,丝毫没有回转的情绪表现,她忧郁的双眼更加低垂了下去。
突然,“啪”地一声,海澜一巴掌打在了思危脸上,“你要这个样子到什么时候?就这样一辈子做一个废人?我要打醒你,打醒你。”海澜很激动,整个人颤抖着。
思危似乎被吓到了,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情绪激动的海澜,似乎在等待着海澜下一步的行动。
海澜扬起右手,她看着思危依旧空洞无神的眼睛,心里有些不舍,这巴掌是没法再打下去了。海澜抱住思危,啜泣道:“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待自己,看你这样,我好难过。”
思危似乎有了一点触动,她缓缓伸出右手抚上海澜的头发,轻轻抚摸着。海澜感到思危的抚摸,又惊又喜,她亲了亲思危刚才被打的脸颊。
思危的眼神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生气,她突然开口对海澜说:“我想吃东西,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海澜点点头,去附近的快餐店买了思危常吃的套餐,回到思危病房,却不见思危身影。海澜放下快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海澜到处搜寻着思危,她想起了思危唯一会去的地方—T室。海澜快步跑向T室,推开门,果然看见了消瘦的思危。
思危的眼泪依旧无法停歇,她抱着妈妈的尸体,无力地硬撑着自己庞大的身躯,惨痛的哭泣声回荡在T室,连死神都不愿意听见这声音。
海澜紧紧抱住思危,安慰她道:“思危,妈妈一直在看着你,她不会离开你,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思危就那样哭着,一直哭着,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不再哭泣,轻轻吻了吻妈妈的脸颊和莉雅的额头,便永远地离开了T室。
海澜扶着思危回到病房,病房里那一袋套餐已经冷却,思危不管三七二十一,撕开包装纸就狼吞虎咽起来。
思危忧郁的眼神似乎变得凌厉了,海澜去给思危办理出院手续,思危就那样狂吃着,突然一个噎住,思危狂奔到洗手间把吃掉的汉堡包都给吐了出来。
脑部受到严重撞击的后遗症便是不断涌现的恶心感,不断退化的记忆力和甚至连CT都看不到的血管阻塞,日复一日,大脑便会聚集越来越多不可知的病症。
思危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那样颓靡和无助。思危努力用水冲洗着自己的脸,才发现,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流进了洗手池。
思危看着那点点腥红,心里升起一股异样地畅快,她吮吸起自己手掌上的伤口,鲜血的味道似乎很甘甜。
海澜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发现思危又不在,又是一阵焦急,好在,思危从洗手间出来了,带着一副利落表情。
思危似乎恢复了平常的宁静,只是好像和以前的她不太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海澜一时之间还说不出来。
思危告别了照顾她的护士,感谢了她们的悉心照顾,海澜挽着思危,慢慢走出医院。护士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她想再看见思危,却又不想再在病房里看见生病的她。
外面的空气真好,思危深吸了一口气,海澜开着X3向思危驶来,“还能坐车吗?”海澜关切地问。
“应该没问题。”思危一脚跨上了副驾驶座,冲着海澜笑了笑。那一刻,海澜以为幽默的思危又回来了。
X3在上海繁乱的街道上穿梭着,思危在镇静的外表下,心剧烈地跳动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安全带。
旁边突然闪过一辆车,思危条件反射般双手拦在自己头上,大叫了一声“啊…”
海澜听到思危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手上方向盘一打滑,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子。思危大口喘着粗气,不停咽着口水,慌张地望着海澜,她一下子解开安全带,跳下了车子。
“我,我开不了车了,呵呵。”思危苦笑道。“会好的,这应该只是暂时的心理恐惧,慢慢会好的。”海澜安慰思危道。
“也许吧。”思危站在路边,看着天边一道长长的白云尾巴,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海澜索性就把X3停在了路边,挽着思危漫步在上海街头。海澜喜欢这种漫步的惬意,这让她回想起两人一起漫步在巴黎街头的日子。
思危的表情严肃而凝重,她仿佛变了一个人,过去的忧郁气质被一种更加深重的怨恨取代了,只是这怨恨深埋在心底,没有人知道。
两人进了一家餐厅,海澜点了一桌思危喜欢吃的菜,思危感激地吃着,看起来欢快了不少,只是,这饭菜吃得太快,思危似乎根本不愿意享受这品菜的快乐,一个劲地吞着食物。
“我去洗手间。”思危站起身,往洗手间跑去。海澜有点担心,她跟着思危向洗手间走去。
一进洗手间,就听见洗手间隔间里思危呕吐的声音,海澜焦急地跑去敲着思危隔间的门,关切地问思危:“还好吗?思危?”
“我没事,我只是噎住了。”思危对着隔间门说着,冲马桶的水声瞬间奏出,思危推门走了出来。
海澜轻轻抚摸着思危的背,思危仔细洗干净了自己的手,给了海澜一个笑脸,两人一起走出了洗手间。
桌上的菜,思危没有再碰过,海澜点了一壶龙井,想为思危洗洗胃,净净肠,思危好像现在也只能喝茶了。
“你要回她那里吗?”思危问海澜。“不回,我要照顾你,你还没完全康复。”海澜看着思危说道。
“谢谢你,海澜。”思危微笑着对海澜说着,海澜觉得思危真的有点不一样了,那笑容不像以前那样有一种童稚的快乐,有的只是一种勉强。
“你现在可以回想车祸那天的情况吗?”海澜小心地问着。思危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很快,却又恢复了原状。
思危脑海里那晚路灯熄灭后,一道冰冷的光亮射进自己眼睛的情状浮现了出来,一辆高大的SUV疯狂地向自己的小沃冲撞过来,思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海澜握住思危冰冷的手,思危平息着自己有点急促的呼吸,愤愤说道:“现在想来,车祸确实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要害我。”
“你觉得会有谁要这样对你?你得罪谁了吗?”海澜疑惑道。
“我不知道,我在上海没有任何熟人,妈妈更不可能得罪别人,她是那样温和的人。莉雅就更不可能了,她第一次来上海。”思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遭遇如此劫难。
思危忧郁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了,海澜继续说道:“你确定在上海没有得罪任何人吗?”
“没有,我在国内没有和任何人有任何经济利益纠葛,我的事业在巴黎,你知道的。”思危望着海澜说道。
“那你在巴黎又得罪谁了吗?”“没有,我很少和人有正面冲突,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想要我的命。”思危的手不由得攥地更紧了。
“我们去派出所把具体情况告诉警察吧,我有那位警官的电话。”海澜认真地对思危说着。
思危点点头,心里的怒火被自己努力地压制着,她不想让海澜担心,努力平静地接受着海澜的帮助和安排。
两人一起去了派出所,思危把当天发生的灾祸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到派出所做这样的笔录。
生活真是讽刺,思危的生活刚走上正轨,便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彻底打乱了。这是思危想要的混乱吗?绝不,思危恨这丑恶的混乱,第一次,这么憎恨这无耻的混乱。
海澜和思危回到了思危在上海的家,思危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心里被撕裂着剧痛,她没法,没法,实在没法再住在这个曾经留藏着妈妈和莉雅给她美好幸福回忆的地方。
“海澜,带我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只要不是这里。”思危说着,声音已经哽咽。
海澜忧伤地看着思危,思危兜转在眼眶里的泪水刺痛着她的心,她拉着思危快速走出小区,坐进了出租车,“去希尔顿酒店”海澜对司机说着。
出租车在月色中滑行出好看的弧度,思危没法强装坚强,她低声啜泣着,极力掩盖着自己内心极度的痛苦。
海澜这次没有去打扰思危的悲伤,她靠着车窗,望着无边的夜幕,心里无限惆怅,这可怕的死亡,可怕的人生,今天拥有一切,明天瞬间就什么都失去了。
希尔顿酒店到了,思危抹干眼泪,走出后座,和海澜一起走进酒店。海澜为思危新开了一个房间,自己便准备回自己原先的房间。
海澜把思危送到为思危新开的房间,刚转身要离开,便被思危从后面抱住,“不要走,陪我,好吗?”思危轻轻在海澜耳边说着。
海澜觉得思危太过悲伤,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