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追究元丰的顶撞之罪,王爷感激之下,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她的安排。只要王爷没有异议,沈元丰他凭什么反对?他一再的任性,就不怕王爷将他赶出府吗?如果真是那样,那还倒好了!虽然他身上有外族血统,虽然他表现出来的是一副不争气的样子。可不知为什么,每每看到他,她总是会觉得有些看不透他,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感。所以她才想要将自己的侄女许配给他,他的身边有她的人,她才能够高枕无忧。
此时,胡雅晴和郡主正结伴走进王妃的院子里,刚接近正屋,就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吵杂的说话声。郡主不由的好奇地问院里的丫鬟,“谁在里面?”
丫鬟回答:“王爷,雪妃,胡夫人,三公子,都在里面了。”
郡主和胡雅琴面面相觑,郡主奇道:“竟然这么热闹?”王妃临近40才生下她,自然是对她宠爱异常,所以性格也有些刁蛮顽皮。她拉过胡雅晴,走到门帘旁,说:“我们来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胡雅晴心中隐隐猜到他们是在商量自己与三公子的婚事,她也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对于郡主的提议自然是举双手赞同的。可是面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郡主,我们这样偷听不太好吧!万一被王爷王妃发现了……”
郡主眉毛一扬,拍拍她的肩膀说:“怕什么,有我了。”
胡雅晴装作是勉为其难的样子,心中却在想,要是被发现了,只要有你顶缸就好!
里面的人除了沈元丰外都不知外面有人偷听。沈元丰甚至连她们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心想:来的正好,当着你的面拒绝,想必以后你也不好意思要嫁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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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点点头,王妃这番话甚是有理,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王妃安排也是理所当然,竟然对方是个好女子,元丰就不该忤逆她的决定。
他抬起头,目光严厉地看向沈元丰,沉声道:“元丰,这件事情容不得你反对!亲事就按王妃的意思定下来,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等着做新郎!”
雪妃拉着儿子的手,轻声说:“算了,还是听从王妃的安排吧,不要惹你父王生气了。那个胡家小姐也不错的,相处久了,也许你会很喜欢也说不定啊!”
胡夫人一直在旁边静悄悄地看着这一切,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可是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女儿的亲事应该是没问题了,她开始也怕女儿会受冷落,可是随即又想。女儿生的美貌,又聪明伶俐,只要和三公子成了亲,朝夕相处,还怕三公子不动心吗?她嘴角不由地露出了一丝笑。见王妃三言两语就掌控全局,心中对她更是敬服。
就当所有的人都以为此时已成定局的时候,毕竟王爷都已经开口了,谁还敢反对呢?沈元丰却冷冷地说了一句:“胡小姐我是一定不会娶的,你们一定要为我定下这门亲事,我是没有什么办法,可是如果成亲当天你们找不到我的人影,丢了王府的脸面,到那时可不要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你们知道的,如果我打定主意不出现,你们是找不到我的!”
王妃抓住王爷的衣袖,气得声音都在发抖:“王爷,你听听,你听听,他根本就没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王爷也没有想到儿子会如此的强硬,当着他的面居然还敢拒绝地这么彻底,也难怪王妃会生气!
“你们不顾我的感受,硬要我娶胡小姐,可又考虑过我的想法?”沈元丰本想说“把胡小姐硬塞给我”可是一想到胡雅晴毕竟是个姑娘家。而且与自己又是相识的,话还是不要说得太过分的好。
王爷气得脸发白,目露凶光,大喝一声:“混账东西,你这是在跟谁说话!竟然还敢口出狂言!看来是我一向太过纵容你了,竟然将你惯成如今这般没大没小,没规没距的样子!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来人啦!请家法!”
王妃眼中闪过一抹得色,沈元丰三番四处忤逆于她,她如何不气,可恼的是她还要装作一副大度的模样,如今他自己讨打。可怪不得她来!
雪妃听到“家法”两个字,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了下来,她知道家法是怎样的,王府有个孩子因为赌博欠下巨债,也被王爷执行过家法。那是两人用一块木板轮流的打屁股,几下就可以打得皮开肉绽,十下就可以将人打得昏死过去,十分的可怕。她“扑通”一声跪在王爷的面前,抓住王爷衣服的下摆,流着泪说:“王爷,请你不要这么狠心,元丰是你的儿子啊,他有什么错我会慢慢跟他说的,我会让他同意这门亲事的,王爷,元丰要是一个什么闪失,我也不要活了!”
王爷见雪妃哭得伤心,顿时心软了,打元丰也是他一气之下做得决定,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此时见爱妃相求,立马就想收回成命,可这时,沈元丰却说:“父王,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可是却无法强逼我娶我不想娶的女子!”
门外的胡雅晴听到他的话,又羞又恨,一张脸阵红阵白,见旁边郡主不时地拿眼瞧她,又觉得非常的丢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不明白,她和三公子早已相识,在一起时也是有说有笑的,为何他会如此反对娶自己呢?就算他喜欢阿杏,这跟娶自己也不相冲突啊,难道阿杏那贱蹄子还能做正室不成?
可不管怎么样。三公子反对这门亲事一定是和阿杏脱不了关系的!
她眼中闪过一抹怨恨的神色,双手不停地绞着丝帕,就好像那是阿杏的脖子!
王爷这一辈子何曾被人如此的顶撞过!刚刚平息了一点的火气又被沈元丰这句话给扇燃了,他不再理会雪妃的求饶,冲着门口大叫道:“快来人,给我将这个忤逆子重重地打二十大板!”
王爷的一声令下,立刻进来两个身着家丁服,身强力壮的男子,他们是府中专门执行家法的人,铁面无情,不管是谁,只要是王爷的命令都打得下手。他们熟练地将沈元丰架在一条长凳上,沈元丰也不反抗,由得他们动作。
雪妃扑到儿子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傻孩子,你脾气干嘛这么硬呢?你好好跟你父王说,好好求他,也不会遭这份罪啊!”
沈元丰小声地安慰着母亲:“母妃,别担心啊,我一身功夫,这点打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雪妃想起自己的儿子身怀绝技,心中才稍微释怀。可她不知道的是,沈元丰压根就没打算运功来保护自己。他之所以态度如此的强硬,就是要让父王知道自己的决心,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屈服的。他自然可以离家出走,可是这样他就不好再回来,因为一旦回来就代表着他认输,代表着他以后都会听从他们的安排。他的母亲还在王府,他又怎能放心?
所以他就是要将父亲逼到绝路上,当父王将手中的手段用尽,而他还是不肯屈服时,这个时候,屈服地就是父王了,毕竟父王一向疼他,他不信父王会因为此事将他赶出去。
第95章家法
板子一下一下的落下,打在身上发出“啪啪”的响声。沈元丰这时才知道原来挨板子是这么的疼。他全身都绷得紧紧的,全部的心神都用来对抗臀部的疼痛上,可正因为如此,那疼痛反而更加的清晰,隐隐约约中,他似乎还能听到肌肉裂开的细微声音。
他的脸色发青,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滴在了地上,竟然也将地板润湿了一小片。他双手紧紧地抓住椅子腿,可是因为用力过猛,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的爆出,显现出可怕的纹路。
人人都以为练武的就不怕疼,可那是因为,练武之人可以运气来保护自己,减少自己的疼痛感,可是一旦放弃这层保护,跟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那种疼痛一样会如一条毒蛇一般钻到你的四肢百骸中,痛彻心扉。
雪妃起初以为儿子有武功挨几板子没事,可是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了,儿子的臀部已经渗出了鲜血,他的脸上也是一副痛苦的神色,下唇甚至还咬出血来,可见他在忍受多大的痛楚。她的眼泪一下就蹦出来,她爬过去求王爷,求王妃。“王爷,你真要打死他吗?他是你儿子啊!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你没看到他都流血了吗?王妃,求求你跟王爷说说好话吧!我一定叫元丰听你的话,王妃,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求你劝劝王爷吧!”
王妃看了看王爷铁青的脸,默不作声。一旁的胡夫人见沈元丰被打的皮开肉绽,也不禁有些心惊肉跳。
王爷见儿子已经显了红,不禁也有些心疼,他说:“只要元丰答应这门亲事,我立刻就可以饶过他。”现在已经不是娶不娶胡家小姐的问题,而是有关于他身为王爷的尊严,身为父亲的尊严!
沈元丰虚弱地抬起头,两颊边的头发已经全部被汗水湿透,缠缠绕绕地紧贴在他的面颊上。他脸色虽然苍白,可眼神仍是那般顽固,“父王,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门外的胡雅晴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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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他指着他,手指不住地颤抖,“好……好……你既然如此忤逆,我打死你又何妨?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给我打,给我继续打!”
板子继续一下一下的落在沈元丰的身上,痛楚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有无数的光点在飞舞,他的嘴中充满了血腥味,他的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如果不是他心志坚韧,只怕此时早已昏死过去,他就是咬着牙不让自己昏死过去,他要让父王知道,他没有用武功来保护自己,他在用自己全部的决心来跟他抗衡。
雪妃趴在元丰的身边,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她一边哭一边小声说:“元丰,你好傻,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她都不知道,你为她受尽苦楚,可是她什么都不了解,元丰没用的,即使你不娶胡家小姐,也不可能娶她的,这是王府,不是你挨板子就能让她进门的……元丰,我的儿子……”因为她的声音模糊,所以王爷他们并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沈元丰听了母亲的话,嘴角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意,是啊,是没有用,他为她吃的苦受的罪,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或许她根本就不在乎,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做这一切,本就没想到要得到什么。他只是知道,阿杏很骄傲,她不想为妾,所以他想将他正妻的位置为她保留着,或许,有那么一天,她会走到他的身边,又或许永远都不会有这么一天,这个位置会一直空着,可是没有关系,哪怕只是保留着这个念想,他也心满意足了。
朦朦胧胧中,似乎又回到了月夜下她的小窗前,月色染白了她的面孔,她微微的笑着,笑容如海棠花一般的美丽。
耳边又似乎响起了她的声音,“你能踏雪无痕吗?”
“那一苇渡江呢?”
“飞檐走壁总没问题吧!”
他轻轻地笑,嘴中含糊不清地嘟噜着:“胡说八道,哪有这样的功夫……”
雪妃在旁边听到儿子的呓语声,眼中流露出惊慌的神色:“元丰,你在说什么?你不要吓母妃!”
沈元丰突然觉得喉头一阵紧缩,然后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飞溅到地上,如同一朵盛开的花,红得妖冶,红得惊心
沈元丰跟着昏了过去,抓紧椅腿的手有松了开来,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雪妃尖叫一声,两眼一黑,也昏了过去。
王爷见儿子被打得血肉模糊仍是不肯屈服,这毕竟是他最钟爱的孩子,哪里还能再强硬下去,他叫家丁住了手,走了过去,见儿子的臀部大腿处一片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