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路修垂下头，额前的发丝垂下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楚神色。玖兰枢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有一瞬间的混乱，随即更加平稳，不见丝毫波动，被强行遏制一般，平静地可怕。
眼神一沉，果不其然看到少年抬起头，眼睛里是沉静地可怕的透彻，唇角带着浅浅但是没有分毫温度的弧度：“需要问我吗，玖兰枢？你自己不是也……唔……”
鲁路修一瞬间睁大了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英俊面孔，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令他彻底呆住了。
玖兰枢……在吻他？
反应过来的少年皱眉挣了挣，抬起手想要将他推开，刚刚抬起手，就被察觉了他动作的吸血鬼抓住了手腕，抓到一旁紧紧握住。
很温柔的吻，不同于强制的抓着他手腕的动作，温柔的几乎令人心碎。鲁路修有些恍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玖兰枢纤长的睫毛，闭上眼睛的吸血鬼看起来更加的温润无害。他吻着他的动作好像是在亲吻着最重要易碎的宝物，不舍得用力，轻轻地，温和地，吻着他。
鲁路修顿住了挣扎的动作，安静地任由他轻轻地舔过他的唇瓣，小心翼翼地收起獠牙，探进他的口腔，交缠辗转。
半晌，玖兰枢缓缓睁开眼睛，垂下的睫毛和精致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像是画里的天使，温和无害。暗红色的眼睛对上深紫，看到对方清醒而平静的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是，我知道每时每刻都在担心忧虑，无时无刻不在心里计算猜测的感觉，所以才不想你也这样。”不等他说话，玖兰枢握着他的手，缓缓地开口。
“我知道这样有多累，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想你过着这样的日子，这样难道不对么？”玖兰枢看着他，眼底泛着浅浅的涟漪，温柔而无奈，“作为一个男人，我佩服你的能力，但是，作为爱着你的人，我心疼。”
爱……
鲁路修睁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居然从他嘴里听到了这个字？！
“我希望你能快乐，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努力。”玖兰枢抓起他的手，轻轻地而又深刻地吻在他的掌心，声音低沉下来，鲁路修有些无措的发现自己居然听出其中浅浅的难过，“可是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呢？”
“我知道你足够强，也知道你并不需要我的保护，可是鲁路修，”玖兰枢望着他的眼睛，声音低缓而透着浅浅的自嘲，“我很难过。我甚至都不能够得到你的信任，你总是不吝于从最坏的角度揣摩我的一举一动，我在你心里，真的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说到底，我也不过只是一个爱上你，却又无法得到你的爱的吸血鬼。”
鲁路修彻底僵住了，玖兰枢眼睛里的情绪太真实，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他面前。这样赤诚的感情骤然出现在他面前，令他无法避免的乱了阵脚，无措地呆在那里，看着玖兰枢，无言以对。
那双已经渐渐习惯了的暗红色眼睛仿佛醇厚的红酒，温润而又深沉，毫无保留地凝着他对他的感情，静静地看着他，有一丝难过，有一丝希冀，以及几乎要满溢而出无可争议的深情。
他不明白，为什么玖兰枢会这么突然的说这样的话？
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玖兰枢侧过头，轻轻笑了：“觉得太突然了吗？我也这么觉得。”
“可是没有办法，我已经无法忍耐。”他抓起鲁路修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心脏的跳动通过肢体相接传递过去，鲁路修不觉地缩了缩手，“这里在叫嚣着愤怒和嫉妒，令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强烈情绪。”
“锥生零，锥生一缕，菲尔斯，还有CC，你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每一个都能够得到你发自内心的关心和感情，我却只能呆在离你看似亲近实则疏离的地方，可望而不可即。”
“我想得到你，我想要你和我并肩站在一起，既然你不愿意相信和接近我，我就只好主动来找你了。”
他看着鲁路修，英俊的脸上是恶作剧般的轻松笑意，眼睛里确实一派认真和坚定——
“呐，鲁路修，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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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情终于升温了，玖兰枢已经忍无可忍，吃醋吃的受不了，于是，他爆发了……
鲁路修，接招吧，你的命定之人已经不打算来你猜我猜了~~他这回出了个直拳……
76第七十六章
“什么？”鲁路修张了张口；呆呆地问道。
玖兰枢笑了，抓起他的手，低头在他手心里留下一个吻。鲁路修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一缩手，却被早已预料的对方紧紧地握住手腕，并不用力到令他感到疼痛；却也足以令他无法挣脱。玖兰枢抬起头；暗红色眼睛如夜色下的河流，凝着点点星辰的光辉；干净而深邃：“和我在一起，可以吗？”
“你……”鲁路修一愣；一瞬间有太多的情绪浮上来，一向深沉难测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有些无措和窘然。
玖兰枢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唇角渐渐勾起漂亮的弧度，发自内心的愉悦。他凑过去两个人离得极近，鲁路修几乎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每一根纤长的睫毛，玖兰枢开口，有些戏谑的望着他的眼睛：“你的心跳乱了，我可以认为是你并非对我没有感觉吗？”
鲁路修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瞪着面前英俊的吸血鬼含笑的眼睛。瓷白的肌肤在清晨的阳光下透着莹润的光泽，精致俊秀的脸庞渐渐浮上红晕，一向沉静自若的少年不见了往日的运筹帷幄，倒像是普通的十几岁男孩子，会因为一句调侃的话窘迫起来。
不是没有人说过同样的话，夏莉，卡莲，还有太多的女孩子都曾经直接或间接地表达过她们对他的好感。但是面前的这个，不是和他同龄的女孩子，而是一个能力权谋不输他的吸血鬼，一个血族年轻的君王。
同性，异族，王者。
他知道玖兰枢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目的和手段，甚至他的敌人他都不清楚，只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无论是他们之间还是其他，都不宜生变。
到底是为了什么？让玖兰枢这样近乎任性地说出要在一起的话？
“……为什么？”鲁路修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一开始乍闻的惊愕过去后，冷静和理智再次占据心神，深紫色的瞳抬起，已是一片深静的湖泊，“玖兰枢，你知道这不是好时机。”
玖兰枢看着他已经恢复冷静的眼睛，心底暗暗叹一口气，有些可惜地看到令人心醉的红晕消失：“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无论是你对我的感情还是现如今的乱局，都不是说出这番话的最好机会。可是鲁路修，人心无法计算。
而我，已经……不想再忍耐了。
“那你为什么……”鲁路修皱起眉，不解地看着他。
“没有为什么。”玖兰枢打断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温润宁静，看起来斯文无无害，唇角勾出浅浅的笑意，“我只是不想再忍耐了。”
鲁路修看着他，不发一语，等着他的下文。
“鲁路修，你的本质太过温柔，凡是被你放在心上的人都会被你事无巨细地照顾妥当。可是……我呢？”
“当你心无旁骛地看着他们的时候，我也在看着你。可惜，你从未回过头，我们的视线，从未有过哪怕一刻的交汇。”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可是没有关系。”他伸出手，抚上鲁路修的眼角，眼底是醉人的温柔，“你累了，我看得出来，虽然你没有表现出来。我们在一起，你可以试着偶尔依靠我，可以把你不想面对不想去想的事情都交给我也没有关系。相信我，看着我，然后……爱上我。”
玖兰枢看着他愣住的样子，扬了扬眉：“其实很狡猾，对吧？我好像也只是借着帮助你的机会，让你的生命轨迹染上我的色彩，当你离不开我的那一天，我就得到你了。”
鲁路修挑挑眉，微微扬起下巴，骄傲的眼神似乎在说“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永远不服输，哪怕只是在这种类似调情的玩笑里。
玖兰枢忍不住暖了眉眼，勾起唇角笑起来：“是，鲁路修，这是一场战争。介于你我之间，我以我的心作为赌注，想要赢得你……你——愿意开战吗？”
鲁路修眯起眼，沉默不语。
他看得到玖兰枢的真心，这个男人自从两个月前的那个吻后，望着他的一直都是同样的眼神——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和渴望，无法作假。
“我希望你能快乐，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努力。”
他这样说，眼底的坦然和坚定令人惊讶。
他是认真的。
“……我，没有谈过恋爱。”
长久的沉默，房间里安静到玖兰枢暗红色的眼睛暗沉地几乎黑色，鲁路修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深思后的郑重和沉静，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有些暗哑，不复往日的清润。
“没关系。”
“我可能会伤害你。”
“我不在意。”顿了顿，玖兰枢轻笑着补充，眼底带着平日里鲜少外露的睥睨，“那也要看你能不能伤的到。”
“我还没有爱上你。”
“我知道。”
“对我来说，有比你更重要的人。”
玖兰枢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情绪，睁开眼时依旧是清浅的温和：“……会有一天，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鲁路修沉默，看着面前的吸血鬼，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回答，仿佛无论他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也要义无返顾地将他拥抱进怀里的眼神……从来没有看到过。
玖兰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没有一丝的躲闪和回避。始终是从容的，安静的，肯定的。那样的自信，是拥有对自己能力的绝对把握才会有的眼神。
他做出了承诺，并且必定会完成。
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他曾经以为只有血缘亲人之间才会有的纯粹至极的情感，居然会有一天在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眼中看到。
“如果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人呢？”鲁路修忽然开口问道，有些奇怪的问题令玖兰枢一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对生命冷漠至极，手上沾染的鲜血生生世世都无法洗清；如果你发现我自私到极点，为了最重要的人，可以笑着看整个世界生灵涂炭；如果你知道我曾经杀了自己的兄弟姐妹甚至是父母，并且卑劣的欺骗所有人；如果你发现我冷血地可以对任何把我看得重于自己性命的人刀剑相向；如果你发现我……”
黑发紫瞳的少年脸上依旧是沉静平稳的表情，声音却在不停地颤抖，说到最后几乎不成语句，破碎的尾音消失在突然而至的怀抱中，鲁路修张了张口，唇瓣在颤抖。
如果有一天，我会为了未知的原因放弃你，就如对待当初的尤菲米亚、夏莉还有洛洛，以及最后零之镇魂曲中被我抛下的娜娜莉和朱雀……你会不会后悔？
如果我在一次抉择中选择了放弃你，你会不会恨我？
如果你知道你面前的这个人冷漠，自私，残忍，清醒到令人痛恨……你还会不会爱我？
我相信你现在的感情，可是玖兰枢，你看到的不是真正的我。
真正的鲁鲁修V布里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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